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讓你起善心！”

  “……瑪德，給狗喂水是吧，你不喝給狗喝，那你今晚瑪德別吃了。”

  “老子讓你發善心！”

  “砰！”

  望著狗跑走了，男孩埋著頭，身子蜷縮著，任由那人拿著木條抽打在他身上，

  那人有些憤怒著打著男孩，似乎就是在發泄情緒，拿著木條反複抽打在男孩身上，

  木條每落在男孩身上一下，男孩渾身就止不住顫抖下，卻隻是僅僅蜷縮著身子，埋著頭，沒發出聲音來。

  “……瑪德！給老子滾去做飯……把這身衣服給老子扒了，要是飯也給你弄髒了，老子打不死你！要是被老子發現你偷吃，老子把你嘴給撕開！”

  “砰！”

  最後重重往男孩身上抽了一下，那人似乎是打累了，再憤怒著朝著男孩吼了幾句，將木條扔到一邊，走了。

  那屋簷底下，朝著這側看過來的幾人，也相繼轉過頭，接著或是笑著，或是說著。

  “……好了，齊二，朱老三……你們準備準備，明後天就去嶺北那邊待著……到了過後，等我這邊消息……”

  “好，老大……胡講義，這打著畜生痛快不痛快啊，可別一會兒給你打死了，朱老三賠錢了，讓你給賠上。”

  “……哈哈……要打死了就正好趕緊拖去把內髒掏出來賣了，我看這長得也差不多了。”

  那夥人中，幾人笑著，說著話。

  院門邊，被打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的男孩，

  渾身微微顫抖著，等著打他那人走開了，才掙紮著重新站起了身。

  男孩伸著後，一件件脫著身上穿著破爛滿是泥灰汙垢的髒衣裳，

  就像是竹筍剝去了外殼，越是脫下裹著的衣服，越能看到男孩身體的瘦弱，

  隻留下了最裏邊那件單薄的衣服，衣服被風吹得，還顯得有些空蕩蕩，

  男孩脫衣服時，最裏麵那件衣服也有被帶起，露出來的腹部幹癟，肋骨上，就如同之前那條流浪狗一樣，隻是薄薄層皮肉蒙在骨頭上，

  似乎用力些，就能戳破。

  男孩脫完了衣服，將最裏麵剩下的那件衣服拉了拉，遮住了幹癟的肚子，

  挽起了衣袖，這會兒的風還是略微帶著些涼意，男孩露出來的手臂上，被風吹著，起了些雞皮疙瘩。

  埋著頭，佝僂著腰，剛才被打到了腿上，還有些瘸，男孩一下下往著那廚房裏走了進去。

  那院子邊上，屋簷底下說話那夥人，有人朝著那男孩看了眼，再轉過頭，接著說笑著。

  ……

  “……誒，哪有這麽喂得，這麽喂出來也沒肉了啊，難道他們喜歡吃柴得？”

  陳淪三人就站在這院子中間，未曾挪腳，

  之前的男孩就一瘸一拐，踉蹌著從陳淪三人身前走了過去。

  饒常望著進了廚房的男孩，嘀咕了句，再抬起頭，自顧自琢磨著。

  陳淪另一側，站著的束柔則是還看著那院門外，那條流浪狗跑遠的方向，

  “那條狗，應該就是資料中記載，屍體在這院子裏被發現的那條狗。”

  束柔出聲說了句。

  “那條狗也瘦啊，也沒啥肉啊，哎……”

