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一番後，林旻終於有時間可以好好跟沈若淳聊一聊西北之行。

  聽到沈若淳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她身中蠱毒，昏睡五天五夜，林旻眉毛豎起。

  “賊子好大的膽子！要不是他已經毒發身亡，帶回京城來我必讓他見識見識刑訊手段！”

  兩人好友多年，互相都是極為護短之人，林旻聽說沈若淳受委屈，哪裏還能坐的住。

  “他死相慘烈，可並沒有多好過。”沈若淳搖頭一笑。

  “幕後之人可曾查到？”

  聽林旻這樣問，沈若淳想起，雖然他們已經查到西北之事與楚堯脫不了幹係，但到底事關重大，沒有確切證據，他們也不好公開出來，所以目前除了他們二人，也就隻有裴琛知道真相了。

  “如果沒有差錯，十有八九跟楚堯有關係。”

  林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竟是那暴驢？”

  這是什麽稱呼？沈若淳哭笑不得。

  “光是你這個背地裏的綽號，便足以讓楚堯發動戰爭了。”

  本來林旻還想說，哪有那麽兒戲，不過轉念一想，如果那個人是楚堯的話，倒是瞬間合理起來。

  “當初在浚州交手，他差點被你俘虜，恐怕一直懷恨在心。”

  楚堯並不是那等文弱公子哥，反而常年在練兵場混跡，十分驍勇。

  那時候他趁蒙古國對大齊發難，突襲齊楚邊境三州，勢如破竹，連戰皆捷，再攻打下去便可深入北方腹地，然而這一切都在遇到沈若淳後戛然而止。

  這個讓他瞧不起的女將軍，淡漠著臉將他挑下馬，居高臨下地啟唇道：“服不服？”

  沈若淳的態度如此冷硬，大概是因為聽到傳言裏的混賬話——楚堯曾大放厥詞表示“擒賊先擒王”，區區小女子不足為怪，要抓到沈若淳後當眾折辱，讓她生不如死。

  沒想到，被抓到的不是他口中的小女子，反而是他自己。

  “當日若不是被那詭異的琴聲所擾，恐怕那楚堯也沒機會興風作浪。”林旻冷哼一聲。

  沈若淳也回想到當日的情景，不由得眉頭輕蹙，說起那琴聲，明明是高山流水之曲，聽了卻讓她莫名煩躁，恨不得直接提刀殺了麵前的階下囚。

  她意識到琴聲有問題，回頭去看身後的將士，發現除了領頭的幾人受到幹擾，其他普通將士竟然什麽都沒聽出來的幹擾。

  要問這些人有什麽共同點，那便是他們都身負內力。

  沈若淳握著刀，意欲平心靜氣。

  這時候楚堯卻突然開口，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沈將軍，你現在很想殺了我吧？為何不動手？我就在這裏不動，你過來啊！”

  也不知道這人在耍什麽陰謀詭計，不過他看不受琴聲影響的樣子，沈若淳便更加肯定，必然是有人來救他了。

  沈若淳捏著刀，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確起了殺心。

  可最後她還是憑借意誌力忍住了。

  “楚堯，你剛愎自用，我卻不是，這琴聲古怪，焉知向前一步不是你們的圈套？”

  沈若淳盡量保持平心靜氣的模樣，她摸出弓箭，將箭矢對向楚堯，“本將軍要殺你，自然有的是辦法！”

  見沈若淳識破詭計，楚堯的神情陰鬱，他翻身迅速躲過沈若淳射來的箭。

  狼狽躲避之時，楚堯到底還是被下手極快極準的沈若淳射中一箭，摸著下腹的血窟窿，笑容陰森森地看向沈若淳。

  “我記住你了。”

  而後，楚堯忽然拿出一支奇形怪狀的短笛，他吹了一聲，周圍迷霧猛然加重，怪異非常，待沈若淳再仔細辨認出周圍的環境時，麵前的楚堯早已被人救走。

  自那以後，沈若淳便懷疑，楚堯恐怕身邊養了不少會巫蠱之術的能人異士。

  這次蠱毒之事，也更加讓沈若淳確信。

  其實林旻不知道，除了那次在戰場上正麵交鋒，私底下楚堯也來找過沈若淳的麻煩。

  有一次她去彭州做星耀閣的任務，曾拔刀相助救過一賣貨老翁，事後，對方笑容和煦地將自家攤位上的荷葉糕相贈。

  沈若淳當即毫不客氣地戳穿他，“大皇子如此費心費力在我麵前扮些有的沒的，這是何意？”

  沒想到不過一句話的功夫，沈若淳竟然已經將他認出來，他動作微微停頓片刻，而後才笑問：“倒是本王要問一問，此時沈將軍應該在遼東戍守才是，怎麽玩忽職守，跑到這彭州來了？”

  沈若淳眼神冰冷地看著麵前毒蛇一般男人，很顯然，對方對她的行蹤很是了解，她在哪裏戍守，又偷偷溜出來去了哪裏，楚堯竟一清二楚……

  到底不是真正在戰場上，沈若淳不欲與楚堯糾纏。

  結果她剛走出去兩步，便感覺到身後傳來異動。

  沈若淳機敏地躲開，旋身接住楚堯的一掌，緊接著兩人便順理成章地纏鬥起來。

  不過令沈若淳感到不解的是，楚堯好像並不是抱著要跟她你死我活的目的而來。

  “你到底是何居心！”說話間，沈若淳又化解了一招。

  “我隻是想追上來問一下沈將軍，是如何這麽快便發現我的，誰知道沈將軍這麽敏感，我一碰便有如此大的反應。”楚堯甚至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不知為何，這話聽起來讓沈若淳特別不舒服，她冷瞪了楚堯一眼，“你身上的惡臭味，不管換什麽皮都遮掩不住！”

  說完，沈若淳便露出殺招，猛然逼退楚堯後，迅速運作輕功離開了。

  當時沈若淳聽到身後傳來朗笑聲，她皺眉不去看被她拋下的楚堯為何笑的那麽張狂，反正懶得搭理這狗男人。

  之後也有幾次，和楚堯碰到一處，讓沈若淳好不厭煩。

  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沈若淳也覺得不爽。

  “不說楚堯了，晦氣。”沈若淳毫不遮掩對這男人的厭惡。

  林旻哈哈大笑，“還說我呢，你不也膽大包天，敢對異國皇子如此出言不遜。”

  沈若淳瞥了林旻一眼，正當自己沒辦法治他了是吧？

  “過幾日便是吳家千金的生辰，你準備了什麽賀禮啊？”

  聽到這裏，林旻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