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駛在大道上，謝堯天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道路，看似專心開車的他，腦子裏卻一直在想著剛剛曲榛榛在耳邊說的那段對話。

  ‘你在怪我沒有及時找到你？’

  ‘沒有，不怪你。’

  ……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當時的反應是什麽？

  眉頭好像皺起了，然後眼神下移……這代表什麽？是對他的抱怨嗎？

  陷入糾結之中的謝堯天沒有發現前方的紅綠燈，一腳踩下油門駛過。不到幾秒的時間，耳邊很快傳來刺耳的喇叭聲。

  側目看去，一輛開車摩托的交警，一邊閃著車頭的警/燈，一邊在對著他的方向揮旗子。

  “停車停車——！趕快停車！”

  謝堯天眉頭輕皺，一腳踩下刹車，呲的一聲輪胎摩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車身剛停穩，降下車窗，便有一名交警走到麵前。

  “駕照拿出來看一下。”

  謝堯天不耐的看他一眼，隨手拉開抽屜，從裏麵翻找出一本小本子給他。

  交警接過，低頭看了一眼，拿出筆在紙上寫著什麽，一邊道，“你知道你剛剛闖紅燈了吧？”

  “嗯。”

  謝堯天點頭，回過神的那一刻，他已經開過了紅綠燈。

  “闖紅燈扣分，現在查酒駕。”交警撕了一張紅紅綠綠的紙遞向前，然後從腰間掏出一個黑色的測量儀出來。

  謝堯天皺著眉，伸出長指接過罰單往副駕駛上隨手一丟，然後再接過測量儀。

  “吹吹看。”交警挑著眉毛看他，見這華麗又張揚的跑車，倒是又遇到了一位有錢又不守交通規則的主。

  “測量口換了嗎？”

  謝堯天拿著測量儀在眼前看了兩眼，低低的丟出一句。

  “什麽？”交警一時沒聽清，彎下腰，手擱在他的窗戶上，探進腦袋問。

  “這個測量儀的口，給我換新的了嗎？”

  謝堯天蹙眉，目光落在那透明塑料的測量儀口上，眼裏眸光裏寫滿了嫌棄與掙紮。

  “嘁，個大老爺們，倒是挺計較！”

  交警低聲嗤了一聲，轉身走到摩托邊摸出一個塑料袋出來，從裏麵拿出一個未拆封的丟進車窗內。“趕緊吹，我還等著下班呢！”

  謝堯天接過，看見包裝，他依舊皺著眉，臉色並沒有好看起來。

  “你倒是快啊！”

  交警轉過身，見他還是捏著袋子在發呆，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謝堯天短暫的停頓片刻，長指撚起包裝，撕開，拿出壺嘴裝到測量儀上。

  吹了一口氣，將測量儀遞向窗外。

  交警接過看了一眼，像是有些奇怪，然後低聲道，“既然沒喝酒，眼神也沒問題，為什麽還闖紅燈？”

  “趕時間。”謝堯天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然後淡淡

  的開口說了三個字作為回答。

  “嘿！你這人……大家都趕時間，是不是都能闖紅燈了？你說說看，你倒是趕時間去做什麽？”

  “記錄好了嗎？”

  謝堯天冷淡的打斷交警的話。

  “啊？”

  “記錄好了，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謝堯天垂下眼眸，將車窗關上，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交警愣在原地，看著那一縷汽車尾煙，許久才緩過神來，對著前方他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嘿你這什麽人啊這是！我還沒說你耽誤我下班的時間呢——！我艸真的是見——”

  後麵的話絕塵而去的謝堯天已經聽不見了，他沉著臉色，看著前方的馬路，川流的車輛，此刻平靜的內心已經被‘暴躁’二字填滿。

  一件事壓著一件事疊在心頭，解決完一件又來一件，他如何會不燥？

  重點是，對於別人，他可以毫不顧忌的甩臉色。但是對於曲榛榛，他做不到那樣，他甚至不敢大聲問她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不開心？

