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燒得血肉模糊，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葉高旺和張桂花，還有周耀宗趕到之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小張？！”葉高旺瞧見地上那滿身黑乎乎的男人，好像就是張鬆陽。

  張鬆陽頓住，緩緩回頭，烏漆麻黑的臉上，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雖然如此狼狽，張桂花還是一眼認出這人就是蘇好的合作夥伴張鬆陽。

  她長長鬆了一口氣：“還好你沒事，你人沒事就好，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早就聽兒媳婦說過了，廠子放假了，隻留了張鬆陽一人看管貨物。

  半夜聽到周耀宗說，葉高旺買了汽油，要報複蘇好，上這來燒廠子了。

  這可差點沒把她嚇死，張鬆陽可還住在這呢，夫妻兩一路趕來，差點沒累斷氣。

  “廠子被燒了，人沒事就行，這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好了，小張，你別傷心了，跪在地上刨也刨不出東西來，全都燒成了一把灰燼啊，你就想開點啊……”葉高旺蹲下身來安慰張鬆陽。

  張鬆陽表情木然，眼淚順著臉龐下滑，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很想說話，可是在巨大的驚懼之下，他失聲了。

  周耀宗四處打量，沒見到自己的自行車，想來葉高旺那人也不會放火自焚，肯定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葉高旺跑了，哼，這個垃圾，大哥，嫂子，你們看這事怎麽處理！”

  周耀宗想著，隻要沒有人員傷亡，這就是一起財物損失的事件，說來說去，葉高旺和葉高興是兩兄弟，要是人家大哥不追究弟弟，他一個外來的女婿有什麽好管的。

  “報警啊！有什麽好問的，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家好妹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呢，再說了這廠子也不是好妹一人開的，這事必須報警！”張桂花恨得咬牙切齒。

  葉高興也不想縱容小弟，跟著點頭：“對，我這就去報警。”

  正要轉身，地上的張鬆陽一把拉住了他，他嘴裏嗚嗚的，說不出話來，那表情極為的痛苦。

  葉高興歎氣，還以為張鬆陽悲傷過度，人燒魔怔了。

  “桂花，你照顧下小張，我去報警，妹夫，你去找找我爹，這大雪天的，他一駝背老頭眼神又不好，弄不好就摔到那條溝裏去了。”葉高興不認為他爹能順利找到廠裏。

  概因為他爹這段時間身體不好，走路都不太方便，肯定追不上騎車的葉高旺。

  加上他也從來沒來過廠裏，也不認識這的路啊。

  周耀宗應聲往外走：“好，我這就去找。”

  葉高旺掰開張鬆陽的手指，徑直趕去警察局。

  張鬆陽撲在地上嚎啕大哭，兩隻血肉模糊的手使勁的在廢墟餘燼裏刨著，被熏壞的嗓子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張桂花死死的拽著他，看他這樣都心疼極了：“好了，小張，你別傷心，廠房沒了可以重建，材料沒了再進就是，哎，你身體弄壞了，可就一輩子回不來了……聽姨的話，你別再折磨自己了！”

  張鬆陽刨了半天，隻刨出來幾張鋼板和鐵釘，手卻被劃拉開幾道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