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裝什麽裝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39      字數:10366
  高蕾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楚老爺子瞪了她一眼,他早說了這女人上不得台麵。

  盛北弦在這兒,她卻胡說八道。

  “北弦夜晚留下吃飯吧,我讓人現在準備。”楚錦書問道。

  盛北弦沒回答,轉頭看向楚心之。

  “寶貝希望我留下來麽?”

  “問我幹什麽,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回家去。”楚心之道。

  眾人:“……”

  楚老爺子嗔怪道,“你這孩子,北弦大老遠跑過來,外麵又下著大雨,當然要留下來了吃完飯了。”話音一落,立刻吩咐蓮姨開始著手準備。

  “北弦可有什麽喜歡吃的菜。”

  “按照她的口味來就好。”盛北弦揉了揉楚心之的發絲,回道。

  楚老爺子微怔了一下,點頭。

  盛北弦陪著楚老爺子說了會兒話。

  大部分都是楚老爺子在問,盛北弦在回答。

  有時候,也隻是輕嗯了一聲,沒什麽太大的熱情。

  七點半,準時開飯。

  楚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楚錦書坐在他左側。

  右側的位置空了出來,留給盛北弦。

  盛北弦一聲不吭,拉開了楚心之身邊的椅子,坐下。

  熱騰騰的菜很快端了上來。

  門鈴響了。

  蓮姨放下菜去開門。

  “二小姐回來了。”蓮姨驚呼一聲,“二小姐,怎麽渾身都濕了,趕緊進屋。”

  楚小喬從外麵回來,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簡直了!

  片場離市中心遠得很,早上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錢包,打車的錢還是向劇組的人借的。

  剛進來。

  一大家子圍在餐桌上,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楚小喬鬱悶得想哭。

  她沒回來,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等她嗎?

  委委屈屈的上了樓,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再次下樓,已經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坐下來,抬頭,才發現她的對麵坐著盛北弦!

  眨了眨眼,真的是盛北弦!

  黑色的手工襯衫,將身軀襯得十分挺拔,襯衫下擺紮進西褲裏,顯得腰緊瘦清雋。

  他一隻手擱在桌上,另一手捏著筷子,優雅如紳士。

  楚小喬看呆了。

  “咳咳咳……”坐在她旁邊的高蕾踢了她一腳。

  楚小喬才收回視線,低頭吃飯。

  楚老爺子笑著招呼,“北弦第一次到家裏來,不要拘謹,多吃點。”

  “不會。”盛北弦淡淡應道。

  楚心之夾了藕片,放在盛北弦碗裏,“吃這個,清淡些。”

  其實,她跟盛北弦的口味不太合。

  她喜歡吃辣的,刺激的,就連普通的菜,她也覺得鹹一點才好吃。

  可盛北弦胃不好,口味清淡。

  盛北弦夾起來,喂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咀嚼。

  楚老爺子看著看著,生出欣慰。

  他們兩人,倒像是交往了許久。

  這件事,應該算定下了。

  “楚楚,下個月就過十九歲了生日了吧。”楚老爺子提起。

  盛北弦舉著筷子的手頓了下,側眸看向楚心之,“上次奶奶問起,寶貝不是說二十了麽?”

  楚心之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嘀咕了一句,“過完生日,虛歲就二十,我也沒說錯啊。”

  盛北弦:“……”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楚心之猛呼一口氣,道,“這不是顯得我大一點,免得別人說你老牛吃嫩草嗎?”

  眾人:“……”

  盛北弦嗆住了,掩唇咳了兩聲。

  他家的小東西也……太可愛了,連年齡都虛報。

  嗬嗬。

  盛北弦忍不住抿唇笑起來。

  一瞬間,如清風明月,淡雅的像從畫裏走出來。

  楚錦書也怪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孩子,北弦不過大了你五歲,哪裏老了?”

  楚心之衝盛北弦笑笑,露出幾顆小白牙。

  “沒有,我沒說你老,開玩笑的,我說生日的時候習慣說虛歲。”

  盛北弦:“……”

  姑娘,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越描越黑麽?

