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 毒因欲起-至-205 唇槍舌劍
作者:月關      更新:2021-08-14 04:43      字數:41312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o1 毒因欲起</h2>

  ??楊一清等人聽了他與侍衛這番對話,都是全身一震,驚訝莫名地看了看那容貌普通的老婦人,再看看楊淩,神色間仍是一片驚疑難信。

  ??老婦人聽了侍衛轉述的話,輕蔑地咕噥了一句蒙語,但瞬即醒悟失言,一雙老眼霍地睜大緊張地盯視著楊淩。

  ??隻見侍衛回頭對這位氣質沉靜的青年將領又說了幾句漢語,然後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燦爛而得意的笑容,滿都海頓時明白一時不察,被他用言語套出了自已的真實身份。

  ??她如泄了氣的皮球般跌坐在床上,旋即不甘地抬頭大聲說了幾句,侍衛轉首對楊淩道:“大人,她說請大人不要枉費心機,我們無法用她威脅任何人,生命是佛祖的饋賜,她會珍惜,但是為了大漠草原,她可以隨時犧牲自已”。

  ??楊淩笑笑,對滿都海鄭重地道:“就我個人來說,很是欽佩皇後陛下為大漠付出的一切,你珍愛蒙人的生命,但是漢人的生命同樣珍貴!我們,不是你們眼中的鳥雀牛羊!”

  ??侍衛返身又咕嚕起來,楊淩扭頭對侍衛頭領道:“看好她,這位婦人是極重要的人物,不可讓她離開你們的目光所及!”

  ??那侍衛並不知楊淩欽差身份,但是見楊淩一直與他對答,總製三關的大將軍也立在一旁並不置辭,知道這人必是官職極高地大員。忙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招進幾名侍衛就在室內看顧著老婦的一舉一動。

  ??楊淩和楊一清等人下了樓,一下樓梯楊一清便忍耐不住道:“楊廠督。這位婦人便是……便是伯顏可汗的滿都海皇後?草原上不是傳說她已經病逝了麽?”

  ??楊淩笑道:“她又不是傳說中地人物,是生是死何必要靠傳說?既是傳說那便必是不實之言。”

  ??杜人國一拍腦門,驚奇地道:“楊欽差好厲害,我被這個可敦那個可敦墩得昏頭轉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她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滿都海。

  ??這女人十分了得,昔年攜著八歲的小娃娃可汗征伐瓦刺。在塔斯博爾圖大敗瓦刺,喝令瓦刺自此以後房舍不稱殿宇,冠纓不過四指,在家許跪不許坐,吃肉隻準用牙齒咬不準用刀子切,還把他們的聖地烏蘇克改名叫……好象叫了魚的名字,真是想象不出如此霸道的女英雄竟是這麽一個不起眼地普通老婦人。”

  ??楊一清輕歎道:“落翅的鳳凰不如雞,叱吒風雲靠的是權力,而她……無論自願或被迫。顯然已遠離了權柄,楊大人怎麽會認出是她的?”

  ??楊淩道:“軍事打的從來就不是單純的戰陣,昔年劉邦被困白登山,千軍萬馬都殺不出去,陳平妙計。隻靠一幅美女圖,就讓匈奴四十萬大軍乖乖退卻。能夠影響戰局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內廠探子深入大漠,我便授命他們無論什麽消息都要詳細記下送回。

  ??對於韃靼各部落間的恩怨情仇、貴族酋長們的家事更是細細了解,所以本官略知一些關於滿都海地秘聞,再加上苗公公、許將軍擄人回來的細節,兩相猜照,這才揣測出幾分。”

  ??幾人回到桌旁坐下。苗公公想及自已抓的是伯顏可汗的夫人,草原上赫赫有名的滿都海斯琴,這是奇功之上又添奇功,不禁眉開眼笑地道:“這老婦人竟是伯顏地王後?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柴禾堆裏撿個金雞蛋,楊大人方才對她說些甚麽,竟讓她開口承認了?”

