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墨卿是被一陣舒適的麻酥感給弄醒的。

  他睜開了眼睛，他清晰的看到眼前站著的人，其中一些人臉上的毛孔他看的一清二楚，他剛開始並沒有適應這樣的視距，隨著他的焦距調整，他很快認出了站在他麵前的人。

  賈紫勤和夏冰。

  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他認出了主刀醫師和其他為他操刀服務醫師的。

  “感覺怎麽樣？”主刀醫師走到他的身旁，在他身後查看了一番。

  賈紫勤沒有動，夏冰走到他的麵前，與他平視，他看著夏冰那熟悉的麵容，還有那逼真的人造皮膚，他看到皮膚上潔淨沒有瑕疵的毛孔，他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可以隨著他的注意力而調整。

  “我”劉墨卿一張口，他嚇了一跳。他幾乎沒有感覺到聲帶，聲音像是從口中直接出來一般。

  “放心，你很快就會適應的，現在，正站起來嗎？”夏冰望著他。

  他低下了頭，雙手伸在麵前，仔細看著自己的手。手沒有過去看起來那樣的粗糙幹枯，比自己想象中看起來更加圓潤細膩，完全看不出來是人造皮膚。

  “這是我研製的最新科技，跟皮膚組織一樣，可以再生，使用的是納米技術，你能看到那些毛孔吧？它們可以讓皮膚散熱或者聚能，完全根據你的意識，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夏冰向一旁示意了一下，一名身材魁梧的人走了過來，他動作幹淨利索，舉起手中的槍。

  劉墨卿條件反射雙手擋在麵前。

  一聲槍響，他沒有任何感覺，正在納悶。

  “這皮膚使用的是金屬納米級別，除了跟皮膚一樣逼真和效果之外，還能防彈，耐高溫，可以應付常見的極限天氣。”

  劉墨卿放下了雙手，夏冰在他麵前彎身，拾起了地上的子彈，舉在他的麵前，看到有些焉扁的彈頭。他點了點頭，“這麽說，我已經成功完成手術了？”

  “非常成功。”賈紫勤走了過來，他注意到，其他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向外走去。

  主刀醫生在賈紫勤麵前小聲說著，他聽得一清二楚。

  “身體檢測正常，情緒穩定，需要小心觀察。”

  他看到賈紫勤點了點頭，主刀醫生說完，對他禮貌點頭離開。

  “感覺還行嗎？”夏冰望著他，劉墨卿看著夏冰，知道她也肯定聽到了那近乎耳語卻異常清晰的對話。

  換成年邁時候的他，這樣清晰的聽力，是一種奢求。

  可此時，不止眼睛，聽力，都讓他感到自己更加年輕，更加敏銳，像換了一個人。

  不，根本已經換了一個人。

  他再次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雖然已經有著衣物遮身，他還是能透過衣服看到健碩的身材線條。

  “下來走走吧。”夏冰輕輕拉著他的手，一旁的賈紫勤眼神透露出羨慕和失落，她默默的向一旁站去。

  劉墨卿低著頭，他的注意力全在身體變化上。他慢慢地走固定架上走了下來，沒有他想象中的軟弱無力，強壯的腿部讓他毫無困難的站立在地麵上，腳部傳來冰涼的感覺並沒有讓他有著任何不適，反而讓他有著涼爽的舒適感。

  他鬆開了夏冰的手，他剛鬆開突然意識到，夏冰的手傳來的溫度，他驚訝地看向夏冰。

  “之前”

  “我做了改進。”夏冰望著他。

  “多長時間？”劉墨卿有些驚訝。

  “從你同意的時候開始。”夏冰歪著頭想了想，“當然，結果還是很滿意的。”她伸出了手，得意地在他麵前晃了晃。

  “從我開始同意到現在，多長時間了？”

  “三個月。”夏冰說，“準確的說，是一百二十三天。”

  “你是怎麽做到的？這麽短時間裏。”劉墨卿有些不敢相信。

  “這多虧了沈峰。”

  “沈峰？項目第一人？”

  “啊，多虧了他的機械師，一個為情所困的機械師。”夏冰的嘴角彎了彎，她的眼角向賈紫勤望去。

  賈紫勤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望向了她，兩人相視而笑，賈紫勤搖了搖頭，一手扶臉，不好意思地轉過了身。

  劉墨卿完全沒有聽懂夏冰的意思，他皺著眉頭看著大學年齡一般的夏冰，他的意識也像穿越了一般，他完全將眼前的夏冰，當成了未離開的那一位，甚至寵溺地條件反射一般的身後，在她的頭上揉了一揉。

  “給我說詳細點！”

  “啊！我的頭發！”夏冰一聲驚呼，她的雙手將他的手推開，護著自己的頭發，她立刻反應了過來，望向賈紫勤，殊不知賈紫勤早已離開了房間，整個房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劉墨卿沒有意識到，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夏冰身上，夏冰將他的手推開，他有著一絲絲的生氣，更多的，卻是失落。

  他縮回了手，氣氛一度尷尬。

  “你的習慣”夏冰主動開口，“還是跟過去一樣呢。”

  “過去”劉墨卿喃喃自語。

  過去，他蘇醒之後，望向夏冰，自己的潛意識，完全就是放在了大學時代的那個自己，雖然他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更知道，自己的身體成了什麽，可是。

  看到了夏冰，他的意識就像是跳躍了一般，完全忘了自己早已過了古稀之年，自己早已是個將死之人，更別提的是，眼前的夏冰，是一個比他死了二三十年的人。

  而他自己。

  現在，獲得了一具嶄新的如同十八歲的他，身體的變化，讓他的思維意識，也宛如年輕了一般。忘卻了自己的使命。

  更是忘卻了自己將死的身體。

  他緩過神來，望著夏冰。

  他的手，還停頓在夏冰的頭上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夏冰也望著他，表情有些失落，也有著欣慰。

  欣慰的表情,劉墨卿認為，那不是夏冰應該有的表情，更應該是，他的幻覺。

  “我是我的問題。”劉墨卿將手收了回來，他望著夏冰。

  “你沒有任何問題，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大腦，說明著，實驗很成功。”夏冰說。

  “是嗎？”劉墨卿望著夏冰，他有著一肚子的話，此時，卻像是突然蒸發一般，不知該從如何說起。

  他宛如失去了依靠，四處張望。

  賈紫勤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