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腳踢在身上，傳來麻麻的鈍痛感。不得不說，謝堯天的拳腳功夫相當了得。

  但是隻可惜。

  穆栢也不是個簡單的貨色，他眉峰緊皺，臉色下沉，受了他兩腳之後，迅速的舉起槍，槍口指著謝堯天的左腿。

  ‘嘭。’

  子彈落下，謝堯天靈敏的轉身躲過，子彈擦空，陷進了水泥地裏。

  穆栢不餒，繼續對著謝堯天的位置連連開槍，‘嘭嘭嘭’，三槍過後，卻沒中一槍。

  唯一一槍比較近的，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了一條猩紅的血痕。

  “厲害，但是你似乎忘了件事。”

  穆栢突然頓住，收起槍口，在謝堯天逐漸放大的瞳孔中，轉向身後……

  “不要！”

  謝堯天失聲低呼，同時大步朝他撲去，卻依舊晚了一步。

  “乒——”

  子彈斜著朝上方射去，準確無誤的落在鐵籠四個角中，其中一個角固定的鎖鏈上。

  斑駁生鏽的鐵鏈弱不禁風的搖晃了一下，啪嗒一聲斷開。

  整個鐵籠子猛的傾向一邊，曲榛榛隨著這個變故，更是一個不穩，身體前傾，險些摔倒。

  “坐下！榛榛。”

  謝堯天阻止穆栢的同時，不忘分過神去看曲榛榛的狀況。他見那固定的鐵鏈斷了一角，快速的出聲囑咐曲榛榛。

  曲榛榛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抓著鐵網，顫顫巍巍的蹲下身子，然後慢慢的坐下。

  “嗬，你現在還有精力去管她？”

  穆栢冷笑的聲音響起，喚回謝堯天的注意力。

  謝堯天借著穆栢剛剛轉身的機會，撲上來扣住了他的手腕，但是此刻，那個被他緊壓製在地麵上的手腕，正握著槍，一點一點慢慢的扭向他，帶著那黝黑的槍口一起……

  “……”謝堯天大驚，手上使勁，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他的手腕。

  但是下一秒，他就像沒有知覺一樣，還是反方向的抵抗著。

  這完全是一個自殘的方式來反抗。

  謝堯天對他的壓製沒有可掙脫的地方，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但是卻露了他這個自殘的掙脫方法。

  “以為這樣就能解決我？你未免太小看了。”

  他低語著，握槍的手腕成一個扭曲的姿勢，將槍口硬生生的轉向謝堯天的方向。

  “不要——！”

  曲榛榛看得冷汗直冒，不禁大呼出聲。

  “怎麽樣？我現在扣動扳機，你是不是……就輸了？”

  穆栢遲遲沒有扣動扳機，他嘴角上揚，掛著嘲諷的冷笑，用羞辱的眼神，戲弄著對方。

  “未必。”

  謝堯天淡淡的吐出二字，一個敏捷的抽身，從他身上閃躲開。

  ‘嘭——’

  扳機扣下，槍聲響起，擦空射向陰暗的天空。

  滴答滴答，雨勢漸大，豆大的雨水，

  順著兩人的臉頰滑下，雙方的眼眸中都帶著一股狠勁，發絲緊貼著鬢角額頭，更顯得兩人此刻大戰後的狼狽。

  “不過是一切都回到原點。”謝堯天站在五米外，目光冷淡的看著他。

  穆栢慢悠悠的站起身，右手握著槍顛了顛，然後換了一隻手握槍。槍口上揚，一點點指向他的腦門。

  “真的？如果我願意，你現在就可以gameover。”

  謝堯天緩緩鬆開緊皺的眉峰，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眼神篤定的看著他，“不，你不願意。”

  穆栢笑了笑，不語。

  謝堯天接著道，“你好不容易，費盡心思才設了這個套讓我束手就擒，你如何會願意放棄這個折磨我的過程？”

  “你倒是很了解我。”

  穆栢低語，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隻是那笑意並不達眼底，他的雙眸裏，浸滿著陰霾冷血。

  “不是了解，是心理學。”