  楚淮從頭到尾都愣愣的看著楚心之。

  他腫麽覺得,姐在盛北弦麵前乖得像個小孩子。

  吃罷晚飯。

  楚錦書又留下盛北弦。

  借口為,外麵下著大雨,開車不安全。

  盛北弦滿口應下了。

  ……

  高蕾進了楚小喬的房間。

  “楚小喬,我告訴你,對那個男人,不該有的心思一點也不要有,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想想前幾日那個市長的女兒,你就該知道!”高蕾吼道。

  楚小喬倒在床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媽,你亂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對盛北弦有心思?”

  她純屬是抱著欣賞的姿態。

  那個男人太有魅力了,讓人忍不住側目仰望。

  再說,楚心之手裏還握著她的把柄,她可不敢得罪。

  “你知道就好,我是你媽,說的都是為了你好,別到時引火燒身了還渾然不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很累,媽你先出去吧。”

  楚小喬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演宮女,有時候一站就一整天,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實在累。

  高蕾坐在床上,“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天都在忙什麽?”

  楚小喬閉著眼睛,“不都說了嗎,我要考證。”

  考證?

  胡說八道!

  楚小喬什麽本性她還能不知道?

  從小到大都是學渣,讓她看書跟要了她的命還難受,她會考證?光是聽著都想笑。

  “你做什麽我不管,隻有一點,你要是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被人搞大了肚子,到時老爺子攆你出家門,我也不會管!”

  楚小喬瞬間惱了。

  本來她就夠累了,媽還一直叨叨,還說這麽難聽的話。

  噌得一下坐起來,“媽,你出去!”

  “你!”

  “我累了,想睡覺!”

  高蕾氣得不輕,罵罵咧咧的出了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

  猛然想起楚心之說過的話,她說她在皇朝酒店見過她。

  難道上次真的被她看到了?

  她拿了手機,撥打電話。

  ……

  楚心之躺在床上,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一會兒,盛北弦懊惱道,“寶貝,我沒睡衣。”

  “……”她能怎麽辦?

  盛北弦潔癖嚴重,別人的衣服他肯定不會穿。

  現在去買?外麵正下著雨,狂風呼嘯,想想都不方便。

  楚心之下了床,拿了條寬大的浴巾,敲了敲門。

  “寶貝?”

  “嗯。”楚心之輕嗯了一聲,“把門打開,先將就著用一下浴巾,明早再打電話叫祁兵給你送衣服。”

  隻能這麽辦了。

  盛北弦打開浴室的門,也不知道遮掩一下,就這麽大剌剌的站在楚心之麵前。

  轟!

  一朵蘑菇雲在腦中炸開了!

  她的視線從上至下,最後停在……

  呃,辣眼睛。

  楚心之將浴巾扔到盛北弦頭上,轉身噌噌噌爬上了床,用被子捂住。

  盛北弦:“……”

  很是淡定從容的把浴巾從頭上拿下來。

  洗完澡,九點。

  盛北弦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

  楚心之的浴巾,很小,堪堪遮住了重要部分。

  掀開被子,鑽進去。

  楚心之跟小魚兒似的,溜到一旁。

  鑒於某人一絲不掛,她覺得太過危險,還是離遠一些為好。

  “聽傅景堯說,你今天去醫院了?”

  楚心之脊背繃緊,輕嗯了一聲。

  傅景堯那個大嘴巴,怎麽什麽都說。

  “我本來打算去看宋寒,後來不太舒服就沒去。”

  盛北弦長臂一伸,將她抱進懷裏。

  輕歎,“傅景堯說,你的生理反應太大了,可能有心結,醫院那地方是不太好,可也不該從心理上抵觸,過去的事情都已經被過去了,寶貝應該學著放開,一味糾結,最後苦得隻會是自己。”

