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錄”？“一般？”

  似乎誰都沒有資格再說出這樣的評判話語。

  放下吉他，楚凡活動下脖頸，望向玻璃外，隻見所有人保持著靜止模樣，同樣靜靜瞅著自己。

  包括鄒程，也滿臉震驚的神色打量著這邊，似乎有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難道華宜裏真的是臥虎藏龍，找來的這位演員是偶像兼實力派？

  這首歌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難道還是他自己原創的嗎？

  “老師，有哪裏需要改進嗎？”

  楚凡感覺這一次自己依舊沒有發揮好，畢竟在夢境世界裏太久沒唱歌了，感覺有些生疏和放不開，並沒有使用歌手技能，全靠自己的實力。

  鄒程沒有吭聲，沉默了許久後，才站起身，滿臉漲紅道：“繼續，下一首。”

  老師？

  他現在感覺楚凡說的這個詞就是一種嘲諷。

  如果楚凡的下一首歌還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那麽就算是損點麵子，這位音樂人也決定要和楚凡好好交流交流了。

  不然他擔心今後實在難以說服自己，為什麽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神奇歌手和自己擦肩而過。

  和那些老牌歌手比起來，目前楚凡的歌聲算不上多麽傑出，令人吃驚的是他那驚人的表現反差，以及瞬間釋放出充斥在歌聲當中的情感。

  唱好一首歌簡單，但唱活一首歌就沒那麽容易了，即便是找個唱功高的也不見得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而楚凡正是把這種蘊含在歌曲當中的靈魂表達了出來。

  這也是經曆兩個禮拜的高原演唱任務訓練後的直接效果反饋。

  雖然表情依舊冷淡，但鄒程似乎被什麽卡主心弦，抱在胸前的雙手手指掐緊胳膊，靜待楚凡唱響下一首歌曲。

  “開始吧。”既然對方想要試試自己的成色，楚凡也沒急於重新錄製這首“逍遙歎”，而是換上錄製表單上的下一首歌曲，“老男孩”。

  這首歌他是給電視劇專門錄製的主題曲，雖然是他唱的也是自己寫的。

  但名義上卻屬於公司，這一點他以前並沒有計較。

  在《華宜群星》這部為紀念華誼音樂成立而特意打造的專輯當中，同名電影主題曲“老男孩”僅次於老牌組合陳修明的一首“旅程”位列第二，成為本張專輯的宣傳主曲之一。除此之外就是楚凡的另外幾首歌曲，“我一定要得到你”和高嵩幫忙譜寫的《請給我一個擁抱》主題曲“命運”，以及剛剛麵世不久《仙劍》遊戲主題曲“六月的雨”

  集中精神審視曲譜，彈響琴弦，熟悉的感覺再度漫上楚凡心頭。

  經曆係統訓練，楚凡得到的不僅是技術實力上的提升，心理上對每種技能境界上的理解也在緩慢前進。

  要想用作品將別人打動，首先就要打動自己，楚凡這點算是做到了，不知不覺中電影畫麵和現實場景交織著出現在腦海之中。

  “你覺得你們能行嗎”

  “…參加歡樂大爺我支持你”

  “資金有限，你就這一次機會”

  “生活是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我們模樣，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我有過夢想…”

  夾雜著懷念情感，鏗鏘而又略帶滄桑的歌聲回蕩在錄音室。似乎把所有人都帶回到了青春時代，牽動起最初的夢想感觸每一句歌詞。

  那些坐在台前的工作人員也都不禁手托下頜，體會著歌聲帶來的感動。

  身著黑色皮衣。留著長發的鄒程閉上眼，頷首傾聽，似乎想要從這歌聲之中找尋出什麽，本抱有的挑剔想法此刻也完全完全消散。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隻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親愛的…”

  餘音消散，楚凡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熱淚盈眶，生活化的故事，艱苦的拍攝條件…似乎都成了催淚劑。從演唱伊始就始終縈繞在心間。

  “完美。”

  鄒程沉寂半響，最終隻說出了這兩個字。

  作為一名專業的音樂人，尤其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已經被楚凡的演唱水準折服——這絕不是其他歌手口中所謂的“花架子”演員。

  “還要繼續嗎？”楚凡神情有些悲傷，但恢複恢複過來，看著鄒程問道。

  從剛才的眼神交匯就可以看出對方是有意在考驗自己，而自己所需要的是讓人對方的眼睛都瞪出來。

  看了看楚凡，鄒程突然笑了出來，走上前俯身對著話筒說道。“在我遇到的跨行新人歌手當中。你是最牛皮的一個。”

