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為夫還真是撿了個寶
作者:靜靜子      更新:2021-08-23 17:14      字數:2082
  “嗯……遇到伏兵?掉進陷阱?或者深林之中隱藏著什麽凶禽猛獸?”

  列舉了幾個最常見的套路,沈若淳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裴毓的表情,試圖從他臉上找到判斷自己是否正確的蛛絲馬跡。

  裴毓雖然不言不語,可那神色卻分明在說:一個都沒對。

  “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你以後會明白的。”

  垂了垂眸子,他嘴角的笑裏帶了幾分苦澀,又帶了幾份釋懷:“你隻需要知道在我即將失去生命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同樣被抽去經脈的女子,拚死將我背到附近的山莊,我才得以保留一命。”

  熟悉感湧上心頭,沈若淳腦海中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猜測,分明聽到了自己越來越強烈的心跳聲。

  所以……

  “我向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想活嗎’,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別死了’。”

  “是你?”

  瞳孔猛然收縮,鼻尖也不知為何酸酸的,沈若淳本能地上前兩步:“當年留下信物,讓我從軍的人,是你?”

  “嗯,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好笑地抬手刮了下沈若淳的鼻子,裴毓難得有像今天這般卸去防備的時候,平日裏周身散發著寒氣的他顯得分外溫柔,“不然你以為當年我為何要在你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新兵時將你收入星耀閣?”

  那時候的沈若淳身上還有幾分在沈府長期被欺壓的膽小和懦弱,乍一看根本不會和威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聯係到一起。

  但若細細留意,仍然能夠從那雙清亮的眼睛裏讀出幾分倔強。

  看著自己一手培養出的“利刃”,裴毓滿意的摸著下巴,就在沈若淳以為他要誇自己五年來進步神速的時候,裴毓卻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我家娘子長得可是越來越漂亮了,為夫還真是撿了個寶。”

  不動聲色的一句話,瞬間讓沈若淳的臉直接紅到了耳朵根。

  又來這招!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裴毓這麽愛演戲?

  少女心悸動的同時,沈若淳心中也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雖然曖昧的氣氛的確令人上癮,可比起裴毓意味晦澀的擦邊球,她更想要一個準確的、分明的答案,哪怕這個答案並非所期待的那樣。

  “王爺。”猶豫了片刻,沈若淳鼓起莫大的勇氣,明明是個能隻身闖入對方千軍萬馬之陣的人,此刻說起話來聲音卻小的跟蚊子叫沒什麽兩樣,“戲中人是戲中人,活著是活著,您這般清醒睿智,不該將兩者混淆。”

  “噢?”

  假裝沒聽懂沈若淳的話,裴毓若有所思,卻轉移了話題:“不愧是淳兒,不久前還是個圍在我身邊一口一個星主的小姑娘,這會兒到有模有樣的教訓起我來了。”

  看似責備,語氣卻柔軟。

  ……

  到達京城之後,沈若淳才發現,一直躺在畫舫中休息的柳葉臉色已經白到令人哪怕隻是瞧一眼都覺得可怖的地步了。

  她後知後覺的內疚起來——指自顧自的沉浸在和裴毓獨處的悠閑時光,一路上竟然沒有關心過柳葉半分。

  “柳姑娘,你可還好?”趕緊上前扶住走路都有些虛浮的柳葉,沈若淳順手把了把脈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嗯?”

  竟然……如此微弱?

  當年在邊疆和將士們一同作戰的時候,沈若淳若有空閑,便會幫著診治傷員——沒辦法,大漠荒地貧瘠至極,而醫生們又大多是頭懸梁錐刺股、除了讀書幾乎沒有別的日常活動的人,個個文縐縐的,根本受不住這般淒苦的條件。

  說實在話,哪怕是最奄奄一息的士兵,脈搏也比此刻的柳葉強勁有力幾分。

  沈若淳似乎理解為什麽攝政王和神醫穀少穀主走得如此親近了。

  前者身子孱弱,沒了後者的調理多半英年早逝;而後者雖有法子保住命懸一線的自己,卻沒有充足的財力購買舉世難得的藥材,而堂堂攝政王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錢。

  兩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將軍可算想起我來了?”嬌嗔著輕輕在沈若淳胸口上推了一下,柳葉哪怕是如此狀態下也將嫵媚作風貫徹得十分徹底,“放心吧,奴家並無大礙。將軍跟王爺在一塊兒卿卿我我琴瑟和鳴,甜蜜得跟塊糖似的,就算有什麽不舒服,看兩眼後也覺得美滋滋,什麽病都沒了!”

  卿卿我我琴瑟和鳴……

  沈若淳不禁被這兩個詞搞得臉上一熱。

  “哪有?”她及時製止住了正欲開口往下打趣兒的柳葉,將話題扯回正軌,“是那時候留下的舊傷?”

  即便沒有究竟何時,兩人卻心知肚明。

  柳葉苦笑:“算是吧。”

  具體來龍去脈,她並不想多說,每多說一次,心尖尖上的傷疤就會被狠狠揭開一次,誰會願意反複承受這份痛苦?

  其實,經過通過日夜的調節修養,柳葉身子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隻是……藥材頂多能夠治愈五髒六腑,可心病又如何好得了?

  都說時間是神醫,但柳葉卻半點沒覺得神在哪裏。

  罷了。

  或許隻有親手將毀滅神醫穀的家夥揪出,親手千刀萬剮,親手挫骨揚灰,才能解開心中之恨吧?

  見柳葉似乎不願講得更深,沈若淳也不再追問,隻將她送回將軍府的房中,反複詢問是否需要人伺候卻無一例外被婉拒後,才無奈罷休——好歹也是神醫穀出身,想必照顧自己也並非難事,隨她去罷。

  ……

  去了禹州幾天,將軍府的事務已經堆成了小山放在沈若淳案幾一側。

  她揉了揉微微發痛的太陽穴,端坐桌前,開始逐步處理,大部分是遠遠駐守國疆的玄甲軍詢問對敵戰略,餘下少數是府中下人向她匯報近日京城中發生的大小新聞,皇帝又說了什麽頗具弦外之音的話,哪位大臣又跟同行扯上了關係……也有關於沈初瑤和段世平的。

  “喲嗬?”

  沈若淳略微疲憊的神識清醒起來。

  她早知道這倆狗男女走不長遠,卻沒想到休妻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