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盛清歡在一片溫暖的晨光中醒來。

  手探出被子伸了個懶腰。

  無名指上緊緊的，像是被什麽束縛住。

  這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她眯眯眼，盯著自己的手指。

  戒指？

  昨晚的一幕幕像電影在腦海重播。

  她嫌煩悶，從宴會廳裏出來，楚默穿著帥氣的西裝出現在她麵前，他為她戴上了這枚戒指，抱著他轉圈。

  他們還在宴會廳中跳舞，萬眾矚目。

  他抱著她離開。

  他們在這張床上擁吻，難分難舍。

  她腦子昏乎乎，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盛清歡揉揉太陽穴，有點疼。

  是了。

  她昨晚喝了酒。

  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星空禮服裙已經被換了下來，穿著一條質地柔軟舒適的碎花睡裙。

  聞了聞身上，大概昨晚沒洗澡，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

  盛清歡皺皺眉，揭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光著腳去了衛生間。

  打開花灑，溫溫熱熱的水從頭頂灑下來。

  一個問題突然蹦到了腦子裏。

  她衣服誰換的？

  胡亂衝了個澡，她穿著睡裙出來，直接去了楚默的房間。

  楚默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他身上好像度了一層光。

  修長筆直的腿交疊著，文件就攤開放在他腿上，麵前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

  整個屋子都是咖啡的香氣。

  苦香苦香的。

  盛清歡第一次發現這種味道還挺好聞。

  楚默察覺到她的視線，微微側眸。

  小丫頭站在門邊，穿著長及腳踝的寬鬆睡裙，光著腳丫，頭發濕嗒嗒披在腦後，水珠順著發絲滴下，落在地攤上。

  他蹙蹙眉，站起身走過去，一手攥著她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身前。

  “怎麽光著腳就出來了，涼不涼？”楚默隻有麵對這丫頭才會變得話特別多，“還有頭發，怎麽也不吹幹，後背的衣服都濕了。”

  盛清歡垂眸，想說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一點都不涼。最終，她望著自己光溜溜的腳丫，什麽都沒說。

  楚默輕歎一聲，彎腰將人抱進了房間。

  放在沙發上，他轉身去拿了自己的毛巾給她擦頭發。

  大大的白毛巾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揉搓。

  好奇怪哦。

  明明剛睡醒，卻覺得昏昏欲睡。

  盛清歡閉上眼睛，任由他給她擦頭發。

  “你大清早就喝咖啡啊？這還沒到早飯時間呢。”

  楚默輕笑，“昨晚睡得有點晚，早起看文件沒什麽精神。我一般早上不喝咖啡。”

  至於昨晚為什麽很晚睡。

  他想想，笑了一下。

  盛清歡抿抿唇，想問的問題最終沒有問出口。

  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

  怎麽問？

  好丟人的好不好。

  頭發擦的不滴水了，楚默才放下毛巾，起身去拿了吹風機。

  “過來坐床邊，那邊沒插座。”

  “哦。”盛清歡慢騰騰地站起來，挪到了床邊坐下。

  嗡嗡聲在耳邊響起。

  他手指在她發間一下一下穿過，暖暖的風吹在腦袋上，很舒服。

  楚默撩起耳邊的一撮頭發吹，聲音低緩，“以後不許喝酒了，你還小呢。”

  “昨天生日，高興嘛，就喝了一點。”盛清歡說。

  楚默點點她額頭，“以後沒我在場的地方，不許喝酒。”他稍微放寬了一下要求。

  不是不讓她喝，如果想喝，必須得在他麵前。

  盛清歡撓撓頭。

  難道她昨晚喝醉酒發酒瘋了？

  她沒斷片啊，發生的事情都記著呢。

  “好吧。”她乖巧的答應。

  ——

  八點一刻。

  盛清歡換完衣服下樓。

  昨晚的宴會結束得挺晚。

  本來計劃好是十一點結束，一眾人興致頗高，加上許多好友一年到頭難得見一次，玩到了十一點五十才結束。

  將一眾人送出別墅，大概就淩晨一點了。

  所以——

  家裏人早上齊齊睡了懶覺。

  盛清彥頂著倆熊貓眼，蓬鬆細碎的頭發亂糟糟的像雞窩一樣，毫無形象的趴在餐桌上。

  “困啊。”

