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鎮江金山-至-第250章 商戰未
作者:月關      更新:2021-08-14 04:43      字數:35660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46 鎮江金山</h2>

  ??三月裏,正德皇帝大展神威,腳踢內廷六宮,拳打外廷六部,剛剛擺平唐一仙立妃之事,隨即一道手諭傳到內閣:“威武侯、提督內廠右柱國龍虎上將軍楊淩代天巡狩,曆冀魯,過徐揚、至南京、臨蘇浙、浮江漢、視川貴、經陝晉,通達中原。著即下敕!”

  ??運河碼頭,仍是三艘巨艦。楊淩自帶一千精兵,外四家軍另撥精兵三千自旱路趨金陵等候。這一番遠行,幾乎巡遍中國,雖說這是使的障眼法,真正的目的隻有江浙、廣西和四川,不過輾轉來回最快也要四個月。

  ??剛剛飲過餞行酒,送走了李東陽、焦芳、楊廷和、劉瑾、戴義等一大批內廷、外廷的送行官員,楊淩走到韓幼娘身邊,輕輕為她拂去頰上淚水,柔聲道:“幼娘,別傷心了,這一次皇上就算不下旨,相公聽說了也要請旨去的,嗬嗬,我不是早和你說過,本來就要往江南一行嘛,送憐兒回去,同時巡視江南開海事宜,現在不過多去了兩個地方。”

  ??查藩王謀反事太過重大,朝中知道真相的也寥寥無幾,是以楊淩對韓幼娘也不曾提起。他握著韓幼娘的手道:“這一去恐怕要幾個月時間,相公算過,怎麽也能趕在你臨產前回來,我不在,你就是一家之主,可不要再哭了。”

  ??楊淩向韓幼娘肩後看去,玉堂春、雪裏梅、唐一仙三個美貌的小姑娘風姿綽約地站在那兒,一色的六幅羅裙湘江水,色如翡翠湛碧。

  ??楊淩雙眉一揚,笑道:“瞧你們的樣子,我不過是代皇上巡視天下。這樣的皇差別人想還想不到呢,前後不過幾個月,又什麽好傷心的?江南的大事解決了,以後我就不必離開京師了。”

  ??他看見高文心獨自站的遠些,目光幽怨,卻不敢靠近過來,猶豫一下,終於舉步走了過去。高文心也是一身仕女裝束,穿件淡青色的比甲,高挑地身材,裙裾曳地,其色鮮紅似火如同新綻石榴。

  ??楊淩走到麵前,低聲道:“我走了。”

  ??高文心不語,眼簾微微垂下,兩顆淚珠從如玉似的頰上無聲地滑落。

  ??自江南回來,真的是冷落她太多太多了,難道讓他搬離楊府免得姐弟之間生了嫌隙竟是錯的?楊淩一見那淚,不由心中一軟,伸手欲為她拭淚,手距嫩頰尚有些許,便滯停在空中。

  ??一個正常地男人最怕什麽?一個令人心醉、惹人憐惜地女人泫泫低泣的眼淚。

  ??楊淩心口一熱,移開目光道:“楊某拖欠不起你的青春,更無法辜負你一片深情。文心,此次巡視四海,真的不能帶你同行。等我回來,如果楊某真如張天師所言,僥幸渡過生死之劫,你一定是楊家的人!”

  ??高文心嬌軀一震,這一刹那,她隻覺得滿腔口心跳好急,那雙亮亮的眸子恍若等了一世那麽久,終於得償所願,充滿了害羞、愉悅、歎息、滿足、驚喜的情緒。

  ??楊淩不聞高文心聲音,忍不住垂首相望,正好碰上伊人的眸子。

  ??那眉如纖纖綠柳鎖著一池春水,那眸就如臥於盈盈春水中的一輪明月,蘊含了種種情感地雙眸是那般迷人,兩兩相望,一時如癡如醉,兩人恍若又回到太湖水上,煙波浩渺、連天荷濤,兩兩相望,天地俱為之停頓。

  ??楊淩的目光緩緩移到她飽滿柔軟地芳唇上,不禁想起了小船上那**地一吻,高文心似有所覺,抿了抿嘴唇,眸子微微上挑,偷把眉揚,暗示檀郎,楊淩不由的心中一蕩。

  ??唐一仙格格地笑聲遠遠傳來,驚醒了癡癡凝望的一對,楊淩回頭望去,唐一仙以手掩唇,笑彎了一雙眼睛:“大哥,文心姐姐,你們若想就這麽望下去,我便陪幼娘姐姐先去吳中坊繡莊逛上一圈兒再回來,你們看怎麽樣?”

  ??一時間不隻高文心眼波流暈,雙頰飛紅,便連楊淩臉上也覺發熱,他瞪了唐一仙一眼,然後對高文心道:“走吧,我們過去。”

  ??楊淩舉步,望著他挺拔的身影,高文心忽然急急說道:“夫君,保重!”

  ??楊淩身子一震,高文心已自他身邊匆匆掠過,頭也不回地走向韓幼娘一群人了。

  ??唐一仙迎上前來,拉住高文心的手,吃吃笑道:“文心姐姐,方才那一幕可真感人!”

  ??高文心白了她一眼,終是禁不住心中甜蜜,不由得又是垂首一笑,兩人手牽著手,雙雙往韓幼娘走去。瞧她們身影,真有如天下仙女乘風浮雲般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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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拂麵,裙裾飄搖,成綺韻和馬憐兒兩個水一樣的女子一左一右伴在楊淩身邊,扶著船舷看著越來越形遠去的岸邊人,那翠裙的是玉堂春三人,紅裙的是高文心,紫羅輕裳的是韓幼娘……

  ??人影兒漸漸隱沒在視線裏,楊淩籲了口氣,忽覺船上風勢較大,忙對馬憐兒道:“走吧,進艙裏歇著,這船上船頭船尾風勢都不小,莫在這兒站久了受了風。”

  ??楊淩陪著馬憐兒進了內艙,替她剝了些幹果,聊了一會見她在船上倒還適應,囑咐她休息一下,這才回到客艙。成綺韻款款而坐,正斯斯文文地品著茶,楚玲乖巧地給楊大人又上了盞茶這才悄然退下。

  ??成綺韻側首道:“大人一路準備如何安排?”

  ??楊淩不假思索地道:“什麽遍觀中原,不過是個幌子,冀魯徐揚一概不停,順風使帆、逆風用櫓,日夜兼程先到金陵再說。”

  ??成綺韻急道:“還要先看看情形,皇上已下旨遷四川都指揮喬安入閩,調山東都指揮王見勇為四川都指揮使,成都衛指揮使也換了人。且看看蜀王府對此有何動靜再去不遲。”

  ??楊淩頷首道:“這個自然,三廠一衛的秘探已分別趕赴成都府,戴義、苗逵、牟彬對我的要求倒還不敢敷衍了事,想必他們也能先探聽到些消息。”

  ??成綺韻側首想了片刻,忽地莞爾笑道:“這個劉瑾也是在古怪。他的根在內廷,隻要牢牢把住內廷,八虎聯手,足以與大人對抗,朝中更是無人可以撼動,可他拱手把三廠一衛讓與大人,又與張永結怨,卻妄想結交外臣來把持朝政,這合眾方向便錯了,前程實在……”

  ??楊淩搖頭道:“你別小看了皇上的信任,八虎之中劉瑾最得皇上寵信。隻要聖眷不減,誰也別想扳倒了他,其實他這一計並不愚蠢。若非他想籠絡地朝中官員中,恰巧有個江南徐家的子侄,而徐家走私海上的把柄就在本官手中,同時徐家已決意同本官合作,以便開海後牟取更大利益,所以偷偷告知於我,我還真猜不出這是他使的調虎離山之計。”

  ??成綺韻得意地一笑,眉飛色舞地道:“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了。咱們將計就計,讓三廠一衛、焦閣老和兵部、禮部、刑部等人,對他故意示弱服從,先驕其兵,使他更形驕橫,等他鬧得天怒人怨,大人再來收拾殘局,必可一舉扳倒了他,嘻嘻嘻……”

  ??楊淩看她一眼,好笑地道:“很久沒看你這麽開心了,我發現……你隻有在整人地時候才會笑得這般奸詐得意。”

  ??“呃……”,成綺韻幹笑起來,她有些著惱地白了楊淩一眼道:“誇我呢損我呢?咳,那麽大人覺得,所謂蜀王謀反會不會是劉瑾虛張聲勢的一計?”

  ??楊淩蹙起眉頭,想了想輕輕搖頭道:“他想調我出京,也不敢捏造這樣的消息,何況那筆劄,確實是範亭親筆所寫,我問過戴義,他當初也耳聞過此事,據說……有人出高價自蘇州城外禦窯村買通一批工匠私造金磚數百餘塊,而金磚去向就是川蜀。

  ??世上唯有皇宮、皇陵才可以鋪設金磚,如果不是夢想做皇帝,花高價冒著殺頭的危險購買金磚做什麽?禦窯歸司禮監管,出了這麽大漏洞,他們拿不出確鑿證據證明是蜀王所為,當時先帝又最為寵信蜀王,這班人竟把這消息給遮掩起來了,還是劉瑾整理司禮監的卷宗,才發現了這件事。”

  ??成綺韻伸出修長地玉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了幾下,蹙眉道:“蜀王世代賢王,難道真的是養精蓄銳,暗存反意?”

  ??蜀王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一子,人稱“蜀秀才”的朱椿,朱椿受封四川,發展農業、商業,投資助學,鞏固邊防,自從蜀人安居樂業,日益殷富。

  ??燕王靖難時,朱椿又對皇兄朱棣慨然相助,要錢給錢、要兵給兵,朱棣雖然性情殘暴,亦多猜忌,卻對這個十一弟十分信任和感激。

  ??朱棣做了皇帝時,對十一弟賞賜最厚,封地幾倍於其他藩王,蜀王一脈一向勤於政事、忠於朝廷,屢受皇帝封地,如今四川全境十之六七的土地全是蜀王府私田,無需向朝廷納供貢賦。

  ??如今第八代蜀王昭王朱賓瀚在位,育有兩子一女,世子朱讓栩,父子皆有賢名,從來看不出有絲毫野心。楊淩想了半晌,也未記起正德年間有蜀王參與謀反的事跡,想來縱然蜀王有過野心,在曆史上一定沒有真正幹過什麽大事來。

  ??楊淩想到這裏心中稍定,對成綺韻道:“反正不能直接去四川。此事不急,我先去江浙看看屯田、平倭、開海等事籌辦情形,然後再去廣東看看那些紅頭發是不是萬裏迢迢給我送炮來的佛郎機人。

  ??有這段時間的拖延,經過兵部暗暗運作,相信川蜀一地軍中主要將領都撤換的差不多了,三廠一衛地秘密稽查也該有了線索,本官再入蜀不遲。”

  ??成綺韻聽了心中一動:大人第一站就是江浙,自己到了金陵就不能再陪著他了。此去廣東,再進川貴、陝晉回京師,這一生自己最好地結局就是在內廠繼續待下去,永遠做他的‘卑職’。

  ??世上哪有什麽‘天作之合’,哪怕心中彼此有意,如果沒有一人主動點破,如果不能主動爭取,最後還不是擦肩而過?

