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悄麽進來的時候陸離正翻自己的錢匣子，出門在外，最重要的就是錢。金銀笨重，陸離是個現代人，還是比較喜歡銀票，用的時候再換也方便。衣衫首飾阿容這兩日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不需她自己費心。至於原主母親的遺物，前兩年給了阿容和陸嫣幾件，已經沒剩多少了，擔心路上不小心遺失，已經盡數交給梅清蘅保管了。秦鍾看著陸離翻翻這裏整整那裏，心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阿離，你在幹什麽？”

  陸離沒發現他進來，這冷不丁一出聲給她嚇得一聲“我去！”把手裏東西都扔了，定睛一看是秦鍾，拍拍胸脯道：“你什麽時候來的？嚇我一跳。”

  秦鍾走過去看著她：“你在收拾東西？”

  陸離沒料到他會來，反正離開的日子都定了，說開了也好。指指凳子：“坐吧，坐下說。”

  秦鍾緊盯著她：“你要走？”

  陸離直視著他：“你先別激動，不要嚷，聽我說，好嗎？”

  秦鍾深呼吸兩下，坐了下來：“好，你說。”

  “我本來想走之前再跟你說的。”陸離坐下來看著他，“其實沒鬧出姚若蘭這事之前，從你父親不同意咱倆的婚事那會，我就琢磨著離開登平，去外頭轉一圈，散散心。早前剛認識的時候也跟你說過，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掙大把的銀子，然後去看各地的好風景。這兩年托你的福，我手裏已經不缺銀子了，又有李慕白這樣的高手給我當保鏢。”

  秦鍾不吭聲，嘴巴抿得緊緊的。

  “其實分開一段時間也不見得是壞事。”陸離仔細措辭，“認識這些年，我自然明白你對我怎樣，也知道你的為人。但關於姚若蘭，你總是不能處置得當。你明知她對你有意，卻還........是，她是你的表妹，又一直養在你父親膝下，你不好忤逆長輩。可若不是你們一味寬縱，她能做出這些事情來？你父親還說我離譜，她姚若蘭給阿容下毒，給你下藥，現在還攜子逼宮，樁樁件件哪樣不比我離譜？”

  秦鍾無話可辯，嘴巴抿得更緊了。

  “我離開後，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處理姚若蘭。”陸離放緩了語氣，“今日你父親來找我，也跟我說了不會再逼你將姚若蘭收房，大抵是看清她的真麵目了。但他耳根子實在是太軟了，難保不會又被姚若蘭忽悠。日後怎麽處理，還是要看你自己。”

  “父親找你？”

  “可憐天下父母心。”陸離歎道，“他平日再怎麽不待見你，你也是他親兒子。那日你回去定是情緒低落給他瞧見了，所以他來找我，問我能否再考慮一下他的提議。”

  “那你......”

  “秦鍾，”陸離鄭重其事，“我不願意這個時候跟你成親，是不想把我們的婚事當成一樁交易，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你明白嗎？”

  “交易？”

  陸離忍不住想翻白眼，這人怎麽這樣遲鈍：“你和姚若蘭的事情，雖然不全是你的錯，但畢竟有個孩子橫在這裏。一時半會你叫我如何接受？再者說，如果我離開了，姚若蘭以為我不再要你了，說不定會放下戒心。若你能再抓到她的小辮子，處置起來不是更容易嗎？”

  秦鍾欣喜若狂：“你的意思是，若蘭這事完了，你就會回來嫁給我？你不生我氣了？”

  “美得你。”陸離還窩著火呢，不想這樣輕易就放過他，“我隻是比你冷靜，不想遂了姚若蘭的意。而且你們還有個孩子呢，等什麽時候我想通了，能接受了再說吧。沒準兒我一輩子也想不通呢！再說我這一去，也不定什麽時候回來。”

  秦鍾還是很高興：“不打緊，隻要你還願意回來就好。”

  陸離虎著臉：“我阿娘還在，我當然會回來。把你這高興的臉收一收，沒得還想蒙姚若蘭呢，她可比你會演戲。你父親說等她生完孩子就把她送去當姑子，你們還是長點心吧。要是被她聽見什麽風聲，指不定怎麽作妖。”

  “我這裏不比營州，她沒有眼線。隻要我和父親不說，她不會知道的。”秦鍾笑紋有些收不住，“我來之前還以為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隻要你願意回來，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的。”

  “此話當真？”

  “當真。”

  “那你且等著吧！”陸離這趟出去準備把大好河山能看的都看看，這會子不需要門票也沒有黃金周的人山人海，還有人貼身照顧，比現代的時候自己五一十一出去人擠人可舒服多了，不玩白不玩。

  “阿離，你走了書齋怎麽辦？”放下了心，秦鍾腦子終於能轉了。

  陸離把之前寫過的書單子拿給他：“胡全會跟我一起走，書齋的事就還交給你。這兩天他會把賬啊什麽的都跟你都交代清楚。這些書你要是想賣就接著賣，不過以後就沒有新的本子了。不想賣的話就把書齋關掉。”

  秦鍾考慮片刻道：“還是關掉吧。如果一直賣這些以前的本子，很快大家就對咱們書齋失去興趣了。不如關掉，留個念想，等你回來了再重新開張。”

  陸離沒所謂：“這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我要提醒你的還是姚若蘭。你回去定要表現得失落一些，還有咱們今天說的話，萬不可叫你父親知道。姚若蘭比你還了解你父親，又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父親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她套出話去，你回去叮囑他小心些吧。”

  “還有海棠。”陸離盯著秦鍾，“我懷疑你住在客棧的事情就是她打聽出來的。這丫頭一直貼身伺候姚若蘭，也不是什麽好人，你也防著她點兒。”

  秦鍾點著頭道：“放心，秦伯叫豆子盯著她們了。家裏的下人都是跟我多年的，也一一敲打過，這次我斷不會再讓她牽著鼻子走了。”

  陸離一提姚若蘭就頭疼，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想起自己之前說的“不可與人為妾，也絕不與人填房”真是啪啪打臉，這說不得日後還得給人當後媽呢！

  “行了行了，天兒都這麽晚了你回去吧，”陸離趕蒼蠅似的，“回頭胡全會去找你的，我走之前也會找人給你帶個信兒，快走吧！”

  秦鍾一步三回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