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公司方向去，黎晉川頭暈腦脹，腦海裏卻惦記著許多事。

  那年被她從水裏撈上來，他就開始悄悄觀察她。

  他知道許多關於她的秘密……

  她會和李胤澤半夜翻牆出去，會吃路邊攤，會穿著連帽衫站在路燈下踢石頭。

  每年見的機會並不多，但每次見她，好像都能發現她的小秘密，她和外界傳得一點都不一樣。

  喜歡她，最初的動機其實是有些叛逆的。

  因為知道不能喜歡，動了那樣的心思，好像是在跟全世界對抗，也算是一種發泄。

  可時間越久，這種隱秘的情感就越來越深。

  他學著她裝乖，裝到連父母都察覺不出。

  可他樂在其中，因為有個人跟他一樣，也是裝出來的。

  思緒開始飄遠。

  他轉過臉，看了一眼身側的人，她閉著眼睛，麵上也現出一點紅，但必定沒醉。

  李安心知道他在看自己，睜開眼，迎上他的視線，隨即又悠悠地閉上眼睛。

  車在公司樓下停好。

  倆人一前一後下車，因為電梯事件，黎晉川下意識跟緊李安心，進了電梯，他們倆麵對麵靠著，相顧無言。

  電梯門打開，整層樓都是黑漆漆的。

  打開電，開了燈。

  李安心接了個電話，脫掉了外套，去茶水間倒水，進了辦公室。

  期間，她隻看了黎晉川一眼，說：“休息室，還是沙發，自己選，我現在有點忙。”

  年輕人應了一聲，乖乖去了沙發上坐著，途中隻倒了杯水，垂首端著水杯，保持著姿勢許久都沒變。

  李安心坐在辦公桌後，目不斜視。

  室內隻有她敲鍵盤的聲音，伴隨著她偶爾發出的一兩聲指令。

  黎晉川身子都有些僵了，她才起身，吃了兩顆醒酒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

  “頭疼？”

  黎晉川仰頭看她，眼周泛紅，點了下頭，“一點。”

  李安心忽然伸手，掌心貼著他的額頭，手指放進了他的頭發裏。

  黎晉川怔了下。

  “吃兩顆醒酒藥，睡一會兒。”她說。

  他張了張口，“好。”

  李安心轉身，給他拿藥，放在他掌心的同時，在他麵前蹲下，往他的水裏兌了一點蜂蜜，推到他麵前，“都喝掉。”

  他沒二話，藥吃了，水也喝了，然後靠在沙發裏，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李安心沒走，換了拖鞋，仿佛在家裏一樣，中途還去休息室洗了澡，一點沒避著他。

  等她坐在他旁邊沙發上吹頭發時，他眯著眸子，眼中情緒深不見底。

  洗發水的香氣，被吹風機的熱氣催化得更加濃烈，鑽進鼻息裏，將他整個靈魂浸染，眼裏心裏，都隻有她的樣子。

  “安心……”

  很輕的聲音。

  吹風機聲音太大，她好像沒有聽見，麵色坦然地繼續吹著。

  他定定地看著，胸口的情緒堆疊到頂點，急需一個出口。

  他在心裏問自己。

  為什麽她不是他的。

  用什麽辦法，能讓這個人隻存在於他的世界裏，別人一眼都看不到。

  吹風機聲音停下了。

  李安心梳著頭發，往他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