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下行。

  楚心之想起剛才見葉茵茵的一幕，若有所思。

  葉阿姨是個挺溫婉的女人。

  同樣，也是一個令人佩服的女人。

  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她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進行著。

  很多女人都無法達到她目前的狀態。

  她的心思也很明顯。

  一個女人快四十歲了還沒嫁，除了不想，無非就是等心裏那個人。

  她早就看出來了。

  葉茵茵心裏那個人就是她爸爸，錦川。

  她跟在錦川身邊二十年了。

  不爭不搶。

  隻為了守候。

  這份感情無疑是彌足珍貴的。

  這份執著無疑是令人心疼的。

  錦川的心思她也明白。

  他心裏除了文青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即使沒能娶她，他也絕不娶別的女人。

  楚心之低低歎息了一聲。

  一時間有些感概。

  其實，她覺得葉茵茵和錦川挺合適。

  她從來不反對爸爸娶一個女人，反而覺得他需要有個女人以妻子的名義照顧他。

  會讓他以後的生活過得更溫暖、踏實。

  錦川同樣是個執著的人。

  心裏那個人不在了，他就不願意在接受其他女人。

  就這麽孑然一生。

  “叮”的一聲，打斷了楚心之突如其來的胡思亂想。

  錦川的辦公室。

  葉茵茵提著保溫桶進去。

  看到錦川坐在辦公桌後麵，手撐在額頭上輕輕按捏，眼眸低垂，一副疲憊的樣子。

  果然沒有休息好。

  “給，剛熬好的湯，盛起來就立馬送過來了，趁熱喝。”葉茵茵把保溫桶放在辦公桌上，打開了蓋子。

  熱氣騰騰，一股股白霧從裏麵冒出來。

  有淡淡的中藥味道，不太濃，更多的是湯汁的香氣。

  錦川抬起頭，微微一愣。

  “這是……”

  “喝了有助睡眠。”葉茵茵笑，催促道，“趕緊的，趁熱喝。”

  她拿紙杯接了點熱水，把帶來的勺子燙洗了一遍，“就著保溫盒喝吧，我嫌帶碗太麻煩了就沒帶。”

  錦川接過勺子，舀了一勺喂進嘴裏，笑道，“味道還不錯。”

  他又喝了幾口，“你怎麽知道我最近失眠。”

  葉茵茵見他喜歡喝，心裏自然開心，語調都輕快了不少，“昨晚起來喝水見你房間裏燈還亮著。”

  錦川點點頭，不再說話。

  葉茵茵坐在沙發上，靜靜等著他喝完。

  “我問過網上的醫生了，這個湯，早晚一次，連喝半個月睡眠慢慢就好了。”

  “會不會太麻煩了。”錦川抬眸看她。

  今天早上，吃完早飯還見她在廚房忙活，他還覺得奇怪，原來是為了給他熬湯。

  熬湯是個需要耐心的活兒。

  難為她了。

  “不麻煩。”葉茵茵笑說，“這段時間老趙出去巡查分公司，我倒閑下來了。”

  錦川隨意應了一聲。

  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例如。

  茵茵，別等了，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娶的，有楚楚一個女兒就夠了。

  是我耽誤了你。

  其實不用對我這麽體貼。

  ……

  說不出口。

  這些話，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葉茵茵自從跟在他身邊，從來不曾表明過心意，可她的心意他心裏都明白。

  她不說，他就不好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長久的難以啟齒，就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耽誤了一個女人的大半輩子。

  錦川無聲喟歎。

  這湯，也變得沒有了味道。

  “先生，你想什麽呢？再不喝下，就要涼了。”葉茵茵看著他，提醒道。

  錦川思緒百轉，應道，“哦，好。”

  ——

  中午。

  十一點半的時候，楚心之給盛北弦發了短信，告訴他中午可以一起吃飯。

  十二點。

  黑色邁巴赫準時停在青川工作室門口。

  跟隨在楚心之身後一起出來的同事笑著打趣，“楚總監，老公親自來接吃飯啊。哈哈，我看我們也不用吃午飯了，光吃狗糧就吃飽了。”

  楚心之笑了笑，不客氣回道，“多吃狗糧，有助消化。”

  眾人：“……”

