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夫人很清楚，就算她點頭了，娘家人沒人幫她，最後還是會落得一場空。

  於是沈夫人不得不提醒沈信南道：“你把沈若淳搬出來不就好了！她是朝廷正一品命官，還有誰敢壓到她頭上？”

  沈信南眼睛一亮，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對著幾位族老呼喚道：“各位前輩且慢！”

  族長不耐煩地皺眉，“此事已成定局，莫要再推三阻四！”

  眼見著事情就要一槌定音，沈信南再不開口事情便沒機會挽回了！

  “族長！你是不是忘了淳兒是我女兒？有她在，你把這當家位置讓給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合適？”

  誰知族長卻是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反駁道：“一個女子怎麽可以勝任當家之位？更何況她現在還嫁人了，你是要把我們沈家的祖宗基業都拱手讓人嗎！”

  沈信南自是不服氣，“淳兒雖身為女子，卻有將軍之才！攝政王又待她寵愛無比，事事順從，若是把沈家交到她手上，百利而無一害！”

  “她也就是現在年輕，等過兩年不堪重用，年老色衰也沒辦法服侍王爺，到時候還有任何用嗎！”

  沈信南本可以據理力爭，但他潛意識裏也覺得族長說的話是對的，不過猶豫了片刻，便被其他人當成是默認。

  “行了！別當著路，今日你們便從這主宅搬出去，讓益良他們住進來！”

  看著族老們離開的背影，沈信南跌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眼見著不僅享受不到榮華富貴，甚至還要過貧苦日子，夫妻二人均是如遭雷擊般，遲遲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才好。

  “段世平那個狗日的！要不是因為他，我至於丟了掌家權嗎！”

  沈夫人到底還是心疼女兒，擔心因為沈老爺一時衝動而毀了女兒的姻緣，趕忙勸道。

  “這難道不應該怪沈若淳嗎？以她的身份，隻需要一句話便可以扭轉局麵，可她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幫過沈家，明明她身上流著的也是沈家的血！”

  沈信南也是個沒腦子的，被沈夫人這麽一說，也覺得很有道理。

  “賤蹄子，虧我之前還對她有過愧疚之心！根本就不值當！”

  見沈信南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沈夫人嘴角掛起邪惡的弧度，沒錯就是這樣！

  暗衛回來後，便將最近沈家發生的事情一一匯報了出來。

  當他有些尷尬地說出沈信南以後不能人道這件事後，沈若淳不僅沒有覺得不對，反而還克製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隻是想引他們翁婿二人自家人打自家人，沒想到段世平下手那麽狠，真是不錯！沈信南這種管不住下半身的，可不就是要斷了才能安分嗎！”

  這種話要是從其他女子口中說出來，恐怕是要把人眼球都驚掉，但如果是沈若淳的話，大家便都習以為常。

  她跟其他女子都不同，這是所有人的基本認知。

  裴毓見她高興，心中暗笑，總算是沒辜負他暗中的謀劃。

  本來沈若淳隻是計劃教訓沈信南，順便也連帶著讓段世平也受點罪，但裴毓覺得不夠狠。

  過程中，他查到一件事，便利用這點，將事情引到無法調和的地步，這才有沈信南斷了子孫根的後果。

  當然這些沈若淳也並不知道，她隻以為是意外。

  緊接著暗衛繼續匯報，當說到族長那番沈若淳將來年紀大了不受重用，還會因為年老色衰不受寵之類的話時，沈若淳都還很淡定，裴毓卻是麵色一寒，手中捏著的狼毫筆都被他氣的折斷了。

  “我都還沒生氣，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沈若淳趕緊拿手帕，替裴毓將他手上的濃鬱墨汁擦拭幹淨。

  裴毓卻是製止了沈若淳的動作，甚至反握住她的手，語氣無比真誠嚴肅地開口道：“不管是現在你二十歲，還是將來你三十歲、四十歲，我都會愛你。”

  並且越來越愛你。

  沈若淳的動作停頓下來，垂眸一笑，“解釋這些做什麽？我也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啊！”

  “不是解釋，隻是想把我真實的想法告訴你，我知道你不是通過男人尋求安全感的姑娘，但你要不要，和我給不給，是兩碼事，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是我應該做的。”

  一字一句都說到了沈若淳的心坎上。

  她動了動手指，和裴毓十指相扣，笑容明亮地回望麵前的男人，“從以前開始就知道。”

  暗衛雖然低著頭看不到發生了什麽，但他沒聾啊！

  他又做錯了什麽！偏偏要被困在這裏看著這兩位甜甜蜜蜜！

  “沈家族長委實狹隘，說什麽女子不能成事，然而現在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你一人。”裴毓冷笑。

  他很清楚，就衝著沈若淳的韌勁兒，即便是當年沒有他的幫助，沈若淳也絕不會輕易放棄。

  在沈若淳身上閃閃發光的品性，在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男子身上反而看不到。

  說到這裏，沈若淳也不由得感歎，“從古至今，我們女子就被認為隻能安於後宅，除了琴棋書畫和女紅，我們做不了其他的，但實際上當真如此嗎？我能做到，那麽相信其他女子也同樣可以，但是沒人願意相信……”

  見沈若淳神情低落，裴毓心裏不好受，這種偏見幾乎是根深蒂固的，一時之間的確難以改變。

  “你想做出改變嗎？”

  沈若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裴毓，“我可以嗎？”

  “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隻要你想，我們可以試試看。”

  她想通過啟蒙女子的方式，提高女子的地位，裴毓則是想幫她實現願望。

  這件事本身對裴毓來說並沒有什麽重大意義，但如果辦成了能讓沈若淳高興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沈若淳開心地撲到裴毓身上，“夫君真好！”

  “也就這種時候能得你一句甜言蜜語。”裴毓嘴上淡定，實際上嘴角已經在微微上揚。

  “誰說的？我心裏一直都覺得你很好，隻是我不說而已！”

  行吧，有她這麽一句話，裴毓也算是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