  饒常跟著說了句。

  陳淪隻是站著，未曾說話，也未曾轉過目光，

  隻是目光落在身前，

  身前那屋簷底下，那夥人說笑著的景象，

  那旁邊廚房裏，男孩還有些瘸著腿，踉蹌艱難做著飯的模樣，

  自然映在陳淪眼底。

  就在這時候，

  周遭景象再快速變換著。

  ……

  依舊是在這院子裏，

  似乎男孩的世界就隻有這麽大了。

  陳淪三人依舊在這院子裏原處站著，麵朝著屋簷下的鐵籠站著。

  隻是時間發生了變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這會兒，頂上夜幕正籠罩著，

  院子裏，多數地方都昏黑一片，

  不知道是夜色從高牆外爬了進來，還是從高牆內，往外彌漫了出去。

  那院子過去的屋裏，亮著燈，燈下，那夥人中些人正吃著些飯，有些嘈雜聲傳出。

  屋外，院子邊，屋簷下，那男孩依舊被關在那鐵籠子裏，那屋裏透過屋門映出的些光亮，隔著男孩依舊如同天塹，遙不可期。

  關著男孩的鐵籠子裏，被昏黑淹沒著。

  男孩裹著幾層已經隻能算是破布，髒兮兮的衣裳，就是個路邊流浪的乞丐，

  靠著鐵籠邊上，蜷縮著身子，將頭一直埋著，一直也沒有做聲。

  “汪……”

  就在這時候，那這時候隻是虛掩著的院門外，響起聲，聲音不大的狗叫，

  鐵籠子裏，埋著頭蜷縮著身子的男孩，一下就抬起了頭，朝著那院門望了過去，卻沒發出聲音。

  那院門外，也沒狗叫，隻是還有些沉重的喘息聲傳進院子裏，

  緊跟著，那虛掩著的院門往裏打開了些，

  那條流浪狗拿著頭抵出了門縫，進了院子裏，

  低頭在地上嗅了嗅，那條狗再抬起頭，朝前望著，似乎望到了男孩，

  那條流浪狗不停吐著舌頭，喘息著，往著男孩在的鐵籠子一點點跑了過去，

  男孩沒發出聲音，就看著那條流浪狗，一點點跑到自己跟前，目光隨著狗轉著。

  這條狗依舊是渾身泥灰，身上毛有些脫了，露出了皮肉，顯得有些坑窪，

  跑動著幾步，就吐著舌頭，發出著沉重喘息。

  狗跑到男孩在的鐵籠子跟前，停了下來，蹲著，望著男孩，

  男孩在鐵籠子裏，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鐵籠子裏邊上。

  “……喝吧。”

  鐵籠子裏裝水的碗裏還有半碗水，

  男孩將半碗水往狗跟前挪了挪，對著狗說著，

  狗掙紮著，重新起身，後腿沒什麽力氣，還踉蹌了下，

  湊到了鐵籠子邊上，低著頭在那水碗裏，喝著水。

  “……這次還有些吃得，你吃吧。”

  男孩又端過了旁邊個碗，

  碗裏還有半碗的剩菜剩飯，

  男孩把這半碗剩菜剩飯，也放到了這條狗跟前，

  狗嗅到味道，從水碗裏挪過頭，湊到了裝著的半碗剩菜剩飯裏，有些著急著吃著。

  “……我給你留得……上次隻有水喝……”

  男孩停頓了下，對狗說著。

  狗慌忙著吃著碗裏的剩菜剩飯。

  “呼呼……”

  很快，狗吃完了碗裏的剩菜剩飯，又再湊到水碗裏喝了些水，

  喘著沉重呼吸聲，再抬起頭，往著鐵籠子裏，男孩腿邊湊了湊，在男孩腿邊蹭了蹭，

  男孩抬起手，這次，男孩手輕輕落了下去，輕輕摸了摸狗頭上的毛發，

  狗先是在男孩手碰到它身上的時候渾身顫抖了下，緊跟著又止住了，任由男孩摸著它的毛發，

  眯著些眼睛，還吐著些舌頭，沉重喘息著。

  “……嘿，還真是能起善心是不是？”

  “……還敢把狗往院子裏迎！”

  就在這時候，旁邊，響起了道憤怒的聲音，

  男孩渾身顫抖了下。

  “老子打不死你！”

  “砰！”

  木條砸在了鐵籠子上，

  “汪！”

  那條狗從男孩腿邊翻起身，衝著那拿著木條，凶惡猙獰的人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