  盛北弦打開車門，擁著她進去。

  帶她到附近一家新開的中餐廳。

  這會兒是用餐高峰期，兩人要了一個包廂，點了幾道菜和一份湯。

  楚心之低頭看手機，正想著一會去找約瑟夫的時候說什麽好。

  腦門上穿來一聲響。

  楚心之捂著頭看向盛北弦，他的手還停留在她腦袋上，“幹嘛打我？”

  “跟我在一起還有時間看手機？”他把她手中的手機抽走了。

  “不看手機難道看你？”她沒好氣說，站起身從他手中奪回手機。

  盛北弦挑眉，“我就是這個意思。”

  楚心之：“……”

  她捏著他耳朵大聲說，“不，要，臉。”

  正巧，服務員端著做好的菜進來，看到這一幕，愣了愣。

  楚心之忙放開盛北弦的耳朵，規矩坐好。

  “不好意思，打擾了。”服務員含著歉意道。

  門沒關，他才沒敲門就直接進來了，沒想到看到國民女神揪盛少的耳朵。

  服務員將菜上齊後就離開了，貼心的幫他們關上了門。

  楚心之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嚐桌子上看起來色澤很不錯的菜，好不忘瞪了盛北弦一眼，“都怪你。”

  盛北弦摸了摸鼻尖，筷子撥了一塊她最愛吃的魚放進她餐盤裏。

  午飯後——

  楚心之：“你直接回公司吧，不用送我回工作室，我有點事。”

  盛北弦抽了兩張餐巾紙給她擦了擦沾著湯汁的嘴角，隨口問道，“什麽事？”

  “想去找約瑟夫大師問問清楚入選名單的事。”楚心之靠在椅子上，看著腕表，還有時間，她就不著急過去了。

  盛北弦皺了皺眉，“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皇朝酒店。約瑟夫大師在那兒下榻。皇朝酒店離工作室這邊還挺遠的，你先去上班吧，我直接打車過去就行了。”他每天接她上下班，她也就沒將車開到工作室。

  酒店啊……

  盛北弦的眉心皺得很厲害。

  他拿起椅靠上的西裝，“走吧，我送你過去。”

  “啊？”

  “啊什麽啊，走吧。”盛北弦看著她傻楞的樣兒，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

  在路上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皇朝酒店。

  “我陪你上去。”盛北弦說著，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楚心之低頭解著安全帶，“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我找他就單純想弄清楚情況，如果確定了是他本人想要淘汰我，不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我就沒必要跟他多說了。”

  “你確定不用我陪？”

  “真的不用。”

  308房間。

  楚心之站在外麵敲響了門。

  聽到一陣拖鞋踩在實木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

  接近著，腳步的聲響傳到了門板後。

  門打開了。

  露出了約瑟夫一張慈眉善目的臉。

  聯想到他昨天到今天一係列的行為，楚心之可一點也覺得他慈眉善目。

  約瑟夫可能在休息，穿著挺寬鬆的一件棉麻襯衫，休閑褲，微黃的頭發卷曲著蓬鬆的弧度，有點亂。

  看到楚心之站在外麵，他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仿佛猜到了她會來找他。

  楚心之唇角艱難扯出一個笑，“你好。”

  約瑟夫將門打得更開，“進來吧。”

  楚心之遲疑片刻，走了進去。

  她一眼看到了茶幾上一張設計稿，很熟悉，那就是她昨天下午上交的那一張設計稿。

  名為《迷失》。

  她的設計稿怎麽單獨放著？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關門聲，拉回了楚心之的思緒。

  “坐。”約瑟夫指了指不遠處的米白色沙發，轉而問道，“想喝什麽？”

  楚心之說了聲，“謝謝，不用。”

  約瑟夫挑挑眉，不再問別的，坐在她對麵。

  布滿皺紋的手捏起桌上一張設計稿，揚揚手，“這是你的設計稿，我看過了。想聽我最中肯的評價嗎？”

  楚心之麵色平靜，不卑不亢，用著流利的M國語言說，“願聞其詳。”

  “創意足夠新穎，基礎卻不紮實，你的設計基礎不足以支撐你狂熱的靈感，導致畫出來的作品，空有靈魂，沒有軀殼。”約瑟夫把設計稿扔下，輕飄飄的一張紙飄落在茶幾上，像被人遺棄的爛樹葉，“當然，一份作品，最主要的就是它的靈魂，但，我覺得，足夠大的軀殼才能盛放足夠完美的靈魂，不是嗎？”

