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也不行。”

  “邊塞城市，你不能打就得被人欺負。”

  “每年種地就那點收成，胡人一來就啥都沒有了，他們就跟蝗蟲一樣。”

  “既然如此，我們不想動倒黴，就隻能讓胡人倒黴一下了。”

  靈帝覺得愛誰誰，反正他不想倒黴。

  “像我，再苛刻都不敢對邊軍苛刻。”

  “邊軍該給的賞賜一點都不能少。”

  “邊軍的自主權也得給出去。”

  “要不然，真容易倒黴。”

  靈帝滿心苦水。

  東華興致來了。

  “自主權？”

  東華覺得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名詞。

  靈帝苦笑一聲。

  “你覺得邊軍駐守地一般在哪裏？”

  東華想想，應該在邊境線吧。

  “在邊塞城市，靠近長城的用長城。”

  真是正常人思維。

  靈帝苦笑。

  “你這是典型的正常人思維，在古代，邊塞將領駐守的城池遭受攻擊了就要擔負責任，而且城池外也有百姓生存的。”

  “第一，為了不承擔責任。”

  “第二，為了更好的維護邊境。”

  “這些邊塞將領往往會把邊塞城市對外的那一麵，方圓百裏都清理出來。”

  “有錢就在外麵修鑄烏堡，有戰鬥力就大軍遊蕩，在防區百裏之外進行掃蕩，以五百人到一千人為隊伍。”

  “至於隻駐紮在邊塞城市的情況，一次都沒有過。”

  “這就是給自主權的原因。”

  東華表示自己被嚇傻了，怎麽會有這種詭異的情況。

  這咋有一種遊擊隊的既視感。

  而且還有一種大掃蕩的感覺。

  “大軍在外掃蕩，一部遭受攻擊弱者直接幹掉，強敵就後退，給後方集結兵力的時間。”

  “烏堡的存在可以持續供給，還可以傳遞消息。”

  “烽火台這個玩意，自古以來就有，烏堡改改就可以用。”

  靈帝表示自己的給後人長長見識。

  “過去和你們現在不同，你們現在邊境線嚴謹，在過去，界碑都是用腳畫出來的。”

  “邊塞將領肯定要給自主權，不給的話，就有一種瞎指揮的情況。”

  “我對這點體驗特別深。”

  “不知道的，絕對不瞎逼逼。”

  靈帝表示，對於前線將領來說，最恐怖的不是神對手，而是豬隊友。

  什麽廟堂之算，什麽戰略規劃，等真正麵對對手的時候，你指望後方來給你謀劃，你簡直在不扯淡。

  所有靠後方指揮的戰爭，都完蛋了。

  最簡單的一點，隋煬帝指揮滅高句麗，他隻是沒有上第一線，本身還隨軍呢，就被打的夠嗆。

  再看看李靖打突厥，直接自己跟上了前線，實時掌握第一手資料。

  靈帝表示，邊塞也一樣。

  “順帶一問，東華你知道為什麽駐守荊州的是關羽嗎？”

  “很多人不都說可以讓趙雲，可以讓誰誰誰的嗎？”

  東華搖頭，他也好奇，為啥非得是關羽。

  靈帝詭異的笑了。

  “就是因為自主權。”

  “關羽駐守荊州被攻擊後，理論上講，他得先請示劉備，拿到出兵權後再說。”

  “但是因為關羽是劉備的義弟，就可以調兵，刷臉就行了。”

  “假如你讓趙雲或者其他人駐守，那麽就必須先請示，要不然底下人不會認，這也會在臣子和主公之間有芥蒂。”

  “歸根結底，這就是一個自主權的問題，需要有人背鍋。”

  靈帝解釋道。

  “這就和曹操讓自己兒子當邊塞城市的領導人，當涼州刺史，袁紹讓自己侄子當並州刺史一樣，因為駐守的地方特殊，必須得是親信才行，而親信的主要作用就是用來背鍋，給大家一個台階下。”

  東華有點神色恍惚，完全沒有想到。

  “所以說，有些時候，有些崗位，必須得任人唯親。”

  東華覺得真是長知識了。

  “這不就和財務部部長的職位一樣嘛？”

  東華忍不住道。

  這就和公司的財務部部長一樣。

  財務部部長必須是董事親信，要不然大家都不放心。

  財務要不是董事親信，董事得多害怕。

  為啥財務的職權一般會劃分出來，獨立一檔，原因不是沒有的。

  靈帝表示你這次說對了。

  “就是如此。”

  “這就和我死之前，把重要的刺史位置都換了一遍的原因。”

  “忠心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

  “這就和亂世唯才是舉，盛世追求德才兼備一樣。”

  靈帝心情好了一些。

  亂世應該追求什麽？追求能力，大能力，趕緊把天下一統，大家好重新恢複規則下棋。

  盛世追求什麽？德才兼備，有才華固然是優勢，但大人物更追求德行。

  德才兼備，這種人用起來安全。

  就跟有人講過一個笑話一樣，奸臣，佞臣，小人，他們沒有能力嗎？

  許敬宗千古第一奸臣，佞臣傳第一人，可是能力也是大家公認的強，整個大唐，唯一一個平安下台，活到八十歲的相公，家族也沒事的男人。

  武則天都沒動他。

  李義府，人貓之稱，狡猾至極。

  桑弘羊，也被人貶低過，也被人認為是近臣過。

  後來的和二爺，大貪官。

  他們沒有能力嗎？

  他們的能力個頂個的強，戰鬥力彪悍至極。

  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他們都強的一批，絕對是淩駕於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

  可這些人都有著德行上的不行。

  許敬宗李義府過於識時務，和二爺控製不住自己，桑弘羊權利欲望太重。

  這群人自己都能認識到自己的缺點，自己都能預感到，可是那又如何，控製不住還是控製不住。

  就像那句話，有人說過，許敬宗和李義府一但活到李隆基一朝，絕對沒有好下場，幸虧兩人死的早，要不然絕對是被清算的人之一。

  現在好了，不會被清算，小日子過的非常不錯，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叫李世民，能幹出悔婚踹棺材板的事。

  頂多就是欺負一下你的名聲得了。

  但是你要是活著被逮到，那你就慘了，絕對會被狠狠的收拾。

  靈帝也是這樣，亂世重用的人，和盛世重用的人，差距真的很大。

  很少有才華爆表，德行也爆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