  其實,傅景堯的原話是,楚心之的心理有問題。

  她對醫院應該有一種深到骨髓的痛恨,她記性不好,常常會忘記一些事,可一旦想起,又會特別抵觸。

  這也是為什麽,她有時表現的很平靜,有時反應很大。

  楚心之心口悶悶的。

  她也知道那樣不好,可她腦海裏總會時時蹦出母親臨死前聲嘶力竭的痛苦喊叫。

  “我說了,不喜歡勉強寶貝,這件事慢慢來。”盛北弦將她摟緊了些,下顎抵著她的頭頂。

  半響。

  楚心之伸過手臂,攬著他的腰,埋在他懷裏安睡。

  於此同時。

  魅夜酒吧。

  戚寧穿著黑色的裙子,外罩著淺灰色的皮草,搖晃在舞池中央。

  火辣辣的身材,引來不少男人的側目。

  臉上畫著妖媚的濃妝,她要不說他是市長千金還真沒人認出來。

  身上的皮草掛在臂彎,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在彩色的燈光下十分晃眼。

  一個燃著黃頭發的小青年扭著身子過來,“小姐,一個人?”

  “你說誰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戚寧惡心的甩了一下手,從台上下去。

  那男子悻悻聳肩,罵了句神經病,繼續搖晃。

  剛從舞池下來,又有一個男人走過來,“美女,請你喝酒。”

  他端著一杯藍色的雞尾酒,輕輕搖晃,“藍色之戀,要不要嚐一口?”

  “好啊。”戚寧媚眼一抬,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將酒杯倒立過來,“我喝完了,現在該你了?”

  她操起桌上的一個酒瓶,捏著男人的下巴,往他嘴裏灌。

  “你他媽…。”男人一手揮開,巴掌甩在她臉上,“賤人,特麽的給誰擺臉色呢,還真把自己當千金小姐了啊!”

  男人拽著她的胳膊,將她往外拖。

  有幾個叼著煙的小青年走進來,“呦,王哥,這是要去哪兒啊?”其中一個看了眼戚寧,笑得猥瑣。

  “隔壁快捷酒店,要一起麽?”王哥笑得色迷迷的,在戚寧腿上摸了一把。

  三個小青年互相看一眼,都露出猥瑣的笑。

  戚寧渾身難受,跟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身上啃咬一般,又疼又癢,還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她的指甲嵌進了王哥的皮肉裏。

  王哥在她腰間摸了一把,“一會就讓你舒坦。”

  幾人來到隔壁的快捷酒店。

  王哥一把將戚寧甩在床上,轉頭對三人說,“來這種地方的肯定不是什麽處女,不用客氣。”

  戚寧被摔得腦子清醒了一瞬,驚悚的看向四周,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你們要幹什麽?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戚邵東的女兒……”

  體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將僅剩的一點理智也磨滅了。

  “王哥,她說她是戚邵東的女兒。”其中一人說道。

  “呸!”王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勞資就是戚邵東!”

  “嘿嘿嘿,王哥,您說的是!”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

  突然。

  其中驚叫,“大哥,這女人流血了。”

  大片的血跡在藍色的床單上特別明顯,幾人都驚了,慌忙提起褲子。

  這是……流產了?

  翌日。

  楚心之醒來時,已經八點。

  外麵下著雨,屋內卻暖和,一覺睡到天亮的感覺太舒服了。

  楚心之伸了伸懶腰,摸到身旁光溜溜的“東西。”

  微微側眸,驚訝道,“盛北弦,你怎麽還沒起床?”

  盛北弦湊過去,吻住她的唇。

  舌尖微微一勾,鑽進了她的唇瓣,纏住她的小舌,拚命吮吸。

  一吻罷,楚心之氣喘籲籲。

  盛北弦意猶未盡,手指挑起她的睡衣,鑽進去……

  楚心之抓住了他的手,“別,家裏人應該都起床了。”

  盛北弦摸了摸,便不再動作。

  “祁兵的衣服沒送來,我起不了床。”

  “噗呲”楚心之一下子笑出聲來,“盛北弦,你也有今天!”

