謝航篇
作者:墨墨傾城FM      更新:2021-09-08 01:37      字數:6113
  外麵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輕音看著緊閉的門, 揪著心。安福也一動不動地站著, 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緊緊拴著的門禁不住暴力摧殘, 砰地一聲就被踹開, 走進來五六個身著鎧甲的男人, 手上的尖刀還染著血。

  對上輕音還算客氣, 為首的男人走過來,刀尖順著地麵滑過來,在輕音麵前站定:“公主跟我們走吧。”

  輕音嚇得不敢動彈, 還是安福走了過來攙起她,小聲寬慰道:“公主,咱們走吧。”

  輕音被這群人的氣勢嚇住了, 呆愣地跟著安福走出去, 看到外麵血染的寺廟胃裏一陣惡心,濃重的血腥味熏得她想吐, 捂著嘴, 惶恐至極, 腿一下子軟了下來, 全靠安福拖著她前行。

  到了一處稍大的屋子, 一名將士將門打開,安福識趣地二話不說攙著輕音走了進去。

  看到屋內的眾人, 輕音傻傻地站著忘了動彈。

  屋內蜷在一團胡亂坐在地上的是太後等人,衣著狼狽, 滿身血汙, 被德妃護在懷裏的七皇子臉上還有一道一指長的血痕,皮肉外翻,深可見骨。

  輕音是害怕到忘了行禮,而安福壓根看都沒看圍坐在地上的眾人,找了一塊空地收拾幹淨,扶著輕音坐了下去。

  可能是因為形勢所迫,太後等人也並未追究輕音的失禮,每個人眼裏都一片灰暗。

  輕音的胳膊被扯住,長公主襄陽不知何時跪坐到她的身邊,眼底執拗,拽著輕音的胳膊一個勁兒地追問:“你看到駙馬了嗎?”

  輕音被蓬頭垢麵的襄陽嚇了一跳,因為在她的記憶中,不管何時,她的大皇姐都是端莊高貴的,何時如此不堪狼狽過?

  “我沒有看到,”縱然胳膊被拉得生疼,輕音還是搖頭小聲地說道。眼裏也盛了擔憂,不知道皇姐夫怎麽樣了。

  襄陽拽著輕音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將她細弱的胳膊折斷。

  “長公主,您鬆開吧,六殿下被您弄疼了!”安福趕緊上來解救輕音。

  “襄陽!過來。”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後突然開口嗬道。

  “皇祖母!蕭翰不見了,蕭翰不見了!”襄陽撲進太後的懷裏一聲聲抽泣著,滿身都是絕望。

  太後伸出帶著佛珠的手輕輕拍了拍襄陽的手背:“別怕,皇祖母護著你。”太後朝窩在德妃懷裏的七皇子招了招手:“太子,到皇祖母這裏來。”

  德妃抱著太子不肯鬆手,太後怒道:“德妃,我是在救太子,你莫要不識數!”

  德妃猶豫著,最終還是悻悻地鬆開了手。太後又叫了其他幾個皇子還有兩位公主到她的身邊去,顯然是將這些人劃到她的保護圈。

  輕音朝太後看過去,太後也恰好對上了她的視線,半晌移開目光,伸手摸了摸八公主的小臉。

  吸了吸鼻子,輕音低垂著腦袋,再也不抱什麽期待。

  “不要慌,今晚會有人來救我們,安心等待便可,”太後閉上了眼,手裏撚動著佛珠,不驕不躁的情緒也感染了周圍的人,一些妃嬪門也分分安靜下來。

  下一刻,這種刻意偽裝的寧靜便被打破。

  逆著光,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子,麵目清雋,眼神冷滯,踩著靴子走到眾人麵前。

  “蕭翰......”襄陽訥訥地喚了一聲,臉上剛剛呈出笑容又被太後抓住了手腕。

  襄陽並不傻,此刻也冷靜了下來,看著蕭翰完好無所自由出入的樣子,心下一慌:“蕭翰!”

  “駙馬何故出現在此?”太後壓下心中的驚訝,問道。

  蕭翰勾唇笑了笑,看著滿身髒汙的襄陽,笑意更深了,看得襄陽直打寒顫。

  “蕭翰?”襄陽不確定地又輕聲喚道。

  “公主,你不用懷疑了,這些都是我做的,”蕭翰緩緩傾身,抬起襄陽的下巴:“你可知道我等著一天等了有多久?”

  襄陽的下巴被蕭翰握在手裏,眼淚滑落,咬緊嘴唇一聲不吭。

  “十二年了,我等了十二年,”厭惡地鬆開了手,拿出懷中的手帕,蕭翰仔仔細細地擦淨了手。

  襄陽跌倒在地,目光呆滯地看著蕭翰,良久沙啞著嗓子問道:“因為朱婉如?”

