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知道當陳闊開始專心吃飯的時候，是顧不上說話的，所以也沒有再聊什麽，跟著一塊吃飯。

  兩人一靈，埋頭幹飯，吃得極有節奏感。

  然後不出所料的，點的飯菜又吃光了，朱璃又吃撐了。

  看到小秘書跟在他屁股後麵走出來時，輕撫著肚子麵色有些不好看的樣子，陳闊不由問道：“是肚子難受嗎？要不要……先去下洗手間？”

  朱璃忍不住白他一眼：“我就是吃太飽了！”

  “哈哈，知道知道，我開玩笑的，那要不要散會步？”陳闊看了眼手機：“時間還來得及。”

  朱璃連連點頭：“散會。”

  雖然中午太陽比較大，但現在已經是農曆的十一月，“大雪”已過，“冬至”不遠，氣溫都在十二、三度的樣子，在外麵曬曬太陽反而挺舒服的。

  走在旁邊一個小區外的綠化帶石子路上，朱璃眯著眼睛迎著烈日驕陽，看向旁邊騎在陳闊肩膀上的幹飯妞，心下著實有些驚歎。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在大白天，在近一點的大太陽下愜意沐浴陽光的純靈體。

  哪怕有些比較強悍的靈體，因為修煉方式及自身靈體純厚程度，能夠抵禦正午陽光的威壓、灼燒，本身其實對陽光也是會有排斥、厭惡或害怕的——這是陰靈氣所構成靈體的本能。

  不可能像幹飯妞這樣，真地在享受陽光，在“曬太陽”。

  這碗妖，絕對不是普通的妖靈！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幹飯妞也看過來，給了她一個燦爛的微笑，笑的眼睛都不見了。

  朱璃也被帶笑了，這胖丫頭確實可愛。

  “老板，你剛剛說七歲的時候遇到的那隻妖，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你一說，就笑得那麽開心？”朱璃“隨意”地問道，“你遇到的那隻妖，沒有傷害你嗎？你當時不是還沒成為靈修？”

  陳闊笑道：“因為那事……還挺烏龍的。”

  陳闊說著，眼睛看向遠處：“那時候我在外打工的爸媽，因為事故剛剛過世沒多久。我從鎮上搬到了村裏，和嬸嬸還有幾位堂哥、堂弟一起生活。當時心裏很苦悶，感覺很孤獨，所以經常一個人往山裏跑，總想著有什麽奇遇，撿到什麽秘籍，修煉了以後獲得絕世仙法，就能複活我爸媽……”

  朱璃側著頭，看著說話的陳闊，覺得那在太陽之下微眯的眼中，有回憶，有溫柔，還有一絲的憂傷，讓她有種想要把陳闊抱到懷裏，輕輕揉腦袋安慰的衝動。

  “當然，秘籍什麽的是沒有遇到，但我有天撿到了一隻腳受傷的黑色小野豬。那小野豬長得非常漂亮，我那時候覺得它應該是小野豬裏的‘白雪公主’。而且那隻小野豬特別通人性，我從家裏拿了藥膏、幹淨的布、白酒來幫它清理傷口，它也不跑不鬧，就任我處理。我幫它處理好傷口，喂它吃蘋果，吃燒餅，它還會輕輕拱我的腿感謝我。

  “然後我就經常帶著這小野豬在山裏玩，喂它各種吃的，我吃什麽，它吃什麽。它特別的聽話，我叫它幹什麽，它就幹什麽，我給它取名‘黑豬’，一叫它，它就會回來，特別的乖，跟狗子似的，不對，比狗子都乖……”

  旁邊的朱璃忍不住輕咬嘴唇，心下腹誹：

  從小野豬到狗子了？“狗哥”你不要太過分啊！

  陳闊卻沒感覺到旁邊的濃鬱怨念，依然沉浸在回憶中：

  “爸媽過世之後的陰霾，都靠著那隻小野豬幫我排解了大半。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我童年最好的夥伴……之一。嗯，另一個夥伴就是這隻除了能吃啥都不會的碗妖了。”

  騎坐在陳闊肩膀上的幹飯妞聽到cue到自己，微仰腦袋，驕傲了一下。

  朱璃卻是小聲說道：“老板，你之前說七歲的時候遇到的妖……”

  “對，就是它，我後來才知道，那隻小野豬之所以這麽有靈性，是因為它真的能聽懂我說的話，真的有靈性，它是隻妖。”

  陳闊邊說邊笑起來：“最烏龍的是什麽你知道麽，那根本不是什麽小野豬！那是隻黑色的小狐狸！哈哈哈哈，我一直把小狐狸當成小野豬，還給它取了個‘黑豬’的昵稱！哈哈哈哈哈哈……”

  朱璃有些幽怨地看著她“狗哥”，小聲說道：“老板，野豬和狐狸差很多好吧？根本不一樣，你怎麽能認錯的……”

  “我小時候沒見過狐狸呀，我還以為狐狸都跟漫畫書上的一樣呢。但是我曾經跟著我堂哥見過一隻小野豬，確實挺可愛的，哈哈哈哈。”陳闊說著，還是忍不住笑：“而且那隻小野豬……不是，小狐妖對‘黑豬’這稱呼也有反應，證明它挺喜歡這稱呼的呀！哈哈哈哈！”

  朱璃又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陳闊自顧自地感歎：“後來我師傅為了追蹤那隻小狐妖進了山，然後陰差陽錯之下誤傷了我，為了幫我治傷，不得已就收我徒，帶我下山，到了仙嶽市……然後，我的命運就徹底被改變了。所以說起來，我走上這靈修之路，我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我，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當初那隻小狐妖。”

  朱璃輕聲問道：“那你……恨那隻狐妖嗎？”

  陳闊一愣：“為什麽會恨？”

  “因為它害你受傷了呀，你不是說，你師傅為了追殺它，誤傷了你麽？要帶你下山治療，那應該傷的……很重吧？”朱璃說道。

  “傷確實傷的挺重的，我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年，難受死我了。不過這又不是它弄傷我的……當然，我也不怪我師傅，他有他的職責，他也不是故意的。按我師傅的說法，那隻小狐妖是從一個大宗門偷了什麽寶貝。反正從我和它的接觸來看，它不是什麽凶殘邪暴的妖物。雖然我那時候還不是靈修，沒有法術層麵的判斷方法，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它對我沒有惡意，它也是真地把我當朋友，當夥伴。”

  陳闊感歎道：“隻希望那之後，它沒有去害人，也不要被其他的妖吃掉吧。”

  朱璃心裏默默回道：

  “狗哥”，“黑豬”她沒有害人，也沒有被其他妖吃掉，她變成人了。

  “那……老板你如果再遇到那隻狐妖，會怎麽做？”朱璃問道。

  “再遇到？”陳闊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想過，這真沒想過。”

  陳闊忽然看向朱璃：“不對啊小朱，今天怎麽都是你在問我問題，這不公平啊，我也得問你幾個問題。”

  朱璃兩手背在身後，微微挺胸，笑道：“那你問。”

  陳闊脫口而出：“你第一次戀愛是幾歲？”

  看到朱璃一下愣住，陳闊也反應過來，這問題過界了！

  靠的，肯定又是小黃人作祟！

  不過就在他想跟小秘書說這是開玩笑的，要換一個問題的時候，朱璃卻是直接開口：

  “我還沒談過戀愛。”

  陳闊差點脫口而出：“真的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