  說罷,掀開被子跳下床。

  她知道某人一絲不掛,肯定不敢起來抓她。

  可——

  掀開被子忘了蓋上,一眼就看到某人的,嗯……那啥。

  呃…。

  楚心之別過臉去,小跑著進了浴室。

  抬頭從鏡子看自己。

  雙頰染上了芙蓉色,眉眼處皆是風情,脖子上還有盛北弦啃出來的痕跡。

  瞬間,臉更紅了。

  她多久沒在鏡子裏這般端詳自己了,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低聲笑笑,開始洗漱。

  剛刷了一會牙,背後貼上一溫熱物體。

  “盛北弦,你沒衣服還敢出來晃!”她滿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說道。

  “嗯。”盛北弦神情慵懶的應了一聲,低頭在她頸肩吮了一口。

  一個淺淺的紅印子赫然印上。

  嘶!

  這男人,還啃上癮了。

  她用手肘推了推,“走開。”

  “怕什麽,反正現在穿厚衣服,吻痕別人也看不到。”

  “……”

  聽聽,這什麽邏輯,別人看不到他就能為所欲為了?

  外麵的手機鈴聲響起。

  楚心之轉過身推搡著,“快去接電話,應該是祁兵給你送衣服來了。”

  “寶貝覺得我這樣能出去拿衣服?”

  楚心之嘴角抽了抽。

  好吧。

  匆忙漱完口,跑下了樓。

  祁兵坐在客廳裏。

  楚錦書正在陪他說話。

  見楚心之下來了,祁兵忙恭敬起身,“少夫人,這是總裁的衣服。”他將手中的紙袋子遞過去。

  楚心之拿著紙袋折回樓上。

  盛北弦正圍著她的浴巾,在洗手間漱口。

  “喏,你的衣服,放床上了。”

  “嗯。”

  盛北弦洗了把臉,轉身出來。

  將紙袋裏的西裝,襯衫,長褲,還有內褲,領帶一一拿出來。

  楚心之還站在房間,盛北弦已經解開了浴巾。

  “啊!”

  暴露狂!

  轉身衝了出去,快步下樓。

  蓮姨將早餐端上了餐桌,中式西式都有。

  楚淮上學早,估計早就走了。

  楚小喬一大早趕去了影視城,也不在家。

  “北弦呢,怎麽沒下來吃飯?”楚錦書坐在餐桌前。

  楚老爺子喝了口粥,往樓上看。

  楚心之也低著頭喝粥,“在換衣服。”她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祁兵,“要一起吃嗎?”

  “不用了少夫人,您慢用,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楚心之點點頭,繼續吃自己的。

  楚老爺子看了一眼祁兵,瞳孔微縮。

  H市誰不知道祁兵是盛北弦的左右手,在鼎盛國際的權力大得很。

  眼下見他對楚心之這丫頭恭敬到這種地步,說不震撼是假的。

  幾分鍾後。

  盛北弦下樓。

  “也並不知道北弦喜歡吃什麽樣式的早餐,準備了兩份。”楚老爺子客氣道。

  盛北弦坐下,淡淡開口,“麻煩了。”

  然後抓了楚心之的手,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包子。

  眾人:“……”

  楚心之蹙眉,看著已經被咬掉了大半的包子。

  “盤子裏不還有嗎?吃我的幹什麽?”她都已經咬過了。

  “寶貝的比較香。”

  眾人再次:“……”

  被硬生生地喂了一把狗糧。

  祁兵簡直不忍心看了。

  總裁怎麽能在自己老丈人和老丈人的父親麵前這麽不要臉。

  蓮姨走過來,準備端起盛北弦麵前的碗,“盛先生,我幫你盛粥。”

  “不用。”

  盛北弦拿了碗,“我自己來。”

  吃過飯,盛北弦拿了大衣準備離開。

  “寶貝,送你上學?”他將大衣掛在臂彎處,並沒有穿的打算。

  “我上午前兩節沒課,打算九點半再回學校,你先去公司,不用管我。”楚心之抽了張紙巾擦嘴,又突然站起來,“你等等。”

