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談個戀愛
作者:醉風林      更新:2021-08-24 20:39      字數:4721
  賽場定點醫院是池家所建,蕭長盈不願意餘可尋住在對手的地方,抱著人直接離開。

  一路上引來不少圍觀和注視的目光,有些跟蹤的狗仔,把這一幕偷偷拍了下來。

  這不是餘可尋第一次被這樣抱,蕭長盈高她半個頭,又常年健身,抱自己輕而易舉。她不在意別人目光,但作為俞若安,應該表現出拘謹。

  “三小姐,你把我放下,我跟你走就是了。”她微微低頭,幾乎快埋進蕭長盈的懷裏。

  “你全身有12處擦傷,雖沒有傷到骨頭,走路難免會痛。”

  “你可能常對別人這樣無所謂,但我真不習慣......”

  蕭長盈慢下腳步,嘴巴瞟了瞟,似有笑意。

  “你笑什麽?”餘可尋問。

  “你覺得我經常沒事抱著女人跑來跑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餘可尋確實不清楚,在蝴蝶莊園的日子,除了自己,大概就容安琪跟蕭長盈是最近的。

  容安琪和蕭長盈的關係,至今是個謎。

  餘可尋沒親眼見過,她也是聽的傳言,都說蕭長盈不喜歡容安琪拋頭露麵,她才退出歌壇,兩人一直是情侶關係。

  想到這些,餘可尋就不舒服,不管從前還是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對蕭長盈來說算什麽。