  ??“我……我……”,成綺韻突然覺得心跳的有些快,喉嚨也有些發幹。她真想對楊淩脫口傾訴自己的情意,可是抬起頭來,看到楊淩時,忽想起彼此的身份和自己不堪的過去,又不覺黯然神傷,隻是默默地端起茶來抿了一口。

  ??那茶喝在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澀。

  ??入夜,船上有些寒意,除了偶爾來回走動的兵丁,船上的人大多已經入睡了。甲板上,一個挽著疏懶的美人髻、未著披風、連比甲也未罩上一件的倩倩麗人默默徘徊,羅衣從風,身影婆娑,久久不肯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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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淩打的是代天子巡視天下的旗號,可是一路甚急,經冀魯停也不停,除了沿途取拿米肉菜蔬竟是日夜行船,弄得冀魯兩地準備接迎欽差的官員措手不及。山東青州知府洛少華快馬趕到傳驛,本想向欽差密奏司禮監劉瑾橫行不法,青州百姓已有民變跡象,可他沒料到欽差行程如此倉促,待他趕到驛丞碼頭,欽差的官船已在百裏之外了,洛知府惟有望水興歎,黯然趕回青州。

  ??船至江蘇鎮江,一路急行之下馬憐兒身有不適,楊淩見此情況隻好暫在鎮江住下,請了鎮江名醫為她開了幾服藥膳調理。過了兩日,馬憐兒胸臆煩悶稍去,楊淩聽說鎮江多名花,山水也極佳,就帶了馬憐兒、成綺韻遊鎮江,想第二日再繼續啟程。

  ??鎮江知府蕭紅朱是個趨炎附勢之徒,欽差一路疾行,根本不曾稍歇,卻在他的鎮江府一住三天,喜得蕭紅朱手舞足蹈,他親率各邑縣令來館驛謁駕,然後每日登門詢問起食飲居,可謂關懷備至。

  ??他聽說楊大人要遊鎮江,且不願聲張,便在當地張羅了一條大船,又派人做向導,引領楊淩等人遊玩。

  ??楊淩雇了抬轎,著人抬著馬憐兒,其他人步行上山,一路遊山玩水到了金山寺,這金山寺築在山麓,一向香火很盛,殿宇巍峨十分莊嚴,寺中鐃鈸叮咚,大殿上也設著醮壇。

  ??楊淩見人來人往太過嘈雜,便引著憐兒和成綺韻來到金山寺後身,此處建有望海亭,登高一眺,長江泛瀾,猶若銀練橫空,水天相接。浩淼煙波中帆檣隱約,水鳧飛翺,遠瞰舟鳥莫辨。寺的左邊有一座釣黿磯,更襯得山水如畫,清爽地春風拂來,令人心神大暢。

  ??楊淩做富家公子打扮,馬憐兒、成綺韻貌美如花,綺羅著身,儼然豪紳士子家的少夫人模樣,男俊女俏,俱是絕佳地人品。此處遊人本就不多,這一來更是引人注目。

  ??楊淩與成綺韻馬憐兒正憑欄望海,忽地聽到有人叫道:“豈有此理,這望海亭是你家築的麽?我便上去不得?”

  ??楊淩回頭一看,隻見有個青袍書生正欲登上望海閣,伍漢超等人扮作青衣小帽的家丁,四散在周圍,一見那書生要上閣,立即閃出幾個,阻住了他的去路。

  ??伍漢超上下打量,見那書生四十上下,白淨麵皮,臉上帶些皺紋,眉宇間落寞中猶帶著些狷狂,看起來不像個不甚得意的落第秀才,手中還持著一筒白紙,便客氣地笑道:“公子請稍候。那亭子不大,我家公子又帶了女眷,公子是讀書人,該知有所不便。”

  ??那書生就是遠遠瞧見兩個花枝兒般的美人,飄一般地上了望海閣,那一舉一動,從骨子裏流露出的誘人風情以他遍覽江南美女的一雙色眼,竟也是極少遇到,頓時心癢難搔,急急趕來看個仔細,不讓他上望海閣他豈肯甘休?

  ??當下書生冷笑一聲,把腰一挺正要拿出自己的功名喝斥一番,不料他這一動,五官不再為伍漢超所阻。楊淩瞧見他相貌不由吃了一驚,連忙喚道:“漢超住手,快快請他過來。”

  ??楊淩說著已喜不自禁地提袍走下望海閣向那人迎去,笑吟吟道:“伯虎兄,真是有緣千裏來相聚呀,嗬嗬,你怎麽到了這裏?”

  ??青衫書生聽了怔了一怔,仔細打量楊淩幾眼,忽地麵露驚訝之色,指著他道:“你……你是楊……”

  ??楊淩知道他與祝枝山過從甚密,彼此書信往來,必定早知自己身份,忙上前一把拉住他,打斷他的話笑道:“正是小弟,嗬嗬,伯虎兄請,蘇杭風景無限還不夠看,唐兄還要來鎮江賞花不成?”

  ??唐伯虎幹笑兩聲道:“呃……這個……,說起來實在是一言難盡!”說著他又賊眉鼠眼地看了看望海閣中娉娉婷婷的一對。

  ??這廝專以畫春宮謀生,除了畫的肢體妖嬈,那美人兒神態更是極具風韻,頗受江南大戶富紳的欣賞。其實那些畫中美人相貌也不全然是他杜撰出來,每有風韻不同的女子,被唐伯虎一雙色眼看過,那姿態神韻總能被他記個七八成,再畫春宮時便可以用在畫中,所以他的畫中美人各具特色,從不重複。

  ??唐伯虎是王鏊王大人的學生,可是他昔年卷入考題泄密案,被皇帝下旨永世不得錄用為官,這一來便連王鏊身為朝中大臣對他也是愛莫能助。

  ??如今他見自己的好友祝枝山外放為官,又聽說楊淩乃帝前第一紅人,已死的念頭又活泛起來。如果楊淩肯為他說情,說不定皇上就肯收回先帝的懲罰,於是唐伯虎收拾行裝一路遊山玩水,作畫賺錢,一路趕往京城,想去拜見恩師王鏊,請他引見,再加上和楊淩的一麵之緣,說不定楊淩肯慨然相助。

  ??他怎敢說出是見了楊淩女眷風骨神韻別樣動人,想畫到春宮圖裏賣個好價錢,於是眼珠一轉,訕笑道:“學生本是要往京城拜望大人的,路經鎮江,在此望海自娛賦詩一首,正想再到這閣中繪幅望海圖,想不到就遇見大人了。大人怎麽往江南來了?”

  ??楊淩道:“我奉聖旨巡視天下,唐兄進京見我可有什麽要事麽?這些不急著談,既然見了麵,一會一起飲酒用宴,那時詳談不遲。”

  ??他指著唐伯虎手中白紙道:“這便是伯虎兄所賦的詩?”

  ??唐伯虎一首“桃花塢裏桃花庵”名垂千古,仙氣飄逸,雖在當時人眼中,唐伯虎也沒什麽了不起,可他經過曆代文人修飾烘托,在楊淩眼中,實是不世的奇才,若他有什麽新作問世,自己竟是世上第一個得見的人,實在是一件妙事,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唐伯虎謙笑道:“正是!”

  ??兩人進了亭子,楊淩向他引見了成綺韻和馬憐兒,一對璧人看花了他的桃花眼,這兩人在江南那麽久,都聽說過唐寅大名,聽說這落拓的青衫書生竟是江南第一才子,二人不由肅然起敬。

  ??楊淩迫不及待地要過唐伯虎手中紙箋,緩緩打開。唐伯虎矜持的笑道:“這是學生剛剛隨意賦的詩,聊以自嘲耳,讓大人見笑了。”

  ??唐大才子的詩,誰敢說不好?馬憐兒和成綺韻也忙湊過來一看,隻見上邊寫道:“我問你是誰?你原來是我,我本不認你,你卻要認我。噫!我少不得你,你卻少得我。你我百年後,有你沒了我。”

  ??這麽白開水繞口令的東西也叫詩?居然是江南第一才子所作,成綺韻和馬憐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倒是楊淩見多了現代詩,根本不以為怪,倒有些驚奇唐伯虎地創意,居然能做出一首與五百年後白話詩相同風韻的詩來。

  ??成綺雲和馬憐兒笑罷,略一思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二人又細細品味一番,竟覺得這看似淺顯直白的一首詩,竟是回味無窮,越想越有味道。二人再也不敢小覷,不禁敬佩地看了唐伯虎一眼。

  ??楊淩也覺此詩意境極妙,他忽想起一首現代詩來,料想就算唐伯虎有此創新,畢竟還是古人,自己比他更直白的詩,他一定接受不了,不妨開開他的玩笑,便將那詩順手改了幾個字,對唐伯虎一本正經地道:“毫無疑問,你做的詩,是全天下,最好的詩。”

  ??唐伯虎見他識貨,已是受寵若驚,又聽如此高的評價,欣喜地一揖到地:“大人謬讚了,學生實不敢當。”

  ??楊淩笑嘻嘻地問道:“你看我這首詩怎麽樣?”

  ??“嗄?”唐伯虎瞠目,好半晌舌頭才擼順了結結巴巴地道:“哪首詩?大人賦詩了?請大人誦來,伯虎洗耳恭聽。”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47 洞房傳道</h2>

  ??楊淩笑吟吟地道:“我已經說過了啊,就是方才那句‘毫無疑問,你做的詩,是全天下,最好的詩’。”

  ??成綺韻和馬憐兒“噗吃”一聲,笑成了掩口葫蘆,唐伯虎也隻當他在玩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楊淩見這世之聞名的才子雖說性情狂放不拘,卻也不像後世描述的那樣放浪,便笑道:“和伯虎兄開個玩笑罷了,今日幸遇江南才子,實是有緣,我們正要下山,請伯虎兄同住吧,咱們下山再談。”

  ??唐伯虎喜道:“好好,大人請。”

  ??一行人到了山門前,喚過抬轎抬了馬憐兒,在便衣侍衛們的護擁下向山下走去。石階上往來遊山、進香的行人川流不息,還有賣手工、零食的小販。

  ??伍漢超混在人群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忽地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那語聲提及“師公”二字,伍漢超身為武林中人,對此最是敏感,不禁放慢腳步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布衣短袍的鄉民陪著一個錦衣大漢匆匆下山,一邊低聲說道:“五師公,胡小二到處找您呐,請您老今晚去給傳道。”

  ??那錦衣大漢一邊緊著腰間武士帶,一邊皺眉道:“***,本來今晚還想去城裏逛逛,怎麽不早說一聲?”

  ??那布衣鄉民陪笑道:“五師公,新媳婦兒娘家爹就快病死了,這不合計娘家辦著喪事時成親不吉利嘛,要是過了七七,又得守孝成不得親,所以臨時操辦。”

  ??兩人步履甚快,這就趕下去了。他們聲音雖輕,以伍漢超的耳力卻聽的清清楚楚,他看看侍衛們將大人護的周全。便腳下一緊,也跟上兩步,那錦衣大漢哼了一聲,摸著胡茬子問道:“新媳婦兒是誰家的,漂亮嗎?”

  ??布衣鄉民道:“是牛頭村河沿兒口上的老李家的閨女,水靈的跟朵花兒似的。”

  ??錦衣大漢嘿嘿淫笑兩聲,這腳底下更快了幾步。

  ??伍漢超心中一動。忽地想起一位俗家師叔說過的一些江湖故事,不覺起了疑心,他順手扯過鎮江知府蕭紅朱派來陪著遊山的徐班頭,向前一指道:“你趕快盯上那個人。”

  ??徐班頭抬頭一看,奇道:“倪家武館的館主?這小子犯了事兒啦?”

  ??伍漢超一聽放下心來,喜道:“你認得此人?”

