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初中部南側的一條小吃街熱鬧非凡。

  整條街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寒氣都被驅散了。

  不少穿著校服的男生女生在街道上穿梭。

  盛清歡左右看著，“之前記得這邊有個特別好吃的串串攤，怎麽不在了？”

  “你記錯了，在前麵。”韓桑牽著她手往前走，“跟緊點，別一不小心被擠沒了。”

  盛清歡愣一下，想起了默默。

  他說過類似的話。

  那次逛超市，他也是這麽說的，說完後就將她圈在懷裏，不讓別人擠到她。

  回過神，她看到了韓桑的臉。

  盛清歡不著痕跡掙脫他的手，“放心吧，我跟在你身後，丟不了。”

  韓桑若無其事笑笑，始終站在她左側，距離她很近，微微一垂眸就能看到她。

  兩人走了一段路，終於看到了盛清歡說的那個燒烤攤，“真的是我記錯了。”盛清歡撓撓頭，“不過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這家？”

  “這家挺出名了。”

  兩人站在生意火爆的小吃攤前。

  前麵排隊的人挺多。

  韓桑讓盛清歡站在邊上空地，他自己站在人群中排隊。

  小吃攤是一對中年夫妻經營的。

  醬汁都是純手工秘製的，味道很好，回頭客頗多。

  夫妻倆手腳麻利，倒也沒排多長時間就輪到了韓桑。

  他選了一些盛清歡喜歡吃的串串，付了錢，站在小吃攤前等待。

  目光瞥向旁邊的盛清歡。

  小丫頭正扭頭看向一處，眼睛一眨不眨。

  韓桑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家冷飲屋，門口招牌上正掛著打折優惠活動：巧克力聖代，買一杯送一杯。

  小丫頭想吃？

  他笑笑。

  她眼睛都看直了，可見是非常想吃。

  眼下這個季節，春寒料峭，吃冰冷的東西實在不合適。

  “小夥子，你的東西烤好了。”老板娘笑著喊道。

  韓桑扭過頭對老板娘說了聲謝謝。

  拿著兩大把串串，走到盛清歡跟前，“想吃哪些？”

  “啊？”盛清歡陡然回神，看向他手中的串串，驚奇道，“都是我喜歡吃的欸，咱們倆的口味還挺相似。”

  韓桑笑容溫和。

  盛清歡抓著一把，一根根吃起來。

  “要不要吃冰淇淩？”韓桑指著盛清歡剛才注視的冷飲屋，“今天好像有活動，買一送一，正好我們一人一杯。”

  “唔……”盛清歡吃著燙乎乎的魚丸，猛點頭，“好啊。”

  “在這兒站著，別離開。”韓桑把手裏剩下的串串全部交給盛清歡，自己去了冷飲屋。

  盛清歡乖乖站在原地，邊吃邊等著韓桑。

  楚默一路找來。

  在眾多一模一樣的校服中，一眼看到了盛清歡。

  小丫頭頭發沒紮起來，長發披肩，柔順乖巧，抬頭望著一處，小嘴巴不停蠕動。

  楚默沒叫她，放慢步子緩緩朝她走去。

  眼簾引入另一個身影。

  韓桑穿著跟盛清歡一樣的校服，從冷飲屋裏走出來，手裏端著兩杯聖代，走到盛清歡麵前。

  他舉起兩杯聖代，笑問，“想吃巧克力味的，還是紅豆味的？”

  盛清歡：“……”

  巧克力和紅豆都是她的最愛啊，能不能兩個都選？

  這麽冷的天兒，吃太多冷的好像不好吧。

  “巧克力吧。”盛清歡說。

  韓桑把巧克力味的聖代遞給她，自己要了那杯紅豆的。

  盛清歡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呼，好冰啊，不過好好吃。”

  韓桑看著她，晃了晃手，“你確定不嚐嚐紅豆味的嗎？看起來好好吃。”他挖了一勺送到她嘴邊，“我還沒吃過，你先嚐一口。”

  “那我真吃了啊，你可別嫌棄。”

  “不嫌棄。”

  盛清歡張口吃下他遞過來的紅豆味聖代，“嗯，好好吃。”

  韓桑笑著道，“那還要不要吃？”

  盛清歡覺得自己再吃就不好意思了，“不吃了，你吃吧。”

  韓桑看向盛清歡身後，臉上的笑突然僵住。

  “桑桑你在看什麽？”盛清歡扭過頭，看到了距離她五步之遠的楚默，“默默！”

  她下意識將手中的聖代往身後藏。

  不過晚了。

  他已經看到了。

  楚默絕對不允許她在冷天裏吃涼東西。

  “藏什麽，我都看到了。”他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盛清歡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生氣了。

  “我就吃了一口。”

  “嗯。”楚默輕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走吧，都放學多久了還不回家。”

  話落，他拉著她的手腕往回走。

  盛清歡轉過頭看向韓桑，用口型無聲說：“再見。”

  韓桑回給她一個笑。

  “默默，你怎麽過來了。”盛清歡端著小杯子，不舍得扔，也不敢吃。

  楚默看了她一眼，“我難道不該過來？”

  盛清歡抿抿唇，不說話了。

  感覺他語氣不太對。

  她問他為什麽會過來，無非是覺得難以置信他居然在這個時間過來了。高三下學期，他應該很忙才對。

  而他話中的語氣卻好像在說，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正好被他撞見。

  不怪她會這樣想。

  她從小理解能力就驚人。

  出了小吃街，在路口打了車，兩人回到家。

  一路上，楚默的狀態跟他的名字一樣，一直保持沉默。

  盛清歡端著一小杯聖代，一路沒敢吃，就這麽看著它漂亮的造型融化成一灘黑乎乎的水，讓人連喝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下了車，楚默沒理她，往正廳走。

  盛清歡頓了頓，將融化成水的聖代扔進了門口垃圾箱，很不舍的看了一眼。

  回過頭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小丫頭盯著垃圾桶，依依不舍。楚默：“……”

  所以呢。

  她以為他是因為她吃涼東西在生氣。

  楚默扭過頭，抬步進了正廳。

  盛清歡去看的時候，人已經走沒影了，她委屈極了。

  默默居然真的生氣了。

  別人家的男朋友不都對女朋友很好嗎？偏生，他在某些方麵，對她實在嚴厲。

  盛清歡委屈巴巴的進了正廳。

  偌大的客廳裏沒人。

  盛清歡看向樓上，楚默大概回了房間。

  她拎著書包，一步一步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