  ??楊淩笑道:“火篩久有不臣之心,隻是勢單力薄不敢公開反抗。火篩娶的是滿都海之女伊克錫公主,滿都海對他的野心一定有所了解,我方才誑她說,請她安心住在這裏,火篩已與我們聯手,所以我們對她並無惡心,待火篩襲殺了伯顏,大明與韃靼交好,便送她回去。

  ??她驚怒下反駁的語氣盛氣凜人,儼然還在火篩、伯顏之上,韃靼王公貴婦除了滿都海,誰有這個資格?我再點明她身份,瞧她神色,便再無懷疑了”。

  ??張永疑惑地道:“關於滿都海,咱家來大同後也略知一二,她是滿都魯可汗的小哈屯(夫人),滿都魯死後,下嫁他的侄孫伯顏,一直掌持著韃靼大權、近五六年來,伯顏權柄日重,這位夫人卻漸漸銷聲匿跡,瞧這模樣,該是伯顏將她軟禁起來了?如今伯顏已近乎統一蒙古諸部,聲名如日中天,她一個垂死老嫗能起什麽作用?”

  ??楊淩想了想韓林送來的有關這位皇後的資料,然後說道:“滿都海是索古汪古部落地人,父親是蒙古貴族,曾任丞相之職,她嫁給滿都魯做小哈屯(夫人),生有兩女,長女博羅克沁公主,嫁給了?加思蘭太師,次女伊克錫公主嫁給了火篩,這兩個女婿都是蒙古大部落領主。

  ??滿都海與七歲的伯顏成親後,曾掌持朝政十餘年,在她指揮下征伐瓦刺,擊敗蒙古異姓貴族權臣之首亦思馬因,可以說伯顏手下的悍將許多都對她唯命是從,同時她與伯顏生有七子一女,所以無論對於韃靼王族、各部落貴族,她都擁有極大的號召力和影響力”。

  ??楊一清擔憂地道:“恐怕不那麽樂觀,從許泰看到的情形看,伯顏長大成人後,已開始忌憚王後的權力和影響遠在其上,所以才將她軟禁起來,隻是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伯顏也不敢輕易將她殺死,隻得先放出風去,試探各部落反應。

  ??她在伯顏手中。是殺也殺不得,留也留不得,落到我們手中。隻怕伯顏反而要撫額稱慶了,你也看到了,這老婦人對蒙古部族忠心耿耿,根本不介意伯顏與她個人之間地思怨情仇,她是絕不會挺身而出利用自已的號召力對抗伯顏地。

  ??而且她遠離蒙古部落,更利於伯顏將大權收攏在自已手中。他若聰明,大造聲勢說夫人被我們擄走,同仇敵愾之下……我看……這一次我們是幫了伯顏地大忙了”。

  ??苗逵和許泰聽了都有些忐忑起來,楊淩搖頭笑道:“可惜他不該早早放出風去說滿都海已死,更不該將她單獨囚禁在部落之外,這麽說不是自打嘴巴麽?未知滿都海死活之前,伯顏勢必靜觀其變,甚至隱瞞消息。隻是不知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多少”。

  ??許泰遲疑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道:“大人。我們所襲的營寨……絕無一個活口,行軍大漠時又全是蒙人打扮,伯顏縱有懷疑,也未必敢斷定是我們所為。”

  ??楊淩聽了先是一怔,隨即便省悟那些負責軟禁滿都海的韃子固然全被殺了。那個侍女恐怕亂軍中……,許泰這是知道事關重大,兩相權衡這才說出實話”。

  ??他心中暗歎一聲,故作不知地道:“他拿不準情況,我們就不妨以靜製動,滿都海可敦落在我們手中的消息嚴格保密,至於滿都海不肯配合,這也沒有關係。草原上有野心的狼,不隻一隻兩隻,不需要滿都海肯做什麽,有野心的人隻要知道了她地處境,自然會利用她來大作文章。”

  ??他環顧眾人,拈起一片肉來扔入沸鍋中,微笑道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促成了韃靼的強大,衰敗也將因她而起。奇貨可居呀!

