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啊……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能給你錢，求求你……”

  “……小娃，你能不能救救我……”

  “……瑪德，再敢哭！老子打不死你！”

  混雜著的些聲音遠去，景象完成了變換。

  陳淪三人，依舊站在院子中間，麵朝著屋簷下。

  陳淪目光落在身前，身前景象自然也映在眼底。

  束柔和饒常兩人，自然就站在陳淪身側。

  院子頂上，天空中彌漫著些陰雲，陰雲絲絲縷縷縈繞，遮擋著太陽也會不時才從陰雲後鑽出。

  屋簷底下，挨著院邊上。

  男孩手裏拿著掃帚，在個鐵籠子跟前站著，蜷縮著腰，緊緊埋著頭，一聲不吭。

  身子比先前長高了些，隻是身體依舊瘦弱的厲害，身上裹著厚厚幾層破爛髒兮兮的衣裳依舊沒能讓身子臃腫些。

  “……老大，要不再最近再進點貨來賣吧，咱們這都多久沒開張了。”

  “……再等等，最近那些警察跟發了瘋似的，到處嚴打，弄不好就得全瑪德陷進去。”

  那夥人中，有幾人就站在那旁邊屋簷底下，說著話，

  “……可是也不能一直不進貨啊。我都聯係過買家了，就因為最近嚴打的厲害，市麵上這些貨的價也翹得厲害，要不我們趁現在幹一筆吧。”

  那朱老三再對著那壯實男人說著，

  旁邊個聽著的人，突然嗅了嗅鼻子，捂著鼻子，瞥了過去些臉，再回頭望了望就在旁邊不遠，鐵籠子跟前站著的男孩，一臉厭惡惡心，

  “……瑪德，你不知道臭，我們不知道啊，瑪德，一身臭得，滾一邊站著去。”

  那人轉過頭，衝著男孩罵道，

  旁邊說話的幾人，也轉過頭，朝著男孩看了過去。

  男孩依舊埋著頭，佝僂著腰，沒出聲，隻是往著旁邊再挪遠了些，埋頭站著。

  “瑪德……”

  嗬斥那人再手扇了扇，罵了句，再轉過了頭，

  “老大，朱老三說得也對，我們就幹這個的，一直不讓我們動手，你也不能讓我們去種地啊。老實講，我這手都有點癢了！”

  “……這樣，你跟著朱老三先去嶺北省那邊物色些貨物，先找好，別著急下手，等著這邊風聲稍緩點，就直接聯係買家，快速進貨出手貨……”

  那壯實男人轉回頭，對了下，再說道，

  那幾人再在那屋簷底下說著些話，

  “好，老大……那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

  目光落在那出聲說話幾人身上落了下，

  陳淪目光再自然轉過，落在了那男孩身上，

  男孩佝僂著腰，站在那邊上，先是埋著頭，再抬起些頭，朝著那院門方向望了去。

  陳淪順著那男孩的目光，轉過身，望過去，

  那院門，這會兒敞開著。

  透過敞開著的院門，能看到條院門外的爛泥路，

  旁邊停著輛篷布遮起來的車。

  泥路對麵，卻看不到有別得人家，也看不到有什麽田地，

  而是片竹林和樹木交雜的林子，林子裏，邊上，還長滿了些雜草，顯然不常有人來。

  那院子邊，挨著屋簷下邊上的男孩，就站在那兒，彎著腰，抬著頭，

  隻能望到院門外不變的景象，卻一直朝著那院門外望著。

  望了許久，男孩就要再埋下頭，

  這時候，那院門外還不知道有什麽過，往著院門外的泥地上映出道影子，讓那院門邊的光線有些變化，

  一直望著院門外的男孩不禁渾身顫抖了下，就要更慌忙著低頭，

  這時候，那從院門邊過路的東西，從院門邊上男孩看到不到的地方，走到了那院門外邊，

  是條黑灰色交雜的狗，渾身沾滿了些不知道哪來的泥灰汙垢，身上的毛發已經有些脫落，有些地方露出了皮肉，毛發坑坑窪窪。

  身子有些瘦弱，腹部的肋骨都凸顯了出來，似乎就在肋骨上蒙了層單薄的皮肉。

  這是條沒人養，沒人要的流浪狗。

  流浪狗從旁邊鑽出，一路順著那院門外邊的泥路，在地上左右嗅著，似乎找著食物，動作不時快些不時停下，停下來時，再反複吐著舌頭。

  看到是條狗，男孩止住了埋下頭去的動作，再朝著那條骨肉嶙峋，髒兮兮的流浪狗望著，

  那條流浪狗左右嗅著，來回走動，花了些時間，帶著些沉重的喘息聲，才從那院門外走了過去，

  男孩站著，眼睛跟著那院門外的流浪狗一點點轉動著，

  直到那流浪狗看不到了，才再埋下頭。

  埋著頭，男孩彎著腰，就在那院子裏，一聲不吭站著，

  旁邊，那屋簷底下那夥人，還不停說著話。

  “呼呼……”

  就這時候，那院子外，再傳來陣沉重的喘息聲。

  男孩再抬起了頭，朝著院門外看著，

  似乎是沒找到食物，那流浪狗來回跑著，又從這院門外過了，

  流浪狗吐著舌頭，發出著些沉重喘息聲，不時就要停下，再低下頭，在地上嗅著。

  男孩就朝著那條流浪狗望著，跟著那來回走動著的流浪狗再轉動著目光。

  這時候，那條流浪狗在路邊地上，再嗅了嗅，再抬起頭，似乎看到了院子裏的男孩，

  似乎明白男孩在看著它，那條流浪狗也朝著男孩望著，也沒發出聲音，隻是朝著男孩望著。

  男孩望著那條停下來，在院門邊的狗，再緩緩埋下了頭，

  似乎望著地，似乎望著自己，

  等著男孩再抬起頭，卻看到那院門邊的狗還在那兒，朝他望著，

  男孩望著那條狗，再轉回頭，望著旁邊那屋簷底下，正說著話，沒注意到這邊的幾個人，

  男孩回頭再望了望那條狗，狗還在。

  男孩小心著，一點點走到了關他的鐵籠子邊上，將他鐵籠子裏，一個有些髒的碗端了起來，裏麵還有半碗水。

  小心著，端著那半碗水，往著那院門邊走了過去。

  那屋簷底下，在男孩端起水，轉過身的時候，

  那說話的幾人中，就有人注意到了男孩，隻是沒做聲，從旁邊拿起了根木條，

  那夥人中其他幾個人也轉過頭，往著那男孩望了眼，再轉回頭，接著說話，

  那拿著木條的人就笑嗬嗬著，看著那男孩。

  男孩端著那半碗水，小心翼翼著，一點點走到了院門邊，

  那條流浪狗跟著從院門外，也走到了院門邊，走到了男孩的腳跟前，沒吼沒叫，望著男孩，

  男孩將那半碗水彎腰放到了身前的地上，

  “喝吧……”

  男孩小聲地對流浪狗說著。

  流浪狗見到有水，低下頭，湊到了碗裏喝著。

  男孩彎著腰，低著頭，看著腳邊這條狗，抬起手，想伸出手碰下這條狗，

  不過手抬起一半，就又再放下了。

  隻是望著這條狗喝著水。

  可能是他知道，他自己也不想被別人碰到。

  “……還挺能發善心啊！”

  這時候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在男孩身後響了起來，

  男孩渾身猛然顫了下，緊跟著大聲慌忙衝著那條狗喊道，

  “快跑！”

  狗被突然來的人，突然響起的大聲喊聲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