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聽了秦伯吩咐，把陸離要離開登平的消息透露給了來打聽消息的海棠。姚若蘭大喜：“真的？你都聽到些什麽，快說詳細些！”

  海棠也有些不敢相信：“我就跟豆子閑聊天，問他怎麽三公子今天回來臉色比昨天還差。豆子眼瞧了四下無人才跟我說他偷聽到三公子跟秦伯說話，說是今日去找陸姑娘鬧翻了，陸姑娘已經在收拾東西，打算離開登平呢，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姚若蘭沒想到隻給了豆子一個銀錠子就換來這個大消息。若是真的，那自己離嫁給秦鍾又近了一步。陸離一走，表哥定然傷心。姑父向來心軟，自己又懷著表哥的孩子，隻要溫柔小意討得表哥歡心，說不得就不用委屈自己當妾了。想到這裏一頓足：“海棠，你再去打聽打聽，看消息是否屬實。還有，你問問姑父，我能不能出去轉轉。”

  秦鍾聽得姚若蘭想出去走走，估計又憋著幹什麽壞事，一口否決了：“外邊人多眼雜，出去幹什麽？”

  秦皓也沒同意：“若蘭也太不懂事了，我不讓她出去，還不是為她好？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大著肚子在街上走，像話嗎？安安靜靜在家裏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正經。”

  海棠應聲正要退下，秦鍾想起陸離的話來，準備好好演上一場戲：“等等！”

  海棠連忙站住了：“三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秦鍾臉上掛上一絲笑意：“跟你們姑娘說一聲，等下我去看她。”

  海棠仿佛沒聽清似的，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是。”

  秦皓愣了：“你轉性了？”

  秦鍾皮笑肉不笑：“您不是說想她安安穩穩生下孩子？總得穩住她吧。”

  ........

  姚若蘭聽聞秦鍾主動說要來看她，一下站了起來：“海棠，你沒聽錯？表哥說等下就來看我？”

  海棠也高興：“是的呢姑娘，方才我跟老爺回話，都快出門了三公子又把我叫住了，親口說的，還是笑著說的呢！”

  姚若蘭忽地又坐下了：“不對。明明前兩日表哥對我還像仇人一般，怎的這就變了？是不是陸離要走，他心裏難過，要來拿我出氣？”

  海棠想了想道：“我覺得不像。要是來找您出氣，還能笑著說？而且是因為老爺不同意您出去，三公子才這樣說的。依我看，倒像是陸姑娘要走，三公子被傷了心，想起您的好處了。再說您還懷著他的孩子呢！”

  姚若蘭摸摸肚子，是了，這個孩子不止是自己的希望，也是自己的護身符：“希望如此，你去問了豆子，他怎麽說？”

  “他說看見胡全了，來找秦伯對什麽賬，仿佛是關於陸姑娘開的那個書齋。”

  姚若蘭呼出一口氣：“明德書齋。我記得胡全已經跟了陸離了，這會子來找秦伯對賬，你問了是什麽賬嗎？”

  海棠搖頭：“豆子說他沒聽清，隻聽到胡全說什麽關門什麽的。”

  “明德書齋要關門？”姚若蘭捏緊了手裏的帕子，“看樣子陸離是真要走，太好了。我還擔心她同意姑父的提議，那我這孩子豈不是替別人生了。沒想到她居然一氣就走了，白白把這機會給了我。”

  海棠道：“陸姑娘性子那樣要強，又和咱們有過節，要是她嫁給了三公子，您在她手底下說不定要吃什麽苦頭呢，走了不是正好？”

  “什麽東西正好？”秦鍾已經聽了兩耳朵，心裏冷哼麵上卻帶著笑，“說來我也聽聽。”

  姚若蘭心裏“咯噔”一聲，也不知秦鍾聽到了多少，連忙換上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表哥，你真的來看我了。”

  秦鍾心裏一陣惡心，這戲可真不好演：“不是讓海棠跟你說了嗎，你現在情緒起伏不宜太大，快坐下說話。”

  姚若蘭受寵若驚，秦鍾從未對她如此和顏悅色：“表哥，你怎麽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演過了？秦鍾把臉又稍微板了板：“是父親說你懷著身孕辛苦，叫我對你好一點。這兩日我也想了想，這事也不能全怪你。”

  “表哥.....”

  “方才海棠去找我爹，說你想出去轉轉，還是不要出去了。外頭人多眼雜，萬一磕著碰著可就不好了。你若是嫌屋子裏悶，可以到院子裏走走。你前些天一直趕路太顛簸了，還是好好養著，不要亂走了。”秦鍾一口氣說完連忙喝水，他怕自己吐出來。

  姚若蘭倒很受用。秦鍾每次見她不是橫眉就是冷對，少有好好說話的時候。“表哥既說了，那我不出門就是。我一定好好養胎，隻是我無名無分，這孩子生下來......”

  果然又說到這個，秦鍾來的目的就是安撫她：“放心，再怎麽樣也是我的孩子，等你平安生產，我會給你們母子名分的。”

  算計了這麽些日子，終於得到了秦鍾一句準話，姚若蘭簡直不要太高興，想起從豆子那聽到的消息，又小心翼翼問道：“那陸姑娘.....”

  秦鍾正等著她呢，表現出一副明明很傷心卻滿不在乎的樣子道：“不要再提她了，她要離開登平了。”

  這就砸瓷實了。姚若蘭故作慌張：“離開？為什麽？是因為我嗎？表哥，她不是很喜歡你的嗎，要不，我去找她說清楚，這完全是意外.......”

  秦鍾揮手打斷了她的表演：“有什麽好說的！當天能說的便都已經說清楚了，父親也說隻要她接受你和孩子，什麽條件都隨便她提。她倒好，一聲不吭就要離開登平，若不是昨日我去找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她這般做派，半分不替我考慮，要走便走吧，我還能強留著不成！”

  姚若蘭觀秦鍾語氣不似作假，難道僅僅是因為陸離要走？還是在試探自己？“也許，也許陸姑娘隻是一時意氣，沒準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

  “誰跟她到時候！“秦鍾一拍桌子，點心盤子都蹦了兩下，茶碗“啪嘰”一聲掉地上摔碎了。

  姚若蘭嚇了一跳，抱著肚子站了起來：“表哥，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

  秦鍾借題發揮撒了氣，站起來一擺手：“罷了，我又不是生你的氣。你且好好養著吧，我改日再來看你。”

  姚若蘭挽留的話都沒張開嘴，秦鍾就一溜煙走遠了，再不走他擔心自己露餡。姚若蘭獨自怔怔站了半天，還是覺得哪裏不對：“海棠，你說表哥怎麽突然轉變這麽大？”

  海棠撓撓頭：“三公子對您態度好了，這不是好事嗎！”

  姚若蘭盯著盤子裏的玫瑰酥：“是好事，但這麽突然我總覺得哪裏不對。這樣，你去青黎堂周圍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