  反觀盛清爍。

  同樣晚睡，他此刻卻神清氣爽，坐在餐桌上，手裏拿著報紙翻閱。

  盛清歡坐在盛清彥邊上。

  “我昨天很早就回房睡覺了，後續發生了什麽事嗎？你和那個吊炸天的女生發展的怎麽樣了？”

  盛清彥聳聳肩，“沒後續。”

  那死丫頭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就離開了宴會廳。

  “嘁，說是你作的你還不信。”

  楚默揉揉她頭發，“今天不去上課？”

  盛清歡扭過頭來看他，“上午沒課，我下午過去學校。”

  “嗯。”

  “你一會要去公司嗎？”盛清歡問。剛回來，最起碼要休息一兩天吧。

  “跟你一樣，我下午過去，上午在家陪你。”

  盛清歡頓時開心了一些。

  盛清彥扭過頭，一臉不滿地看著兩人。

  自從這兩人公開了戀情，家裏就成大型屠狗現場了。

  平時有老爸和老媽秀恩愛也就算了，加上這兩人，這日子沒法過了。

  “哎我去！”盛清彥突然驚呼一聲。

  盛清歡嚇了一跳，“你有……”毛病啊。

  後麵的話都還沒說出來，她的手突然被盛清彥攥住了。

  “什麽時候多了一枚鑽戒，我都沒注意！”

  盛清爍淡淡掀起眼皮，有些無語地看了盛清彥。

  這人的反射弧會不會太長了。

  盛清彥看看楚默，又看看盛清歡。

  “怎麽回事？！求婚了？”

  盛清歡臉有點紅，不說話。

  楚默拉回了盛清歡的手，淡淡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盛清彥：“……”

  “盛清歡，你才多大就想嫁人了？你哥我都沒女朋友呢。”盛清彥看向盛清爍，“大哥也沒女朋友呢。”

  盛清歡小聲嘀咕，“媽都沒說什麽。”

  盛清彥又是一噎。

  不多時。

  盛北弦和楚心之進了小餐廳。

  劉嫂這才將早餐一一端上桌。

  盛北弦說，“這次回來了就多休息幾天，工作總是做不完的，注意身體。”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大家都知道他是對楚默說的。

  楚默點點頭，“爸，我知道了。”

  一家人的早餐在溫馨中進行。

  飯後，楚默催促著盛清歡上樓換身舒適的衣服，帶她出去玩。

  他則坐在客廳等她。

  邊上的單人沙發上，盛清彥歪斜著坐在上麵打盹。

  楚默：“剛才聽歡歡說，你在追一個……吊炸天的女生？”

  “別聽她胡說。”盛清彥眼睛都沒睜開，嘀咕道。

  “嗬，聽說你為了刺激那姑娘，故意找了一個女孩子跳舞呢。”

  盛清彥陡然睜開眼睛，語氣煩躁，“誰說我是為了刺激她了，隨便找個女孩跳舞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楚默輕笑。

  這人還是太年輕。

  眼見盛清歡從樓上下來，楚默起身，拍拍盛清彥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奉勸你一句，真對人家姑娘有意思，可別用這種找另外的女生刺激試探對方的方式了。小心適得其反，將人越推越遠。沒有那個女孩願意看到喜歡的人跟別的女生曖昧。”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恰好她也喜歡你，你這行為，隻會讓她反感。”

  盛清彥神色怔忡地看著他。

  楚默攬著盛清歡出了門。

  盛清彥朝他的背影喊道，“臥槽，我不喜歡她啊。”