  楚心之啞口無言。

  他說得一點沒錯。

  她沒有基礎，當初進去珠寶設計這一行，靠的就是一腔熱情和噴湧的靈感。

  最近，她越來越不滿意自己的作品，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腦子裏空有靈感，卻無法讓這靈感完美得呈現在紙上。

  她覺得自己畫不好腦中的東西。

  好像進入了瓶頸期。

  楚心之不怕丟臉的說，“我知道自己的不足，才想得到您的親自指導。”

  “小朋友，你已經被淘汰了。”這是一個事實。

  楚心之：“……”

  約瑟夫眼眸瞥向桌上的設計稿，“如果你沒有來這一趟，我可能真會淘汰你，可你來了，我可以開個先例，破格讓你入選。”他笑笑，“畢竟——你是錦川大師的女兒。我一直挺崇拜你父親。”

  楚心之皺眉。

  她要的不是破格入選，是他淘汰她的原因！

  縱然她這份設計稿有不足的地方，比起其他入選的很多人，她覺得自己可以理所當然的得到一個名額。

  而不是他口中所謂的破格！靠“錦川的女兒”這個標簽入選！

  聽起來更像是侮辱人。

  雖然做好了丟麵子的準備，可這話一出來，楚心之還是不由自主的難受了。

  從小到大要強，上學時候一直屬於那種學習成績拔尖，還是有一次感覺到自尊心受到了踐踏。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忍下心裏的怒氣，問道，“我想知道您淘汰我的原因。”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尊稱一聲“您”，她都覺得自己心理素質強大了。

  “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沒有原因。”

  楚心之彎腰拿起沙發上的手包，轉身離開，走到門邊，她停下來，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那就謝謝約瑟夫大師給我這個機會了。”

  說這句話時，聲音雖平靜，可她刻意咬重了“大師”這個單詞的讀音。

  他都說破格給她一個機會了，她當然不會拒絕。

  她又不傻！

  而她特意咬重的那個單詞，她相信約瑟夫能夠聽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他是因為其他原因淘汰她，他就不配稱為“大師”。

  “砰——”

  楚心之把門帶關上，身影在約瑟夫的視線下消失。

  約瑟夫目光深深地盯著深褐色的門板，嗤笑道，“還真是小朋友。那就提前祝你培訓期愉快。”

  楚心之乘電梯下樓，出了皇朝酒店的大廳。

  黑色的邁巴赫依舊停在路邊。

  見她出來，盛北弦摁了一下喇叭。

  楚心之拉開車門坐進去，“還以為你已經走了。”神色怏怏，聲音也有氣無力。

  盛北弦擰眉，邊發動車子邊問道，“事情進展得不順利？”

  “順利，太順利了。約瑟夫已經答應讓我培訓了。”

  “那寶貝怎麽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楚心之扭頭看著他的側顏，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什麽事都能跟他分享。

  如果她跟他說了，約瑟夫可能故意為難她，他為了不讓她受委屈肯定會做點什麽。

  楚心之揚起一個笑，“沒有啊，我剛才是在消化這個消息呢。”

  盛北弦自覺沒再問。

  “培訓的話，是從後天開始，大概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很忙。”楚心之整個身子側過來，看著他道，“今晚去超市買菜吧，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可以回去早一點，帶著三個小的一起去逛超市，順便給他們買點零食。

  她也想好好放鬆一下。

  為了迎接約瑟夫接下來半個月的魔鬼訓練。

  盛北弦側眸，笑了笑，回了一個“好”字。

  ——

  下午四點半。

  盛北弦開車過來接楚心之。

  兩人先回了趟別墅，接上三個小的，再去超市。

  彥彥坐在兒童安全座椅上還不老實，扭著小屁股探著身子朝車窗外看。

  楚心之坐在副駕駛上，回過頭看著彥彥不老實的動作，“彥彥，坐好，不許扭來扭去，看你默默哥哥和小爍哥哥是怎麽坐的。”

  楚默坐在中間，兩邊的兒童安全座椅綁著彥彥和小爍。

  彥彥撅著小嘴，嘴巴裏嚼著糖果，含糊不清說，“批、批補疼。”

  “什麽？”楚心之沒聽清。

  彥彥朝盛北弦的方向翻了個小白眼兒，嘴巴撅得更高說，“屁股疼！”

