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剖了太歲之後，李凡就已經把地鐵的線索給了家裏人。

  沒想到查了半天查到現在，也僅僅是確定了共一會的巢穴在地鐵裏麵。

  這不跟沒查一樣嗎？

  電話另一側的張阿姨立刻變得慌亂，顫聲道：

  “請您原諒，屬下等正在加快尋找，已經有了線索，一定以最快速度找到共一會的巢穴！”

  李凡緩緩說道：

  “找到他們，幹掉他們。”

  說著，掛斷了電話。

  隨後突然想到自己剛才好像訓斥了那位可怕的血珍珠，不由微微有些害怕。

  大佬的電影還是得看呐，氣勢的學習不能停。

  實在不行報個表演班練練……

  好在共一會的巢穴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了。

  到時候讓清潔協會的這些人上去打就行了。

  從血珍珠表現出的戰力來看，父親母親還有司機老陳他們隻會更強。

  區區一群共一會的老鼠，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於自己，當然是要在異常局解剖處裏麵做好本職工作。

  畢竟和共一會的戰鬥屬於收藏家的職責，關他李凡什麽事？

  自覺很快就能幹掉共一會，讓整個昆城平靜下來，自己也就能躲過升職的厄運，李凡心情不由大好。

  回到病房裏，劉大龍已經自己坐起來，正在吃香蕉。

  情緒比剛開始穩定多了。

  不過看向李凡的目光仍然顯得十分溫柔，讓李凡心裏有點發毛。

  “凡啊，我已經沒啥事兒了，本來都是皮外傷，我準備這就出院回局裏，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李凡一愣，剛才自己那番話難道劉大龍還當真了？

  可別再給累壞了或者嚇著了提什麽辭去副處長的事兒。

  連忙勸道：“劉處你這怎麽也昏迷了，該休息得休息，不能太拚，要不然累壞了身體是處裏，不，是局裏的損失啊！”

  劉大龍此時態度堅決，直接下床把衣服穿好，就要出院。

  沒辦法，李凡隻得跟他一起打車回到了異常局。

  此時整個異常局都是燈火通明，顯然晚上昆城市區發生的大規模異常感染事件影響很大。

  好在已經平息了。

  解剖處的辦公樓裏，一群同事正在忙裏忙外，就連張紅兵和馬麗華也都已經從醫院回來了。

  見到李凡和劉大龍返回，全處同事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

  “李科好樣的！”

  “幹的漂亮凡！”

  “太勇了！哈哈，劉處也厲害！”

  “說實話剛開始讓你當科長我還有點不服氣，現在看來，名至實歸！”

  “絕對二等功！一等功都有可能！”

  “三等功就能在升職序列上優先考慮了吧？前途不可限量！”

  吳謙同樣笑著說道：

  “凡啊，立功受獎的申請材料我已經讓柯珂第一時間給局裏報上去了，你這可是親手在異常手中救下了一個同事啊，不顧生命危險！我這個處長臉上都有光！”

  對於李凡受到的待遇，劉大龍自然也是十分欣慰，甚至還覺得二等功都算輕了，又對李凡一陣感激。

  李凡此時猝不及防，連忙擺手道：

  “別，可別啊吳處，我這就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事兒，怎麽就二等功了？”

  萬萬沒想到，躲過了劉大龍，這裏還有一道坎。

  什麽升職優先考慮，這不害我嗎！？

  吳謙握住李凡的雙手，越看越覺得這個謙虛謹慎的年輕人順眼，情真意切地說道：

  “這孩子，劉處的命是微不足道的事兒嗎？謙虛也得有個度，咱這不偷不搶，名正言順，二等功必須得有！”

  今年處裏的業績指標那絕對亮眼。

  在調查部麵前都有麵兒。

  劉大龍沒事兒，李凡又立了功，整個解剖處都沒什麽問題，而且還齊心協力來加班，吳謙老懷大慰。

  就是李凡這孩子太實誠。

  太實誠了，在機關單位裏要吃虧的，以後得跟他好好說說。

  抬手止住了李凡接下來的話，吳謙向眾人說道：

  “走了，幹活兒了。”

  有了喜得龍的鋪墊，大家這次加起班來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障礙，迅速進入角色。

  解剖室裏，此時放著七具屍體，不過都是外表比較完整正常的屍體，並沒有之前那麽怪異。

  一旁的托盤裏，還有一些肉芽一樣的東西，堆了一小堆。

  “這都是今天晚上被異常感染之後死的人，三個被他人正當防衛反殺，三個在行凶時被警方擊斃，還有一個是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