  “嗯?”盛北弦愣在原地。

  楚心之扔了紙巾,快步跑上樓。

  過了一會,她又下來。

  手裏拿著一條煙灰色的圍巾。

  楚心之踮起腳尖,將圍巾掛在盛北弦的脖子上,繞了一圈,鬆鬆地圍著,“我第一次織圍巾,可能不太好看,下次有時間再重新幫你織一條。”

  上次她給楚淮買禮物時,盛北弦那豔羨的眼神,她看得清楚,自然記下了。

  說起來,兩人交往了這麽久,她還真沒送過她什麽。

  湯圓那姑娘,大大咧咧,有一課糙漢子的心,可手工卻好的沒話說。織圍巾這項技術她還特意請教了湯圓。

  花費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

  好在織成功了。

  就是有幾處針腳處理得拙略了些。

  楚心之係好了圍巾,欣賞般的拍了拍,果然很配他的氣質。

  她選了最柔軟的毛線,圍在脖子上很舒服。

  盛北弦用下巴蹭了蹭圍巾,隻覺得暖到了心裏。

  如果不是一大家子坐在客廳,他估計會將小東西抱著壓在沙發上好好親熱一番。

  盛北弦走後。

  楚心之麵對楚老爺子和楚錦書探尋的目光,也沒覺得不意思,剛準備抬步上樓,就被楚錦書叫住了。

  “楚楚,過來坐,我和爺爺有事跟你說。”楚錦書招手。

  “爸,有什麽事情你說。”

  “我和你爺爺昨晚商量了一下,你和北弦感情穩定了,他又對你照顧有加,而且,下個月你過完十九歲生日就二十了,可以先考慮訂婚。”楚錦書看著她,“你要是同意了,跟盛少說一聲,回頭我們好準備。”

  楚心之麵色一冷,說出的話跟冰渣子似的,“爸,您是覺得我跟盛北弦正式訂婚後,楚家就算是跟盛家聯姻了,到時候,對楚氏集團有幫助是麽?”

  這麽多年了,她對這個父親越來越失望。

  之前,他跟母親那些伉儷情深的畫麵都是裝出來的嗎?

  楚老爺子心中氣憤,也不好明說,隻拿眼神示意楚錦書。

  “楚楚,你是不是還在為當年的事情埋怨爸爸,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放下嗎?你母親去世我也很痛苦,可生活還是要繼續,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埋怨你。”楚心之冷哼一聲,“我恨你!”

  “我恨你在母親最難過的時候沒有陪伴她,我恨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與別的女人鬼混。”楚心之繼續冷笑,“我說錯了,看楚小喬的年紀,恐怕您從頭至尾都在欺騙母親吧。”

  “我真想知道,在母親死去的許多個夜晚,你會不會有絲毫的愧疚!”最後一句,楚心之吼道。

  “你個逆女!”楚錦書舉起手,一個巴掌正準備落下去。

  “錦書!”楚老爺子喝道。“放下!”

  楚錦書氣得發抖,最終放下了手。

  再看向楚心之,她眼中都是恨意,濃濃的恨意,像黑色的漩渦,要將人的靈魂絞碎。

  這一刻,她的恨意沒有掩藏,明明白白的暴露在楚錦書麵前。

  楚錦書心驚顫了一下。

  曾幾何時,這個女兒已經變得這樣生冷、可怕。那一雙眸子充滿了死寂,沉浸,恨意,絲毫不像一個十九歲少女該有的眼神。

  “爸,趁我還叫您一聲爸,您這一巴掌最好打下去,讓我斷絕所有的念想,從此之後,我再不想跟楚家有任何牽連。”楚心之說得決然,無情。

  至今,她還有什麽看不透的。

  爺爺和爸一再對她好,不過是看出了她的利用價值。

  楚錦書就是再生氣,這一巴掌到底沒打出去。

  ……

  楚心之回到房間之後。

  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楚心之沒打算接起。

  可手機一直在響,煩得很,她劃開了接聽鍵。

  “哈哈哈……楚心之,你知道我昨晚跟誰在一起嗎?我跟盛北弦在一起,我們在酒店裏做了一整晚,他特別厲害,我很舒服……”是戚寧的聲音,斷斷續續,伴隨著淒慘的笑聲。

  楚心之眉心一蹙,“神經病!”