  ??徐班頭點頭道:“認得。這人倒還有些名氣,是山下一家武館館主,姓倪名克。武藝還使得。”

  ??伍漢超既知他身份便不再著急,他笑了笑道:“原來如此,不必跟著他了,咱們下山再說。”

  ??一行人下了山。尋了處雅致的酒家要了些清淡些的酒菜。楊淩與唐伯虎一番攀談,這才了解他往京城的用意。

  ??楊淩想了想道:“這個好辦。朝廷即將開海通商,同時與日本國水師聯手剿滅海盜,今後彼此交往也會極多,需要一位名聲響亮,博學多才的人往來於兩國為使節。

  ??唐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乃江南第一才子,而倭人對我天朝文化最是仰慕,有你出麵,定能震住這班家夥,嗬嗬,何況你還精通倭語,正是向日本國灌輸我天朝文化的不二人選,回頭我會向皇上奏一道密旨,對你特旨恩免,加封海事官員。”

  ??唐伯虎疑道:“學生何時通習倭語……”。他瞧見成綺韻遞了個眼色,頓時會意,嗬嗬笑道:“如此,學生多謝大人,大人既往江南,學生這便折返江南等候大人。”

  ??楊淩笑道:“好,本官要先往金陵,不能攜唐兄同行,飯後我修書一封,唐兄持往江南交給江南鎮守太監穀大用,讓他先在海事衙門給你安排下來,熟悉一下事務,待皇上旨意下了,本官再正式頒予官職。”

  ??飲宴已畢,楊淩修書一封,又著人送了唐伯虎一筆盤纏,唐伯虎告辭返回蘇杭。楊淩回到行驛,已是落暮時分,成綺韻陪了馬憐兒先去後宅,伍漢超見廳中沒了旁人,立即道:“大人,今日在山上,卑職見旁邊路過的一對行人十分可疑。”

  ??楊淩疑道:“什麽行人?如何可疑了?”

  ??伍漢超將那兩人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楊淩已聽出話中關鍵,沉吟道:“他是武館師父,如果有徒子徒孫,叫聲師爺師公也不希奇,可這傳道二字作何**?”

  ??伍漢超讚道:“大人所疑正是,既說傳道,當是道家中人了,那人家成親,傳的什麽道?卑職在山上時,曾聽一位師叔講及一些江湖秘辛,那山上二人所講的話,隱隱和某個邪教的教義相符。”

  ??楊淩目光一凝,問道:“什麽教派?”

  ??伍漢超道:“紅纓會。這個教派是白蓮教的分支,屬於山東唐賽兒一脈,當年唐賽兒被官府擒拿卻越獄逃脫後,就此失了蹤跡,估計是嚇破了膽隱匿了起來。

  ??她那一脈的徒子徒孫造謠說她神功無敵,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出入天牢如入無人之境,這一來,雖在朝廷嚴厲打擊之下,他們竟然仍能聚起一幫愚夫愚婦繼續為禍,後來他們在山東站不住腳,便逐漸南遷,漸漸地已不太引人注意了。”

  ??伍漢超道:“據說紅纓會入會不分男女老幼,隻要納香金兩百文,就算是紅纓會會徒了,入會的貧民,紅纓會施米舍茶,病了有藥醫,冬天送衣被,所以貧民趨之若鶩,而且還每日傳授教眾拳術槍棒。”

  ??楊淩冷笑道:“紅纓會要扶助貧民,錢從哪裏來?打量招入貧民,每日傳授拳腳,怎麽看都看不出是善良之輩。今晚咱們正好待在這兒,去查查他們的底細。”

  ??“是!”伍漢超恭應一聲,就在這時。鎮江知府蕭紅朱又風雨不誤地準時趕來請安了,楊淩見他來,不禁笑道:“蕭大人來的正好。本官正有一件要事與你商量。”

  ??蕭紅朱受寵若驚,連忙諂媚笑道:“欽差大人客氣了,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下來,下官萬無不應之理啊。”

  ??楊淩道:“金山鎮裏倪家武館,極可能是隱藏於此意欲謀反的邪教,本官著人今晚去探個究竟,你是鎮江知府。這事總要知會你曉得。”

  ??蕭紅朱一聽自己治下竟有邪教以武館身份公然傳教,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他擦了一把頭上冷汗,強笑道:“下官……下官去年冬天才到任上,開了春就忙著治理農桑、漁業,是以還未顧得上理清民政……”

  ??楊淩見他嚇成那副樣子。忙安慰道:“蕭大人勿需自責,鄉民多有愚昧無知者,邪教憑些戲法魔術引誘。他們上了當,還拚了命的幫著邪教中人掩藏,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官府卻懵然無知的比比皆是。大人又剛剛到任。本官不是責怪於你。”

  ??蕭紅朱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大人體諒,下官感激不盡。”

  ??楊淩點點頭道:“嗯。我會派人探那倪家武館底細,如果萬一真要動起手來,還要你衙門裏派人彈壓地麵。”

  ??蕭紅朱自無不允,當下滿口答應,三人又計議一番,伍漢超便從內廠番子中挑選了四十個武藝高強的漢子,隨著蕭紅朱去了知府衙門。

  ??成綺韻自後堂出來,恰瞧見伍漢超陪了蕭知府離開,楊淩便將經過對她說了一遍,成綺韻細細推敲一番,這般準備,要抓捕幾個未做防備的邪教中人,已算是無懈可擊,實也不必補充什麽,不免擊節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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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知府回了衙門,立即叫簽押房通知推官周大人帶人來見。周推官不知知府大人有何要事,立即帶了兩位巡檢,八十名官差匆匆來到知府衙門。

  ??伍漢超打聽到倪家武館在此已開辦了八年,擔心官府中有邪教眼線,所以不敢將真相告訴他們,至於民壯工兵,雖然剿襲匪徒比巡檢衙門的官差更具戰力,可是他們同當地豪紳財主更加密切,所以伍漢超更不允蕭知府集召。

  ??伍漢超對自己帶來的番子密密囑咐一番,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叫一個刀頭帶路,自己領了十人,悄然離開了知府衙門。

  ??金山鎮胡小二今日娶新媳婦兒,隔著兩條街就是倪家武館,伍漢超悄悄潛來就是想看看所謂傳道是怎麽回事,從他們的儀式上該可看出是否屬於邪教中人,他已吩咐其他番子再過半個時辰帶了人趕去武館,並封鎖這條街,隻要這邊動起手來,兩邊同時行動,抓捕一切可疑的人物。

  ??胡小二家不算富裕,一套民宅三間房子,前邊院子裏種著兩棵杏樹,後邊半畝地的菜園子,用石頭土塊壘起半人高的牆來。伍漢超對幾個心腹番子囑咐一番,然後自己借著夜色翻過矮牆,悄然摸向那幢民房。

  ??洞房已經鬧過,喝喜酒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院子裏隻剩幾個至親好友正幫著收拾碗筷桌盆。倪克喝的臉龐通紅,他一邊剔著牙,一邊乜斜著胡小二道:“都準備齊啦?”

  ??胡小二是個十八歲的小生,他老子胡實在忙憨厚地陪笑道:“五師公,香案、公雞都準備妥了,今天勞煩您了。”

  ??倪克擺擺手,慢條斯理地道:“你們是本會會徒嘛,嗯……傳道是本師公的責任,這也沒什麽好謝的,行了,你們去睡吧,麻袋、草魚,你們兩個替本師公護法,都打起點精神。”

  ??麻袋、草魚是他的兩個親傳弟子,滿臉浮滑,也喝的有了幾分醉意,聽了師父吩咐。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應了一聲。

  ??胡小二的母親死得早,家中隻有老父一人,這孩子看來極是老實。木訥的說不出兩句話,胡實在忙拉著他,謝過了師公,回了左邊的小房子。

  ??倪克嘴角一歪,丟掉剔牙的木棍兒,起身朝房中走去,麻袋和草魚嘿嘿地淫笑一聲。坐在堂屋裏,就著整雞整魚,繼續喝著小酒兒。

  ??胡實在和兒子進了房,不一會兒就吹熄了燈睡了。原來,他們入的會的確是紅纓會,紅纓會信奉太上老君。會律極嚴,教中弟子生老病死,你婚我嫁都須稟報師公知道,這師公並非江湖門派中的師祖。而是紅纓會的專有稱呼,意指首領。

  ??按照教規,迎娶新娘的時候,男方須恭請道君祖師蒞臨降福。這祖師是神仙。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見,就由師公代替。請神上神。新媳婦要排擺香案,跪接師公入新房,施以仙法秘術,直至天明師公才會施法完畢,新娘再俯地躬送師公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並親戚眷屬一例遠避,不許私自窺探,否則祖師就要降禍。附近小王莊曾有兄弟二人,弟弟成親時一時好奇,因為他的嫂嫂也曾受過祖師賜福,便私下向嫂嫂問起,孰料嫂子隻是漲紅了臉,無論如何不肯對他說出賜福經過。

  ??這小子心中實在好奇,夜晚時偷偷跑到新房窗外窺看師公施法,不料被師公的門下弟子發現,對他斥責了一番,第二日他出門時便因和一個過路人口角被殺死了,據說這是得罪了祖師,才招來殺身之禍,從那以後,再無一人在師公施法時敢予偷窺。

  ??草魚喝了兩杯,有些尿急,搖搖晃晃到了房後,此時伍漢超已摸到窗下,隱約聽得腳步聲起,立即躥身而起,半空中腳尖在磚牆上輕輕一點,如同狸貓兒一般翻上了屋簷。

  ??今天一輪明月,曬下淡淡銀輝。伍漢超聽得後窗下那小子哼哼唧唧地唱著不成調的曲子,嘩嘩地解起手來,他四下看看,輕輕挪到中間房頂,先解下外袍罩在頭頂,然後才悄悄啟下一塊瓦來,借著一點縫隙向內望去。

  ??隻見房中到處掛紅,喜氣洋洋,兩枝紅燭已燃了少半,貼牆擺了一個香案,那叫倪克的武館館主紅帶束腰,已斬了公雞滴血入酒,在那兒念念有詞地禱念半晌,然後抓起一張畫了符籙的黃紙迎空一抖,那紙“嗤”地一聲就在他手中燃燒起來。

  ??倪克虛空舞了幾下,將那紙符擲入了摻了雞血的酒中,旁邊已掀了蓋頭恭敬而立的新媳婦見了這神奇的一幕,不禁訝然輕叫一聲。

  ??伍漢超雖不是道士,但是對這引燃符籙的道家戲法並不陌生,瞧那人神秘兮兮故作神奇,他不禁哂然一笑。

  ??倪克捧起酒杯,莊重地念道:“紅纓肇生,元尊始創,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有難相死,有患相救,恭請祖師,蒞臨我身”,說著身子一陣亂抖,然後對新娘子威嚴地道:“把聖酒喝掉。”

  ??那新娘子才十六芳齡,莊戶人家女子,膚色微有些黑,但是彎眉俊眼,小嘴櫻桃,長得果然水靈靈花一般的漂亮。她見師公好像祖師爺上了身,雖然不會飲酒,卻也不敢推辭,忙接過杯來,將那水酒一口飲了。

  ??水酒是江南米酒,酒力不深,隻是滲了雞血紙灰,雖說是聖酒,那味道並不怎麽樣,李家姑娘嗆了一口,眼睛頓時變得水汪汪的,倪克見了色心大起,他嘿嘿一笑道:“你本名叫什麽?”

  ??李家姑娘囁嚅道:“回五師公,奴家姓李,本名小雨。”

  ??倪克和聲道:“小雨呀,本座現已請了祖師上身,快吹熄了燈寬衣去床上躺下,本座要施法賜福了。”

  ??李小雨吃了一驚,揪緊衣領吃吃地道:“五師公,還……還要熄燈寬衣?”

  ??倪克眼一瞪道:“大膽,本座現在是道君法師元神在身,紅纓會徒娶親皆是這般賜福,你還猶豫甚麽?還不聽命行事?”

