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事情沒過多久就被沈若淳拋之腦後，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她關注——冬至祭祀。

  曆朝曆代的皇帝在這天，都要帶頭率領眾臣在天壇祭祀，為來年的風調雨順祈福。

  這日天不亮，裴琛和沈若淳便起身前往宮中，而後再伴隨皇帝依仗一同前往天壇。

  看到身著華服的德妃出場時，沈若淳不由得暗暗在心中感歎，戴那麽重的頭釵，身上穿的也是華麗繁重，還要保持優雅的步伐，沈若淳覺得這比她耍一整套劍法還要難為人。

  哦不對，現在不應該叫她德妃了。

  就在前不久裴琛當著所有朝臣的麵提出要攜德妃祭祀，遭到大量朝臣的反對。

  “德妃乃是大楚國人，怎麽能代表我們大齊祭祀！”

  裴琛皺眉不耐煩地擺手道：“她既然已經入大齊後宮，那便是大齊的人！”

  “曆朝曆代從來沒有妃位作為代表去祭祀的，還請皇上三思啊！”

  “那正好，德妃夙著柔嘉，素嫻禮則，朕正好有意加封她為德貴妃，既然祭祀也需要進一步的位分，那便今日下詔加封。”

  見裴琛是鐵了心要對德妃好，眾臣全無辦法。

  李安作為丞相，甚至跪地請求，結果連裴琛的眼神也沒有換來。

  “德貴妃不去，難道要勞累有孕在身的淑貴妃嗎？此事都不用再議，退朝！”

  當天便傳來消息，德妃晉升為德貴妃，同時淑貴妃所居住的莪萃宮召見了太醫。

  後宮暗流湧動，就意味著前朝無法安寧。

  以淑貴妃為代表的李安等人目前暫且遇冷，反而是德貴妃背後的楚離受到了重視。

  待皇帝和貴妃都乘坐馬車後，眾人出發前往天壇。

  一路上隨處可見提前布防的護衛隊，因為幾乎全員朝廷命官都傾巢而出，所以隨行護衛除了原本就負責京城治安的金吾前衛吳斯，還有懷遠將軍屈鵬天。

  可以看得出來，吳斯帶的護衛井井有條，守衛森嚴，而屈鵬天則顯得稍稍遜色。

  此人不堪大才，沈若淳懷疑他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身後的人恐怕是李安吧？

  對於皇帝來講，整個祭祀全程進行一整天，上午他帶領眾臣祈福，下午則需要他一個人在靜室進行接下來的部分。

  午膳時間，朝臣都在天壇提前設好的地點食用素食。

  這些餐食向來是有天壇附近的淨塵寺提供的。

  沈若淳嚐了一口，味道還真挺不錯。

  眾人無聲用餐，盡量保持著肅靜。

  突然，沈若淳覺得有點不對勁，空中似乎漂浮著什麽氣味，雖然極淡，卻沒能逃過她的鼻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裴毓，發現對方也正皺眉看著她，而後用口型說了句“有迷藥”。

  沈若淳當然不會懷疑裴毓的判斷，她立刻放下筷子，當機立斷地對上首位的裴琛稟報道：“啟稟皇上，這周圍似乎有古怪，還請各位捂住口鼻，以免中了迷藥！”

  其他人大概是什麽味道都沒有聞到，隻覺得沈若淳說的不可信。

  裴琛眉頭一皺，“這是天家地界，誰敢如此膽大妄為？沈愛卿是不是多慮了？”

  見皇上不當回事，沈若淳也著急起來，“臣敢肯定，空中有曼陀羅迷煙的存在！”

  有沈若淳在的地方，當然少不了李安的走狗孟奇。

  隻見他滿臉譏諷的表情，“沈將軍未免太過急躁了吧？今日來時淨塵寺的緣音師太便提前說過，她們全麵灑掃過天壇，可能會殘留一些氣味，沈將軍說的什麽曼陀羅迷煙，怕不會就是這個吧？”

  聽孟奇這麽說，剛才還有些緊張的人瞬間放鬆下來。

  就是啊！這天壇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地方，哪能有亂臣賊子敢明目張膽撒迷藥？

  沈若淳皺著眉頭，冷冷地瞪了孟奇一眼，“既然孟侍郎如此篤定，一會兒若是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這時又有其他人跳出來，語氣嘲諷，“沈將軍這話是何意？今日就必須要出事嗎？平平安安的多好啊，你真的想太多了！”

  “行了，都別吵了，朕明白沈將軍是一片好心……”裴琛說著說著，忽然感覺一陣頭暈。

  他在心頭暗暗驚訝，不會真有人放了迷藥吧？！

  此時其他朝臣，沒有內力的已經暈倒大半，有內力的武將還能勉強撐一撐。

  這時候鎮北侯眉頭緊皺，似是快要堅持不住的樣子，“這曼陀羅迷煙當真霸道，我感覺體內的內力有所流失，沈將軍可有什麽對策？”

  沈若淳想起典籍上對此藥的記載，便是潤物細無聲地毀掉一個內力深厚的高手也不成問題，原來是因為可以消解人的內力，當真是惡毒至極！

  可沈若淳自己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她想起之前中了蠱毒也是，蠱蟲沒能立刻侵占她的身體，因為體內有靈液形成天然的保護層，恐怕現在也是有賴於此。

  沈若淳下意識看了一眼裴毓，見他狀態似乎還可以，這才勉強放心了一點。

  這時候吳斯終於來了，一進門便看到朝臣盡數昏迷，他心中焦急。

  “沈將軍！如今的狀況對我們非常不利，這可如何是好？”

  感受到吳斯內力的波動，沈若淳沉著道：“你身為組織今日防衛的人，萬不可自亂陣腳，我告訴你一個穩住內力的方法，你先保住體力再說！”

  吳斯也知道，如果他都倒下了，別說是今日帶著眾人脫險，恐怕是要一起栽在這裏！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吳斯迅速地克化了沈若淳的心法，隻感覺原本在體內亂竄的內力真氣瞬間平穩下來，他也終於可以平穩情緒。

  “這曼陀羅迷煙本應該有具體的煙霧形狀，並非現在表現出來的無色無味，說明使用的人特意過水處理過，我帶一部分人周圍任何有水的地方找，留一部分人給你，去拿出所有的蠟燭點燃。”

  “蠟燭？”吳斯有點沒辦法理解。

  沈若淳耐心道：“蠟燭可以吸附空氣中的迷煙。”

  看沈若淳經驗豐富的樣子，吳斯不由得佩服，看來這位鎮國將軍果然很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