  ??楊總製,此事應稟知代王,在大同城內尋一幢住處,將她好生安置下來,消息一定要絕對保密。她心裏牽掛著草原,隻要不逼迫她做任何事,她會好好活下去的。等到某隻猛虎長齊了獠牙,對伯顏躍躍欲試的時候,我們再把她交出去,給這隻猛虎增加一對翅膀”。

  ??楊淩說的雖然平淡,但是在場眾人無論文武,都可想象出其中的血腥味道,張永和苗逵不禁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家夥,心也夠黑的啊!”

  ??杜人國卻豪爽地大笑道:“妙!此計甚妙,他奶奶的,每年不知多少百姓破家,多少婦人上吊,妻離子散慘不忍睹,對這些韃子就是不能婦人之仁!

  ??欽差大人好本事,本將殺人要動刀才見血,你動動嘴皮子,恐怕殺的人比本將還多,嗯……讀過書地人就是不一樣,這叫啥來著?對了,書裏自有大刀片!”

  ??消家寨並不的地方不過是隸屬於肖家寨的一個小山村,處在半山腰上,冬雪封山,百姓們很少出門,偶爾有個親戚串門四鄰八居的都看得見,所以楊虎直至夜色沉沉才悄然入山。

  ??這個地方他走私關外好馬籌集錢財時曾來過多次,因此輕車熟路,到了門前扣響門扉,在一陣狗兒的狂吠聲中,肖老四披上大棉襖提著燈籠來開門,瞧見是楊虎一行人,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將他們讓了進去。

  ??肖老四隻幹過不到兩年地馬賊,由於大腿在官兵剿賊時被砍瘸,這才離開霸州返回家鄉,楊虎販馬走私,時常來他這裏過夜。

  ??肖老四悄沒聲兒的將幾人讓至後院兒住下,這才拉住楊虎緊張地道:“楊老大,你瘋了不成,如今這是什麽時節?關內關外十多萬大軍在打仗呐,這個時辰誰敢賣馬給你,萬一被官軍當成奸細,跑都跑不了啦”。

  ??肖老四已退出江湖。謀刺皇帝這樣地大事楊虎怎敢說與他聽,聞言笑道:“肖四哥說的是,我這也是不了解行情。因為有機可趁呢,結果到了這兒一匹好馬也沒搜羅到,想要離開可一路關卡重重,沒辦法隻好到你這避避風頭,等風聲小些再走。”

  ??楊虎說著從懷裏摸出幾粒黃澄澄、圓溜溜的金豆子遞到肖老四手中,笑道:“四哥住在這窮山坳裏也不容易。人吃馬喂地不能花你的錢,喏,這幾粒金豆子你先拿著”。

  ??肖老四知道他這金豆子不是什麽好來路,便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嘟囔道:“住在這兒倒不妨事,我兼著保長呢,村裏都是老實巴交的山裏人,一輩子沒進過縣城,知道家裏來了客人也不會亂嚼舌頭根子。等風聲小了便趕緊離開吧,如今地生意不好做呀”。

  ??後邊一溜兒石砌泥堆稻草鋪頂的房子,中間到好一些,是楊虎夫妻的住處。肖老四方才將幾人安頓在後院時,已送了些簡單地吃食。

  ??楊虎將一瘸一拐的肖老四送出後院兒。走回屋簷下,正要回到自己房中,忽地聽到左邊房中隱約的說話聲中提及自已的名字,腳步不覺頓了頓,悄然走了過去。

  ??這幢房子久無人住,窗根已經破了,窗紙瑟瑟露著些縫隙,楊虎貼著窗根向內望去。隻見馮福至和綽號大尾巴狼的郎老二、胡大錘正住在這間房中。

  ??馮福至一邊往炕中間的爐洞中填著木柴,一邊嘮叨道:“今日你們也看到官軍地勇猛了,那個號稱鬼王的千總,我的天爺,擱咱綠林裏也是頭把交椅地好漢,我看虎哥也未必是他對手,一刀斷馬,那份威風,嘖嘖嘖!”