  ??李小雨嚇了一跳,想想本村就有幾位姐姐、嫂嫂是五師公賜福施法,也未見她們說過甚麽。想來天神施法就是這個模樣的,她不敢再違逆倪克,連忙乖乖地吹熄了蠟燭。摸到床邊悉悉索索地脫了大紅的外衣,隻穿著小衣含羞爬上了床。

  ??房中一暗,伍漢超已看不到房內情形,不過這時他已猜出幾分,估摸這神棍以邪教道義要誘騙姑娘的身子,這姑娘竟然這時還對他信任有加,絲毫沒有懷疑。直令伍漢超都覺得不可思議。

  ??伍漢超幼讀詩書,又在武當多年,文的武的、黑白兩道,多少都明白一些,他自然想象不到村夫愚婦對於神鬼的迷信程度。要知縱然五百年後的今天,時常還有鄉民被些神棍騙去了清白都不自覺。更別提那個年代了。

  ??倪克匆匆褪了衣褲爬上床去,姑娘一摸,竟是一具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大駭,驚叫道:“五師公,你……你做什麽?不要碰我……”

  ??倪克淫笑道:“怕的什麽?本座施法賜福一向如此,這十裏八鄉凡是本會的信徒。成親時都是這樣。現在還不是好好的?這是本會秘法,任何人都不可說出。你放心,本座明日教你個法子,不讓你夫君察覺你失了身子便是。”

  ??李小雨又驚又怕,同時又覺四肢酥軟,眼皮也覺重起來,就連掙紮的勁兒都弱了,她不知那酒李摻了東西,仍自苦苦哀求:“五師公,放開我,哪有……哪有這般施法賜福的?”

  ??伍漢超暗暗慶幸:今夜若不是自己來,這姑娘就要被人騙奸了身子,這啞巴虧吃了,為了清白和怕失去丈夫,她又不敢對人說出,無形中就還要再造成更多的姑娘遇害。

  ??他本想看看這神棍還有什麽戲法,如今看來下一步戲法也算不得獨門秘技,是個男人都會使了。伍漢超伸手從瓦上拗下一片,估著那倪克的聲音體形,攸地屈指彈去。

  ??李小雨對於祖師深信不疑,同時那麽多姐妹都經曆過這一幕,如今也不見一個指說出來,這不免令她半信半疑,她沒有及時呼救,現在縱然想要再叫,也已是眼皮沉重、四肢綿軟呼喊不出了。倪克光著身子正去脫她的小衣褻褲,忽然屁股一疼,不由唉喲一聲,駭然回頭喝道:“什麽人?”

  ??他叫完才怔了一怔:這屋內怎麽可能有人?

  ??伍漢超微微一笑,摸出金錢鏢反手彈出射向後院,夜色中一聲悠悠長嘯傳出,後院牆外十個番子一個衙差發一聲喊,拔出刀就翻牆重了進來。

  ??伍漢超將頭上蒙的衣服一扯,一縷月光直射入房,他腳下使力一頓,嘩啦一聲踩碎了屋瓦直落下去。

  ??塵土飛揚,在射下的月光中恍若一團雲霧,伍漢超笑道:“武當通微顯化真人第七代傳人前來會會你這位紅纓大仙。”

  ??通微顯化真人是英宗賜予武當張三豐的封號,算是地行仙的級別,到了下一輩明世宗,就要封為真君,改成天上的神仙了。他見倪克裝神弄鬼,是以搬出了祖師爺名號,有那塵霧繚繞,瞧起來還真象仙人下凡。

  ??倪克大駭,赤條條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可是他裝神弄鬼在手,開武館那些拳腳功夫比之伍漢超差的不可以裏計數,人若赤身**,功夫又打了三分折扣,哪裏是他對手,三拳兩腳便被伍漢超踢翻在地,那一腳踹在肋下,骨頭都斷了兩根,骨碴倒刺入骨,疼得鑽心,他哪裏還站得起來。

  ??伍漢超掏出火折子點亮了蠟燭,笑吟吟地走到床邊一看,隻見那位小雨姑娘瞪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望著他,隻是身子已動彈不得了。

  ??麻袋、草魚兩個鄉間的痞貨喝得醉眼朦朧,聽到房中嘩啦一聲,還道今晚師父賜福賜的太過賣力,正自賊笑不已,就見十多個明火執杖的大漢衝進房來,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已被摁翻在地。

  ??這邊一動手,街頭把風的人立即通知了圍堵武館的番子,三十名內廠高手和八十名巡檢司的官兵一哄而入,武館裏的人都已睡下,又是群龍無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除了三五個悍然反抗,被內廠番子毫不留情地砍死之外,餘者全部就縛。

  ??知府衙門得了準信兒,曉得這武館確是秘密幫會紅纓會的山門,蕭知府立即命令知府衙門快壯皂這三班衙役全部出動,又命人調集民壯,楊淩撥了五百官兵協助,開始全城鎖拿所有與倪家武館有關的人員。

  ??楊淩和成綺韻在廳中,飲茶相候,待見伍漢超興衝衝地趕回來把經過說了,楊淩擊掌道:“好!這人既是五師公,相比他上麵還有大魚,叫知府衙門盡快問出口供,最好將紅纓會一網打盡!”

  ??伍漢超笑道:“大人放心,知府衙門正在審問倪家武館一幹人等,一俟問出有關人員,都是稱緝拿入獄的。”

  ??成綺韻冷眼旁觀,忽地道:“大人,有一件事,卑職覺得大人應該馬上吩咐下去。”

  ??楊淩喜道:“你想到什麽了,快講!”

  ??他素知成綺韻智計百出,絕非他所能及,以為成綺韻又有何妙計,是以急急相問。

  ??成綺韻輕聲道:“大人可否請伍公子再辛苦一趟,那胡家父子媳婦兒、還有知府衙門問案的官差,紅纓會不法之事必多,大可用來治罪。這洞房傳道的秘密,能瞞就瞞了吧。”

  ??楊淩啊地一聲站了起來,隻覺身上燥熱,脊背都出了一層細汗,立即喝道:“漢超,馬上跑一趟,那胡實在一家,還有官府中知情的衙差、官員,誰敢說出洞房傳道機密,嚴懲不饒。”

  ??伍漢超這才警覺,連忙答應一聲,掠出門去翻身上馬,又狂奔而去。

  ??成綺韻幽幽歎道:“胡實在一家也被拿進了官府,隻要恐嚇住他們,想必這秘密不致傳揚了出去,隻是朝廷就少了一條嚴緝邪教的理由。”

  ??楊淩搖搖頭,他慢慢起身,走到成綺韻麵前,向她深深一揖,成綺韻慌了,手足無措地道:“大人,你……你這是做甚麽?”

  ??楊淩感激地道:“綺韻姑娘,明日這鎮江乃至整個江南,少了無數離散的家庭、上吊的婦女、沒有母親的孤兒,皆是拜你一言所賜。我也因此少了一樁負疚一生的大罪孽,綺韻,我真心真心的謝謝你!”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48 龍江再興</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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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綺韻受了楊淩隆而重之的一禮,俏臉不由一熱,慌忙起身也對他深深一揖道:“想大人之所想,彌大人之未及,乃是下屬幕僚職責所在,要說謝,該是綺韻代江南許多無辜可憐的受騙婦人謝過大人恩德才是”。

  ??楊淩長揖道:“錯了,明日啟程,楊甚身離鎮江,留下處處上吊、跳井的婦人,一人死,娘家夫家不知多少家庭悲痛欲絕,到處一片愁雲慘霧,這份良心上的負擔,本官實在承擔不起”

  ??成綺韻還禮幽幽歎道:“這些婦人的父兄丈夫愚昧無知,引狼入室玷汙了清白,其過非是本人造成。明明是父兄夫婿開門揖盜,一旦事發全部的罪孽卻要統統由這女子一人承擔,以死明誌,遺孤無數,綺韻隻是看不過罷了。”

  ??忽地一個聲音“噗哧”笑道:“夫君和成姐姐半夜三更在這大堂上拜來拜去,是在做什麽呀?”

  ??楊淩抬頭一著,見是馬憐兒來了。這幾日楊淩都與她宿在一起,午夜夢起,憐兒見楊淩不在身邊,披衣起床,見前廳燈火通明,這才趕來看個究竟。

  ??楊淩見她發絲微顯淩亂,睡眼朦朧,星眸如夢,那少婦風韻異樣動人,忙笑著上前迎她坐下,將事情本末與她訴說了一遍,馬憐兒想了想道:“姐姐這一語,果然救下無數可憐人,實是莫大功德,隻是……夫君,這紅纓會首既稱五師公,必然還有餘黨無數,不將這詭計公諸與眾,就不怕逃散的餘黨再去別處故技重施,再害了旁人麽?”

  ??成綺韻淺淺一笑道:“卑職正要說呢,紅纓會與其他教派相比,有個最明顯之處,便是有洞房傳道的儀式。大人立即傳諭三廠一衛,凡有這樣儀式的教派立即捕拿。當可盡量捕捉紅纓會徒。”

  ??她在椅上坐了,喝了一口茶道:“白蓮教流傳甚廣,從無洞房傳道這種教旨,很明顯是紅纓會首篡改教義趁機騙取女色而已。這次栽了大跟頭,縱有餘孽逃到別處改頭換麵,還會再用同樣的手法引起官府注意麽?

  ??況且要說宣傳,大人是要傾朝廷微薄的財力巨量印製書冊散於大字不識的鄉民,還是讓敷衍了事的衙役們下鄉去搞宣傳?朝廷曆來打擊白蓮教徒,種種屠家滅族的酷刑數之不盡,偏就有愚民趨之若鶩,就是因為邪教蒙蔽愚民的手段層出不窮,而且極富誘惑力,幾百年來官府早把白蓮教描繪成了惡魔化身,他們分支無數,改個名字,換個名堂,照樣欺騙鄉民,何時少了人信了?公布此事徙增無數含冤而死的婦女,卻與事無補。”

  ??彌勒教在陝西傳教時,蠱惑的百姓將全部家產捐入教中仍執迷不悟,旁觀者覺得匪夷所思,誰會知道入了教被洗腦的人竟會看不出如此明顯的拙劣手段?

  ??彌勒教罪行暴露,轉而逃往他方繼續傳教,百姓們明明知道陝西有無數人家被害的家破人亡,彌勒教還不是信徒無數?他們甫傳教時根本不會露出真實意圖。你把邪教宣傳的再是邪惡,受騙的百姓卻壓根不相信他入的教就是你宣傳的教,等他被洗了腦,對於種種非理性行為已視若正常,更不會聽良言相勸了。

  ??楊淩想起現代的傳銷乃至各國的邪教,在聲、影、文字全方位立體宣傳轟炸下仍紅紅火火的情形,不由感慨地歎了口氣。

  ??紅纓會雖然行事隱蔽,可是洞房傳道卻是一個太過明顯的目標,鎮江知府調動各縣衙差、巡捕、民壯搜捕緝拿,各處交通要隘設卡盤查,江蘇布政指使司聞訊也頒下嚴令,分布各地的紅纓會匪徒遭受了毀滅性打擊。

  ??楊淩船到金陵時,已緝捕了近三千名紅纓會的骨幹信徒,至於普通入會的愚民,官府既處置不過來,也查不出都有哪些人入了教,隻得就此罷手,不過紅纓會在江蘇苦心經營多年的根基卻已就此被連根拔除了。

  ??運河岸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停泊於岸邊,隨著河水起伏輕輕地蕩漾著,一個身材高大、年約四旬、眉眼周正的青袍人雙腳不丁不八,穩穩地立在船頭遙望著遠去的欽差巨艦,恨恨地吐了口氣。

  ??他就是紅纓會大師公王僧雨,紅纓會逃出來的隻有他和二師公李左同,三師公楊清和幾個貼身侍衛,幸好明偷暗搶聚攏起來的金銀珠寶裝了滿滿一船底,都偷運了出來,否則他已是血本無歸。

  ??楊清在一旁憤憤地道:“都是老四老五、這兩個蠢才異想天開,說什麽洞房傳道可以令我會未來的弟子開枝散葉,更形壯大,我呸,全是為了滿足一已私欲,他娘的弄來的錢還不夠他嫖的?這下自己的命玩進去了,本會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也都完啦”

  ??王僧雨臉上一熱,有些掛不住麵子。兩年前倪克等人想出這條騙誘女色之計,王僧雨聞色心喜,也是點頭稱許的,隻是他不象倪克那樣偏重處子情節,有些良莠不分。若不打聽的那家新娘容貌俊俏,他是不肯上門賜福傳道的,是以能夠蒙大師公上門傳道的人家皆感激涕零,還以為自己是對教中虔誠,才蒙師公光臨。

  ??如今楊清當著和尚罵禿子,分明是對他有所不滿,王僧雨心中雖怒,卻也知道自已這般草率,確實害了本教的基業,一時語塞,竟無法答言。

  ??李左同忙打圓場道:“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還有一船的珠寶金銀,還愁成不了事?老四老五留戀女色,篡改教義,已致本教一敗塗地。今後吸取教訓,謹守教規便是。大哥,三弟,江蘇如今是風聲鶴唳,你們看咱們往哪裏避避風聲?”