  加上她又不肯主動開口，那這便是一個死扣，而且是打得死緊、死也解不開的一個死扣！

  ‘嘶——’

  深藍色的跑車一個漂移甩尾在警局前停下，謝堯天拔了鑰匙，邁步走進警局。

  警局局長在門口恭候多時，一見到他來，立馬笑臉相迎上前，“謝總，晚上好，開車辛苦，先喝點熱茶暖暖身——”

  “不用，他人在哪？”

  謝堯天直接抬手，止住局長的過分討好。

  “……哦，這人已經送到審訊室了，您要是現在想過去也行，我這就帶您過去。”

  局長的臉色頓了頓，憨憨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不用，我知道在哪。”

  偏偏謝堯天這個時候脾氣正燥著，不想有人在他耳邊嘰嘰歪歪的說個不停。當即沉下臉色，拒絕了局長的好意。

  “……”局長僵住，腳下的步子停下，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他好歹一個堂堂的局長，怎麽說也是要給下麵的人吩咐事情的，這樣子當著眾人的麵抹他的臉色，真的好嗎……

  “嗬嗬，那也行，既然謝總認得審訊室的話，我就不多叨擾了，辦公室還有些案子要處理，您……就請自便，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呼叫審訊室外麵的小王。”

  等了片刻，沒人給他台階下，局長自己厚著臉皮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一邊說著，一邊擺出憨厚討好的笑容，轉過身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嗯。”

  謝堯天點頭應了一聲，沒看局長一眼，邁開長腿走向走廊的方向。

  局長臉色頓時頓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臉色。

  j廳周圍靜得出奇，局長穆然抬頭，一掃周圍看過來的視線，凶狠的道，“都

  看什麽看？！沒活幹了是不是？！手頭上的報告都寫完了嗎？！要是明天七點前我沒有收到你們交上來的報告，全都給我跑外務去！”

  “……”

  一番恐嚇的話說完，誰還敢不要命的看八卦？全都速速的低下頭，雙手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打著，做出一副忙於工作無心打理外事的模樣。

  局長發泄了一下，士氣漸漸上來，昂首挺細的轉過身，走進了辦公室。

  ……

  ‘哢嗒’一聲輕響，審訊室的厚重特質的隔音房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

  謝堯天邁進腳步，抬頭，眸光與桌前坐著的穆栢對上視線。

  “呲——”

  穆栢頓了一下，很快揚起一抹痞笑，長腿將桌子腿一踢，整個人大爺似的攤靠在了審訊室的椅背上，抬眸看向謝堯天，“怎麽？來看笑話？”

  謝堯天未答，邁著步子在他麵前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指尖交握，擱在桌麵上。沉默一瞬，緩緩開口，“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一點。”

  “嗬。”穆栢冷笑一聲，挑眉看他，“你覺得我還活得了？”

  謝堯天勾唇，臉上綻出一抹嘲諷的冷笑，低聲道，“不一定，你求求我，說不定我就能饒你一命。”

  風水輪流轉，這樣的話，前不久，他才跟他說過。

  如今角色對換，他卻成了那個戴著手銬鎖在椅子上的人。

  “嗬，我特麽求個屁！你要殺就殺，沒什麽好說的！”

  穆栢眉角上挑，深色的疤痕在他的臉頰上怪異的扭曲。

  謝堯天看著他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帶著一股深冷的寒意。他雙手抱胸，後仰身子，靠在椅背上，看著他，“你對榛榛做了什麽？”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穆栢的眼神一亮，一股難掩的興奮之感在眼睛裏浮現。

  “你覺得呢？所有能對她做的事情……”他頓住，前傾身子，湊近謝堯天，一字一頓的放慢語速，低聲，“我全都做過了。”

  “嘭——”

  伴隨著他最後一個話音落下，謝堯天重重的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滴答、滴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