  楚心之：“……”

  這回他聽明白了。

  昨天小家夥拿著拴大白的繩子把他老爸給抽了。

  他老爸打了他一頓屁股。

  楚心之哭笑不得，“好孩子不許說謊。”

  盛北弦打他屁股的時候，她就在旁邊。

  他就甩了兩巴掌，力氣沒多重。

  彥彥仰著小臉，“就是屁股疼。”

  “過來，我看看。”

  楚默和小爍靜靜看著彥彥裝逼。

  楚默把彥彥坐的兒童安全座椅上的扣帶解開，小家夥屁股一扭，下了座椅，爬啊爬，爬到了前麵副駕駛。

  盛北弦擰擰眉，看著這一大一小不安分的樣子，忍不住道，“坐車上還不知道老實。”

  楚心之心虛了一下，把彥彥抱著翻了個身子，屁屁朝上。

  她扒掉他的褲子，露出光溜溜的小屁股。

  小屁屁確實紅了一片。

  楚心之皺眉，語氣不確定地問，“你昨天打他的時候，用了很大力氣？”

  盛北弦正在開車，往彥彥屁股瞥了一眼。

  同樣皺起了眉。

  他記得當時控製著力度，他沒用多大力氣。

  怎麽就紅了？

  楚心之幫彥彥穿好褲子，將他翻過來抱在懷裏坐好，沒說盛北弦的不是，低頭跟彥彥說，“以後聽爸爸的話，他就不打你了。”

  盛北弦再次轉頭，臉正對著彥彥，對他做了一個挑眉的動作。

  仿佛在挑釁的說：看吧，在你媽心中，我才是最重要的。

  楚心之一抬眸，正好看到盛北弦臉上分外生動的表情。

  她嘴角微微抽動，“盛北弦，你幼不幼稚。”

  盛北弦：“……”

  坐在後麵一直沉默不語的小爍，聲音幽幽地說，“麻麻，彥彥的屁股是從睡午覺從床上翻下來摔的。”

  “……”

  到了大型超市。

  盛北弦和楚心之一人推著一個購物車。

  主要是兩個小家夥都要坐。

  楚默就像個小大人一樣走在兩人中間。

  先去蔬菜區買了不少種類的蔬菜。

  彥彥從頭到尾撅著嘴，“不要吃青菜，我要吃肉肉，豬肉肉，雞肉肉，羊肉肉，牛肉肉，我都要吃。”

  “吃成個胖子你就找不到女朋友。”盛北弦冷冷回道。

  彥彥：“……”

  買完了蔬菜，又買了水果。

  彥彥提要求，“我要吃葡萄，買多多的葡萄！”他揮舞著小手。

  盛北弦正拎著幾串新鮮的葡萄，準備去稱量，聽到彥彥興奮的喊叫，他頓了頓，喜歡吃葡萄倒是跟他媽一樣。

  最後，到肉類區買了點瘦肉。

  彥彥開心得歡呼。

  好吧，看在老爸挑了很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的份兒上，他就不計較他昨天打他屁股了。

  小家夥當然不知道，他老爸拿的東西都是楚心之喜歡吃的。

  “看這帶魚挺好的，可以買兩條回去做紅燒帶魚。”楚心之低頭看著坐在小籃筐裏的小爍，又看向抓著自己衣角的楚默，“小爍和默默喜歡吃帶魚嗎？”

  “我喜歡我喜歡！”彥彥歡呼。

  小爍：“……”

  默默：“……”

  可不可說不認識這貨。

  整個一陷入極度興奮無法自拔的智障兒童。

  看著楚心之詢問的眼神，小爍說了聲喜歡，楚默點點頭。

  他們兩個都屬於不挑食那種，一般做什麽都會吃，喜歡吃的就多吃一點，不喜歡吃的就少吃一點，很少有討厭的食物。

  盛北弦毫不猶豫地拎起兩條長長的帶魚，扔進彥彥懷裏，“不是喜歡麽？抱著。”

  彥彥大叫：“大壞蛋，大壞蛋！”

  帶魚是從裝滿冰塊的冰箱裏拿出來的，冰得很，彥彥忙把魚扔進了購物車裏。

  他抬起小胖手，放在鼻子旁聞了聞。

  好難聞的味道啊。

  “哇哇哇…。麻麻~”他把手伸到楚心之那邊。

  楚心之瞪向盛北弦，“別老是逗他！本來就愛哭，你一逗，他更是成了鼻涕蟲。”