  ??楊清聽他一說,怒氣稍斂。沉吟了一下道:“要不……咱們投到彌勒教門下如何?聽說他們在北方幹的有聲有色,同是白蓮枝葉,他們不會見死不救”bbs.qm.

  ??王僧雨逮住了機會,冷笑一聲道:“的確不會,他們財大氣粗,先吞了咱們的財寶,再把咱們幾個無根無底的人往教裏一扔,寄人籬下的日子好過麽?”

  ??楊清在紅纓會排名第三,武藝卻是最高的,是紅纓會的槍棒總教頭,一向不太畏懼大首領,聞言翻了翻白眼,陰陽怪氣地道:“那大哥有何高見?”

  ??王僧雨眯起眼道:“貴州苗區的八卦教同為白蓮門下,不過山窮人稀,教裏也沒有什麽人才,憑咱們三人的能耐,如果加入八卦教,再以金銀暗暗買通教中重要人物,用不了兩年,八卦教就得變成咱們囊中之物。你們看如何?”

  ??楊清嗤笑一聲,椰揄道:“大哥也曉得那地方窮山惡水?混出了名堂又如何?領著幫子野人穿山打洞?”

  ??“你……”,王僧雨氣往上衝,李左同忙道:“自家兄弟,有什麽好好商量。本來我是想提議咱們去洞庭湖,投靠楊子喬、大狗子的,聽了大哥的話覺得所慮甚是,那兩個家夥也不是善輩,手下擁有水上巨寇近萬人,平時見麵親親熱熱的,如今落難相投難保他們不打咱們主意。

  ??我來提個建議如何?投靠這個人,第一,他不會打咱們金殊銀寶的主意,甚至還有饋贈。第二,在他庇佑之下,咱們改弦更張,換了教名、改了教義,重新吸納教眾,保證一呼百喏,東山再起!”王僧雨喜道:“二弟說的是誰?快快講來”。

  ??李左同微微一笑,挑起大指道:“江西的這個,咱們在江蘇混的風生水起、一帆風順,大哥想是忘了去年他曾派人來招募的事了?”

  ??王僧雨眼睛一亮,扭頭瞧瞧楊清,楊清也似恍然大悟般地重重一點頭,興奮地道:“好!要誆騙愚民入教易如反掌,手段多不勝數,咱們弱就弱在沒有官家罩著,耳目不通,這才一敗塗地,去江西投靠他,黑白兩道全吃的開,我看此計可行”。

  ??王僧雨重重一擊掌,暢笑道:“好,既然如此馬上去江西,咱們毀在老朱家手裏,也得讓老朱家把咱們再扛起來,哈哈哈,馬上開船!”

  ??今日的龍江船廠車水馬龍,已非昔日冷清可比。朝廷撥付以及江南士族豪紳參股的銀子充足、內廠交付的圖紙詳盡,船廠正在日夜趕工,造製戰艦交付水師使用。bbs.qm.

  ??楊淩、成琦韻在一大票官員陪同下,前呼後擁地穿梭在造船作搪上。徐經、吳濟淵等江南豪紳士族也赫然在列。吳濟淵是蘇州首富,與楊淩是舊相識,這徐經就是害的唐伯虎一生不得入仕為官的禍首。

  ??其實這人雖是江陰首富,家中良田四萬畝,另有各種生意店莊,一時豪富無兩,但是為人豪爽,好交朋友,並非邪惡之輩。當初他與唐伯虎進京趕考,由於仰慕唐解元的才氣,所以與他結識好友,共赴京師,一路轎馬相迎,對唐伯虎極是禮遇。

  ??結果他偷買試題被人告發後,由於唐伯虎也高中榜首,而且與他一路十分親近,結果被妒賢妒能者當成偷買考題同黨上告落獄,徐家上下打點,花了無數金銀,總算是把他們保了下來,留了一條性命,隻是兩人從此與仕途無緣,徐經做他的富家翁,唐伯虎則流連花叢、借酒澆愁。

  ??徐經名聞於後世,一是因為他與好友唐伯虎的故事,一是因為他未來的曾孫便是名聞遐爾的徐霞客。他是江陰首富,吳濟淵是蘇州首富,有吳、徐兩家帶頭,沿海豪紳竟相投資入股,對這些人來說,海商的巨大利益他們看的比誰都遠。現在有兩大世家帶頭,聽說連皇家都投資入股,他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莫小看了這些江南士族,他們拿得出的資財,比國庫能撥付的銀兩多上十倍不止。龍江船廠四周便是一望無際已成長百年的巨樹,再有充足的銀兩和詳密的製造圖紙,要人有人、要物有物。製造速度非比尋常。

  ??此時韓武已做了冰師千戶,彭老爺子一家和追隨他多年的海上悍將已加入水師,人人許了官職,正在沿海訓練水師海上做戰。

  ??錢寧笑吟吟地道:“楊大人,你看這差事交辦給下官,下官辦的如何呀?***,當初我還嫌乏味呢,沒想到到了這兒,眼瞅著一塊塊的木板,愣是變成了巨大的戰艦。心裏還真是挺高興的”。

  ??他說著偷瞄了成綺韻一眼,咽了口唾沫,心口又是撲通通一陣亂跳,這女人生的也太妖了吧?美女他見多了,可是看了一眼就直接聯想到床的,也就隻有眼前這個妖精了。內廠二檔頭?嘿嘿,怕是楊淩的內房二夫人吧,可惜了。不但碰不得,他娘的連看都不能大大方方看一眼。

  ??楊淩望著船塢中正在漸漸成形的高大戰艦,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點了點頭,忽又湊近錢寧耳邊低聲道:“江南豪族指縫裏漏點油水就夠你小子喝幾壺的了,貪可以,可不許過份,耽誤了大事,我可唯你是問”。

  ??錢寧一聽,眉開眼笑地道:“大人這話我聽著舒擔,您放心,南京工部都水司、提舉司、營作司、南鎮撫工匠司,我打理的順著呐。

  ??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可要還是有不玩活兒的混蛋,***,我安個罪名扔進大獄,我還不整死他,弄殘了往家裏一扔,幹活的收銀子,不幹活的收殘廢,這幫混蛋還有不玩命的?”

  ??楊淩聽的啼笑皆非,這惡人做起好事來,還是一套惡人手段,可這樣的人你叫他懷恩撫遠,他也不是那材料,瞧瞧船廠按部就班、井井有條,各部各司就沒有一個敢怠工遲慢的,就知道錢寧這套胡羅卜加大棒的手法確實有效。

  ??楊淩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別太過份就好,已經交付了多少戰艦了?現在造的都是什麽型號?”

  ??錢寧瞠目道:“你問我,我問誰?我隻管逼著人家幹活,這些事兒可不懂,大人等等”。他東張西望一番,指道:“那個誰誰誰,你過來,欽差大人有話問你”。

  ??楊淩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那人麵容清矍,綠色官袍,看補服該是個五品官兒,和知府同一級別,錢寧整天鎮守在船廠,卻連人家的名字都叫不上,就這麽喳喳呼呼的喊人,也太不尊重了些。

  ??可那官兒偏偏吃這一套,一聽錢寧招呼連忙提著袍裾踩著木片鐵丁裏愣歪斜地跑過來,點頭哈腰地道:“下官工部都水司洛恩遠,不知欽差在人有何吩咐?”

  ??楊淩笑笑道:“原來是洛大人,請洛大人給本官介紹一下這些艦船,我想簡單的了解一下”。

  ??洛恩遠雖說語氣卑微,對於船務倒是行家裏手,他依次指著船塢中正在製造的船隻道:“大人,這幾種呢,都是按照京師送來的福船資料,再請水師衙門慣於海上跑船的彭老爺子指點做了點修改,不過名字上我們還是沿用舊名。

  ??這條船叫哨船,這條叫海滄船,那是滄山船,都是尖底海船,適合遠海航行。最外邊那條巨艦就是大福船了。”

  ??這位洛大人一提起造船,倒忘了畏怯緊張,指指點點興奮不已地道:“遠洋木帆船為了航行安全和遇敵時反應快速,所以不宜過大,因此我們造船時大多隻造兩千料以下的海船,大福船做為巨型戰船,可以在以上各種艦隻的護衛下居中鎮守,因此不需多造。”

  ??楊淩聽的心中發笑,怎麽聽這種艦船陣列都有些象是現代的航母艦隊,大明水師有了這樣的配備,再好好訓練一下水師,漫說掃平倭寇,縱橫四海又有何難?bbs.qm.

  ??眼見工地上細木作、鐵作、纜作、塢作、篷帆、撚縫等作坊鱗次櫛比,氣勢宏偉的七大作塘都在緊張忙碌著,楊淩不禁喜悅地點了點頭。

  ??洛大人又道:“我們已經交付了水師十七艘戰艦,三十四條平底沙船,目前工匠們手藝越來越純熟,造艦速度應該更快了”。

  ??楊淩雖不懂船,聽名字也知道平底沙船應該不是遠海用船,便問道:“這些平底沙船也是用於遠海麽?還是別有用處?”

  ??洛大人道:“大人,平底沙船亦可用於遠海,但是更利於淺海、多暗礁的海域出沒作戰,用於內河、近海,衝灘登陸最是便利,剿滅倭寇時海盜如果退縮海島據險頑抗,大船進不了暗礁區,就要用上沙船了”。

  ??“哦”,楊淩點了點頭,正想問問各種艦船具體的功用,走在他旁邊的成綺韻忽然踏上一塊活動的木板,身子一歪,驚叫一聲向旁栽倒。

  ??旁邊幾位都是文官、文人,反應速度有限,錢寧雖來的及抱住她,可這女人風騷入骨,怎麽著怎麽象楊淩的內眷,他才不願惹一身腥,是以錢大人隻是很無辜地看著成大美人兒向地麵摔去。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49 鐵甲戰艦</h2>

  ??楊淩現在每日隨伍漢超習武,有名師指點,練的又是最上乘的武藝,較之尋常練武人進境要快的多,如今已小有所成,至少也算是耳聰目明,身手靈活。

  ??他見勢不妙,急忙探身一攔,伸手攬住了成綺韻的小蠻腰。

  ??成綺韻的腰肢看似楊柳,卻極是豐腴滑膩,觸手溫軟,柔若無骨,再加上成綺韻經這一嚇俏臉微紅,香喘細細的別樣動人。

  ??楊淩想起當初在府中乍見成綺韻舉手舞蹈,小蠻腰上係著金葉銀鈴,那靈蛇為骨、春水為膚的驚豔一幕,不由得心中一蕩,不自覺地,手上竟緊了緊,貪心地感覺那**的滑膩。

  ??動作雖然不明顯,可是驚魂稍定的成綺韻被他攬住的地方恰如放了一塊烙鐵,竟似感覺到了他的輕薄,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瞟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慍意,倒似帶著一絲隱隱的笑意,楊淩不禁臉上一熱。