  ??胡大錘愁眉苦臉地道:“在霸州的時候。看官兵那慫樣,我還以為天底下的官兵都一個德性,哎,結果在京師,兩百個高來高去的漢子被人家一口吞掉,眉頭都不皺一下。

  ??今兒官兵的威風就不提了,單說要不是那群韃子來地巧,咱們中了楊淩的計,這百十來斤全得摞在那兒,殺皇帝?到現在連皇帝的影兒都沒見著”。

  ??大尾巴狼嘴牙咧嘴地搓著腳丫子,嘿嘿笑道:“說起來你們注意跨虎嫂子沒有?對那姓楊的大官好象不一般呀。

  ??自她嫁到咱們山寨,你們什麽時候看她細聲細氣地和人說過話兒,瞧她和那姓楊的欽差說話時那聲兒柔的跟大閨女似的,低眉順眼羞羞答答,嘖嘖嘖……!

  ??哎,大錘,在京師時虎嫂不是抓了姓楊的兩天嗎?是不是日久生情呀?聽說讀過書地人都是一肚子花花腸子,最會哄人了,要不然紅拂女咋一門心思跟了李靖,楞是不喜歡虯髯客呢。咱們虎嫂是在綠林長大的,可沒見過識文斷字的先生,這沒準兒……”。

  ??楊虎聽的勃然大怒,紅娘子自洞中出來,那眉眼神態躲躲閃閃的,他原本就心中起疑,隻是想起娘子一向的為人,才打消了心中疑慮,想不到這班兄弟也看了出來,還在背後亂嚼舌頭,可這種事如何出頭澄清?

  ??楊虎越聽越怒,正要憤憤然轉身離去,就見馮福至往炕洞裏又丟了幾根柴,拍拍手也上了炕,懶洋洋地罵道:“把你那臭腳丫子挪遠點兒。”

  ??他往炕頭上一躺,雙手枕著腦袋,悠悠歎氣道:“別扯那些沒用的,嫂子是那種人嗎?我倒覺得嫂子說的話實在,咱們在霸州做山大王,何等道遙自在?自打進了京和這位楊淩搭上了線,是損兵折將,如個連灞州的山門都被官兵抄了。

  ??劉神仙是他娘地彌勒教的,那群妖人說的話能信麽?虎哥不是坐江山的料啊,咱們山頭的弟兄沒說的,可要被歸順咱們臥虎山的各路好漢知道,還能死心踏地的捧虎哥當老大麽?”

  ??楊虎聽了氣得雙手發抖,他原本嘯聚山林時並沒有太大的野心,可是被劉神仙一番話吹捧的信以為真,貪念一起,就在人心裏生根發芽,現在投入那麽大的心血,患得患失間他再也不複當初的灑脫了。

  ??自從那日聽了馮福至的話,表麵上他裝的若無其事不以為然,其實心中卻極在意,劉神仙關於他是紫微轉世,真龍天子的誑言,曾是成就他的聲名、激勵他的雄心的一件利器,如今卻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成了頸下逆鱗,碰都碰不得。

  ??聽了馮福至這話,他隻覺得是自己兄弟在拆他的台,心中越怕什麽,馮福至越說什麽,偏又說的是實情,害他聽的怒火中燒,卻心虛的不能出麵,那種複雜心情,實在難以表述。

  ??楊虎暗暗咬著牙,一個狠毒的念頭漸慚在心中形成:“我已經投入了那麽多心血,付出了那麽大努力,如今我忝居北綠林第一條好漢,憑的就是我真龍天子的身份,回去後他們一旦露了口風,豈不前功盡棄?”

  ??“鶯兒……不管怎麽說總是自已的妻子,她不會拆自已的台,霍五叔老謀深算,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可是這些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大嘴巴怎麽辦?叫他們幫著自已騙人?這話如何說的出口?”