  盛北弦揉揉彥彥毛茸茸的腦袋，“這是疼愛。”

  彥彥往後仰頭，就是不讓他摸他的頭，嘴裏還在叫嚷著，“臭粑粑！”

  楚心之捏捏眉心，真服了這一大一小。

  她從包裏掏出濕紙巾把彥彥的小手擦了擦，又把他身上的水漬給擦了擦，“好了，不髒了，也不臭臭了。”

  濕紙巾是有香味的那種，能擦掉魚腥味。

  彥彥不相信似的，把手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破涕為笑，“香香。”

  這家夥，從小就是這樣，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

  簡直跟雷陣雨一樣。

  “臭粑粑。”彥彥嘴裏還在念叨。

  盛北弦回道，“那我買的葡萄和肉肉你也別吃了，全部都給小爍和默默吃。”

  彥彥抬頭看著他，立馬改口，“香粑粑。”

  小爍的眼神閃過鄙視，能不能有點出息。

  終於逛到了彥彥最喜歡的零食區。

  楚心之低頭說，“默默喜歡吃什麽就告訴媽媽，自己拿也行。”

  楚默乖巧地笑笑，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齒。

  彥彥更是陷入了瘋狂，兩隻小手都揮舞不過來了，“要那個，那個，那個，那個……”

  跟那天去遊樂場點菜一樣，隻要是吃的東西，他兩眼就放金光，手舞足蹈。

  盛北弦看著彥彥，眼睛裏寫了兩個字：丟人！

  楚心之則推著車，邊走邊看，看哪些適合小孩子吃，有選擇的拿。

  “麻麻，麻麻，我要那個，豆豆。”

  “豆豆會把你的牙崩掉。”

  “麻麻，麻麻，我要那個糖糖。”

  “家裏不是還有沒吃完的糖糖麽？”

  “麻麻，麻麻，我要那個腸腸。”

  “啥？”楚心之沒聽明白，朝他小手指的地方看去，那裏放著各個牌子的火腿腸。

  她想了想，拿了一包玉米味的。

  比較健康。

  彥彥的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這個腸腸，要那個腸腸。”

  小家夥雖然不認字，可他會看圖片啊。

  一看包裝袋上畫著玉米，他就不要，他想要那個畫著一塊肉肉的火腿腸。

  楚心之：“要麽拿這個，要麽不買。”有些事情上，不能順著他。

  彥彥聳拉著腦袋，把玉米味的火腿腸抱在懷裏。

  有總比沒有強。

  接下來就不管彥彥了，專門幫小爍和默默挑選他們喜歡吃的零食。

  回到景山別墅。

  三個孩子一人抱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零食走在前麵。

  盛北弦和楚心之走在後麵。

  她空著手，挽著他一隻胳膊，他提著兩大包的蔬菜水果，還有買的瘦肉和魚。

  夕陽西下，天邊印著橘紅色的霞光，一家五口走在一起，溫馨到了極點。

  楚心之：“景山別墅的環境是挺好，就是有點遠，上班不太方便，去超市也不太方便。”默默上小學一年級了，去學校也不方便，開車還需要很長時間，小家夥每天早上都要起很早。

  盛北弦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當初選擇帶著她和孩子住進景山，不僅僅是因為這裏環境好，最主要是景山位置隱蔽，安全。

  眼下，隱患解除了，住在這裏的確不太方便。

  盛北弦說，“那就等空閑了，搬去帝江別墅，那邊地處繁華，交通便捷。將來小爍和彥彥上幼兒園比較方便。”

  “嗯，就按你說得辦。”楚心之說。

  走到正廳，劉嫂趕忙上前，準備幫走在最前麵的彥彥拿東西，彥彥把塑料袋緊緊抱在懷裏，“我的！”

  劉嫂：“……”

  瞧那一副護食兒的樣子，她又不搶他的東西。

  彥彥抱著東西爬到了二樓房間，放在床上用被子蓋住。

  楚心之他們進來時，彥彥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彥彥，你的東西呢？”

  彥彥趴在沙發上，累癱了的樣子，“藏著。”

  楚心之笑了笑，由著他了。

  晚上由盛北弦做飯，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