  ??“呃……這位姑娘沒事吧?大人還要看船嗎?”洛大人被晾了半天才訕訕地問道。

  ??楊淩回頭道:“不必了,進石城後本官再詳細了解”,說完低下頭來,放柔了聲音問道:“你的腳崴傷了麽?我扶你進石城歇一下。”

  ??成綺韻聽了他關心的語氣不覺心裏一甜,她也會作勢,本來腳腕隻有些發熱,也沒覺得有什麽大礙,這一下反而不起來了,香香軟軟地身子毫不避忌地依偎著他,任由他挽著,慢慢向石城走去。

  ??兩人這麽一走可就慢了,後邊士紳名流一大幫,又不好超了兩人前邊去,一大幫人長袍大袖,隨著二人動作亦步亦趨,一步一止,瞧那緩慢地隊形,凝重似老太爺率領下進宗祠參拜祖宗一樣。

  ??成綺韻被他挽著,旁若無人地抬起頭來,眼波流韻隻是盯著楊淩瞧,心中忽有種從未出現過的感覺,隻覺那心裏邊酥酥麻麻的,有點甜、有點酸,象酸倒了的牙似的軟軟的不敢去碰,生怕一碰就會化成了一汪水。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如果現在我和他是在香閨繡榻裏……

  ??成綺韻地心“嗵嗵”地跳了起來,一時浮想翩翩:我有這樣的幸運、這樣的恩寵麽?如果有朝一日能被自己心愛的他擁在懷中同床共眠,早起時有機會與他畫眉挑情,被他這般擁在懷中輕憐蜜愛。天呀……

  ??想到這裏,那軟軟嫩嫩地心如同油煎荷包蛋,倏地一下破了開來,一股熱流從心裏直流向四肢百骸,讓她一雙大腿都忍不住輕輕戰栗起來,本來是故意拿捏作勢,這下子還真有點站不住了。

  ??楊淩哪知道黛樓兒這風月高人、情場聖手一旦動了真情,那種小兒女心態竟比尋常女孩兒還要敏感十分。他還以為成綺韻腳踝疼痛了,更是加倍的小心。

  ??兩人好不容易挪進了船塢旁的石城,進了房子坐下,跟在後邊的一大票官員才長出了口大氣,就連錢寧都偷偷抹了兩把虛汗。

  ??楊淩詢問了一下成綺韻的腳傷,成綺韻心裏甜甜的,哪還覺得出有什麽傷痛,楊淩這才放心在一旁坐下,招呼官員、士紳一一就座,對洛大人頷首笑道:“洛大人請繼續。”

  ??洛恩遠咳了一聲,說道:“為了節省造價,舵樓構件、操帆絞盤、帆、纜、火炮等裝具都分布在各處小造船廠各自負責一塊,這裏隻負責造船主體,完成後再進行最終裝配。

  ??所造的各種船隻中,福船高大如城、勢力雄壯,便於衝犁海浪,吃水兩丈,倭船自來矮小如同我朝地小倉船,故福船乘風下壓,如車輾螳螂,若倭寇不避而正麵對敵,無需一兵一卒,僅憑船體碰撞,倭船便散成遍地舢板了。”

  ??洛大人說到這裏,顯得頗為自得。楊淩搖頭道:“這樣不夠,必須要造快船,行得遠海的戰艦,非如此隻能望洋興歎。船上裝載的噴筒、火銃、火箭和火炮也要工匠們不斷提高技術,哪個工匠可以提高火器、艦隻的效能,錢大人,要提官重賞!

  ??火器打得遠、打得快,才能穩操勝券,不要隻倚仗船高勢沉。據本官所知,現在南海已出現西洋番寇,全仗火器厲害,我們的船再大,還沒看見敵人的影子就被擊沉了那有什麽用?”

  ??洛大人忙欠身道:“是是是,下官一定注意。”

  ??談及這艦船知識,火器優劣,就非成綺韻所長了,她坐在一邊不吱聲兒,瞧著楊淩侃侃而談,心中竟比自己顯擺本事還要喜悅。

  ??她情不自禁地向楊淩展顏一笑,這無聲的一笑,眉彎、眼彎,唇角上翹,那美麗的容顏刹那間靈動鮮活了起來,簡直柔媚到了骨子裏。

  ??洛大人也看到了這美人一笑,這真是樓兒一笑,顛倒眾生,洛大人不是成綺韻施媚的對象,竟也被她風騷入骨的一笑弄得張目結舌,好一陣才驚醒過來。

  ??他忙移開眼神,繼續說道:“除了大寶船,其次就是馬快船。馬船有八桅,長三十七丈,寬十五丈,主要用於運送戰馬、軍需和兵員,同時裝備有火炮、火銃,可以用於快速水戰。

  ??再次是戰船,主要用於水麵正麵決戰,整體配備全是火器,而且速度最快。座船用於船隊護行和水上、登陸兩種戰鬥方式。最後就是七桅的糧船和水船了,這種船上還可以飼養家畜、種植蔬菜,還配有漁具,捕撈水產,遠洋征戰時是必備的補給船隻。”

  ??這些東西,真是楊淩也聞所未聞了,他閉上眼睛,長長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張開雙目,追思地道:“如此強大地遠洋水師,任何人試圖拂我天威,大軍就可以毫不留情地立刻對它發動一場毀滅性地打擊。

  ??以這樣龐大的艦隊、以南洋藩國為補給,天朝軍隊要源源不斷輸往西方也易如反掌,如果再以戰養戰,在占領國就地補給,那大明帝國就和昔日的元帝國一樣,全世界都要在它的腳下顫抖,不同之處隻是……他們是從陸路,我們是從水路罷了。唉,誰會想到,我們也能……,如果不是有了今天,未來又怎會……怎會……”

  ??楊淩悠悠地說著,耳邊好似又想起了那首令國人心痛的歌掃地,誰令這火光四起。狠意衝雲際。誰無怒憤不感痛悲?曾滴了多少血汗,才奪了天工建起。用我心力建,期傳萬世期傳萬紀,不想終是這田地,辱了家邦也辱了門楣……還望這火的震撼,能令我子孫記起,自會醒悟到,何來外侮為何受欺,用這火為記,重提舊怨為何受欺天朝……”

  ??楊淩慢慢吐出一口長氣,仿佛吐出了心中地不平和辛酸:不會了吧,那一幕再也不會發生了吧?但願未來的人們再翻開曆史的書頁,所看到的都是強秦漢武、盛世大唐地輝煌。會的,自今日始,自腳下起,一切都已改變……

  ??一眾官員都不知道楊淩嘴裏說的無比豪邁,為何臉上卻露出沉痛感懷的表情,彼此麵麵相覷,一時都不敢插嘴。

  ??洛大人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道:“大人您……您代天巡狩,光臨龍江船廠,是本地之大幸,那艘大福船即將完工,這是咱們依據鄭和海圖重新製造的第一艘巨艦,可否請大人為寶船賜一個名字?”

  ??“嗯?”楊淩醒過神來,認真地打量了洛大人一番:“要領導題詞?看不出,這技術型人才也挺會拍馬屁的,有前途,很有前途。”

  ??楊淩倒真想給這大福船起個名字,可他捏著下巴想了半天,依稀能記得起來的船名隻有……,泰坦尼克號……沉了!庫爾斯克號……沉了!中山艦……沉了。

  ??他想了半天,隻好自己胡編,猛地一拍腦門道:“叫……佛肚撐船吧。”

  ??洛大人詫異地道:“佛肚撐船?”

  ??楊淩笑道:“正是。常言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又說佛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福船重見天日,大明遠洋水師威震四海之時指日可待,這船取佛肚撐船之意,即是要我天朝百姓寬懷納物,能吸取諸國的長處為己所用,不盲目自大閉門造車。

  ??同時我天朝水師也要侮者懲,善者交,不可仗勢欺人,常懷一份慈悲心。至於這佛字,嗬嗬,海上行船最講吉利,咱們在慈悲佛的腹中行船,那還不安全麽?”

  ??洛大人擊節讚道:“妙啊,妙啊,大人這名字起的意義非凡。”

  ??其餘眾官員士紳齊聲稱讚,唯有錢寧與楊淩相熟,楊淩的女人他雖不敢碰,開開玩笑這種無傷大雅更能凸顯他和欽差大人關係密切地事情他還是拿捏有度的,當下在一旁吃吃笑道:“佛肚撐船,這名字起得好,下官一聽,他娘的愣是想起東坡肉來啦。吳老先生和徐公子請了金陵最好的四大名廚,在江邊置辦了大宴,咱們去佛肚撐船東坡肉一番,如何呀?”

  ??眾人被他打趣地話逗的哈哈大笑,吳濟淵和徐經拱手笑道:“我們兩人為了恭迎欽差,在江邊略備薄宴,請諸位大人賞光,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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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吳兩家果然不愧是江南豪富,他們專門劃來一艘雕梁畫棟、精美之極的大遊舫。船上請來名聞金陵地歌伎舞伎助興,就連旁邊一個毫不起眼撫琴彈琵琶地樂手,都是名震江南的樂理大家。

  ??酒席宴上醍醐、麋吭、野駝蹄,鹿唇、豹胎、酥酪蟬種種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又經名家調理,滋味之美,讓人含舌欲化。

  ??赴宴的官員大多不曾吃過這些奇珍美味,這時見了不免暗暗驚訝於這些豪門世家的闊綽。

  ??這些人裏唯有楊淩懵然無知,根本不知道這些山水奇珍要謀得一件有多麽難,烹調的手續有多少道。無知者便無畏,那些久居江南見多識廣地官員吃一道菜便驚歎一道,惟有楊淩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神色。

  ??那以四種山珍、五種海味、再以三種美酒、十二種中藥先蒸後煮,經過四十餘道工序烹調出來的小小一盅九品湯,別人都是小口抿著品嚐,惟有楊淩一口捫了,還嫌不夠解渴,眾官見了敬畏不已:果然不愧是京官兒,這般氣魄……嘖嘖……”

  ??楊淩喝了幾杯酒,興致漸漸高了起來,他與眾官員談天說地,中間又有成綺韻妙語連珠,不時挑動情緒,眾人也漸漸放開,笑語歡聲自水麵上傳來。

  ??楊淩正與錢寧談笑,忽聽有人竊竊私語間聲音猛然拔高了些,說道:“炮及遠則難中,百丈內易中目的,然敵炮亦可破我船板。”

  ??楊淩循聲望去,見是坐於宴席末端的兩個年輕官員,正在低聲爭執,二人爭得忘形,以致聲音大了,楊淩笑道:“二位是哪一司的官員,似乎在爭執火炮,可以說與本官聽聽麽?”

  ??兩個年輕官員忙誠惶誠恐地起來道:“回欽差大人,卑職南京軍器局大使陸澤楷、程秉希,擾了欽差大人酒興,請大人恕罪。”

  ??楊淩在京師時為了研究火槍曾與軍器局打過交道,知道這大使是從九品的他們是不夠格上船飲宴的,想來是錢寧也不知道他要詢問哪方麵的東西,所以研究各種器具的官兒都備了兩名以防萬一,這才稀裏糊塗地也跟著上了船。

  ??楊淩笑吟吟道:“不怪不怪,酒席宴上論什麽官職大小?二位請坐,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本官也想聽聽。”

  ??二人還想客套,錢寧不耐煩地道:“大人叫你坐你就坐,哪來那麽多規矩?”

  ??二人嚇了一跳,這才謝罪落座。陸澤楷欠身道:“大人,卑職專門研究火炮,卑職以為,攻是最好的防守,以攻代守可以取得最大地戰果。海戰中如果一方持有重炮,在對方射程之外,便可以一舉殲之。京師軍器局傳來新式火藥配方後,火藥威力大增,卑職以為,如果朝廷肯撥付人力、財物,潛心研究,我朝的火炮必可威力大增。”

  ??楊淩喜不自禁,上下打量道:“陸大人是火器專家?”

