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學校，每個年級能算做‘一對’的，大概有十多組？隻有幾對人從一年級開始到現在，處得還算不錯。”和光簡要介紹了一下背景，“我的學校裏，有兩成人是網球特招生，網球男生部、女生部厲害的人很多，受歡迎的人更多。這其中，跟簇擁成為男女朋友的有幾個，球員之間互相交往的也不少。一個共同點是，還算厲害的明星球員，他們幾乎都沒有空窗期。”

  彌生上的也是一體升學式私立中學，對不太擔心學業的戀愛腦們見怪不怪，因此沒什麽反應。尤佳莉卻微微張開了嘴，顯得很吃驚：“你們學校的情侶……很多嗎？很容易分手？”

  和光看了尤佳莉一眼，目光中似有憐憫：“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她轉向露華，舉例說：“我班上有位男生，去年開始加入了日本網球國青隊。那是個偶像級人物，留過學，個子高，長得帥，家世、成績都是拔尖的，就是性格高傲了點兒，你們覺得，這樣的男生不會受到大家歡迎嗎？”

  “當然會很受歡迎。”露華揣摩著和光的語氣，肯定地說，“他有女朋友吧？”

  和光嘴角一彎：“當然。東京各所學校，遍地都是他的簇擁，在國青隊裏也不乏追求者。他還有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露華笑了笑，注視著早苗的眼睛緩緩地說：“那還真是——大麻煩啊。”

  尤佳莉到底沒有戀愛經驗，聽著她們兩人打這段機鋒，仍有些疑惑不解：“青梅竹馬有什麽問題？作為戀人，那不是很合適麽？”

  “問題就在於，這樣優秀的男生自然會被不少人關注。就算他事實上是有‘女朋友’的，其他人也要見縫插針地——製造交往機會咯。”和光不耐煩地敲敲桌子，皺著眉頭說，“你們說的那位美子和足球隊長，現在已經兩地分離了——既然能當上校隊隊長，在學校裏恐怕也不是默默無聞的那一款吧？為什麽不可能有其他女生，對他展開追求呢？好男生誰也不想錯過，很正常呀！”

  “淳在武藏中學也有很多簇擁……”想到那些狂熱的女生fans，彌生感同身受，有些不開心地嘟囔著，“看到他那麽受歡迎，我挺開心的，但是，仍有不長眼的女生給他遞情書塞禮物，那就讓人很討厭了！”

  尤佳莉仍在用解題的思維思考這個現實問題，代入所有已知條件，得出一個結論，她爭辯著：“但是，優秀的男生眼光也會很高吧？不會來者不拒吧？三杉君也好，鬆山君也好，都不是見異思遷的性格呀！”

  “那當然了！”彌生立刻說，“淳才不會喜歡那些隻會看臉的女生呢！”

  早苗終於有機會，插了半句話：“誰會知道，優秀的男生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呢？為什麽不等——”

  “遇到喜歡的人，為什麽要等？”和光反問，“等什麽？等到自己再長漂亮點兒？等偶像從茫茫人海中發現某人的閃光點？別逗笑了，偶像再不濟，也是因為有比其他人強的一技之長，才會被稱為‘偶像’，想要攀附的、結交的大有人在，主動示好的都未必看得上，更不會缺那一兩個追求者的。”

  彌生大點其頭，對這番話表示極力讚成：“說得對啊！早苗，你從認識翼君的第一天起就喜歡他，因為他是個好男生，可是——不意味著，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一點。”

  “心裏有喜歡的人，卻怕被對方拒絕，不敢表白的話，你可以觀察你喜歡的人，對其他表白的人都是什麽態度。”看到露華的眼色，和光明白了，於是對著早苗強調說，“朝著那男生心儀的方向去努力，或者，努力表現出真實的自己，沒準對方還真能注意到呢。”

  “假如那男生明明很優秀，又一直對別人的各種表白不感興趣，要麽就是這男生心裏早有意中人，要麽就是……”和光停頓了下，特意看著早苗微微一笑，“他不喜歡女生。你覺得呢？”

  露華無聲地笑了，趕緊端起茶杯擋住自己笑得合不攏的嘴。

  早苗聽得目瞪口呆，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露華會跟這位Akiba桑投緣了。和光說的這些觀點，露華早已或明示或暗示過她很多次。隻不過，露華惜字如金，不會剖析這麽仔細，更不會一下子說這麽多話。

  尤佳莉輕輕拍拍早苗的胳膊，用欽佩的口吻對和光說：“你說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要是再早點兒認識你就好了！”

  和光沒有笑，而是認真地問早苗：“那個男生很優秀嗎？”

  早苗有些不知所措：“啊……？”

  “‘翼君’。”和光加重語氣，“你喜歡的那個男生。”

  “……很優秀。”早苗低下頭，聲音很小卻很堅定地說，“而且……他很快也要出國了。”

  和光眨了眨眼，輪流看著尤佳莉、彌生和露華問：“你們也覺得‘翼君’很好嗎？”

  三個人都點了點頭。

  “大家知道那個好男生是你喜歡的人，但是都不跟你爭，還一直幫你出主意。”和光看著早苗，笑道：“你有很多好朋友，那男生真幸運。”

  ·

  “我有點兒明白，你昨天說的‘人以群分’是什麽意思了。”

  從甜品店出來後，到了約定回程的時間，彌生依依不舍地和她們告別，和光冷不丁對露華說。

  露華看著她挑挑眉：“我請你吃無骨雞排？”

  “好啊。”和光不客氣地扳著手指，依次點數著，“總共告訴了你三個重要情報，我要六份。”

  “……還真是勞苦的工作啊。”露華裝模作樣歎了口氣，“太久不見麵會疏遠；感興趣的事情要先下手為強；那麽，那位偶像——關我什麽事呢？”

  和光誠實地回答：“因為你也認識那個人啊。”

  “我認識？你學校裏的人？”露華稍作回想，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說——前天去南葛市找我打球的那個男生？是國青隊的成員？！”

  和光長歎一聲，右手比出4根手指：“才反應過來啊。如果國青隊監督對你的表現還滿意，應該很快就會與你聯係了。這是第四個情報。”

  “……謝謝你，不過下次還是連名帶姓的說吧。”露華比劃一個數字“8”，和光滿意地點點頭，湊到露華耳邊說：“學校裏，那位偶像的簇擁，還有，有男朋友的球員，並不包括我哦。”

  露華有些無語。原來和光並沒有男朋友？那她到底基於什麽立場，說了這幾小時的戀愛觀念？

  “走啦，露華！”尤佳莉和早苗手挽著手，大聲說，“拜拜，和光。下次再一起玩哦！”

  “謝謝，認識你們真開心。”和光招著手，鏡片後的眼睛眨了又眨，笑得一臉燦爛：“最後這個，就算是附贈的情報啦。”

  （第十七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