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娘並不知道花廳裏發生了什麽，等她把秦蓁哄好了再過來這邊已經告一段落，眾人吃茶的吃茶，說閑話的說閑話，並無人理她。

  還沒到子時陸離的眼睛就睜不開了，頭一點一點的。馮媽想著過了子時應該就散了，就打發陸嫣回去鋪床。看陸離腦袋直晃蕩，連忙和阿容一邊一個給她扶住了，免得磕到。

  秦鍾看陸離困得像隻犯懶的貓，真想過去擼兩把。看過去的眼神裏不自覺就帶了些濃情蜜意，給姚若蘭氣的，連陸離是青黎堂義女的事情一時也忘了告訴何秋娘。

  到了子時放過迎新爆竹，秦皓道：“明日還要早起，都散了吧。”秦鍾想去扶陸離，被秦皓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回你自己院裏去，一點規矩也沒有！”

  除夕秦皓自然是要去何秋娘房裏。何秋娘試探問道：“這個陸姑娘，老爺您看....”

  秦皓看了她一眼：“怎麽了，我瞧她很好。身份很好，才學也很好。方才你不在，我們行了一圈酒令，她可比鍾兒軒兒強多了。鍾兒也不小了，能定下來是好事。”

  何秋娘還是不死心：“那若蘭她....”

  秦皓想起席間幾個人的火藥味兒，也有些頭疼：“鍾兒和陸姑娘兩情相悅，梅堂主又特意叫家裏有臉麵的媽媽一起過來，什麽意思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還有，你叫若蘭收著點，省得以後難看。”

  何秋娘咬咬牙，看樣子得想點別的辦法了。

  陸離回房了先拿出兩個紅包來：“阿容阿嫣，來拿你們的壓歲錢，明兒人多，我怕給錯了。”又拿了一個給馮媽：“雖然有些不合適，但馮媽媽這兩日也辛苦了，這是我一點心意，媽媽莫嫌棄。”

  馮媽雙手接了：“姑娘太客氣了，哪有什麽不合適，夫人叫我來就是幫忙的，姑娘隻管使喚我便是了。”

  陸嫣是個小財迷，等不及就想打開，阿容忙製止了：“過了今晚再打開，看你猴急的，裏頭錢還能跑了不成？早些歇息吧，明天還早起呢！”

  早晨陸離還是被爆竹吵醒的。馮媽又拿了新的衣衫首飾過來，陸離咋舌道：“馮媽媽，梅姨這是叫你帶了多少東西啊！”

  馮媽笑道：“夫人料定姑娘在這些身外之物上不用心，但咱們哪能讓人小瞧了？今兒是大年初一，新衣服新首飾討個好彩頭，再說還得去給秦老爺拜年，當然要隆重一點。”

  陸離瞅瞅煥然一新的阿容和陸嫣，覺得自己以後隨便套件衣服就能出門的日子怕是沒有了，隻好由著她們捯飭自己。

  陸嫣折了幾支梅花插瓶：“姑娘，剛才胡全哥哥來說那邊叫吃了早飯再過去，不去花廳，還去秦老爺書房。要不我們先給姑娘拜年吧？”

  陸離笑道：“我還以為你收了壓歲錢就不給我拜年了呢。罷了，去把院子裏灑掃的丫頭小廝都叫進來吧，阿容，去把枕頭底下我準備的紅包都拿來。”

  阿容挨個給拜年的丫頭發了紅包，人都走了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銀子：“姑娘，您這是下了多少本兒啊？”

  馮媽道：“這才有當家主母的氣派啊，那些丫頭們得了好處，還能說姑娘的壞話不成？不止咱院子裏這些，等下出去若有些個有眼力見兒的給姑娘拜年，也都要給紅包。還有四公子和五姑娘，他們的姑娘準備了沒有？”

  “秦鍾說他準備好了，我還沒進門，不用我給。”陸離皺皺眉，“我想想覺得不合適，就準備了一點小禮物。”

  馮媽點點頭：“這樣也好。”

  陸離到書房時裏頭還算是其樂融融，秦鍾見了她笑道：“快來，就等你了。你再不來五妹妹就要去找你了。”

  秦蓁跑過來拉住陸離的手：“陸姐姐，你怎麽來的這樣遲，三哥哥說給我準備了好大一個紅包，要等都拜完年了才給我，快來快來！”

  陸離沒想到眾人都在等自己，福身道：“是我來晚了，伯父見諒。”

  秦皓笑眯眯道：“無妨，哪裏就晚了，小丫頭片子著急討壓歲錢罷了，快坐。蓁兒，你也坐下，別亂跑了。”

  秦鍾率先給秦皓磕了一個頭：“祝爹新的一年事事如意，身體安康。”

  秦皓卻不著急叫他起來：“要我事事如意也簡單，你也知道這些年我最頭疼的一件事就是你不肯娶妻。如今你把陸姑娘帶了回來，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過完年我挑個好日子就去提親，你娘在天上也可瞑目了。”

  秦鍾驚喜萬分，沒想到秦皓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爹您同意了？”

  “陸姑娘，你過來。”陸離看看馮媽媽，走過去跪在秦鍾身邊。秦皓叫銀杏拿過一個描金的盒子：“這裏頭是鍾兒母親的嫁妝，本就是該交給他未來的妻子。這個你且先收著，算是我們的誠意。”

  陸離看看秦鍾看看秦皓又看看馮媽，不知道該不該收。秦鍾心裏那叫一個激動，用胳膊肘撞撞陸離：“快收下，這是定親禮，以後我們可就名正言順了。”

  陸離隻好雙手捧住了盒子：“多謝伯父成全。”

  何秋娘在一旁假笑笑得臉都僵了，卻不得不做出個樣子來。也叫吳媽捧過一個小匣子：“這可真是大喜事，這套頭麵算是見麵禮，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秦鍾怕她的首飾有什麽名堂，伸手就接了過來：“多謝二娘。”

  何秋娘還想說什麽，秦軒和秦蓁已經圍過來道喜了：“恭喜三哥，恭喜三嫂！”秦蓁更是一把抱住了陸離的的大腿：“三嫂！三嫂！”

  秦鍾看陸離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伸手把秦蓁撥拉開：“快去給爹拜年。禮物和壓歲錢還想不想要了？”

  秦蓁看四哥已經領了紅包，忙跑過去給秦皓和何秋娘磕頭：“爹過年好！娘過年好！”

  秦皓向來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兒，把最大的一個給了她：“給你，這是最大的，去管你兩個哥哥要壓歲錢去吧！”

  陸離沒看見姚若蘭，悄聲問道：“怎麽沒看到你表妹，這麽重要的場合她居然不在？”

  秦鍾道：“估計昨天受了刺激，早上我過來時聽到二娘跟父親說她染了風寒，還挺嚴重的。說是大過年的過了病氣給別人不好，所以從外頭請了大夫來看，這兩日就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