  戚寧真的瘋了,已經得了臆想症了麽?

  電話裏麵的戚寧還在傻笑,“楚心之,我告訴你,我懷孕了,雖然孩子沒了,可那是北弦的孩子,哈哈哈……。”刺耳的魔音,聽得楚心之頭皮發麻。

  懷孕?

  孩子沒了?

  這都什麽鬼啊。

  戚寧真瘋了吧。

  醫院。

  戚寧掛了電話,躺在床上,雙目圓瞪,盯著天花板傻笑。

  一旁的幾個護士看了也嚇得不敢靠近。

  昨晚,這個女人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全身上下都是指痕,淤青,下體嚴重撕裂,大腿上和小腹上都是男人的那啥。

  給她檢查的時候,才發現肚子裏的孩子才一個多月。

  不過,孩子沒保住。

  這個女人醒來後就一直發瘋,一會哭一會笑,太嚇人了,誰敢靠近。

  打了電話叫家人來,結果到現在也沒來。

  梅麗芳提著包包來到醫院。

  看到女兒的遭遇,嚇得尖叫,“寧寧,你看著媽媽,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怎麽會弄成這樣?”

  “你說,到底是誰弄的?”梅麗芳抓住其中一個護士的胳膊,不停搖晃。

  護士嚇得連連後退,“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女兒送來時就是這樣。”說完,甩開梅麗芳的手,衝出了病房。

  正好撞上了來查房的婦產科主任。

  “主任,你快進去看看吧,病人的情緒極度不穩定。”護士著急道。

  王主任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女人,頭發挽在後麵,帶著大框眼鏡,一身白色大褂,雙手插在口袋裏,很是嚴肅。

  “你就是主任?”梅麗芳看著她。

  “你好,我姓王,可以叫我王主任。”王主任平靜的說道。

  梅麗芳深吸了幾口氣,“我想問,我女兒到底怎麽回事?”

  王主任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戚寧,眼神中都是鄙夷。

  “您的女兒昨晚送到我們醫院的時候,大出血,肚子裏的孩子沒保住,現在情緒還不是很穩定。”王主任一字一句道。

  梅麗芳嗤笑了一聲,諷刺道,“你瞎說什麽,我女兒才十九歲,還是清清白白的,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麽可能懷孕?”還懷孕了一個多月?醫院的醫生什麽時候這麽不靠譜了。

  “這位女士,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王主任冷笑,“昨晚您女兒還是酒店的一名服務員送來的,她的體內檢查出大量催情劑,還有,男人的……”後麵的話,王主任沒好意思戳破。

  梅麗芳當即臉色變了,挎包掉在地上。

  “寧寧,你是不是……”被人強奸了?

  戚寧的臉色慘白如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雙手狠狠地抓著兩側的床單,恨不得將床單撕碎了。

  昨晚……

  她永遠也忘不了昨晚。

  四個男人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那種感覺,像拿著匕首刺進小腹,除了痛還是痛。

  她要殺了他們!

  戚寧雙眼瞪得像死魚,緊咬著下唇,直到將嘴唇咬出了血。

  鮮紅的血液染上了蒼白的嘴唇,她一點一點舔淨,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血的味道,是甜的。

  王主任走後,梅麗芳徹底發作了。

  一巴掌甩在戚寧的臉上,“你個死丫頭,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被人搞大了肚子,還是在一個多月前,還服用催情藥,跟男人在酒店鬼混!”氣得她又甩了一巴掌,“我怎麽生了一個你這麽個下賤的女兒!”

