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亂點鴛鴦譜
作者:
靜靜子 更新:2021-08-23 17:14 字數:2095
位高權重之人想要亂點鴛鴦譜,輕鬆得比動動手指頭還簡單。
哪怕沈若淳再三強調自己已經和沈家劃清了界限,軒轅皇帝卻依然置若罔聞,仿佛鐵了心要把沈若淳塞到段世平手中才肯罷休。
推脫來推脫去,半點用處也沒有,沈若淳最終放棄了掙紮:“打住打住……皇上您最大,您說了算。”
整個推諉扯皮的過程裏,裴毓置身事外,明明近在咫尺,卻硬像個沒事人似的,望著鬱鬱蔥蔥的花草,自顧自的品茶。
果然,她在星主心裏,與其他棋子也沒什麽不同罷。
雖然鎮國大將軍也不是啥上不了台麵的九品芝麻官,但比起攝政王來還是略遜幾籌,若裴毓肯開口幫她推脫,結局說不定不會像如今這般狼狽勉強——沈若淳懂得的道理,裴毓心中必然也有數,可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為什麽?
閑談慢聊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著,沈若淳卻心不在焉。
嫁給段世平?那是絕不可能的,就算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來了,她也絕對不會委身於一個渾身散發著惡臭氣息的猥瑣男。
但違抗聖旨也行不通。
無論怎麽看,好像都是個死局。
……
“多謝王爺今日款待,朕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繼續打擾王爺了!”
不知過了多久,軒轅皇帝起身回宮,離開前還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若淳,不曉得是不是錯覺,沈若淳總覺得他對似乎對自己苦惱的反應感到十分滿意。
難怪大家都說伴君如伴虎。
沈若淳這才跟皇帝接觸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已經深刻感受到了擺在自己眼前的局麵之棘手。
亭中隻剩下她和裴毓兩人。
“找我有何事?”
完全沒有提起皇上強行賜婚之事,裴毓甚至都沒有抬頭分給沈若淳半個眼神,冰冰冷冷的問。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收起亂糟糟的情緒,沈若淳拱手道:“星主,七顆星石已全部到位,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找代您保管剩餘三顆星石之人?”
裴毓眯了眯眸子,沒有說話。
沉默半晌後,他才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好似沒了品茶的心情:“不急,等本作作出決定之時自然會通知你。”
畢竟是相處了五年之久的主仆,沈若淳瞬間敏銳地聽出了裴毓字裏行間的異樣:“為何?”
“淳兒,你近日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從她進入星耀閣的第一天起,他就強調過,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便可,其餘一切沒有告知的,便是她不該知曉的。
打聽甚至揣摩主人的心思,是裴毓眼中排行第一的重罪。
哪怕是沈若淳,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
“星主,淳兒隻是……隻是擔心您!”
尤其是知曉裴毓冰吟三脈的情況後,沈若淳更是無法放心讓他獨自麵對凶險的風風雨雨,哪怕是以惹怒裴毓為代價,也想衝在前方為他保駕護航。
這是她以目前的身份唯一能夠為裴毓所做的事。
“嗬。”
冷漠的嗤笑從裴毓喉嚨裏傳出,像一把刀子般紮在沈若淳心上。
“本座不需要你這多餘的擔心,若淳兒有這等閑工夫,不如好好策劃策劃和段家公子的婚事吧?”
“……”
“正好咱們前些日子也舉行了一場有模有樣的親事,淳兒有喜歡之處麽?本座好歹也是淳兒的師長,你大喜的日子,自然也該出份力才是。”
是錯覺嗎?
這股子酸溜溜的氣息是哪裏竄出來的?
沈若淳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詞是——吃醋。
可是看著裴毓這風輕雲淡的表情轉念一想,可能性小得跟自己與段世平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差不多。
如果真是吃醋,早該在軒轅皇帝步步緊逼之時站出來維護她,畢竟他不是最擅長四兩撥千斤的嗎?
本來就亂成一鍋粥的思緒被攪得更加糊塗,沈若淳輕輕晃了晃腦袋,幹脆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哪怕麵對再狡猾的蠻夷之敵,再出其不意的戰術,沈若淳也能萬分冷靜的分析利弊選擇最有勝算的方案,可在感情一類剪不斷理還亂的事兒上,她總覺得自己腦子裏好像天生就缺了某根筋。
或許是從小在沈府沒有感受過人情溫暖的緣故,沈若淳已經二十出頭了,卻還是無法與除雲氏之外的人建立親密關係。
隻要有人靠近,她便會條件反射般產生生理性厭惡,哪怕是心心念念的星主,沈若淳也沒法放下那份深入骨髓的警惕和防備。
“怎麽不說話。”
大概是察覺到了自己態度有些偏激,裴毓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兩聲,語氣緩和不少:“本座知道你不願,但,有些事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我也阻止不了。又或者說,不阻止,才是更好的保護你的方式。”
“這樣?”
沈若淳眼前一亮。
雖然依舊不明白裴毓和軒轅黃帝為何要這樣做,但她聽懂了最後一句話——更好的保護。
所以,他並不是真心實意願意眼睜睜看著她被亂點鴛鴦譜,皇帝也並非惡意捉弄她,而是另有目的?
至於具體目的究竟為何,沈若淳可以不去深究。
身在深宮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對付的勢力,隻要軒轅皇帝開刀的對象不是自己,當一回工具人又何妨?
等等,話題怎麽被裴毓不著痕跡地轉移了?
沈若淳思索之中猛然驚醒,鍥而不舍的追問:“星主,請您不要回避我的問題,另外三顆星石在哪裏?”
裴毓明明一直想要將十顆星石匯聚於一處,眼看成功在即勝利在望,卻忽然停下了不斷前進的腳步。
怎麽想都不對勁。
唯一的解釋是,剩餘三枚星石的所有者,並非裴毓先前所言那般和他是“朋友”關係,至少,並不是純粹的朋友。
若是的話,為何不直接去取?
“你這丫頭。”沉默了許久,裴毓唇角竟然溢出一絲笑意,無可奈何的伸手摸了摸沈若淳高高紮起的頭發,“是不是知道本座最受不了你這副執著的樣子,所以才屢次三番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