  謝堯天單手抄兜，身心筆挺的站在雨幕中，即使身處劣勢，他的模樣依舊清雋又高傲。

  “嗬。”穆栢冷笑一聲，“所以你這個心理學到底有沒有用還是個未知數，因為我決定……”

  他的話語突然意味深長的頓住。謝堯天蹙眉看過來，見他受傷的右手伸進口袋，從裏麵拿出了那個遙控器。

  “讓你們其中一個……死。”

  他邊一字一頓的說著，邊捏著那個遙控器舉到眼前。

  謝堯天頓住，視線緊盯著他，低沉下語氣，“衝我來。”

  穆栢卻笑著搖頭，“不不不，這個讓天意決定。”

  “……”

  曲榛榛屏住呼吸，聽到穆栢這麽說，她反而內心沒有什麽波瀾。

  如果必須要死一個的話，她希望是自己，畢竟……單獨活下來的那一個，一定會很痛苦。

  那就讓她自私一點，她不想要承受那種痛苦。

  “我們拋硬幣決定吧？”

  穆栢挑眉笑了笑，將槍插在褲腰帶上，右手拇指放在紅色的按鈕下，左手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硬幣。

  謝堯天微怔，眼神不離他的身。

  如果剛剛……他選擇放下遙控器掏硬幣，那麽現在，他已經死了。

  隻能說明穆栢並不蠢，他知道對於麵前這個手腳了得的男人而言，真正的軟肋不是他自己的命，而是那個女人的命。

  所以他掏硬幣的時候，放下的是手槍，而不是遙控器開關。

  “來，所有的一切，我們都聽天決定。”

  穆栢笑著，捏著硬幣朝天上放肆的一拋。

  ‘叮’的一聲清脆響聲，硬幣落在地麵上，迅速的自轉幾圈，然後沿著一條軌跡恰好滾落到謝堯天的腳邊。

  字麵朝上，周圍突然陷入寂靜。

  他沒有說規則，這說明，重點還是看他的意

  思。

  “哎呀！我忘了提前說了。”穆栢掏出手槍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做出一副真的好像忘記了的模樣。

  然後下一秒，他收起笑容，目視著幾米外的謝堯天，一字一頓的道，“去樓下，撿起你的那柄匕首。”

  曲榛榛頓住，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做。

  謝堯天沒有多想，轉身，大步朝樓下走去。幾分鍾後，他拿著匕首再次站在穆栢的麵前。

  穆栢一直笑著，從謝堯天轉身去撿匕首的時候，便毫不掩飾的表現出自己此刻興奮的心情。

  “OK，現在，將你的匕首，插進你的胸口。”

  話音落下，謝堯天麵無表情的抬頭看向他，去撿匕首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個結果。

  但曲榛榛不知道，她一聽立即急了，大聲的哭喊著，“不要——！不要！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這麽做——！”

  她了解謝堯天，想讓他傷害自己，除非就是拿她做威脅，如果這樣，她寧願傷的是自己。

  “嗯？好啊，你不同意，那我按下按鈕，你，啪！摔下去，摔得稀巴爛。”

  穆栢笑著挑眉看向曲榛榛，眼裏的笑意更加濃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做著按下按鈕的假動作，聲音模仿著她墜入地麵時的聲音。

  曲榛榛停頓幾秒，看著他那般勝券在握的模樣，咬牙，硬氣的道，“好，可以，我死，你也活不了。”

  她相信，隻要沒有她這個威脅在，謝堯天一定能解決了穆栢。

  “好吧，那就——”

  “等等。”

  就在穆栢裝腔作勢的打算按下按鈕之時，身後傳來謝堯天的聲音，他意料之中的笑著扭頭看去。

  “你又不同意？”

  謝堯天沒答，他握著匕首，緩緩對準自己的胸口，用行動回答他的話。

  “嗬嗬，左胸口，對準心髒的位置哦。”穆栢笑著，在他身後好心的提醒著。

  身後的曲榛榛卻已經開始失聲尖叫起來。

  “不！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傷害自己！堯天！堯天不要！你不要這麽傻！就算你傷了自己又怎麽樣？他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淚水混著雨水流淌過臉頰，曲榛榛哭得不能自已，呼吸都難以平複下來。

  如果，如果讓謝堯天當著她的麵死去的話，她寧願自己從這五樓跳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