  戚寧不在意的笑笑,就跟兩巴掌不是打在她臉上一樣。

  “媽,你還不知道吧,這又不是我第一次墮胎了,已經習慣了。”戚寧落了一滴淚,然後放聲大笑,“哈哈哈……”

  “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是第一次墮胎?”梅麗芳著實被嚇到了,連連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你說清楚,你這什麽意思?”梅麗芳衝到病床旁,抓著戚寧的肩膀。

  戚寧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沒聽錯,我十五歲那年被人綁架那次,就已經失去了清白,綁匪當時要了五千萬,可你和爸是怎麽做的,啊?”她笑得淒慘,“你們報警了,被他們知道了,他們就奪了我的清白,我才十五歲啊。”

  梅麗芳徹底愣住了。

  腦袋裏嗡嗡的響,已經聽不清戚寧在說什麽。

  當年……她以為什麽事都沒發生。

  學校。

  “難得我們班和顏如玉他們班一起上課,一會放學了可以一起吃飯。”陶媛摟著楚心之的胳膊。

  “是啊。”楚心之淡淡地回道。

  蔣言玉心思敏感,看到楚心之的臉色,擔心道,“之之,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看著臉色不太好。”

  楚心之抬手摸了摸自己臉,“是嗎?”

  “是啊,說話也心不在焉。”

  “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吧,我沒事。”楚心之搖搖頭。

  陶媛抓住了她話中的關鍵,“昨晚沒睡好?難道和盛少那個啥了……被盛少折騰的吧。”

  楚心之:“……”

  “湯圓,你純潔點行不行?”蔣言玉拍了一下她腦袋,“你未來男盆友知道你這麽汙麽?”

  “人家都說了,女孩子要汙一點才可愛。”

  “人家說的是汙一點,你是很汙!”蔣言玉強調。

  “欸,你說誰汙呢?”

  “就你汙,就你汙,就你最汙,跟火車一樣,汙汙汙汙汙……”

  陶媛:“……”

  楚心之:“……”

  食堂。

  陶媛伸了個懶腰,“坐了一上午,好累啊。”腿都麻了。

  周圍的同學紛紛以懷疑的眼光看向陶媛。

  做了一上午?好累?

  真是……

  陶媛看到周圍人的眼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來了聲獅子吼,“你們都在想什麽,純潔點行不行?”

  眾人:“……”

  陶媛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蔣言玉和楚心之去幫她點餐。

  “喏,你的餐盤,不過紅燒肉沒有了,給你點了酸辣土豆絲。”楚心之將餐盤放在陶媛麵前。

  陶媛:“……”

  朝蔣言玉的餐盤裏看了一眼,“為什麽顏如玉有紅燒肉?”

  楚心之:“她那份就是最後一份。”

  陶媛:“……”這個世界沒愛了,她還是個殘疾人好不好。

  正低頭吃飯。

  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走了過來,坐在楚心之對麵。

  “我能坐在這裏麽?”

  陶媛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都坐下了,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多餘。

  猛然抬頭。

  哇塞!

  帥哥一枚啊。

  柔軟的碎發垂在額前,皮膚白皙,一雙黝黑的眼眸跟夜空中的星子似的,鼻梁挺直,唇色呈淡粉,妖孽啊。

  “這位帥哥,你是?”

  “文法學院,古柯。”

  文法學院啊,陶媛若有所思。

  文法學院的漂亮妹子多著呢,可男生並不多見,一般選這種專業的男生身上都有種儒雅之氣。

  果不其然。

  “楚楚妹妹!”項淩熠端著餐盤,像這邊招了招手。

  然後,眾多女生紛紛讓開一道路,供項淩熠行走。

  “啊啊啊,是校草,項淩熠,過來我這裏吧,我這邊挨著空調,暖和。”

  “項淩熠,我這裏!我這裏有空位啊。”

  “項淩熠,男神,求簽名!”