  ??楊虎悄然踱開,望著天空冷廖的星辰思忖再三,目中陰冷的光芒漸漸凝聚成了一條線。他攥緊了拳頭,那個曾攸忽而過的念頭重又浮現在心頭,象毒蛇一般噬咬著他,將毒液一點點注入他的心頭:“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無毒不丈夫!”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第2o2章 你殺我,我殺他</h2>

  ??崔鶯兒獨自一人流離在外,這幾天一直沒有好好洗澡,一安頓下來立即提了幾大桶井水燒水洗澡。山裏人家劈柴多的是,崔鴦兒燒開了水後,房間的溫度也上來了,變得暖洋洋的。

  ??她把沸水倒入內裏光滑、外層還包著鬆樹皮的簡陋浴桶,調試好水溫,然後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見楊虎正背著雙手,心事重重地在院子裏踱著步,踩的腳下積雪“硌吱硌吱”直響。

  ??崔鶯兒隻道他還在想著如何行刺皇帝,不禁沒好氣地道:“夜這麽深了,還不進屋?要不要吃些東西?”

  ??楊虎聞言這才大步向房間走來,崔鶯兒待他進了屋,將房門插上,俏臉一板,冷冷地看了楊虎一眼道:“你還不死心?在京師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葬送了兩百多個兄弟性命,今日在李家集,要不是碰巧有韃子擄莊,我們全得死在那兒,你的皇帝夢還不該醒麽?”

  ??楊虎煩燥地道:“這些事你不要插嘴,三山五嶽的好漢都是為了這個才聚集到我的旗下,想回頭談何容易?彌勒教縱然是騙我,難道就一定不能得天下?哼,他們不一樣在蓄謀造反?難道我們還不如那些妖道?”

  ??崔鶯兒氣極地道:“你就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說著扭身便向房內走去。

  ??楊虎問道:“你不吃些東西?”

  ??崔鶯兒冷笑道:“你吃的下就自已吃吧,我沒胃口、去洗個澡。”

  ??楊虎重重一哼,在椅上坐了下來,燈影下目光閃爍,猶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崔鶯兒解下衣袍搭在椅上,將自已整個浸入桶中,秀眉微蹙,略顯疲倦地歎了口氣。

  ??熱力透入細膩的肌膚,蒸騰的霧氣。將燈光下的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

  ??晶瑩剔透的肌膚,在熱水下泛起桃紅色,水波蕩漾著,秀麗的長發浸入水中。如同一團烏雲散開,遮住了清水下姣好動人的身軀。

  ??她的身材兀自傲人,肌膚白嫩柔滑,乳峰高聳豐潤。嬌紅地乳蒂翹凸誘人,飽滿晶瑩的**在清水浸潤下顫顫巍巍,夾峙出一道深深的誘人乳溝,墨染般的秀發隨著水流輕輕搖蕩,水下地纖纖細腰乃至圓渦香臍,在如雲秀發隨波蕩漾中若隱若現……

  ??楊虎一掀門簾兒踱了進來,瞧見妻子嬌美動人的浴姿,目光不由一凝。方才剛剛打定的主意忽然又有些不忍說出口了。

  ??雖說崔鶯兒武藝精湛,可那地方畢竟是龍潭虎穴,為了支開她,激她去到那種地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楊虎想到這裏不禁猶豫起來,崔鶯兒見他癡癡地望著自已,一時想岔了,她沒好氣地道:“吃飯了就去歇著,我不想見你,今晚我自己睡。”

  ??楊虎一聽怒火上湧,虎目一瞪道:“別忘了,你是我的老婆!”

  ??崔鶯兒板著俏臉也不言語,一雙秋水似地眸子隻是冷冷地凝視著他。

  ??楊虎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勇氣漸失,他避開崔鶯兒灼人的雙眸。忽又惱火地反唇相譏道:“在京師你抓住了楊淩,卻縱而不殺,你以前對官兵可是從不手軟,如今彌勒教遲遲不露麵,你坐山觀虎鬥的計策已經不成,在白登山墜入山洞時為什麽不趁機弄死了他?誰分得出是摔死的還是你幹掉的,為何你又救他上來?”