  ??陸澤楷不懂專家二字,但是估摸是指有所專精的意思,忙謙笑道:“大人過譽,卑職就是研究火炮的。”

  ??軍器局主事起身道:“大人,陸澤楷年紀雖輕,但確是軍器局中研製火器的專才,學有專精,許多老師傅都自愧不如。”

  ??楊淩點了點頭,又對那位程秉希笑道:“那麽程大人何事與陸大人爭執啊?”

  ??程秉希慨然道:“大人,卑職以為,海戰中巨浪洶湧,船體搖晃,縱然研製出遠戰巨炮,但難以命中目的,最終仍要接近百丈之內才能決戰。而在此距離,我方火炮優勢便不明顯,船艙厚度不過二尺,我們的重炮和敵人的火炮擊中目的,所產生的效果是相同的。

  ??所以首先應該研究如何加強船體的堅固,木料的不同其堅固效果不同。卑職還發現,木板傾斜的角度不同,夾層裏塞堵的填料不同,炮擊產生的損毀也截然不同,所以大可從這方麵入手,研究如何加固我水師戰船為首要之務。”

  ??楊淩這才省及那時彈道學、幾何學等等都還沒有係統地發展起來。縱然研究出遠程大炮,那也真的是大炮打蚊子,毫無用武之地,不過若用來陸戰轟擊固定目標,還是有大用的。

  ??再者說這個發展趨勢是早晚的事,先研究出遠程大炮,一俟有了輔助瞄準工具立刻就可發揮效力,如果等出現了瞄準工具再想著去研究大炮那可就曠日持久了。

  ??不過……無論什麽時候,加固自身的戰車、戰船,都是軍隊的研究開發目標。難得這兩個軍器局的小官兒雖然意見相左,可是在不同地研究領域卻能有這番見識,隻是木板艦再怎麽研究,能堅固到哪兒去?

  ??他開玩笑道:“如果這樣,那何不給戰艦披上鐵甲……?”

  ??他說道這兒語聲一頓,腦中靈光一閃,忽地想到現代的鋼板軍艦因為那時艦船純靠風力驅動以及沒有鉚焊技術等原因根本無法使用,但是在木板船壁上加裝一層鐵板有何難處?這樣不就加固了船體?

  ??他急忙問道:“那麽,程大人以為,如果在我們的艦船外殼上,加裝一層鐵板,讓木板船變成鐵甲船,如何呢?”

  ??程秉希雙眼一亮,讚道:“好啊。此法難度不大,隻需稍加研究便可配裝使用,隻是船上加裝鐵板,耗銀太大……”

  ??楊淩笑道:“加裝鐵板雖說多耗些銀子,可是比起整船來,又不知少了多少銀子,如果船被擊沉,船沒了,我們訓練有素的水師官兵也沒了,這個損失多大?”

  ??他對吳濟淵、徐經等一眾豪紳道:“所以本官建議研究將艦船加裝鐵板,以後你們合營地海運商行巨船也要加裝鐵板,那一船貨物飄揚過海,收益可不止十倍啊。”

  ??眾士紳連連頷首稱是,這些士族商宦對錢最是敏感,什麽合理、什麽有利,他們自然明白取舍。

  ??楊淩見一眾巨富同意出資在船上加裝鐵板,便對錢寧道:“錢兄,這兩位軍器局大使,你回頭關照一下,調入鎮撫司軍匠局,再抽調軍器均人員供其使用,提供銀錢。

  ??哈哈,陸大人你就專門研究如何攻,程大人你就專門研究如何守,看看是你這陸家矛厲害,還是你這程家盾厲害!”

  ??程、陸二人聞言年輕的臉龐上溢起一團激動的紅暈,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眸子中既有喜悅,也有不服氣的競爭意味,楊淩看在眼裏,心頭暗樂。

  ??後世研究海軍史,有人曾稱宋代秦世輔建造的鐵壁鏵嘴平麵海鶻戰船,是世界上最早的鐵甲艦,但是這種戰船隻是在船舷兩側包裹鐵皮。所以更為普遍的說法,以為朝鮮李舜臣發明的龜甲船,才是世界鐵甲船始祖。

  ??然而如今長江邊上一番酒宴,談笑杯籌間欽差大人一句玩笑卻讓鐵甲船提前李舜臣數十年,就此隆重麵世了。

  ??有時候,曆史的改變就是因為大人物隨隨便便的一句扯淡。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25o章 商戰未開刀兵已至</h2>

  ??船即將到蘇州了,楊淩憑欄回望,船底激起的浪花翻湧起白色的氣泡,如同船行處拖曳的一張白色的網。

  ??“大人勿須牽掛,楚玲、楚燕都是機靈乖巧的女孩兒,最懂別人的心思,加上琴棋書畫藝業不俗,有她們在棲霞山陪著,憐兒姑娘一定不會寂寞的。”

  ??楊淩回過頭來,見成綺韻優雅地倚坐在黃梨木玫瑰鏤花的椅子上,端著一隻名貴的宋瓷茶碗輕輕地品著上好的雨前龍井,正好整以暇地道。

  ??楊淩點點頭,走回椅旁坐下,成綺韻立即放下杯子,替他斟上一杯,兩指拈杯,餘指翹若蘭花,輕輕遞到他的麵前。

  ??楊淩接過茶杯,沉吟道:“你原來就是這地麵上的人,莫清河在時,想必不少官員認得你,一會兒蘇杭軍政官員都要來迎接欽差,你看是否方便露麵,如果……”

  ??他剛剛說到這兒,就聽“啪”一聲,那名貴的宋瓷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楊淩訝然抬頭,隻見成綺韻臉上毫無血色,慘白的一張紙似的,那身子抑製不住地發抖。

  ??楊淩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道:“你怎麽了?”

  ??“不要過來!”成綺韻嘶聲大吼,她一步步退到艙欄邊,一雙眼變得霧朦朦的,悲傷地望著楊淩道:“你嫌棄我是不是?怕我卑賤的過去給你這個欽差丟了臉?”

  ??勾欄院裏出身的姑娘莫看身份最是低賤,可是她們貌美如花、多才多藝,無論相貌才學比之千金閨秀強的不可以裏計數,然而一個出身卻變成天壤之別,巨大反差讓她們都有著極度的自尊。成綺韻洗盡鉛華,一心一意跟在楊淩身邊,聽了他這樣的話,尤其無法承受,自尊心便不可遏製的爆發了。

  ??楊淩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上前解釋道:“綺韻,你誤會我了,我……”

  ??成綺韻淚流滿麵,瘋狂地搖頭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早知道不該癡心妄想,我還不如投水一死的幹淨……”

  ??楊淩見她要扮杜十娘,這下可真急了,忍不住嗔目大喝一聲:“混蛋!你給我閉嘴!”

  ??劉大棒槌聽見裏邊吵鬧,扒開簾兒剛往裏瞅了一眼,便被伍漢超揪著衣領子扯到前艙外,悄聲斥道:“廠督大人的家務事你也敢偷聽,活得不耐煩了?”

  ??劉大棒槌吐了吐舌頭,憨笑道:“不是吧?大人會不會殺我滅口?”

  ??伍漢超照他屁股踢了一腳,笑罵道:“滾你的,去前邊呆著,沒人拿你當啞巴。”

  ??劉大棒槌天生神力,可是和伍漢超幾次較技,都被他輕而易舉地擊倒,所以對伍漢超最是服帖,連忙聽話地跑出去,貼著船幫子看風景去了。

  ??伍漢超看看四下沒人,連忙躡手躡腳地趕回來,站在客艙外邊,支楞著耳朵聽起來。好奇害死貓,武當大俠也是人,怎麽會不愛聽八卦?

  ??成綺韻隻覺一顆心象是被人死死攥在掌心裏捏著,疼得深入骨髓,憋的喘不上氣來。本來楊淩無論如何軟語相求,都休想打動她傷痛欲死的心,可是楊淩一反常態對她厲聲大吼,反而壓下了她的氣焰。

  ??成綺韻傻傻地看著楊淩,隻見楊淩氣的臉色通紅,指著她的鼻子斥喝道:“虧我誇你是女中諸葛,真是個笨蛋!你……你……我若嫌棄你,怎麽會讓你拋頭露麵,擔任內廠在江南的總提調,手握生殺大權?怎麽會讓你陪在我身邊,在南京王侯公卿的接迎下拋頭露麵?蠢貨!”

  ??成綺韻被罵得一哆嗦,怯生生的解釋道:“可……可是你……你方才……?”

  ??“我方才怎麽啦?我還不和你解釋了,你想通了告訴我,想不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楊淩理直氣壯,一甩手就要離開。

  ??什麽樣的女人就得用什麽樣的手段,成綺韻一向強勢,將他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要想壓得住她,氣勢上就得先鎮住她。

  ??這一手果然奏效,成綺韻滿腔的悲憤被楊淩罵得盡化作一江春水,向著東邊流啊流,別看楊淩一個字都沒解釋,成綺韻已感覺自己十分理虧了。

  ??她見楊淩拂袖欲走,連忙搶過來一把扯住他地胳膊,陪笑道:“大人,是卑職想岔了,大人是擔心……擔心綺韻羞見江東故人,有心替我打算是麽?”

  ??楊淩橫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作答。

  ??這比回答還要有效,成綺韻心裏一甜,忙討好地搖著他的胳膊,昵聲道:“大人,是卑職錯了”,她垂下頭,幽幽地道:“卑職昔年是歡場中人,名妓從良、為官人妻,是宦場時尚,在人前拋頭露麵也沒什麽丟人的。”

  ??她偷偷看了楊淩一眼,象做錯了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道:“至於莫清河曾利用卑職交好官員,可……放眼江南,值得他攀交的官兒本沒有幾個。大人讓卑職主持江南大局,卑職返回江南後,曾……曾放出風聲,說我是……”

  ??她抬眼看看楊淩,臉色紅如石榴,喃喃地道:“卑職放出風聲,說我是大人納的侍妾,而且……極得大人寵愛,京師六部九卿、內閣三大學士被大人殺的殺、貶的貶,消息一傳出來,那幾個貪官十分畏懼,有的致仕還鄉、有的自動請調偏荒府道,生怕留在江南惹起大人殺機,所以……所以不礙事的……”

  ??楊淩楞了半晌,成綺韻的臉色又緊張起來,輕輕道:“大人可是怪罪綺韻,壞了大人名聲?”

  ??楊淩苦笑道:“這有什麽壞了名聲的?隻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沿著這條運河同往金陵去時,我對你說過的話麽?我說……你縱然攀附了權貴得以手握大權,可那終究不是女人的歸宿,你早晚還是要走相夫教子這條路的,這事兒傳出去,不過是替本官添一道風流韻事罷了,你將來還如何嫁得了人?”

  ??成綺韻想起兩人當初似敵似友、他對自己心存戒備地同往金陵,忽而如今楊淩待自己推心置腹,誰說自己一腔心血徒付流水?