  蕭翰沒說話,似乎連眼神都懶得丟給襄陽。

  “是不是因為朱婉如那個賤人,是不是?你說話啊!”不知從哪來了股力氣,襄陽站起身用力地抱住蕭翰的胳膊,眼神偏執。

  蕭翰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襄陽,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將襄陽戳成冰窟窿,“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你明明知道我和婉如感情深厚,卻偏偏要屢屢傷害她,害她失了孩兒,害她慘死,害她發誓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我。你知道這十多年來我有多恨你嗎,恨不得切你的骨,飲你的血。”蕭翰臉部扭曲,這是襄陽第一次看到他這麽失控的模樣,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蕭翰,當初是你說要迎娶我的,是你說的,難道當初地承諾都不算數了嗎?”襄陽拿著蕭翰曾經給予的承諾諷刺道。

  “承諾?”蕭翰看著襄陽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如果不是你和皇上說隻要我願意娶你為妻宛如就能平安出獄,你以為,我會和你成婚棄宛如不顧?可是我沒想到你那麽卑鄙,我已經如你所願娶了你,你為什麽還要加害宛如,她那麽善良那麽可憐,為什麽你就不能放過她呢?”

  “放過她?”襄陽抓緊手裏的衣料,狠絕道:“我放過她,那我呢?我的夫君與他地青梅糾纏不休,將我置於何地,我那麽愛你,我是大魏的長公主,她不過賤命一條,我便是收回了又能怎樣?”

  “快十三年了,原來你恨我恨了這麽久!你忘了嗎,朱婉如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兒又何嚐出世看看這人世的風采?我不難過嗎!”

  蕭翰身後揪住襄陽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眼神陰鶩:“那我今日便收回你的命,替婉如報仇!”

  “蕭翰,”太後看了看蕭翰,沉聲問道:“皇上的毒可與你有關?”

  蕭翰放開了襄陽,似乎覺得真相能給麵前的女人更多的打擊,因而也不隱瞞,十分痛快地承認了:“是我,不,應該說是我和長公主聯手下的毒。”

  太後看向襄陽的目光頓時一冷。

  “你什麽意思!”襄陽慌了神。

  蕭翰緩緩道:“你說很喜歡身上的熏香,每次進宮時我都會讓下人給你熏好,公主你以為呢?”

  襄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太後半闔著眼望蕭翰:“你想當皇帝?平不正言不順,恐怕朝中要臣都不會同意。”

  蕭翰笑了聲:“太後娘娘不必擔憂,蕭某對那把龍椅不感興趣,您說的名不正言不順有些不太適用,您恐怕忘了庭王當初有一子流落民間了吧?”

  “那孽子!!還活著?”太後猛然睜開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依我看來,庭王之子比您會懷中的太子要有勇有謀多了,其他的您也不必擔心,有南陽將軍坐鎮,自然不會有人敢反抗。”

  太後顫著手指著蕭翰:“孽賊!孽賊!”

  太子捂著受傷的半邊臉往太後的懷裏縮了縮。

  “您要罵就盡管罵吧,過了今天也沒有命了。太後可別寄希望於西山的侍衛,他們地屍骨前恐怕早已長了青苔了。”

  太後徹底啞口無言,眼底光彩盡失。

  收拾了太後等人,蕭翰朝輕音走過去。

  “小六,跟我出去吧,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說著朝輕音伸出了手。

  縱使輕音不知道他們方才談論的朱家小姐和庭王是何人,但是也清楚蕭翰和太後等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狀態,看向蕭翰的目光有些畏懼。

  安福扶起輕音:“來,公主,咱們跟著蕭大人出去,不會有事的。”

  蕭翰走在最後麵,等輕音出了門,才回頭看一眼屋內的眾人,壓低了聲音:“好好享受最後的生命吧。”

  送輕音出來房門蕭翰便離開了,囑咐安福:“送公主回屋內,沒事不要出來。”

  如提線木偶般跟著安福往前走,因為之前住著的廂房的門被毀,安福特地給她換了一間房子。

  “公主您進去吧,奴才去給您尋點吃的,您一天沒吃東西了。”

  輕音害怕,不願意一個人待著,可是安福還是離去了。

  推門進去,衛步正站在桌前,目光朝她移過來。

  輕音心裏一直積壓著的害怕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撲到衛步的懷裏,緊緊揪著他的腰帶,埋在衛步的懷裏崩潰地哭了出來。

  “衛步衛步,我好害怕!皇祖母和皇姐......”抽抽搭搭得哭個厲害,說不清楚。

  衛步伸手擱在她背後一下又一下地順著她顫抖的背。

  “殿下怕什麽呢?”