  楚心之:“……”

  項淩熠走了過來,坐在古柯旁邊的位置。

  “楚楚妹妹,我叫你怎麽不答應?”項淩熠吃了一口糖醋排骨,笑得陽光燦爛。

  楚心之抬頭,“你覺得這麽吵我能聽見?”冷冷道。

  項淩熠摸了摸鼻子,好吧,是他的錯。

  古柯看向楚心之,微抿的唇,淺淺的勾起一抹弧度,如冰雪初融時的第一灣清水,似陽春乍現時的第一株花蕾。

  雲端高陽,引人仰望。

  楚心之抬眼時,不經意看了古柯一眼,又低下頭吃飯。

  項淩熠轉頭,臥槽,邊兒上什麽時候坐了一男的。

  “你誰啊,看著我楚楚妹妹幹什麽呢?她是有夫之婦,別浮想聯翩。”項淩熠警告道。他一看這男生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

  “咳咳……”楚心之一時被雷到,嗆了一聲。

  古柯立刻擰開桌上的果粒橙,“喝一口應該會好受些。”

  楚心之擺手,“不用了,謝謝。”

  古柯默默收回手。

  項淩熠扔下筷子,一把拐上古柯的脖子,“哥們兒,我跟你說話呢,你不會喜歡我楚楚妹妹吧?”

  楚心之捂臉,“二哥……”語氣頗為無奈。

  “我想追楚心之同學。”古柯認真道。

  陶媛:“噗呲!”

  蔣言玉:“噗呲!”

  項淩熠:“咳咳咳。”

  楚心之尷尬到極點。

  陶媛首先反應過來,幹咳了一聲,笑道,“這位同學,你是不看娛樂新聞也不看微博頭條麽,我家楚楚有男朋友,而且是盛少!”他特意強調了盛少兩個字。

  古柯的語氣更為認真,“可他們並沒有結婚。”

  陶媛:“……”她扯了扯蔣言玉的袖子,“你來。”

  蔣言玉清了清嗓子,說,“古柯,盛北弦的女朋友你也敢惦記?膽子夠大啊,勇氣可嘉!”說完還豎起了大拇指。

  陶媛撫額。

  搞什麽鬼,她讓顏如玉勸古柯知難而退,她怎麽反倒鼓勵起他來了。

  “古柯同學,我需要跟你好好交流一些人生。”項淩熠換了一隻手,搭在古柯的肩膀上,語重心長,“你知道我跟楚楚妹妹是什麽關係麽?”

  “你都叫她妹妹了,肯定是她哥啊?”

  “……”項淩熠突然覺得自己傻了才會問剛剛那個問題,“我的意思是,想追楚楚妹妹要先過我這一關,退一步講,你有本少帥麽,你有本少高麽?你有本少有錢麽?”

  “我為什麽要跟你比,難道不是跟盛少比麽?”

  項淩熠:“……”

  詞窮了。

  隨後,果斷看向楚心之,意思是,自己惹得桃花自己解決。

  楚心之轉頭看著外麵漸漸放晴的天空,心裏不知在想什麽,直到項淩熠踢了她一腳,她才反應過來。

  看向古柯,語氣清清冷冷,“我都跟盛北弦做過愛了,你還要追我嗎?”

  古柯臉色刷的紅了,起身,離開。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被口水嗆到的聲音。

  陶媛不得不對楚心之豎起大拇指,“楚楚,你這招勸退情敵的招數,絕了。”

  “諸葛亮再世都沒您這麽厲害!”蔣言玉點頭附和。

  “楚楚妹妹,你好歹收斂一點。”項淩熠捂唇,繼續咳嗽。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戚邵東終於神清氣爽的下了床,坐在客廳看新聞。

  吳菲菲的案子重新審理。

  梅峰以多重罪名入獄,終身監禁。

  戚邵東點了一根煙,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很是享受。

  “先生,梅家的人來了。”家裏的傭人道。

  戚邵東一愣,掐滅了煙。

  梅家一共來了三個人。

  梅峰的父親梅宏遠,他的母親秦蘭芷,還有梅家的當家人梅航。

  三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臭。

  秦蘭芷當場就發作了,指著戚邵東的鼻子破口大罵,“虧你是峰兒的姑父,出了事竟叫他背黑鍋,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邵東,這件事,你確實做的太過了。”梅航冷哼。

  梅峰一個二十多歲的人,被判了無期徒刑,這叫他們一家人怎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