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陸離和柳如眉相處得還算不錯。那店小二買的馬車雖簡陋，但比起騎馬來舒服的不是一點兩點。柳如眉見陸離是真不打算逃跑，也不那麽趕了，沒事倆人還聊聊天。正是花紅柳綠的好時節，一路上風景還挺好，陸離在心裏安慰自己就當春遊了。自古癡情女子多情郎，也不知那薑季澤是多情還是無情，既不能回去，不如把這事兒解決了，權當做善事。

  到達九岩山時陸離的屁股已經好得差不多，把馬車寄放在一個農戶家裏，兩人帶了些幹糧就往山上去了。

  到了山腳下陸離抬頭望去，見山頂雲霧繚繞，重巒疊翠，不由得就想打退堂鼓。這山也太高了，少說也得好幾千米，爬上去腿不得廢了啊。咽咽口水問柳如眉：“柳姑娘，這山也太高了，我們要爬到頂啊？”

  柳如眉微微搖頭：“不是，月老祠在半山腰。後天才是十日之期，你要是爬不上去，半道上有個打獵的人住的小茅草屋，明日再上去也行。”

  還好還好，陸離悄悄鬆了一口氣。雖說以前自己也爬過黃山泰山峨眉山，可那畢竟要坐一段纜車，不是全憑腳。再說自己現代的時候那叫一個身體倍兒棒，這個身子卻打小就是嬌養的，便是再練上十年五行拳，也是個弱雞。

  爬山累歸累，風景也是平地不能比的。所謂“梨花風起正清明”，剛拐過一個彎兒陸離就看到遠處一個山坳裏一大片梨花開的正好，微風拂過，帶來陣陣甜香。再往上又遇到一大片各色的小野花開得正盛，柳如眉忍不住伸手采了兩朵插在發間。陸離看她拿花往自己頭上插，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歌詞：“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一個沒忍住嗬嗬樂了起來。

  柳如眉眼皮一耷拉：“好好的你笑什麽，怎麽這花我戴著不好看啊？”

  陸離捂住嘴：“好看，好看。你別說這朵藍瑩瑩的還挺適合你，怪不得你衣服大多都是藍色的。”

  柳如眉白她一眼：“那你笑什麽。我還以為你走上幾步就會喊累，如今看來我們今晚還是能到月老祠的。”

  陸離忙道：“別介呀，風景太好了我這是忘了喊累，其實我腿都已經抽抽了，不信你摸摸。”

  柳如眉把手上的花插到她頭上轉身就走：“那你就再抽抽一會，小茅屋也得好一陣才能到，你要是想晚上在那裏休息，還得先撿些柴火。這可是山上，有什麽毒蛇猛獸我也說不準，趁天色還早快點走吧別磨蹭。”

  這話倒也不是嚇唬人的。現在的山那可是純原生態的，不是開發過的旅遊區，誰知道有什麽動物晚上出來覓食？陸離腳步也加緊了。

  又爬了多久陸離也不記得了，隻感覺自己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伸手拽住了柳如眉的袖子，緩了好半天喘著大氣道：“我，我，我不行了，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柳如眉拉著她又走了一會，把她往前推推：“到了，就是那裏。”

  陸離扶住身邊一棵樹站定了往上看，果然見不遠處一間小小的茅草屋坐落在一個半坡上。舒了一大口氣：“總算到了。”

  起先陸離還擔心屋子裏會有獵人，進去才發現沒有，且像是很久沒人來過了。疑惑問道：“不是說這屋子是獵人小憩的嗎？怎麽像是荒廢了。”

  柳如眉把四下的稻草攏了攏：“獵人打獵多是夏秋兩季，冬日太冷，春日休養生息，所以這裏至少好幾個月沒人來過了。你把這些都拾掇一下，這裏晚上肯定很冷，我去找些柴來。”

  山間風大，這小茅草屋蓋得也算牢固，隻是除了散落一地的稻草和幾個裝水的竹筒，別無他物。陸離仔細翻了翻，在牆角找到兩個油紙包，打開一看，裏頭裝的是鹽。心裏不禁盼望柳如眉能帶野味回來。

  天色漸漸暗了。陸離站在門口看見遠處暗下去的樹影仿佛一個個怪獸，天邊隱進雲裏的太陽也耗盡了最後一絲光亮，想起自己這兩年來的經曆，心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正發愣柳如眉回來了，還拎著一隻褪了毛的野雞：“在這發什麽呆啊，不嫌冷？”

  陸離這才感覺身上涼颼颼的：“沒什麽，你哪兒抓的野雞啊，正好我發現了鹽巴。”

  柳如眉三下五除二圍好火堆架好雞：“把鹽巴給我。”

  陸離湊到火堆跟前好一會身子才暖和了。看柳如眉駕輕就熟心裏不禁有些心疼這姑娘。她看上去跟自己年歲差不多，要是擱現代要麽正上學要麽剛畢業，還算是溫室裏的小花朵。可如今她隻身一人，獨自在江湖漂泊，還為了一個不曉得心裏有沒有她的男人東奔西走的。這些生存手段，可都是生活給的磨難啊。

  吃完烤雞陸離還是沒忍住：“柳姑娘，你一門心思想去見李慕白的師兄，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要是不願意見你呢？”

  柳如眉把雞骨頭扔進火堆裏，聲音低低的：“我不知道。之前我那樣求他，他也不肯帶我一起走。我隻是想問問他為什麽，要是他真是不願意，我也沒有辦法。”

  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陸離坐到柳如眉身邊安慰道：“說不定他是不想連累你。你們第一次見麵他不是就被人追殺嗎？後來他受了傷廢了腿，肯定更不想連累你了。”

  “真的嗎？”

  陸離看著柳如眉閃閃發亮帶著無限希冀的眸子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這姑娘怎麽說什麽都信啊！結結巴巴道：“可能啊，我隻是說有可能，我沒見過薑季澤的嘛，怎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眼見柳如眉眼光暗了下去又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道：“你這樣漂亮，想找什麽樣的找不到？他要是真不願意，以後我可以幫你找一個更好的啊，兩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柳如眉“噌”站了起來：“我誰都不要，就要薑季澤！除了他，我誰都不想要！”

  得，還是一死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