  輕音抬起頭,髒汙的小臉被淚水衝出兩條痕跡:“皇姐夫,皇姐夫好像是壞人,要殺了皇祖母和大皇姐他們!”

  輕音哭著說完,看向衛步:“你不怕嗎?”

  衛步笑笑沒有說話,低頭手托著輕音的後腦勺:“奴才先伺候殿下梳洗吧。”

  或許是衛步鎮定的態度感染了輕音,輕音任由他將自己抱入浴桶中,卷起袖子給自己擦洗,換上新的衣服。

  屋內點了安神香,沒過多久輕音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即便是睡著了,眉頭也是緊鎖著的。

  衛步耐心地將她的眉間撫平,又摸了摸輕音有些蒼白的臉,換了身衣服走了出去。

  原本經過蕭翰的那番話,太後隻覺得絕望,沒想到大魏皇室今天就要命喪於此,隻是她沒想到竟然還會見到那個她口中的小孽種。

  衛步屏退了侍衛,站定在眾人麵前,看著神色淒淒的皇室,臉上的嘲諷不言而喻。

  “你就是庭王的遺脈?”太後迎著光看著衛步:“像,和那個賤種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早已注定要死,太後也不吝嗇惡毒的話語。

  她懷裏奄奄一息的太子伸出頭看過去,因為臉頰上的傷影響到他的視力,看了許久才認出那是衛步。

  他並不記得衛步的名字,但記得自己曾經騎過他,用馬鞭抽打過他。

  看到太子瑟縮了一下,衛步麵無表情道:“太子是否還記得我?”

  太子死命地搖頭,眼神驚恐,襯得那一邊的血痕更加慘不忍睹。

  “庭王世子,求求您繞過我們吧,當年先皇屠你滿門,和我們並無關係,我們是無辜的啊!”人群裏一個妃嬪打扮的女人跪下來朝衛步磕了磕頭,哀求道。

  其他人也是神色惶惶,麵有哀意。

  衛步看了看,命人將太子從太後的懷中抱了出來。

  不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輕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有點口渴,伸手想去夠小桌旁的水杯,指尖用力不穩,茶杯一下子摔落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破裂聲。

  門一下子打開,衛步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碎裂的瓷片眼神一暗,又看到狼狽地趴在床上無辜的輕音,瞬間收斂了一身地戾氣。

  “殿下醒了。”衛步倒了杯水,喂著輕音喝下。

  “這是在哪?”

  “別院。”衛步言簡意賅。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不是在太廟嗎?”

  “太後和其他人呢?”

  對於輕音的其他問題,衛步一言不發,沉默地替輕音穿好衣裳,抱她下床。

  “本公主問你話呢!為什麽不回答?”輕音心裏發慌。

  衛步還是沒有回答她,隻是說:“殿下現在別院待上幾天稍作安歇,一會我讓人呈上早膳。”

  然後替輕音整理了一下領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安福端著早膳進來。

  一張嘴,想到了什麽,安福改口喚道:“小姐,快些來用早膳吧。”

  輕音詫異地反問道:“小姐?”

  安福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但是看到輕音眼裏隻有懵懂和驚訝,於是就幹脆解釋道:“是啊,如今改朝換代,奴才隻能喚您小姐了。”

  “改朝換代,”輕音呢喃著念出安福說的這句話,忙問道:“皇祖母呢,還有其他人去了哪裏?”

  “是不是......他們都死了?”

  見輕音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安福趕緊安撫道:“並沒有,如今聖上仁慈,隻下旨將他們流放罷了。”

  輕音理解的流放就是讓他們離開皇宮離開京城,並無性命之憂,可是......

  “當今聖上是誰?庭王的世子嗎?”

  安福震驚於衛步竟然沒有和輕音解釋,現在他這個做奴才的也不知該說不該說。

  “當今聖上便是衛步,隻是現在還沒有召開登基大典。”

  輕音不敢相信,安福隻得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給她聽。

  等到桌上的早膳都涼了,輕音才拖著澀澀的嗓子問道:“那我父皇真的殺了他全家嗎?”

