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擎考慮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決定開棺驗屍。

  瑾妃葬在皇陵。

  一般人是沒資格開棺驗屍的。

  而且自古以來也沒有這個先例。

  但是北冥擎不同，他想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

  當然，這件事很隱秘，隻有北冥景一個人知道。

  北冥景身為皇帝，進入皇陵這種事，肯定是要他的金口玉言的。

  不然，即便是北冥擎也不能隨便進。

  北冥景本來想阻攔北冥擎，認為開棺驗屍不吉利，不過最終也沒攔住。

  當夜，北冥擎帶人開棺驗屍，查證瑾妃的死因。

  雖然瑾妃已經死去多時，但是屍骨還在，隻要有屍骨，還是能查出來的。

  不過一般的仵作也許不行。

  北冥擎特意找了人來查。

  一個時辰之後結果出來，那具屍骨上的確有毒。

  不過什麽毒不確定，還需要進一步的分析，才能知道是不是北冥擎拿到的那毒。

  北冥擎拿到的那瓶毒藥，已經給小白鼠灌下去了。

  之後會專門分析小白鼠的症狀。

  如果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毒，那麽夜瀾殺了瑾妃這件事，就真的洗不白了。

  雲千汐坐在玄王府的小院裏，托著腮，院子裏樹木上生出的新芽。

  轉眼，天已經很暖了。

  她嫁給北冥擎的時間不算長，但卻也跨越了一個年頭。

  小白很乖的趴在一旁，偶爾還會伸出腦袋在她身上蹭一蹭。

  雲千汐並不知道北冥擎開棺驗屍這事。

  隻知道，自從娘親那封信出現，她跟他差不多就走到了盡頭了。

  所以接下來不論是什麽壞的結果，她都能坦然接受。

  雲千汐坐了半天，無聊的很。

  忽然想起了什麽，雲千汐起身，看著問情吩咐了一句，“去備馬我要進宮。”

  “主子，您去哪？”

  “去見寧太妃。”

  雲千汐想了想，就算自己離開，也要去見見寧太妃，那個提供血書的人，她婆婆的閨中密友。

  娘親跟瑾妃的恩怨，已經無從考證。

  一封信沒多少信息。

  她想知道，兩人是怎麽結怨的。

  以至於娘親非要下毒。

  雲千汐進宮很順利，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寧太妃倒是沒拒絕見雲千汐。

  其實，她對雲千汐是有些好奇的。

  她除了外出去寺廟祈福，吃齋念佛，便是在宮中自己的寢宮內安穩度日，從不出門。

  她這個身份，很多宮宴也是不需要她參加的。

  所以，雲千汐雖然數次入宮，但是她的確沒見過雲千汐。

  雲千汐到的時候。

  寧太妃正在喝茶。

  寧太妃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

  這丫頭跟她娘親長得當真很像，難怪玄王會被迷住。

  她的娘親便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她比她娘還要美個幾分。

  “來人，看茶。”

  “不用了，我不喝茶，也不會坐，隻是想來請教娘娘幾個問題，娘娘若是想說便說，不想說我也不強求。”

  雲千汐並沒有坐，更沒那個心思喝茶。

  寧太妃點了點頭，“你說。”

  “我娘跟瑾妃娘娘到底有什麽恩怨，我娘真的對瑾妃娘娘下了毒？”

  雲千汐直視著寧太妃的眼睛問道。

  寧太妃點頭，“的確是你娘下了毒，至於恩怨，你娘剛到北淩的時候，便跟瑾妃在街上產生了衝突，後來也發生了許多事，這我不便說，但是她們的確結怨很久。”

  “這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隻是本宮一個人知道，你若是能找到當年瑾妃身邊的老人，或者你娘親身邊的老人，是能問出一些事的，總之她們積怨很深這是真的。”

  這一點，寧太妃沒有說謊，自然敢保證。

  不過她沒說具體是因為什麽。

  雲千汐皺了皺眉，“即便如此，我也不相信我娘是個是非不分，隨便殺人的人，希望太妃能為自己今日說的話負責，告辭！”

  說完，雲千汐便出了宮，算是確認了她娘跟瑾妃的恩怨。

  她沒什麽太反常的表現，畢竟這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雲千汐走後，寧太妃歎了口氣，對身邊的丫頭道：“這姑娘其實不錯，瞧著也沒傳言中那麽不堪，聰明有魄力，很有頭腦，也還算理性，換做別人遇到這種事，隻怕早就瘋了。”

  “不過可惜啊……”

  寧太妃歎了口氣，“這件事，也算本宮還了瑾妃的人情了，隻是……”

  隻是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報應會不會來的太快。

  當時她說這事的時候，北冥擎臉上的痛苦之色，她是看在眼裏的。

  隻是這是北冥擎的家事，是瑾妃這個做娘的決定，她也沒什麽權利去幹涉。

  雲千汐回了玄王府，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主子，您真要走啊。”

