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ACE【王牌】(4)
作者:王小決      更新:2020-03-22 19:27      字數:2501
  接球的施耐德早有準備,毫不含糊地快速盤球前進。烏拉圭的後衛們倉促之下想要使用犯規戰術,施耐德卻沒給他們犯規的機會,把球往右前方斜斜地踢去,另一名德國前鋒馬伽斯頭球攻門,跳得急了,球打在門柱上,彈出了禁區。

  球尚未落地時,施耐德已經啟動,和想要解圍的烏拉圭後衛一同向這球奔去,又是施耐德搶先一步,他飛身向前,滑鏟補射得分。

  上半場比賽還沒結束,施耐德已經完成了本屆大賽裏個人的第三個帽子戲法,隊友們跑過去與他擊掌相慶,觀眾席和演播室中同時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現場解說激動得都結巴了。

  翻譯山田先生及時複述,法國解說員評價穆勒的防守“不可思議”,施耐德則是“天生的射手”。

  看到昔日隊友的絕佳表現,若林也眯起了眼睛:“卡爾的射門直覺,恐怕真是天生的。”

  不僅得分嗅覺敏銳,在場上任何距離都能進球的本領,僅靠天生直覺恐怕還不夠。施耐德完全沒有辜負自己的這些天分,並能將它們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他擁有雷霆萬鈞的射門、力量感與美感兼具的球技,還有一些傲視群雄、舉重若輕的球場性格,觀眾除了大呼“厲害”還能有什麽其他評價嗎?

  “雖然挺不想承認的,但我們隊上,缺少這樣的選手。這小子……”露華盯著不緊不慢走回中線的施耐德,慢慢地說:“真帥。”

  最後,德國隊以6比1的比分大勝烏拉圭隊,下半場,卡爾·施耐德再次貢獻一粒射球,個人進球總數超過了阿根廷隊的胡安·迪亞斯,占據本屆大賽的射手榜頭名。且迪亞斯已隨著阿根廷的止步而無緣接下來的比賽,因此,施耐德將在決賽中繼續獨占鼇頭,大有一種將大賽冠軍、最佳射手和MVP一並攬下的勢頭。

  午飯在有些沉悶的氣氛中度過,要是讓露華來形容,除極個別的幾人有些擔憂(大部分還是替補成員),隊員們的情緒有別於如臨大敵的恐懼、壓抑,而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蓄勢待發。特別是翼,他的神情幾乎就是按捺不住的興奮,一點鍾剛過,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球隊專用更衣室調整狀態去了。

  這就是足球小子的心性。露華有些欣慰,上午,他們親見卡爾·施耐德超出年齡的、精彩絕倫的表現,以及橫空出世的“影子守門員”迪達·穆勒,令情緒多少受到一些影響,卻有更多的躍躍欲試。距離決賽越近,這種影響就越明顯,但願其他球員會受到翼這種衝勁兒的感染,沉默就會爆發出驚天憾地的巨大力量。

  眼下,對於如何打贏同法國隊的這場硬仗,見上反複研究法國隊在本次大賽的前兩場比賽,最後敲定了加強中路對抗、便於整體聯防的343陣容,翼和反町位於前方左右兩側,他們可以向中間的日向傳球;當法國隊發起全體進攻時,他們隨時可以回撤接應中路。

  四名中場隊員呈菱形站位,指令塔由岬擔任,井澤佐野兩名邊前衛負責協助調度,擅長遠射的隊長鬆山被前移到了後腰的位置,想要在對方的主場掌握主動權,最好能比對手先得分。法國隊長皮埃爾在中路同樣靈活,如何限製他的組織進攻,甚至主導中路,將是製勝之道,也是他們最大的難題。

  “早田,你主要防守拿破侖。皮埃爾……”見上沉思片刻,看著岬說:“岬,你可以盯住他嗎?”

  毫無疑問,這是最重要的任務,之前,為了決定由誰去防守皮埃爾,後衛們還一度展開激烈的競爭。岬具有全麵的大局觀,精於傳控、組織,卻從沒有一對一防守過某人,他想了想,笑著點頭:“是,我知道了。”

  早田拍著胸脯,同樣答應的很痛快:“得咧,交給我吧!”

  見上微微頷首:“那麽,交給你們了。”

  將岬放在當中,是見上領隊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岬與皮埃爾相對“知己知彼”,他自己同樣是深得“香檳足球”技巧精髓的好手,動作、速度完全跟得上皮埃爾,當岬拿到球時,日本隊便能就地轉守為攻,假若他一人不敵皮埃爾,還可以同後方的鬆山來個包夾協防——這是目前最有可能生效的戰術。

  看台上已坐滿了觀眾,岬的同學和一起踢球的小夥伴們同樣準時來到了現場,但今天因為立場關係,他們必須分別支持兩支球隊了。盡管助威者很少,隊員們卻不敢懈怠,他們從露華那裏得知:除了東京電視台將對本場比賽進行現場直播,遍布五大洲的其他11個參賽國都派出了現場攝製組,直播半決賽和決賽,哪怕已沒有本國球隊的身影。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對日本隊的鼓勵和驚歎。他們的表現已超出了大部分人的預期,突破也好,實力也罷,初次亮相已給世界足壇留下了“比以往強”的印象,但伴隨而來的還有“能強到哪去呢”的質疑。

  印象一旦形成,要麽堅持,要麽顛覆,中間打轉的片段是不會被人們注意到的。路德在上飛機前說了這樣意味深長的話。

  “截至五分鍾前,大家的家長,都給我來過電話了。”見上和住友吩咐完畢後,隊員們準備上場活動,露華突然說,晃了晃自己手機裏一長串的國內來電,眯起眼睛:“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你們熟悉的人,現在都守在電視機前看這場比賽。”

  她指了指看台上的家屬預留席,那裏坐著大部分法國隊成員的親朋,日本隊為數不多的啦啦隊也在其中。今天不是休息日,岬一郎向學校請假,也來到了現場。

  他們一同注視著那片看台,淳美似乎發現了,衝他們揮了揮寫滿日語的聲援旗。他們看在眼裏,心裏是同樣的心潮起伏,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有更多的親人、朋友,許許多多的人,在他們踢球的時候,甚至從他們學踢球開始,就一直注視著他們。

  日本和法國有7小時時差(夏令時)。這個時間,大家守在電視機前,一定不是想看到他們被踢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的……

  見上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露華知道自己賭對了:說隊員們不緊張,那絕對是睜眼說瞎話。但他們就像初生牛犢一樣,沒有多少國際比賽經驗,自然也沒有弱旅對上傳統強隊那種天生底氣不足的怯懦。利用這種無知無畏的求勝心態,再來點兒情感刺激,技術最差的男生為了不讓最親近的人失望,也會拚盡全力、戰勝緊張的。

  但願他們能再接再厲更進一步,也對得起自己這雙來法國後就沒消退的熊貓眼。露華悄悄捂住到嘴邊的一個哈欠,目光掠過自己的相機、資料夾、鋼筆,最後拿起統計表——午飯後她的犯困更加嚴重了,為了不被兩邊密集的攝像機掃到打哈欠的困倦表情,她必須得找點兒事做。

  皮埃爾同鬆山握手,比賽在一片平靜友好的氣氛中開局。

  (第十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