  “除了世子和一位奶娘外,幾百口人無一幸免。”安福端起桌上的早膳:“有些涼了,奴才再去給您熱一熱。”

  熱好了之後端進房裏,輕音已經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

  安福歎了口氣,又端了回去。

  晚上衛步回到別院,輕音房間仍舊亮著。

  “今天怎麽樣?”衛步脫下外袍給安福,問道。

  “早晨沒用膳,中午用了小半碗飯,晚上又不肯吃了。”

  衛步點點頭,抬腳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輕音一下子抬起頭向他看過來。

  “殿下怎麽不用膳?”冰涼的手貼上輕音的半邊臉頰:“奴才伺候您沐浴吧。”輕音拍開衛步的手,看到他的手背上立馬出現一個清晰的紅印,有些心虛,快速地垂下頭。

  “你是皇上了。”

  “我父皇殺了你全家。”

  “我又使喚了你這麽多年。”

  衛步站在原地細細地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

  “你也把皇姐和皇祖母她們趕走了。”

  “我們是仇人!”

  重新看向衛步的眼睛紅紅的。

  衛步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沒一會嬤嬤就走了進來,動作輕柔地給輕音洗漱一番,哄著她睡著了。

  從這晚以後,連著三天輕音都沒有在別院看到衛步了,她不知道衛步把她軟禁在這裏要幹什麽,隻能承受著。

  別院裏的飯菜也不好,比不上宮中十之一二,身邊伺候的還是安福和嬤嬤。別院裏也有一些陌生的下人,有時候輕音能聽到她們背後在議論她,就像在宮中一樣,說她的壞話。

  不同的是,在宮中當著她的麵沒有宮女敢欺負她,她可以隨意處置那些人,現在,她終於認清到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沒有衛步給她的這一切,她或許連別院裏隨隨便便的一個粗使丫鬟都不如。

  可是她和衛步明明是仇人。

  安福護著她,聽到有丫鬟嚼舌根子,立馬狠狠地教訓那些丫鬟給輕音出氣。

  衛步久久沒有回來,似乎是把輕音給忘了,又讓那些懷恨在心的丫鬟蠢蠢欲動,更加不拿正眼看輕音。

  “唉,小姐,不是奴才我說您,您到底和大人怎麽了?那晚您將大人趕出來了?大人都好多天沒回來了。”因為衛步尚未登基,所以安福隻喚他大人。

  輕音低著頭不說話。

  安福知道輕音在宮裏沒人教導,不同世事,可自己既然在她身邊伺候著,就得為她著想也為他自己考慮。

  “您看看大人對您多好,專門立了個院子給您住,現在身份不同了,依然伺候您上上下下。您怎麽就看不透呢,大人心裏把您看得多重啊!”安福沒說,就輕音以往的壞脾氣,把衛步這個小奴才欺負得夠嗆,現在人家得勢了,不計較恩怨,這得對寵著她啊,由著她來。

  可偏偏輕音又不知事,傷了他的人。人心最是脆弱,有朝一日傷透了,便是女媧在世,也修補不回來。

  殊不知,正是因為衛步像往常一樣對她,她才更難受,更不知所措。

  明明他們是仇人。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可是為什麽他還要對她那麽好呢?

  第十日的上午,衛步終於回來了。

  輕音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去,實際上是不知道要怎麽麵對衛步。

  魏步。

  衛步沒進屋,照例問了安福這幾日的情況,安福如實地回答,末了又加上一句:“別院裏好些個丫鬟背後裏嚼舌根,嚼到小姐麵前了。這幾日小姐也沒怎麽吃東西,奴才看她是真的沒有胃口,別院裏的膳食卻是比不得宮裏頭那般精致。”

  “記清楚是那些人,發賣了。”衛步朝著緊閉的房門走過去。

  伸手將輕音從被子裏揪了出來,就看到她通紅的雙目和鼻頭。

  衛步從袖口裏掏出帕子替她擦幹淨眼淚。

  “殿下怎麽哭了?”

  輕音揪著被子,“我不是公主了,你不必這麽稱呼我。”

  衛步摸了摸她被枕頭蹭得散亂的頭發。

  “我不是!”輕音看著他,認真地道:“你應該改掉這個稱呼。我想過了,我的父皇害了你一家,你可以把我也流放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不過我之前那麽欺負你,你也可以先打我一頓消消氣,不用這樣還找人在別院伺候我。”

  衛步看著她許久,才抬手將輕音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裏。

  “我改。”

  “嗯?”輕音不解,想到自己說的讓他改稱呼一事,又跟著點點頭:“嗯。”

  衛步的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聲音沙啞:“別院不好,我們換個地方住,不喜歡那些飯菜我再找廚子做,喜歡漂亮衣服給你置更多更好看的,比現在好很多的。你的不滿意,我都可以改。”

  “你還是公主,可以高高在上,任意妄為,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輕音的手縮在袖口,衛步的話給她帶來太多的驚訝,擰著眉不知道說些什麽。

  衛步已經伸手將她的手從袖中拉了出來,置於唇邊輕輕一吻。

  “現在,我替殿下更衣吧,衣服坐得有些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