  ??崔鶯兒不屑地哼了一聲,鼻尖一翹道:“你也莫忘了,如果不是楊淩今日信守承諾。隻須他一聲令下,我們幾個人就得被千軍萬馬剁成肉泥,難道我們還不如官兵守信諾?我們闖江湖的光明磊落、恩怨分明,單是他先前在酒棧前手下留情,我不該救他?”

  ??楊虎陰陽怪氣地一笑,說道:“是呀,萬箭齊發,還有火銃,我也以為必死無疑,想不到他會手下留情”。

  ??他說著瞧了崔鶯兒一眼,猶豫了一下,可是大尾巴狼那番話猶如一根毒刺紮在他心裏,真是如哽在喉,不吐不快,終於還是咬著牙道:“隻是他陷殺我兩百兄弟時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如今心慈麵軟,卻不知是為什麽人留的情?”

  ??崔鶯兒柳眉一剔怒道:“你……你在胡說些什麽?”

  ??楊虎也怒道:“難道我說錯了?你出洞時就連郎二那些人都看出你神色有異,你以為我一雙招子瞎了不成?”

  ??“我……”,崔鶯兒又羞又怒,想起洞中情形,縱是丈夫也是不能說出地秘密,腮上急泛起兩朵桃花,一時竟語塞無言。她出洞時神色忸怩,隻是因為楊淩在洞中和她摟抱在一起,還不小心把唇給他吻了去,這些事怎好對丈夫說出?

  ??楊虎本隻略有疑心,一瞧了她這般模樣疑心更重,不禁怒衝衝走到她麵前冷笑道:“嘿嘿,孤男寡女,而且還是一個兵一個匪,不但沒有生死仇敵的模樣,反倒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醜態,直把山洞當成洞房了?

  ??哈哈,若是有朝一日官兵抓賊抓到床上去,那可真成了灞州綠林的大笑話,我楊虎好有麵子!”

  ??“你放屁……”崔鶯兒大發雌威,霍地一下自水中站起了身子。

  ??熱水翻湧,霧氣蒸騰,春光乍泄。

  ??流水順著她凸凹有致地嬌軀婉延而下,流入迷人的溝壑。豐胸細腰,堆雪**,雪沃沃的胸脯上奇峰突起,旋起兩座雪白堅挺的乳峰,光滑瑩潔,像羊脂美玉一般,乳峰完美地收縮至尖端,結出兩粒鮮紅的果實。

  ??**裸的傲人的嬌軀妙處畢露,兩條粉光致致、不帶半點暇疵的筆直大腿尤自散發著熱氣。不堪一握的小蠻腰襯得她渾圓結實的臀部出奇地豐隆高聳,尤如一輪滿月,上邊綴著些晶瑩的水珠。

  ??她刷地扯過一條毛巾向身上一披,恨恨地道:“你現在太熱衷權力了。再也不是當初一座小小山頭時那個仗義疏財地江湖大哥,整日裏就想著怎麽當皇帝,好笑地學人弄些什麽權謀詭計,誌大才疏。披上龍袍你也不象皇帝,我看你一雙招子被權利糊住,不瞎也差不多啦!”

  ??楊虎被她貶斥的火冒三丈,頓時忘了她的雌威遠在己上。抬手便一掌摑去!

  ??崔鶯兒冷笑一聲,豎掌橫削,雙掌剛剛相觸,立即便(變)斬為纏,順勢一帶,“嘩”地一聲,濺起漫天水珠,水中白影一閃。楊虎隻覺肩上一沉,一條極為修長、光滑、肌肉飽滿的豐潤大腿己摁在肩頭,將他壓在木桶邊上,隻那毛巾滑落下來。

  ??楊虎氣極而笑,說道:“我技不如你,你幹脆殺了我好啦,提著我地人頭去向朝廷領賞,說不定也能封個誥命夫人”。

  ??崔鶯兒氣得嬌軀亂抖,她把腿一縮,整個人又坐回水中,一頭濕漉漉的秀發襯著白裏透紅的容顏,頰上已是珠淚串串。

  ??她昂起頭,緊閉雙目道:“我崔鶯兒自從嫁給你。可曾做過半點對不起你地事?好,你既把我看地如此不堪,那你就殺了我,以後安心地做你的皇帝夢好了。”

  ??楊虎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委屈垂淚,不禁慌了手腳,一腔怒火頓時拋到爪哇國去,他手足無措地道:“你……你不要哭啊,我……我……唉!”