  隨即鄒程又補充道，“回到剛才那首古風歌曲上，你在細節處理上還有些問題，我覺得還能唱的更好。”

  “好，謝謝。”楚凡對著話筒平淡說出這幾個字。隨後起身走出隔音間。

  這一刻，沒人敢小瞧這位顏值逆天的明星偶像了，這唱歌的實力，人家不進軍樂壇已經是非常低調了。

  旁邊的人也客客氣氣的將準備好的茶水遞到楚凡麵前。一反最初的狀態，連連道。“不容易，真不容易。”

  “其實你們一開始就知道他的意思吧？”楚凡端著一次性茶杯抿了一口笑問道，“所以同樣不看好這次錄音？”

  從進門打招呼楚凡就注意到了這些人的異樣神色，隨著現場錄製的進行，他也找到了這種異樣的根源——懷疑、好奇。

  實力是說服人的最好方式，尤其是麵前這些個常年守著這種地方的人士，因此楚凡也沒有藏掖著避開這個話題。

  “嘿嘿，你們公司的事我們怎麽好攙和…”旁邊員工打岔笑道，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不過哥們你唱的是真不賴…”

  ——

  “什麽？沒問題了？你確定？”拿著話筒，因為激動的緣故陳耳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老鄒你沒搞錯吧，我是讓你過去幫忙說服那小子，怎麽你反倒站他那邊去了？還要幫他正式錄單曲？！”

  接到鄒程的電話，陳耳原以為事情正按照自己的計劃設想穩步前行，畢竟是打拚二十多年的老手，應付楚凡這樣渴望一口吃成胖子的新人自覺還是有兩手的。

  不想這位自己“欽點”的都督居然直接被楚凡拉下水，開始回過頭讚成楚凡的想法，實在是令這位專輯負責人頭大。

  “你放心，我絕對不是拿了什麽好處才這麽說，咱們這麽些年的交道你也了解我，我鄒某絕不會因為一點好處販賣了自己的音樂理念和準則。”鄒程在電話中雲淡風輕解釋道，“你不是常要我幫華宜介紹優秀歌手嗎？要我說，你們已經拿到了最有資質的歌手，卻還揣著寶不自知。”

  “楚凡這家夥，有你說的那麽好嗎？”陳耳捂著額頭，“不過是拍戲好點，才華多點，可是我怕揠苗助長反倒害了他…何況這次公司的事情可是至關重要…”

  “放心吧，他的水平絕對是在一線歌手上的，但咱們攤開了說，華宜玩得不就是商業運作嗎？論實力論機遇條件，他都符合，你還擔心什麽呢？這麽和你說吧，隻要楚凡肯錄，你們的《華宜群星》就砸不了。至於其他的他想做什麽，要我說，放手由他去。”鄒程一口氣說出自己和楚凡交流一天後得出的結論。

  “……”

  陳耳無語了，這算哪門子事，自己的藝人結果被別人建議“由他去”，難不成真的是天縱奇才？怎麽來都行？

  撂下電話，陳耳愣了一會，又迅速撥通錄音室負責人的號碼，安排對方第二天就把楚凡錄製的樣帶拿到公司這邊，打算馬上就召集其他音樂人審核，看看效果到底有沒有鄒程說的那麽好。

  由鄒程幫忙監製單曲錄製並不是楚凡提出來的，而是這位音樂人主動建議。

  有了錄音室裏的深刻印象，不論是楚凡所譜寫的這首歌的曲風還是唱功，都令鄒程有種衝動，想要親自參與到楚凡新單曲的製作當中。

  憑借自己的經驗，鄒程隱約也可以預想到這首歌的大火，因此加入其中趁機提升自己的口碑也是他為楚凡全力助陣的重要想法之一。

  作為當事人的楚凡當然也不傻，至於到底選擇和哪位音樂人合作也沒有馬上給出自己想法，一切等歌曲過審之後再說。

  夜晚，楚凡京城新家中

  開著免提的手裏裏傳來《青春》女一號柳清韻的甜美聲音。

  “好累啊。”

  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後，回到家中的楚凡不忘給劇組主要成員打個電話詢問下接下來的宣傳成果。或許是某種心態作祟，他首先撥通的不是製片人，而是這位自己最熟悉的女一號電話。