  這話喊出來，他自己都有幾分不信。

  聯想到昨晚的一幕。

  他之前給那死丫頭遞請帖時，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可還是來參加了，還穿得那麽漂亮。

  還有——

  他昨晚跟人跳舞，回頭就找不到她了。

  是看不下去了嗎？

  這是不是說明，臭丫頭對他有點兒意思？

  見鬼啊。

  他幹嘛要想這個問題。

  盛清彥在頭上撓了幾下，起身上樓，睡覺去了。

  楚默帶著盛清歡出去轉了一圈，一上午的時間快得像眨眼而過。

  他開車將她送到大學門口。

  下午一點。

  校門口出入的人並不多。

  盛清歡坐在副駕駛上，低頭解開了安全帶。

  “接下來有一個研究項目我要參與，最近可能要住校了，比較方便。”原本打算先回學校，然後在電話裏跟他說這個事兒的，沒忍住提前跟他說了。

  楚默微微一愣，點頭，“我知道了。”

  “那我先進去了，我一會還要……唔……”

  她餘下的話未說話，唇就被人封住了。

  楚默傾身過去，溫柔地吻住她，大掌撫摸著她的麵頰，輾轉纏綿的吻一直從唇角蔓延到了脖子，他扯開她羊毛衫的衣領，將吻印在她鎖骨上。

  盛清歡發出一絲陌生的嚶嚀。

  楚默一僵，抬頭，目光深邃地看向她。

  反應過來後的盛清歡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她怎麽就…。

  “我真的要走了，下午兩點四十上課。”

  楚默唇輕觸她唇角，“眼下才一點多，還有時間。”

  “不是啊，我的書還在圖書館，我要過去拿，然後優盤裏要用的東西在一個學長那兒放著……”

  楚默食指抵在了她唇上，阻止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兒。

  “不想跟我在一起啊。找這麽多借口。”楚默語氣中帶了一絲幽怨。

  “才不是。”

  盛清歡像是為了安撫他，抬手攀上他的肩膀，摟住他的脖子，主動湊上去吻他。

  楚默沒忍住回吻起來。

  她身下的座椅在不及防的時候被放平。

  楚默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吻作一團。

  小小車廂裏都是曖昧迷人的味道。

  兩人分開時，盛清歡羞得臉色通紅，支支吾吾道，“我腿麻了，默默你先起來。”

  楚默笑了一聲，起身坐回了座位。

  呼吸依舊灼熱。

  他都不曉得自己還能忍多久。

  二十五了啊，他都快佩服自己了。

  楚默偏過頭將盛清歡的座椅升起來，將她抱到自己懷裏。

  小丫頭頭發有點亂。

  他抬手，用手指作梳子，一下一下梳理著她的發絲。

  盛清歡靠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其實她不小了，很多事都明白。剛剛她分明能感覺到他的反應。

  默默是個成熟的男人。

  他已經二十五了。

  而她也已經成年了不是嗎。

  盛清歡抿抿唇，暗暗做了什麽決定。

  “幾點了呀。”

  楚默抬起腕表，“一點五十呢，還早。”

  盛清歡“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兩人摟著坐了一會，彼此都不說話，卻湧動著溫情。

  “我真的要走了啊。”盛清歡突然出聲，打破了平靜。

  楚默鬆開了她，幫她打開車門。

  盛清歡下車，腿軟了一下，趕緊扶住了車子。

  一轉頭，對上眉目含笑的楚默。

  她沒好氣朝他翻了個白眼。

  小跑著進了學校大門。

  一路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迎麵碰上了天文係的一個學長。

  “歡歡，你的書。”

  “啊？”盛清歡一愣。

  學長已經將一摞書放在她懷裏，“剛才去圖書館，見你占的座位上有幾本書，這節課要用的，就幫你帶過來了。”

  “哦哦，謝謝啊，我正準備過去拿呢，正好節省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