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球隊經理人攜巨款潛逃”的說法像長了腳一般，在南葛SC的成員們中不脛而走，甚至傳到了個別工作人員的耳朵裏。午休將近結束時，跑遍整個活動中心，岬好容易才在倉庫不遠處找到始作俑者石崎，正在要求他把露華的話詳細複述一遍，回了趟家去換衣服的浦邊又說出一件剛發生的事：露華與幾個外國男人會麵後，慌慌張張地從便利店跑開，剛巧被他撞到，剛好被他看到，似乎更加深了該說法是真實的可能性。

  “你問經理怎麽說的？”石崎摸著後腦勺嘿嘿訕笑，“忘了，抱歉！我隻記得每人三萬塊了！還有就是她說晚上，乖乖洗襪子的人才能一起去吃雪糕！”

  “秋庭同學會不會是……專門出去見那幾個人？”浦邊一臉疑惑地說，“那輛轎車好像挺樸素的，那幾個外國人……都是高高大大的。重點是，在這之前，在南葛市，我絕對沒見過他們！”

  “專門背了書包來，還挑了領隊不在的時間，看來早有預謀呢！”家裏經營著廚具店的岸田猛咂舌道，“每人三萬耶，加起來就是……近五十萬！無本萬利啊！我家的店子三個月都未必能賣出去五十萬元的貨呢！”

  若林抱著雙臂，皺著眉說：“我不是早說過嗎，補貼款不是現金，不會發給本人，經理也拿不到！石崎君，你看到經理拿錢了？沒準是在跟你開玩笑吧！”

  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兩點，他們的爭論卻讓所有人根本無心訓練，這些含含糊糊的形容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團亂麻。領隊和教練都不在，露華這個最有發言權的當事人又遲遲不出現，男生們群龍無首，又涉及到自身利益，場麵一時有些失控。

  翼到是很耐心地對每一個質疑的男生強調：“我們去過露華家，她家在海邊，是一幢很漂亮的白色房子，什麽電器都有，還有好多我沒見過的家具。她不缺錢！”

  岸田立刻就反駁說：“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房子沒準是租的呢，外國人在這裏又沒有戶口，拿了錢去其他地方，說是僑民，再換個登記名字，誰能知道？五十萬日元耶！不過，好像還不到上通緝的地步？”

  “露華每月喝咖啡的錢都不止這個數字。”岬鄭重地說，不著痕跡地瞥了岸田一眼，“沒人看到她從倉庫或活動中心的其他地方拿錢出來，所謂‘攜帶公款’的說法就不能成立。”

  他轉向石崎，對他和站在一旁的浦邊問：“當時的具體情況到底是怎樣？請你們兩人好好想想，對你們說出的每一個字負責任，這涉及到露華——我們的經理的名譽，我不希望我們中的任何人，用聯想出來的結果，胡亂揣測你們根本不了解的露華。”

  石崎和浦邊被岬這番義正嚴詞的說法震住了，其他人還沒表態，翼打了個響指，第一個說：“露華才搬來多久啊，肯定不會離開南葛市的！既然她說了，要給我們解釋補貼的用法，那我們去找她，聽聽她怎麽說，不就好了嗎？”

  來生哲兵皺著眉頭說：“不是不知道你們的經理在哪兒嘛！你們的隊長話又說不清楚——”

  若林抬起手，讓男生們停止爭論，自己沉思片刻後說：“我們先來確認一個大方向，那就是，沒人親眼看到經理拿了錢出去了，是這樣吧？誰有異議？”

  男生們一起看著石崎，石崎點頭，委屈地說：“我沒說過經理拿著錢跑了的話啊！我們隻從倉庫裏拿了這雙鞋，我還簽了領用人的名呢！”

  若林立刻打斷他，自己接著說：“經理有沒有權限為隊員拿鞋，這個回頭問問領隊就知道了。現在來確認第二點：經理進倉庫是公事公辦，不是進去取錢或其他公物，有異議嗎？”

  不等若林看他，石崎趕緊說：“沒有。”

  “那麽，現在的疑點就是，有關每人三萬塊補貼和晚上吃雪糕的消費，經理到底是怎麽跟你說的。”若林把目光投向浦邊，“以及，跟經理碰麵的那些人是誰，見麵後她為什麽要跑。在領隊回來前，讓我們把這件事搞清楚，請浦邊君把當時發生的事再說一遍，可以嗎？”

  看到若林不惜犧牲訓練時間，如此嚴肅地處理這件事，浦邊也不敢含糊其辭了，揉著腦袋邊回想邊說：“好吧……我衝完澡後發現我自己的襪子破了，不是訓練襪！秋庭同學不是一直強調襪子要幹淨麽？我叔叔家就在隔壁那條路上，我想著去拿雙新的，來回也就十幾分鍾。就在大門口左邊，往前走300米，不到左拐彎的那個便利店隔壁，看到秋庭同學和一個外國男人站著說話，路對麵有輛黑色轎車，旁邊也站著一個外國男人。”

  浦邊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若林說：“當時我們的距離差不多是這麽遠吧……我這人走路不太看前麵，我媽說的，所以直到這個距離才發現是她，聽到她和那個高個子外國男人說了沒幾句話，那男人就乘車走了。我正想跟她打招呼時，她卻突然轉身就跑，還撞上了我……沒了。”

  岬問他：“你說，露華轉身之後才撞到了你？那，露華有沒有看到你？”

  “應該沒有……吧？一般人撞人之後，至少都會說聲抱歉吧？可她頭也沒回就跑了，又很像認出來了……”浦邊覺得自己正在對腦溝掘地三尺，盡力回憶著一小時前看到的情景，疑惑地說，“撞到我之後，她說了一句話，但我沒聽清，她說的那句肯定不是日語！我也忘了喊她——”

  岬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那句不是日語？你是說，你看到露華之後，她是在跟那些外國人講日語嗎？”

  “這很重要嗎？”石崎疑惑地問，浦邊則點點頭：“是啊！是對離她最近的那個外國男人說的，就一句。而且那個外國人好像也聽懂了，真奇怪——幹嘛不直接用日語交談呢？”

  岬急切地問：“你聽到他們說了什麽嗎？”

  （第十三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