  今晚時間倉促，調查部甚至都沒有整理檔案，直接就把人送來了。

  隻能讓吳謙充當解說。

  “托盤裏這一堆，是從其他感染者體內薅出來的異常感染源，都已經失去活性，調查部希望咱們能解剖一下看看。”

  此時屍體都已經被解剖了六具，顯然同事們剛才就已經開始幹活兒了。

  李凡立刻接手了最後一具屍體，和柯珂搭檔，開始幹活。

  屍體是個中年男性，全身都是血，骨骼斷了不少，顯然就是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那個。

  “李凡，本來我還想今晚請你去看電影呢，電影票都買好了，可惜……”柯珂一邊負責記錄，一邊低聲遺憾地說道，

  “今晚是《滇王傳奇》的首映，據說挺好看的，還是電影院和網上同步上映……”

  李凡一愣，問道：“這個電影很火嗎？我看還有個什麽《古滇王朝》的電視劇，是不是一個係列的？”

  他的聲音有些大，讓旁邊的胡正奇聽到了，接話道：

  “對啊，自從修地鐵發現了古滇王墓之後，咱們昆城就建了個博物館，然後以這個為中心做了很多文化延伸產品，昆城人都知道古滇國和滇王的存在，有特殊的感情在裏麵。”

  地鐵！？

  李凡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接著問道：

  “地鐵裏的古滇王墓挖幹淨了嗎？會不會還有什麽殘留？”

  胡正奇擺擺手：“那怎麽可能，這可是年度考古十大發現之一，就文物局那幫人，跟多久沒見葷腥似的，那個滇王墓裏麵連個磚頭都沒剩下，全轉移到博物館了。”

  李凡點點頭，不再作聲。

  此時劉大龍本來沒有安排工作，見李凡在忙，熱情的過來幫忙。

  有了劉大龍這個解剖好手，工作進行的就順利得多了。

  在劉大龍的手中，這具屍體就像是已經被畫好了結構圖一樣，一點點打開。

  甚至都沒用李凡的火機，就找到了在胸骨位置的一段小小血管神經黏連，順利切除下來。

  比其他幾台解剖床都要快。

  將這玩意兒丟到那一堆肉芽裏麵，李凡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有些上麵還帶著沒有凝結的血液，看起來完全就是活生生從人體內剜出來的。

  也不知道到底誰這麽狠。

  他能夠感覺到，這些肉芽上全都有和人麵蛇相似的異常精神輻射。

  足足上千個。

  這也太多了……

  想想之前遇到的蛛足怪，體內的人麵蛇也有幾百上千。

  如果這些感染源在整個昆城釋放出來，絕對是一場大亂子。

  就今晚，已經引起恐慌了。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李凡再次感到古怪。

  實在是太奇怪了。

  共一會到底在幹什麽？

  從最早的貝幣感染體，到後麵的考古隊與樹融合、人麵蛇、太歲，還有今晚的恐慌。

  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麽針對昆城的大計劃，為什麽不一次性釋放，而是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

  製造小規模的恐慌？

  這麽做除了讓昆城的民眾心中發毛，茶餘飯後談談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還有讓李凡加班。

  李凡走出解剖室，換了一身便裝，來到休息室開始上網查找關於古滇國的消息。

  很快，大量關於古滇國的傳言出現在眼前。

  什麽晚上醫院停屍房會有屍體詐屍，是古滇國的鬼魂複蘇。

  淩晨一點鍾會有一輛來自陰間的地鐵出現，把這個時候等地鐵的人帶進古滇國的墓穴。

  相愛的人如果一起看《古滇王朝》然後分手，就會被滇厲王索命。

  晚上有人看到從昆城地底爬出的鬼魂攀上高樓，那是來自地底滇王的墓穴。

  如果在星期二晚上玩兒筆仙，會遇到滇厲王的鬼魂。

  等等等等。

  這些傳言基本都是以滇厲王的王墓在昆城地下為前提，然後延伸出的一堆怪誕都市傳說。

  倒是有些像《滇王傳奇》電影的病毒營銷。

  不過隱隱的，李凡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

  或許，還是應該在剛剛抓住的蛛足怪身上尋找答案……

  想到這裏，李凡起身向最近的一扇門走去。

  他記得蛛足怪好像已經變成屍體了，草率了……希望還能留下一口氣吧……

  正想著，已經摸到了門把手。

  閉上眼睛，心中默念鎮獄，打開門走了進去。

  獨屬於監獄的黴味兒從鼻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