  ??成綺韻抑住心中激蕩,柔柔輕輕地道:“嫁得出去妾便嫁,嫁不出去妾便終生侍奉大人,為您鞍前馬後,以報知遇之恩,隻要大人不嫌棄了妾,妾……縱死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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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濟淵、徐經等人因為正在龍江船廠商議洽購遠洋商船事宜,所以沒有隨同楊淩一同往蘇州。欽差地三艘大船到了蘇州碼頭,穀大用、李大祥和江南道布政使、指揮使、按察使等大隊官員趕來相迎。

  ??江南布政使嶽大人雖是剛剛到任不久,可是江南第一名妓黛樓兒的大名以及她與楊淩的糾葛也是耳聞過的。在那時士子、官員眼中,風流名妓猶如一件珍貴的商品,誰有本事誰便取了去,越是有名越增身價。反正不是要娶作正妻,倒是沒人在意她們的過去。所以見了大大方方陪在楊淩身邊的成綺韻,這位頭榜進士出身的布政使大人隻是驚豔於黛樓兒的美色,羨慕楊淩的捷足先登,卻從心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歧視。

  ??楊淩原本確是擔心有些食古不化的官員會麵對黛樓兒有所不敬,黛樓兒心高氣傲,勢必難受這種屈辱。他卻不知這時代士大夫們對於貞節的看法兩極分化嚴重,一方麵對女人刻薄到了極點,另一方麵又視流連青樓為風流韻事,納名妓為妾蔚為時尚,根本沒有他想的那麽嚴重。

  ??穀大用對楊淩的到來自是喜出望外。他這些日子忙著海關衙門、市舶司、水師和稅監衙門的建立,穀大用才學有限,不過他是吃一塹長一智,牢記楊淩的囑咐,絕不盲目瞎指揮,隻是抓著人事權不放。

  ??肯賣力、能出成效的,就是可用之人,他便放膽讓手下人去做,反正他的背後有楊淩、有皇上、有京中皇親國戚和地方士紳豪族的支持,身居上位掌控全局者主要的功能便是調動部下的積極性,細而化之地東西並不需要他去親自處理,何況還有兩廠一衛暗中傳遞各種商業情報和各個衙門的籌建過程,沒有什麽事真正瞞得過他。

  ??楊淩、成綺韻應承了接風洗塵的酒宴,謝送了地方各司官員,這才和穀大用、李大祥等幾個親近的人物回到欽差行轅,置茶清談。

  ??這處宅子是穀大用在市舶司衙門旁新建的一處海市行轅,穀大用則是北方人,不習慣江南的小橋流水、曲環回廊,這宅子建築的一如北方豪宅,講究地就是一個通敞氣派。

  ??高大的門楣,筆直的通廊,一排風磨銅砌死風燈由大門每隔五步便掛了一盞,一直延伸到中廳,照得院子裏恍如白晝。

  ??“咱家已令蘇州織造擴大生產,那些個人的織坊也按照大人的吩咐,叫他們各自負責一塊,產絲的專門產絲,織羅的專門織羅,產成品由織造局統一收購。

  ??這樣一分工每家都節省了大量人力物力,生產的速度也快了許多,而且各家之間是相互供應的關係,誰也離不了誰,各家織坊也沒有互相拆台、撩陰腿下絆子的了”,李大祥是被楊淩‘笑裏藏刀’嚇破了膽的人,一落座便討好地道。

  ??楊淩笑道:“辛苦辛苦,類似瓷器、絲綢、布匹、佛經、詩詞這些東西,高中低檔都要準備,通商後可以高價銷往日本國。”

  ??他飲了幾杯水酒,興致頗高,眼前又全是下屬無需顧忌,一時興起順口笑道:“這陣兒ina可不是廉價織造,嗬嗬,那可是三分本錢七分高利的好東西。”

  ??李大祥瞠目道:“大人說……沒的人……揣什麽?”

  ??楊淩哈哈大笑道:“呃……我是說大明製造,哈哈,方才是一句番語,李公公勿需介意。”

  ??穀大用忙自作聰明的搶著解釋道:“楊大人府上養著幾個來自遙遠西方紅發碧眼的番人,大人這是說的該國的番語。”

  ??李大祥幾個人作恍然大悟狀,連忙又表示了一番欽佩、讚美。

  ??楊淩道:“不過諸位大人可要記著,說是民間自由通商,可沒哪個朝廷那麽白癡,完全由著百姓們來。要引導,懂麽?不該多進、不該多出的東西,在製訂稅率的時候,就要調高一些,百姓自然就少碰那些東西,咱們要多進日本國的硫磺、刀劍、蘇木以及銅礦等等,少進玩賞之物。

  ??還有,閔文建閔大人明日就會趕來見我,不過我已聽說軍中屯田種植的南洋作物長勢極好,明年大量種植後有了餘糧,也要酌量銷往彼國,不要隻看到眼前利益,要讓它離不開咱們。”

  ??李大祥擔心的道:“大人,織造局已囤積了大量鬆江等地收購上來的布匹、絲綢,聽聞日本國如今諸侯混戰,極是貧困,他們有錢財買咱們的東西麽?”

  ??穀大用得楊淩授意要他密切注意日本國動向,廠衛已傳回一些情報,心中有數,是以聞言道:“老李,這個你盡管放心,日本國雖小,卻多金礦、銀礦,這些年到處打仗,田園、城市處處荒蕪,迫於無奈,各地大名正在紛紛開山采礦,他們別的沒有,這金子銀子可是源源不斷。”

  ??李大祥一聽這才放下心來,臉上頓時換了一副輕鬆的笑容。

  ??楊淩其實也沒安什麽好心,他借商洽開海貿易,派往日本國的使者群眾混雜了大量搜集各種情報的專家,根據他們送回的情報,日本各地大名打得不可開交,治下無人安於種田、做工,以致變的越來越窮。

  ??為了增強實力、與其他大名作戰中獲得優勢,各地大名利用日本多山,山中多有金銀礦的地理條件,正在組織人力全麵開采,有遠見的大名甚至開始修建水利、鼓勵耕種。

  ??楊淩盤算金銀是世界通用的貨幣,放到哪裏、放到何時都是值錢的東西,如果向他們提供各種物品甚至食品,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那麽各地大名的注意力就會從因為經濟困頓而準備暫時休戰,從而大力發展農工業上重新轉移到爭霸上來,那麽在大明大力發展海軍同世界接軌的時候,就可以利用他們的內亂至少領先他們五十年,他們再想追可就困難了。

  ??楊淩萬萬料想不到他的目的是如此簡單,可是因為這一舉動對未來產生了多麽大的影響:日本因此走上了同西班牙一模一樣的發展道路,而大明卻因此積累了一百五十年後工業大暴發的足夠資本。

  ??曆史上戰國大名在十六世紀大量開采金銀礦,並發展經濟,使他們在僅僅五十年後就完全不必依靠同大明朝的貿易來生存,從而走上了獨立自強的道路,然而現在大明提前六十多年解除了海禁,將大量日本國急需的產品甚至糧食傾銷過去,使他們再無後顧之憂。

  ??取之不竭的金山銀礦,使他們根本不必擔心不事生產的後果,從山中提煉了金銀,就可以從大明換取精美的絲綢、昂貴的瓷器和食物,誰還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去種地?

  ??這種情形恰如同時期的西班牙滅了印加王國掠奪了無數黃金成為暴發戶的情形,擁有如此雄厚的資本,在以黃金為貨幣的西方,如果用於發展生產,無疑他們將成為歐洲最富有的國家。

  ??然而他們錯誤地以為可以繼續從新大陸掠奪無數金銀,變得隻懂得揮霍和消費,結果隻不過做了把金銀從新大陸向歐洲轉移地一座橋梁而已,以致數十年後出現四次財政危機,幾乎亡國。

  ??而大明的慷慨貿易和源源不斷開采出的金銀,給了倭國同樣一種錯覺,以致他們也走上了這條路。反之大明呢?大明百姓對於黃金更喜歡把他們儲藏起來,大明朝成了一塊龐大的‘吸金海綿’,黃金流進去就休想再擠出來。

  ??這種全世界通用的黃金貨幣經過一百多年的積累,當大明的文化、法律、科技、思想意識從商至工,醞釀成熟,最終產生工業大革命的時候,提供了足夠的資金準備。

  ??楊淩與幾位心腹聊了些開海通商事宜,聽了穀大用手下各個衙門的籌建情形,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才端茶送客。

  ??他回到行轅時,成綺韻便暗暗告知鯊魚王彭富貴派人送來了最新的軍情密報,她已去後廳接見。彭富貴自被成綺韻招攬後已加入大明水師,但是他是有著兩層身份的:既是大明水師軍官,又是內廠番子掌班,類似於後世的軍統特務。

  ??彭家經營海上多年,同倭寇和日本國內都有秘密的消息渠道,投靠內廠後他已將追隨他多年的手下王美人秘密招降。王美人是浙閩一帶海上最大的四股海盜之一,承襲的幾乎完全是彭老爺子的舊班底,根據地就紮在普陀山上。他的秘密歸降,如同在倭寇中間埋下了一柄尖刀,將來必可發揮不可估量的作用。

  ??楊淩也急著想知道彭富貴送來了什麽消息,匆匆趕到後廳,卻見人去樓空,詢問侍候的小婢,那送信的人已經走了,楊淩便信步向成綺韻住處走去。

  ??成綺韻的住處與楊淩隔著一條回廊,中間是個盆栽花園,廊柱上掛著串串江南風格的紅燈。

  ??成綺韻的兩個貼身侍婢都留下侍候馬憐兒了,這時身邊隻有行轅派來的小丫環服侍,瞧見楊淩到了,成綺韻忙迎了上來。

  ??她將楊淩接近小廳坐下,侍婢奉上兩杯茶退了下去,楊淩見她妝卸了一半,衣衫未換,但一頭青絲已解了盤髻,姿容柔媚,酒後玉頰染紅,更添嬌俏,不由笑道:“你今日裝扮雅而不俗,赴宴時處處可見驚豔目光,這般用心,可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呀。”

  ??成綺韻情意綿綿地瞟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綺韻隻想……隻想為己悅者容,旁人怎麽看,我倒不在乎呢。”

  ??楊淩見她一頭烏黑長發象瀑布似地垂至纖纖的細腰間,成綺韻說話的語氣裏又透著種媚人的嬌慵,在這燈光夜色下更形誘惑,所以不敢再看,忙移開目光,借著端茶品茗的機會穩定了心神,然後清咳一聲道:“彭老爺子送來了什麽消息?”

  ??成綺韻見他總是避開自己對他的輕佻情笑,有些著惱地咬了咬唇,才道:“大人擔心的事麽,一件都沒有發生;大人想見的事麽,件件辦的正好;隻是,這樣一來,卻有件壞事了。”

  ??楊淩瞪她一眼,嗔道:“少賣關子,到底有些甚麽消息?”

  ??成綺韻“噗嗤”一笑,這才出了氣般笑道:“大內氏、細川氏兩位勢力最大的大名,為了搶占和大明貿易的最大利益,剿除倭寇不遺餘力,日本王室有意借此擴大王室的影響,所以也極為配合。

  ??目前,大內氏、細川氏分別集結水師,對薩摩、長門、博多、鹿八島等地駐局的倭寇開始了全麵打擊,凡有不肯歸順繼續為盜者,格殺勿論。據送回的情報,至少日本本島正準備趁風西向,前來大名劫掠的倭寇已被大內和細川兩位大名集結的重兵掃的七零八落,殘餘倭寇倉惶逃竄。”

  ??楊淩疑道:“他們對於倭寇一向有所縱容,真的會轉了性兒?我還怕他們對配合剿盜敷衍了事,想不到……消息準確麽?”

  ??成綺韻微笑頷首道:“千真萬確,他們倒也不是有誠意、有好心,隻不過現在有機會與大明貿易,而且他們想獨占和大明貿易的巨大利潤,自然不想讓海盜們的零敲碎打壞了大事,既然海盜已成了他們牟利的絆腳石,自然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

  ??楊淩聽了暗暗擔心,他擔心的是在天皇居中協調下,出於共同利益,大內氏和細川氏會在剿匪的軍事合作基礎上再來個政治合作。如果兩位大名聯合執政,那麽整個日本各自為政的亂局很快就可以平息了,這顯然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成綺韻說有件壞事莫非指的就是這個?”

  ??想到這裏,楊淩急忙問道:“你說有件壞事,是指什麽?”

  ??成綺韻苦笑一聲道:“不知咱們的水師如今戰力如何,唉!大內和細川剿匪剿的太過賣力,他們在本島用兵又方便,海寇難以抵擋,於是幹脆撤出本島,扯起風帆,數路倭寇合兵一處,浩浩蕩蕩已奔咱大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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