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牆壁上，有大片的白色灰片掉落下來，伴隨著飛揚的灰塵。

  灰塵在月光下，形狀分明。

  李胤澤看到那銀灰色的霧塵，抬起手，擋在了周棠的臉側。

  少女靠在他懷裏，聽到他輕咳了一聲。

  她鬆開了一些，仰起頭看他。

  大約是剛才她動作太快，他為了護著她，頭發蹭到了旁邊的牆灰，沾染些許白色。

  她想了想，伸出手，在他頭發上輕輕撣了撣。

  神明高潔，不能沾染髒東西。

  拍完了灰，她收回手，垂了垂眸，卻沒收回手，抓著他的襯衫。

  李胤澤看著她，注意到她臉頰上的白灰，用指腹輕輕抹去了那一點。

  安靜了許久，他重複一遍，說：“我記得。”

  周棠愣了愣。

  他最近偶爾說話時，自稱也會變化，但這一句，明顯是著重強調的。

  她一時間無言，定定地看著他。

  回過神來，也隻是往前一步，再次抱住了他。

  “小叔叔，你能抱抱我麽？”

  李胤澤聞言，停頓許久，虛攏的雙臂抬起，單手抱住她的同時，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背。

  周棠往他懷裏靠了靠，近乎貪婪地汲取著他的氣息。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碰到了月亮。

  但眼前的月光是真的，她一刻都不想忘記。

  略微抬眸，視線能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顎線。

  她想起在天台，那仿佛錯覺的刹那接觸。

  拽著他襯衫衣角的手用了用力，借著他的縱容，大膽的念頭又多出來一個。

  正要靠近，男人撫了撫她的頭發，將她重新帶進了懷裏。

  無聲的，不知是寬慰，還是其他。

  周棠傻傻地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世界安靜下來。

  李胤澤正要開口，忽然，一下花盆被碰落在地的聲音響起。

  周棠驚了一下，下意識退開，想起李胤澤沒戴口罩，更緊張了點。

  “沒事。”

  李胤澤拍了拍她的後背，看向了發聲地。

  月光發揮著基本功能，好巧不巧，剛好能照亮某隻站在樓梯口半天沒敢動的猹。

  田薇背對著他們，明顯是早早發現了，正準備偷溜下樓。

  驟然被發現，她轉過身，尷尬地笑了笑。

  周棠回過神，臉上熱了熱，“薇，薇薇。”

  田薇撓撓頭，哈哈大笑，說：“那個，我，我回來……不是，我現在要走了，我外麵還有事。”

  周棠&李胤澤：“……”

  李胤澤閉了閉眼，臉皮略勝一籌，先開口：“時間不早了，還是回家比較好。”

  周棠點頭，同時讓開身前的路，“薇薇，你先回家吧，空調我已經打開了。”

  “啊……哦！”

  田薇眨了眨眼，有些不太自然地走過去，從周棠身邊走過，近距離經過事發現場，嘴角瘋狂抽動。

  她一經過，立馬加快腳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回了家。

  氣氛一下子變得稀碎。

  周棠鬆了口氣，轉身去看著李胤澤，張了張口，沒找到話說。

  李胤澤很平靜，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上去吧，時間不早了。”

  周棠點頭，說：“那讓司機慢點開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