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訓練場邊的長椅上分賓主落座後，翼說明了來意，城山先生卻皺起眉，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了他們一會，才說：“怎麽現在才來問——我以為，你們一直在關注每年的南葛SC呢？去年的成員都有誰，你們清楚嗎？”

  “呃……”露華尷尬地背過臉去，沒有關注有潛力的新成員，的確是她這個教練的失職，但她能說自己太忙，忘了嗎？

  翼趕緊解釋：“有看過去年的比賽結果。我們已經見過新田了，聽說新田是那一屆球員裏最出色的選手，我們以為他一定會來南葛中學的，沒想到……”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說到新田，城山先生的表情有些猶豫，斟酌著詞句說：“你們畢業後，能不能再找出幾個有潛力的苗子，我還很發愁呢。前年，我們沒能當上縣代表，不說了；去年又拿了冠軍，上一屆球員都挺不錯的，又屬這個新田瞬的綜合素質最高，可以這麽說：他是上屆南葛SC的核心成員。奪冠，他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翼急急地問：“聽我們學校新加入的成員說了，新田的進攻能力非常強？”

  “是啊。”城山先生回憶著，手指敲打著指關節，“雖然都是核心，他和你，不太一樣……新田瞬，他踢球沒你久，球感並不敏銳，你們處理球的方式也不一樣。但是，他有一個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

  露華接口說：“速度。”

  城山先生點頭：“是的，速度快。新田瞬從小練習短跑，小腿、腰力都很出色，小學畢業前最後一次測試，聽說他的百米跑速度是12秒05。現在，正在長身體，可能會變得更快。”

  他看著相互對視的翼和露華補充說：“見過他射門時的姿勢嗎？身體四肢大大地張開，上身與地麵平行，就像一隻鷹。他還給自己的射球取了個名字，叫‘隼’。”

  “是的……腿抬得很高，而腰壓得很低……但動作完成得特別快！”翼回想著，新田快如閃電的射門令他記憶猶新，肯定地說：“還有衝刺，速度真是快極了！”

  “是啊。去年的全國大賽決賽，我們贏得不太難。新田瞬就是速度快，他隻要拿到球就使勁往前衝，幾次憑借速度衝破了明和FC的防守，澤田武誌也拿他沒辦法。”城山先生慢慢地點著頭，說，“還記得嗎？你們那一屆全國大賽時，澤田武誌也參加過，他為日向小次郎配合傳球，當時是明和FC隊裏唯一的四年級正選。”

  翼立刻點頭：“有印象！那個15號澤田個子雖小，動作超靈活的，傳球頭腦也清醒。原來新田和他是同級生呀！”

  “我聽說，新田在選擇中學時，也接到了專業足球學校的邀請，但他拒絕了？”露華問城山先生，這是她從外田等人口中獲取的信息。加入南葛中學一個多月以來，這幾個新成員經曆了翼隊長的名氣影響、教練和隊長的冷戰矛盾、日日早六晚七的刻苦訓練，卻絲毫不為所動，專心地練著自己的球。這種穩定情緒讓露華大為讚賞，對他們多了一些關注，在隊內比賽中增加了外田與翼的搭檔次數。

  同是出自南葛SC，外田進步得非常快，但是他一直強調說，新田比他更厲害。那麽比賽中的新田是什麽樣呢？他也想要成為職業選手嗎？

  “是，這也是我不太理解的地方。”城山先生看著露華回答，又看向翼，“東邦、新城，南葛市足球學校，都邀請過他，他斷然回絕了，說要正常地考中學。但是奇怪的是，他家明明離南葛中學很近，卻選了離南葛中學最遠的大友中學——那也是個足球強校。或許，他今後並不想踢職業足球，隻是想和你比比看？”

  最後一句話是看著翼說的，翼一愣：“真的？為什麽是我啊？”

  城山先生哈哈一笑，用力拍了一下翼的後背：“因為你們是全國兩連冠！都是南葛SC成員，都是全國冠軍，又都是隊長，新田可是不甘居於人下的哦！話說，翼君明年就要去巴西了吧？足協最近有消息給你嗎？”

  翼說了一個“有”字，就看著露華，露華隻得為城山先生詳加說明：“不經過國內的職業聯賽，就作為‘足球員’往國外輸送少年選手，操作上有點兒困難。翼君的情況和當時的源三不太一樣，源三是進入了柏林當地的足球學校的。但是足協的片桐先生說，巴西有許多球探對翼君的比賽錄像很感興趣，前幾天還打電話說，今年全國大賽後，還會再寄過去一些新資料，爭取能直接加入巴西的職業俱樂部，哪怕是低等級的職業聯賽。翼君可能在畢業後要先在國內轉職吧，不涉及球員買賣，隻是流程上的事。”

  “那麽，這次全國大賽對你們很關鍵啊！”城山先生聽懂了，笑著點點頭，“我很有興趣看今年國中的靜岡預選賽。曾經的南葛SC冠軍隊分成了兩批人，還有新人新田，會師決賽……翼君，今年的全國代表權可不好拿啊！”

  “是，我知道！”翼也笑了，看看時間，起身大聲答道，“領隊，今天多謝您了！”

  “哪裏，不用客氣。”城山先生隨後站起來，看著球場中來回跑動的小學生們，自豪地說：“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些孩子，聽著你、新田、和許許多多足球員的故事，都在不懈地努力呢。歡迎你們時常來看看這些優秀的後輩！”

  翼連連點頭：“一定會的，那麽，我們先告辭了！”

  走到球場邊緣，翼轉過身，揚起手臂對球場上的小學生們高聲喊道：“大家加油，全國大賽見！”

  在一片清脆又嘈雜的“翼學長也要加油”回應中，露華跟著翼禮貌地揮了揮手，翼炯炯有神地看著小學生們訓練，她則看著他眼裏熱切的光，這種光芒是能夠感染別人的。

  翼一直都沒變，還是那個名副其實的足球小子呢。

  （第五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