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見大爺滿腔熱情，不想打擊他。

  她本來想說，我家正好有個五六歲的男孩，這小棉襖可以給他穿的。或者說，我買回家可以拆了，再加些棉花，就可以做一件大一點的棉襖；再不然就說，我用這件棉襖，跟村裏人換糧食。

  隻是，這樣的話說出來，別人就會覺得她有些胡攪蠻纏了。她是來求人家把庫存賣給自己的，雖然是管門的大爺，也不能輕易得罪。

  別看人家隻是個門衛，往往門衛都是領導的親戚。

  “大爺，您說的很對。”林悅兒誠懇的點頭。

  “是吧？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門衛大爺有些高興。要知道做門衛是件很枯燥的活，難得來了客人陪自己聊天，他總是拚命抓住機會的。

  “是的大爺，您說的很有道理。”林悅兒虛心的說：“我回頭就需要多少買多少，覺不多買。”

  價格合適的話，我就需要全部庫存；如果價格不合適，我隻需要一千打手帕的紙盒。

  值班室的電話鈴突兀的響起，老頭接聽了電話後，轉頭對司馬俊說：“可以進去了。”

  謝過門衛大爺，司馬俊牽著林悅兒的手，篤悠悠往廠子裏走去。

  紙箱廠比幸福服裝廠明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林悅兒邊走邊暗自讚歎：這麽大的廠子，改製以後，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司馬先生！”供銷社的馬科長，看到司馬俊笑嗬嗬的打了個招呼。

  上次司馬俊過來時，他一開始也挺熱情的，畢竟對方顏值高氣勢強。

  可一談話，對方隻有幾百個紙盒子的小訂單，他就有些不想搭理了。

  馬科長畢竟是多年的供銷科科長，哪怕是心裏瞧不上，臉上也笑嗬嗬的。

  “怎麽，今天是來提貨的嗎？”他有些想笑。

  就幾百個小紙盒子，對方還要回去商量一下。

  先不說這麽點紙盒子，他們車間裏一天就能搞定。關鍵是，統共才多少錢啊？如果不是正好有這批庫存，他是不會接這種帶印刷的小訂單的。

  話說這男人讓他們裝訂的紙盒子，還真的蠻好看的。這幾天設計部的人也在商量，想辦法把這些庫存的紙張都用起來，然後讓供銷科的出門推銷去。

  隻是他們商量了幾天，也商量不出個結果來。生怕做出紙盒子以後，又成了新的庫存。

  他們供銷科也拿著些樣品跑了不少地方，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想用盒子，你再好看也沒用，誰都不願意畫這冤枉錢。

  就因為到處碰壁，此刻馬科長看到司馬俊，臉色才沒有很難看。好歹人家還幫你處理掉部分庫存不是？

  “馬科長，你那批庫存紙張，賣多少錢一張？”林悅兒脆生生的問道。

  “啊？你要買紙？”如果是司馬俊問，馬科長會很高興。可是林悅兒這小丫頭問，他就有些提不起勁來。

  “這紙張，你買回去幹啥？”

  “庫存的貨物，應該可以便宜處理吧？”林悅兒答非所問。

  “再怎麽便宜，也比白紙貴。”馬科長覺得自己猜到了，這丫頭以為庫存紙張便宜，買回家貼牆上，或者當草稿吧？

  忍不住開始說教：“丫頭，大人賺錢都不容易，錢要花在要處，別為了貪便宜亂花錢。”

  林悅兒有些無語：這廠子是從上到下都喜歡說教的嗎？還是，我看著就是一個需要教育的人？

  司馬俊不想人家老逮著丫頭說事，插話道：“幫我們做樣品的，是用的庫存的紙張吧？那些庫存的紙張，是不是有五萬張？”

  “是，”馬科長糾結著給了肯定的答複。

  他不知道司馬俊從哪裏知道的消息，內心有些責怪工人的不懂事。

  讓別人知道了那些是庫存的紙張做的，還怎麽抬價？

  “那五萬張庫存，是不是都沒有問題的？”司馬俊繼續問道。

  “肯定是沒問題的啊。”馬科長有些炸毛了：“我們工廠的質量可是一流的。成為庫存是因為對方訂單取消，可不是因為我們質量有問題。”

  林悅兒懶得戳穿他的迷之自戀：“馬科長，您這邊，還有其他庫存嗎？能不能帶我去你們倉庫看看？合適的話，我今天就付錢把東西買了。”

  馬科長隻能憋屈的帶著這兩位去參觀自己廠裏的倉庫。

  沒辦法，現在來買東西的，就是大爺。他得供著。

  紙箱廠的倉庫很大，平麵麵積相當於整個幸福服裝廠的廠房了。

  林悅兒進去就看中了另外一批庫存：那上麵印著橘黃色的鮮花，以及淡綠色的模糊的背景。

  這批庫存的數量，比之前那批印紅花的稍微少一點，差不多也有四萬張。

  林悅兒毛估估看了一下，倉庫裏起碼有十二萬張印花紙板的庫存。

  她不知道這廠子怎麽搞的，怎麽那麽多庫存。

  她低頭想了想自己接下來可以做的事情，以及可以用這些庫存紙張包裝的物品。

  “馬科長，能把每種庫存的數量和價格說一下嗎？”林悅兒盡量壓低聲線，讓自己顯的成熟些。

  林悅兒的眼神堅定，促使馬科長不得不相信：這丫頭是來真的。

  他帶他們回到了辦公室，盯著林悅兒，再次確認：“你真的要這些庫存？”

  林悅兒慢慢點頭：“我在考慮，還要看您的價格是否能接受。”

  馬科長嗤笑一聲：“這麽多庫存，你拿回去幹嘛？浪費錢不說，還浪費場地。”

  他覺得自己剛才肯定是眼花了，居然覺得這小丫頭會吃下這麽多庫存。

  “馬科長，希望您就事論事，給我實際的報價。別管我的年齡。”林悅兒苦笑道。再一次恨自己穿的年齡太小，做事太不方便了。

  “好。”馬科長也不想拖延時間了。

  反正就這麽回事，你行就行，不行就就拉倒。死馬當活馬，先醫一回試試，醫不好最多也就是個死馬是不？沒損失。

  他翻開桌子上的賬本，過了一會，看著林悅兒道：“這批紙張，一共十三萬張，當時下訂單的定價，都是二毛一張，或者三毛一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