  “你不知道還敢亂說。”蕭長盈嗔怪的語氣,帶著絲絲寵溺。

  套路,又是這個套路。

  餘可尋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次掉進她溫柔的陷阱。

  “這個世上就算親眼所見的事都未必是事實,何況是聽說,耳根子硬一點,別那麽容易就軟下去。”蕭長盈深深望著她,好像若有所指,餘可尋點頭應付,她不知道如何回這句話。

  那場火災永遠阻在她們之間,餘青樺的死,永遠是她的心頭痛。

  有件事一直是餘可尋心中難解的疑惑,也是她這次回來必須了解的事情。

  蕭長盈在大火那天看到了什麽?為什麽外界問起,她隻說自己驚訝過度不記得了。蕭長盈的記憶,專門培訓過,說過目不忘也不誇張,又怎麽可能忘記。

  唯一的活口,巨額財產的繼承人,嫌疑確實太大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她做的。

  隻是,在被社會大眾指責的這些年,蕭長盈越發能隱藏自己了,而餘可尋也不似當年那麽衝動,更能客觀地麵對一切。

  很多時候,她都沒有把握,去猜測蕭長盈心理和行為,走的每一步都像下注,結局難測。

  走到門診前廣場,許朝華向司機招手,車向這裏緩緩駛來。

  餘可尋傷在肘部,因為骨折打著石膏,受傷手臂隻能直來直去地放著,另一隻手正好落在蕭長盈的上背。

  因為靠得太緊,餘可尋總能嗅到專屬蕭長盈的體香,她一刻也不敢沉溺,因為周圍的氣流發生了變化。

  對危險的洞悉和敏銳是餘可尋的本能,蕭長盈雖有保鏢隨行,可還是會有疏漏。

  人來人往的病患家屬和醫護人員中,她發現了有個人眼神充滿惡意,這種惡意甚至帶著殺氣,引起了餘可尋注意,她開始戒備起來,謹防出事。

  “車來了,三小姐。”許朝華沒有注意危險的逼近,直接走向車邊,想為蕭長盈拉開門。

  兩名保鏢四周看了看,才走到車邊守著,全然沒發現有個人正往蕭長盈這走來。

  “奸商,還我血汗錢!”突然一聲怒叫,有個男人帶刀衝向蕭長盈。

  那人瘋了般,刀尖直對蕭長盈的後脖頸,想一刀將人斃命。也得幸他想直刺要害,才讓餘可尋的手恰好能夠抬起接刀。

  餘可尋左手不便,整個人懸空被抱著,無法施展拳腳,隻有放在蕭長盈後背的右手能動,她因為用力,整個人緊繃著,牽動了身上多處傷口。

  但她依然死死握著那個刀,任憑那人使盡全力也無法將刀刺進蕭長盈身體,他驚愕地看向餘可尋,隻覺得她此時的眼神比刀口鋒利。

  無論他想撤走還是進攻,餘可尋都沒有給他機會。他連手帶刀被握著,像被鎖住一般,動彈不得。

  刀鋒卡在了餘可尋虎口,鮮血順著她手背緩緩下流,餘可尋卻麵不改色,不懼疼痛。就在這幾秒的電光火石之間,許朝華和保鏢上來了,立即扣住了那人。

  蕭長盈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可餘可尋卻不動聲色地藏起手。

  “三小姐的仇家可真多。”餘可尋無謂地說著,她的手掛在蕭長盈的後背,血染紅了掌心,順著指尖滴在地上。

  “你......”許朝華想說話,餘可尋擺了擺手指,示意他別多說。

  她所做的一切許朝華都看在眼裏,他又看向蕭長盈,默默地把自己手帕拿出,幫她把手包起。

  他第一次覺得對別人愧疚,也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無能。

  蕭長盈背後沒長眼睛,就算轉過來也就看到個亡命之徒。見多大場麵,遇到過各種形式刺殺的她,壓根沒把這人放在眼裏。

  “你們一定內定了人,騙我們的錢,一定是!”那人明顯是押了所有身家,輸紅了眼才會對蕭長盈懷恨在心。

  這種人,蕭長盈見怪不怪,她沒有規定押注多少,也沒有讓這些人一定參加,不過都是因為貪心而已。

  天上怎麽會掉餡餅呢?

  “蕭長盈,你害得那麽多人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可憐我媽還在住院,我沒錢給她看病了,啊啊啊......”

  任憑那人哭得如何淒慘,蕭長盈都不為所動,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連正眼都沒給,她將餘可尋放到車裏才發現她受了傷。

  蕭長盈眉頭皺了皺,又看向許朝華,臉色暗下。

  “你膽子倒不小,敢徒手接刀,早知道你這麽能耐,讓你自己走好了。”蕭長盈也坐進車裏,感應車門自動關上,窗外那人被保鏢按在地上,任憑他怎麽歇斯底裏,也沒人應他。

  “我可沒讓你抱我,我腳又沒受傷。”裹著傷口的手帕已經浸滿血,餘可尋將帕子翻轉後,貼住傷口緊緊按著,不讓血流下。

  “俞若安。”蕭長盈看她這樣覺得生氣。

  “嗯?”

  “你怎麽不知道喊痛?”

  “你怎麽不叫我阿尋了?”

  蕭長盈小心翼翼地端過餘可尋受傷的手,幹澀地笑了笑:“阿尋想要我的命,又怎麽會豁出性命救我,我看你還是做俞若安吧,你當不了餘可尋。”

  餘可尋的心像被利刃劃過,一陣涼意後,鮮血淋淋,痛得她倒吸一口氣。

  自己如果想要她的命,跳崖前手上的刀片隻要稍稍用力就好;自己如果想要她的命,無數次獨處她都可以下手,可是她沒有。

  她以前沒有這麽做,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可能。

  可在蕭長盈眼中,自己大概真的就是個噩夢般的存在,回想起來隻有恨。

  餘可尋抽回手,倚靠著座椅,看向窗外,默然不語。

  她不覺得身上的傷口疼,隻覺得過去與現實太傷人。

  “若安,要不與我處處看?”

  蕭長盈的話拉回她的思緒,餘可尋以為自己聽錯:“什麽?”

  “我說跟我談戀愛。”

  “你......”餘可尋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好:“就因為我救了你?”

  “不全是。”蕭長盈態度曖昧,不多解釋,也沒說什麽油膩肉麻的話,餘可尋更生氣:“你都是這麽跟女孩子說的吧?”

  “我可沒有。”

  “因為我長得像阿尋?”

  “有那麽點意思,不過我這句話是對俞若安說的,跟阿尋沒有關係。”

  “你真讓人無語,蕭長盈。”餘可尋氣得別過臉,不想再見她那張臉。

  蕭長盈哦了一聲,好像也很無所謂,完全是那副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沒事的那種態度。

  餘可尋氣得傷口疼,這戀愛談得可真隨意,說在一起也真的容易。

  一副皮囊而已,就讓蕭長盈這樣,餘可尋苦笑,一路上心情陰沉。

  解決完鬧事者,一行人開車回到了蝴蝶莊園,不夜城那邊已經提前打造好診療室,裏麵CT儀器、手術台、各種內外傷的藥齊全,坐診醫生便是章羽凝,裏麵還有兩個打雜小助手。

  蕭長盈親自把餘可尋送到這,交待章羽凝:“身上傷多,主要肘部的骨折,你多照顧著點。”

  “手怎麽了?”章羽凝瞅著這塊手帕的血很新鮮:“新傷?”

  蕭長盈看向餘可尋,掛起淡淡微笑:“英雄救美了。”

  “哦?”