  “那是，號稱西部第四大城市呢，觀眾反應還行吧？”楚凡坐在沙發上一邊整理手頭的曲譜一邊問道。

  “比不上東北那次熱鬧，但是都還挺熱情的。”拿牙簽細細品嚐著酒店桌上擺放的水果，隨後柳清韻悄悄瞅了瞅旁邊在幫自己整理衣物的老媽，降低音量問道，“聽高老師說你回去錄單曲了？順利嗎？”

  “還好。”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幕，楚凡笑了笑，“樣帶過審的話就可以正式錄製了，不過可能有點小麻煩。”

  “哦…”柳清韻沒再細問，她也知道按楚凡的脾氣也不會向別人傾訴自己的苦累，因此隻能叮囑句，“那你加油錄。錄好了送給我們聽。”

  對於楚凡唱歌的實力，隻要真正了解他的人，都不會有半點懷疑。

  但這家夥歌火和人火簡直是各火各，也屬實比較少見。

  主要還是楚凡很少在公開場合唱自己的歌，也隻有當初在北演時開了一場小型演唱會，知名度其實在整個娛樂圈裏來看，甚至還不如一個三線明星的八卦緋聞來得高。

  主要還是楚凡身上的光環太多了，歌手反而在他身上占據的非常小，甚至沒人會想到他唱歌也是非常厲害的。

  “嗯，沒問題。”楚凡放下手裏的東西，“好了。我還得慰問下其他幾位，先撂了。”

  “拜”柳清韻輕聲道，本想等那邊傳來掛機忙音後再放下話筒，不想楚凡也一直靜靜等待著自己先掛電話。隻好輕笑下，掛掉手機。

  一直在旁邊假裝收拾的劉媽這才開口道，“是那位楚導演？”

  柳清韻沒吭聲點點頭，然後俯下頭，一手按著額旁秀發。紮起一小塊菠蘿放入口中。

  “感覺這個導演，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吧？”劉母思索著什麽問道。

  “咳”柳清韻險些把嘴裏的菠蘿又吐出來，趕忙捂住嘴巴，“想什麽呢媽，怎麽會。”

  “你看他，當初先是拿著《仙劍》劇本找你，你父親沒同意，後來又把你挑進現在這個劇組。還專門請你演了微電影。幫你代言，為你寫歌…這不是有意思是什麽。”劉曉利念念有詞道，“而且還像那些報紙說的，直接拿走你‘熒幕初吻’，要不是你父親讚同這個劇本，我可不答應。”

  柳清韻無力的坐在沙發上。“這可不是您第一次說了…再說了，他那是算什麽有意。分明是精打細算，請我演少花了多少錢啊…”

  劉媽搖搖頭。“我就覺得他好像對你挺有自信，覺得你一定能紅才這麽賣力邀請你，說起來這個年輕人確實有些才華。要不就是單純看你長得漂亮，知道你不缺錢，就想用這樣的方式主動出擊。”

  說到主動出擊，劉曉利一下子來了勁頭，“清韻啊，這事你可要小心點，我記得他好像還和一個叫白芸的傳過緋聞而且還是同校，圈裏這些個導演沒幾個好的，千萬別和這些人動感情懂嗎？你和別的女演員不一樣…”

  “啊，媽，我知道…”看到媽媽又要開始說教的架勢，柳清韻趕忙打斷道，然後趁勢往遞上塊水果希望就此塞住老媽那張嘴，“再說，都這麽久了，這樣的緋聞你都信…”

  “你瞧，還替他解釋。”劉媽敏銳抓住了柳清韻言語中的漏洞，反擊道，“你還小，什麽都不懂，這方麵你媽有經驗…”

  知道自己失誤的柳清韻隻能認栽的倒靠在沙發上，無奈的閉上眼接受著母親苦口婆心的開導。

  不過在心裏，她也不自禁好奇著，要是真的和媽媽說的一樣自己該怎麽辦？自己確實一直把楚凡當做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來看待來著。

  正在和劇組其他成員通電話的楚凡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的一通電話居然會引起場明星家庭“戀愛教育”的苦情劇，而且還在某位少女心中引起陣陣波瀾。

  第二天，華宜音樂公司陳耳辦公室內

  從錄音室調來的樣帶被陳耳驗收過放入錄音機中，圍繞著機子則坐了一圈由他請來的專業音樂製作人。

  這些個製作人也都精神十足，很想見識下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歌手水平如何。

  帶子緩緩轉動，音響當中傳出的第一首歌曲旋律仍舊是公司為楚凡準備的那首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