  問情很是擔心，“王爺還沒回來，事情還沒最終結果，您怎麽能走呢。”

  “而且，就算有了最終結果，您也要聽王爺的意思啊。”

  “不用聽了，這種情況分開是最好的，縱然他心疼我，但是讓他跟仇人的女兒天天在一起，你覺得這樣好嗎？”

  這話一出，問情瞬間語塞。

  是個正常人都覺得這樣不好。

  隻是王爺跟主子的感情那麽深，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居然就這麽分開，是不是太可惜了。

  雲千汐看了一眼房間，想收拾東西，忽然又發現那些東西也沒什麽用。

  都是一些衣服首飾之類的，她的衣服很多，北冥擎對媳婦極好，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

  他總是想把最好的給她。

  衣服每天都要換不一樣的。

  至於其它的首飾之類的，雲千汐也不缺，梳妝盒早就裝不下了，那還有一庫房。

  物質也好，感情也罷，北冥擎都給了她最好的，毫無保留。

  “主子，王爺回府了。”

  不多時，尋畫忽然跑了進來。

  北冥擎已經回來了。

  “嗯。”

  “我會好好跟他說，不必擔心。”

  雲千汐倒是冷靜的很。

  她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也知道自己怎麽跟北冥擎說。

  不過，北冥擎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古婷兒。

  “大哥哥，你回來了。”

  古婷兒攔住了北冥擎的去路。

  “嗯。”

  北冥擎臉色不太好。

  他已經證明了那毒是害死瑾妃的毒。

  此刻心中的感覺很複雜。

  他人雖然回來了，但是並沒有想好怎麽跟雲千汐說。

  “大哥哥，這是我做的你嚐嚐。”

  古婷兒變戲法似的端了一盤雞蛋餅出來。

  還是之前雲千汐教給他的做法。

  北冥擎皺眉，“你先回去。”

  “大哥哥，你嚐嚐嗎，就嚐一口，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

  古婷兒伸出手，拿了雞蛋餅遞到了北冥擎麵前。

  一股奇特的香味傳入鼻翼。

  然而，北冥擎沒時間理會她。

  見此，赤焰急忙上前，開口道：“古姑娘，王爺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你還是回去吧。”

  “什麽重要的事情這麽著急，隻嚐一口不行嗎，還是大哥哥嫌棄我做的雞蛋餅？”

  古婷兒伸出的手沒有收回，執拗的很，而那股香味卻是越來越濃烈。

  北冥擎剛剛想開口。

  雲千汐卻已經出來了。

  雲千汐是要跟他談和離的事的，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樣一幕。

  她心中一痛，有些無奈的笑了。

  事到如今，她還要幹涉他什麽呢。

  反正都要離開了，古婷兒的目的她也不必去探究了。

  她走之後，他想娶誰為正妃，想要跟誰在一起，那都是他的自由，她幹涉不得。

  所以，雲千汐此刻倒是很平靜。

  “北冥擎，我們好好談談。”

  “汐兒……”

  聽到她平淡的語氣，北冥擎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他實在太了解她了。

  平常她笑嘻嘻的，或者氣呼呼的，其實都沒什麽問題。

  她生氣也好，開心也罷，都願意在他麵前展露出來，那是因為她將他當成夫君，當成可以依靠的人。

  但她這樣平靜，甚至是冷淡。

  便說明，她已經不再依靠信任他。

  就如他們最初鬧矛盾那樣。

  那時候，她是真的下了狠心離開的。

  而現在……

  “嫂子，你跟大哥哥怎麽了，外麵那些傳言不是真的吧。”

  古婷兒見兩人情緒不對，便忙開口道：“那些人肯定胡說八道，嫂子你不要因為這事跟大哥哥吵，按理說這事該生氣的是大哥哥才是。”

  “是啊，我娘了殺了他母妃，我是不該生氣，他應該生氣，你說的沒錯。”

  雲千汐有些惱怒古婷兒的追問，煩躁的懟了一句。

  她生氣不生氣，跟北冥擎吵架不吵架，那是她跟北冥擎的事，古婷兒動不動就跳出來和解是怎麽回事？

  古婷兒顯然也被她這態度給嚇到了，頓時委屈起來，甚至眼眶都紅了，“嫂子，你，你怎麽了，我沒說錯什麽啊，你為什麽要吼我？”

  雲千汐：“……”

  特麽的，她居然不能吼她？

  這女人隨便說話，作為當事人的她怎麽就不能回擊了！

  “滾開！”

  雲千汐有些不耐煩，伸手推了古婷兒一把。

  自認推的也不是很重。

  古婷兒卻一下跌坐在地上，臉色發白。

  “姑娘，你怎麽了？”

  陸漫漫急忙上前去扶古婷兒。

  古婷兒卻慘叫了一聲，“疼，疼死了。”

  雲千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