  “人交給你,我去處理點事情。”蕭長盈匆匆離開了不夜城。

  今天的事情還沒完,她還有很多人要應酬。

  那些贏了局的官商,全部要去打點,即便撥款藍成瑾可以搞定,蕭長盈也會詳細查賬、過賬。

  這個局最大的贏家,依然是蕭氏。除了分給贏家的錢,剩下的都被蕭長盈收入囊中。

  所有金額加起來,堪比蕭氏一年淨利潤,今年因為池家的大筆資金的買入,恐怕有望增加。

  奧利的叛變,在當天也被查出,他與勞倫本來水平相當,但因為勞倫是老車手,做事成穩,他在心理考核被刷下來了。

  雖說其他車手也有高額的收入,但比起冠軍隻是九牛一毛,就這樣,奧利讓別人鑽了空子。

  一般車手包括家人命運都被蕭氏捏著,所以奧利想製造意外跟勞倫同歸於盡,做的不那麽明顯。隻要勞倫不做第一,就算他倆一起摔了,其他車手得了冠軍,蕭氏照樣虧損,萬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蕭長盈必須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善後工作。

  診療室

  章羽凝遣散了兩名助手,獨自給餘可尋清理傷口。消毒水倒在她手上,一點反應沒有,章羽凝懷疑自己在給木頭換藥,眉頭都不皺一下。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餘可尋沉得住氣,她對章羽凝的懷疑從不放在臉上。

  虎口位置幾乎被劃開了,皮膚撕裂的口子差不多1公分。

  “我要給你縫兩針,不然這口子不好長,要不要打點麻醉?”

  “隨便。”

  章羽凝也怕麻煩,既然她一副不怕痛的樣子,那就別打麻醉好了,反正兩三針就能搞定。

  她端來藥盤,一番準備後,開始下手。

  沒想到餘可尋真的沒喊疼,哪怕她眉頭深蹙,額角滲出汗,也沒吭聲。

  “你這人看起來真麻木。”章羽凝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

  “大概是吧,也沒什麽不好的。”

  章羽凝很快縫完兩針,在下第三針時,終於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幫三小姐?”

  “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幫她?”餘可尋反問。

  兩人眼神對視了片刻,章羽凝低頭收線:“你都進蝴蝶莊園了,自然身份不一般,你不幫她,幫誰?三小姐吃虧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吧。”

  “那你也是多此一問。”

  “我這人好奇心重,主要發現池家做了小動作,沒其他辦法,隻能孤注一擲找你了。”章羽凝把自己的行為說得合乎情理,但餘可尋隻會覺得她更可疑。

  “想來這次池家吃大虧,倒黴的也隻是大少爺池經,池經失去人心,得益的便是池小姐了,你說對吧,章醫生?”

  章羽凝手上一緊,拉痛了餘可尋,這個細節恰恰證明了她的心虛,餘可尋顧不得手上痛,故意轉移話題:“主要是我技術不好,才會摔得這麽慘。”她想說這是意外。

  “你技術好不好,業內人士看得出來,三小姐也看得到,放心吧。你這身傷,摔得也值。”章羽凝笑著收工,收拾好醫療垃圾走出換藥室,轉身後,她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後悵然若失地歎口氣,很是沮喪。

  傷筋動骨一百天,餘可尋的骨折給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她無法自己脫衣,隻能穿帶扣的寬鬆衣物,洗澡還要避開傷口。

  她一個人住,難免不便,蕭長盈安排人伺候她,被拒絕了。

  晚上換完藥,餘可尋費了好大勁才給自己勉強換洗完畢,她深吸一口氣,有些後悔摔到骨折。

  弄一身傷,做什麽都不方便。

  白天再多事端和情緒,都能被夜晚撫平。夜幕降臨本該是休息放鬆的時刻,在餘可尋看來,卻是陰謀算計的開始。

  她騎上觀光式的電動車,單手操控,開始四處轉悠。不夜城附近跟白天一樣,燈光耀眼,照得路麵清晰,往其他地方開去,燈光會稍稍顯弱,但也不會空曠得可怕。

  在蝴蝶莊園,做什麽都會被監控,就連手機上網都可能被監視。通過打聽,餘可尋知道,章羽凝不僅是醫生,還負責安保係統,據說她是莊園智能係統的設計者、也是網絡控製者。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餘可尋從酒店服務員身上順了個手機出來,在裏麵檢索了幾篇池家的新聞,沒有找到自己想查的東西。

  看來對章羽凝的調查隻能等到有機會出去了,但餘可尋可以肯定,她的身份應該是跟池家有關係的。

  可池家跟蕭家明明是宿敵。

  餘可尋認真思考著,不知不覺把車開到了別墅樓,剛到警戒崗亭就被保安攔下了。

  “三小姐的住處,禁止入內。”

  “哦。”

  意料之中,以前蕭長盈也是偶爾帶自己進去,她就算進去了,也不能進臥室,直到那天晚上,誰又能想到就那一次機會,自己就萬劫不複了呢。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到這的,像循著自己心開出的一條路。

  她調頭想離開,手機響了。

  沒有號碼顯示,餘可尋頓了頓,按下接聽鍵:“哪位?”

  “來了就上來吧。”竟是蕭長盈的聲音。

  餘可尋轉頭仰望,蕭長盈正站在別墅露台,她的身影與明月繁星融成最美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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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小姐即將進入“我跟我吃醋”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