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苗看著露華遞過來的飯盒，可愛的飯團們連包裝都做得別出心裁，每個飯團分別用一張透明的糯米紙獨立包好，再用稀釋的果醬、糖漿、巧克力、起司等，在糯米紙上畫出可愛的花草造型，還有一個小小的字母“R”，吃的時候可以連漂亮的包裝紙一起咽到肚子裏去。

  餡料好吃，飯團又做得小巧精致，不一會，十餘個飯團便被她們兩個女生都給吃完了。

  這個飯團在哪兒買的？早苗摸著肚皮，砸吧著嘴裏飯粒的餘香，想問卻問不出口。

  “你吃飽了嗎？”露華收起飯盒，問。早苗連連點頭，看了看自己原封未動的便當，不甘地說：“多謝，很好吃！隻是我的便當要怎麽辦呀？你還能再吃點東西麽？”

  露華擺手：“給足球隊員當賽後的點心吧。中澤同學想跟大空同學交換便當來著，是吧？”

  “呃……”早苗沒想到露華變換話題的速度這麽快，急中生智，反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找我一起吃午餐呢？你也可以跟足球隊、或是其他社團的人分呀？”

  “他們隻要努力一場比賽就好了，但啦啦隊可是要工作一整天的。所以才想跟中澤同學分享呀！”露華笑嘻嘻地說，站起來看看表，揮了揮手，“繼續加油吧，中澤同學。下午2點40分，我跟你在保齡球館門口碰頭。”

  她先走了。早苗慢慢走向熱鬧的場地，有些許觸動。或許她可以把腦子裏“討厭秋庭露華”的標簽撕掉一兩張？才不是因為飯團子呢！

  ·

  轉眼就到了2點35分，早苗頂著毒辣的太陽，一路小跑來到保齡球館——連問了兩個修哲小學的人才找到，坐落於比圖書館還偏僻的校園西南角，要繞過音樂教室和一個很小的衛生間，是一座非常不起眼的灰色建築，入口看上去就像街頭小麵館的送餐口一樣，隻差掛一塊布簾。

  沒找到招牌，早苗不敢進門。這座建築不大，周圍沒有第二條路，她耐著性子繞著建築外圍走了一圈，斷定這原本是個備用庫房。好在當她返回到入口處時，露華已經站在那裏向她招手了。

  早苗這才鬆了口氣，邊詛咒著這該死的隱蔽地方，邊仔細盤算著返回足球場的最佳路徑，跟她一起走了進去。可是剛邁入保齡球館後，早苗不幸地又被驚到了。

  牆壁是鐵灰色的網格，陽光透過窗前密集的樹蔭不太清晰地照射進來，第一眼看上去早苗還以為是牆體快要開裂。雖不斑駁卻難以看出原本顏色的地板、長得非常像鞋架子的球架、踩上去吱嘎吱嘎快要散架的、僅有的兩根球道……

  觀眾坐席上空無一人，早苗斷定她們倆是最先到來的觀眾，若不是最前方一排LED走字屏正在打出歡迎語和比賽時間，早苗一定扭頭就走。

  還有這些設備，會不會是從市體育館臨時搬來的淘汰器材？早苗好奇地打量周圍，修哲自建校以來便一直與南葛小學有春季對抗賽的傳統，她也不是第一次來到修哲小學，怎麽之前幾年都沒發現，號稱“花園”、財大氣粗的修哲校園中，竟然也有這樣……破敗的地方？這個破地方真的能用來比賽嗎？

  想到比賽，早苗非常懷疑地看了看場地盡頭，讓她略感失望的是，真的有選手參加！不過出賽選手隻有兩名男生，其中一名其貌不揚的男生穿著南葛小學的製服，他沒有指導教練，一個像是班主任的人站在他旁邊，不停地擦著汗，看起來比他還要緊張。

  早苗把不離手的長竹竿靠在入口旁邊，跟露華一起坐在第二排。又過了五分鍾，稀稀拉拉進來十幾個人，將原本就不大的台下空間填滿了一小半，裁判老師開啟機器，宣布比賽開始。

  早苗站起來，想喊加油，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參賽選手的名字。露華忙拉她坐下，低聲說：“請保持安靜！參賽選手投完一輪投球後，會給觀眾鼓掌時間的。”

  早苗愣愣地睜大眼看著露華，突然反應過來，差點叫出聲來：“什？麽！不允許大聲加油，那我在這兒幹嗎？！我——”

  “你就當陪我看一會兒比賽吧。”露華笑著比了個“噤聲”手勢，又衝台上努了努嘴，“你看，我們倆是南葛小學僅有的觀眾呢。”

  這句話讓早苗的怒火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她不安地看了看球道盡頭的LED走字屏，那裏即將顯示每位選手的分數，又看了看前方孤伶伶的參賽選手，心一橫，手一揮：“算了！看就看吧，我們學校參賽的是誰啊？”

  “他叫白木優鬥。”露華側過臉低聲說，“跟我們同歲，卻比我們低一學年。他還有兩個哥哥，分別叫陽鬥和海鬥——”

  她發出的三個疊音太有趣了。早苗沒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還好這時那位白木優鬥正在試投，圓球擊中球瓶，響亮的撞擊聲掩蓋了她的聲音。早苗使勁捂著嘴，問露華：“他們是三胞胎嗎？”

  露華點點頭：“三兄弟在南葛市三所不同的學校。”

  試投結束，比賽正式開始。第一輪，修哲和南葛選手都是兩次投中八瓶。早苗跟著寥寥無幾的觀眾禮貌地拍著手，繼續見縫插針同露華小聲交談：“那，他家一定很有錢！”

  “我也這麽想。”露華低聲回答，比劃了個數錢的手勢，早苗沒想到，這位傳聞中冷冰冰的千金小姐竟然非常幽默，“陽鬥練習高爾夫球，海鬥練習冰球，這位優鬥君——”她對台上微笑了一下，“擅長保齡球。本學年一開始，他就向學校申請開設保齡球部。佐藤老師告訴我的。”

  早苗撇了撇嘴：“都練這麽冷門的燒錢運動啊……那他幹嘛不去私立學校？修哲就不錯啊。”

  “那個叫社交運動。”露華更正早苗，又會心一笑，“聽說，他家二哥就在修哲。我想，他可能是想挑戰一下自己吧。”

  （第三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