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有探索才知道答案。——《海底兩萬裏》

  球類大會帶來的各種影響持續了近兩周。首先，第二天起床後，露華感覺自己像被拳擊手狠揍了一頓，肩膀疼手臂疼腰疼背疼大腿疼哪哪都疼，渾身肌肉酸疼持續了整整三天，兒童節過後才逐漸恢複，同樣情況的還有早苗，加油和訓斥男生們都變得有氣無力。而南葛足球隊的成員們（包括阿學）第二天到校後照舊該幹嘛幹嘛，值日、體育課、日常訓練絲毫不受影響。

  這個嚴酷現實讓露華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終於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每天要稍微運動一會兒，她這個年級體育代表總得有個體育較強的樣子吧！

  其次，她和早苗在南葛小學徹底成了名人，“敢跟男生打棒球的女生”、“能打中男生投球的女生”取代了她們的名字，以及低年級生莫名其妙的崇拜目光，讓露華很不適應。早苗看起來毫不在意，甚至在旁觀足球隊訓練時，被低年級學弟圍觀都沒有發火，還特別好心地告誡露華：“這邊就是這樣。像我這種不愛跟女生玩的女生、你這種像男生一樣能幹的女生，在他們眼裏都是異類，你可千萬別覺得奇怪，因為你已經夠奇怪的了！”

  露華翻翻眼睛不答話，心裏仍是覺得不自在，她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也沒見岬或當時的一年級同學說她“奇怪”。他們又沒成年，體格差別不大，女生偶爾打中幾個同齡男生投的球有什麽奇怪的？而且，體力的差別其實非常明顯，難道沒人注意到賽後隻有她累得睡著了嗎？

  最後，就是來自校內各體育社團的邀約紛紛被拒，反倒沒人覺得她在端架子，因為露華已加入足球隊成為經理的消息在校園中不脛而走，她寫滿比賽記錄的幾個筆記本又被修哲的王牌守門員若林源三借去了。為此，石崎每天見到她時，都要對她鄭重重申一遍“不準叛變”！

  這事發生在球類大會後的第二天，若林在南葛足球隊訓練時來到小河邊，誠懇地拜托露華，說暫時找不到經理人，隻好自己親自研究數據統計方法，問她有什麽資料或經驗可以借鑒、參考嗎？卻被石崎誤認為他想要邀請露華轉學，不分青紅皂白就大吵大鬧了一通，搞得若林和露華都很尷尬，在隊中則引起了一場小轟動。

  於是，幾天後，露華的名字又被“足球隊女經理”代替，整個人徹底地打上了“足球隊”的烙印。隻是這件事，南葛足球隊的成員包括岬在內都樂見其成，阿學說，這樣對她的人氣和親和力有好處，也能避免許多麻煩。想想看，石崎認定她是“自己人”的話，遇到麻煩，不用她說話，他也會挺身而出罩她的！

  覺得有道理，露華就隨他們去了。

  這天是六月的第一個星期日，距離南葛市小學生男子足球聯隊（南葛SC）正式選拔日還有一周，卻於今天在市青少年體育場安排了一場對抗性的測試比賽，所有報名或有意加入聯隊選拔的小學男生們都接到了電話通知。

  一大清早，露華就被石崎的電話喊出了被窩，告訴路德中午往市青少年活動中心送便當後，抱著一包禮物不情不願地爬上了開往市區的公交車。這幫足球小子們訓練熱情高漲，可以理解，為什麽連她也要起早貪黑、長途跋涉趕過去？要知道，羅伯特都沒有去現場呢，超過分！

  半小時後，不想浪費體力找人的露華跟著在門口遇到的若林進入場館，見到這位去年的全國冠軍隊長，各校小學男生們都自動讓出一條道，順利找到了南葛足球隊的所在位置——其實就在修哲隊的隔壁。見到他們兩人一起出現，石崎黑著臉走過來，一把抓住露華的手，把她拉到南葛隊員中間，用威脅的目光輪番瞪了修哲隊全體成員一遍，低聲對露華說：“剛剛通知，每五人一組，兩兩競賽5分鍾，最後留下30人來一場混合賽。南葛聯隊指導教練也來了，其實就是初步篩選——今天你不許加入對麵！聽到沒？”

  “哦。”露華還在消化石崎前半句話裏的信息，放眼望去，這座場館裏少說集合了兩百來號小學男生，挨個比賽最少需要兩小時，還要留下一批人在下午複賽，很嚴格啊！這算不算是一個突擊審查？

  露華看著石崎，南葛小學足球隊成員的水平是什麽樣，她心裏有數，翼、岬入選聯隊她並不擔心，剩下的隊員中，屬隊長石崎最有希望。自球類大會後，石崎果然增加了鞏固基本功的時間，每天都是第一個到草場、最後一個離開，技術訓練也變得很刻苦，不知道他今天狀態如何，做好準備了沒有？

  經過安排，南葛小學的測試時間在10點鍾，修哲則是10點半，避開了兩隊再次交鋒。於是露華和大家一起，觀看已經入場的足球隊員們接受分組測試，若林在一邊氣定神閑地坐著，表情是一貫的成竹在胸。

  15分鍾很快就過去了，前兩組上場測試的成員們均表現平平，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在適應場地的緣故。露華托著腮出神，假設翼和岬入選，若林是守門員，後防線使用修哲現有的陣容，加上岬的調度能力，中後場就不必擔心了，最好再來個健壯的前鋒配合翼，就能形成不錯的攻擊線……

  露華挑了挑眉，她剛發現自己把自己代入了一個教練的角色，正在安排她心目中的南葛聯隊陣容。她跟羅伯特學了才幾十天，就開始妄想排兵布陣了嗎？羅伯特說過，每支隊伍的成員組成有諸多因素，一個位置上，被選中的成員技術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適合比賽的。她其實不太了解這其中的學問呢。

  露華毅然決定看到最後，把今天留下的30人統統記下來，再回去請教羅伯特，南葛聯隊的領隊想要組成一支什麽樣的隊伍？

  （第十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