  ??楊虎困獸似的在房中走了兩圈兒,伸手一抹臉上的水珠。恨恨地在炕頭捶了一拳,怒道:“鶯兒,我堂堂灞州綠林的總瓢把子,如今損兵折將、山門被毀,聲名一落千丈,劉老道是彌勒教中人的消息若傳回山寨,對我更是雪上加霜。統馭那些桀驁不馴的好漢你以為隻憑武藝就行了麽?我……我心中的難處你知道麽?”

  ??崔鶯兒慢慢張開眼晴,瞧見丈夫痛苦神色,心中不由一軟,柔聲勸道:“虎哥,這龍頭老大不做便不做了,由得他們爭去,老寨在山林深處,不曾被官兵搜及,要不……咱們回老寨去,安安份份地過日子吧。

  ??原來在灞洲一地,我還以為天下地官兵都是不堪一擊的貨色、天下的官兒都是黑心腸的貪官,如今才知道朝廷地官不全是貪官,朝廷的兵也並非那般容易擊敗,大明的氣數未盡啊”。

  ??楊虎嗔目道:“回崔家老寨?我楊虎堂堂男子漢,躲到女人褲檔底下討生活?羞也羞死了。丈人當初將你許給我,是因為我是綠林中響當當的人物,如今就這麽回去,我以後還用混麽?兩百多個兄弟的血仇未報,我如何向他們的孤兒寡母交待?

  ??你說和楊淩並無私情,我也相信你的為人,可前番你放了他,今日他放了你卻是事實,今日在白登山上說你們眉來眼去還過份麽?我那些兄弟都看在眼裏,回去饒舌根子胡說八道一番,叫我如何見人?”

  ??崔鶯兒聽了不禁賭氣道:“我紅娘子說一不二,沒偷人就是沒偷人,你還要我怎麽說才信得過我?難道要我提了楊淩的人頭來,你才肯相信?”

  ??楊虎兩眼一亮,衝過來一把握緊她的手道:“好主意!殺了楊淩實是一舉兩得。鶯兒,你想想,彌勒教雖說使計誘我進京,但是動手殺人的畢竟是楊淩地人馬,殺了他對山寨上下也算有個交待了。而且這一來,謠言不攻自破,自然還你清白,誰敢再胡說八道,我就敢砍了他的腦袋!”

  ??崔鶯兒吃了一驚,訥訥地道:“楊淩……是個好官,今日又是他釋了我們性命,恩將仇報,這事我……我怎麽做得出來?”

  ??楊虎道:“好官壞官,都是我們的仇人,兩百個兄弟是他殺的吧?山門被毀是他的兵吧?你饒他一次,他饒你一次,有什麽恩都兩清了”。

  ??他搶上兩步,握住崔鶯兒的手,誠懇地道:“娘子,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山寨。我楊虎沒這個臉啊!人言如刀,旁的事我可以不在乎,可要是有人辱你清白,我如何忍得下?那些風言風語難道裝聾聽不見?為了我。為了你,如今隻有退而求其次,殺了楊淩!”

  ??崔鶯兒聽的心亂如麻,丈夫說得如此坦白。那些苦楚也是實情,就算為他上刀山下火海,紅娘子又豈會皺一皺眉頭?可是殺楊淩……。

  ??楊虎見她猶豫,切齒道:“鶯兒,他楊淩是什麽人,和我們有什麽幹係?我們是馬賊、是綠林大盜啊!難道還他娘地和官兵講仁義?你不去,我明日就帶了兄弟們殺回大同,找不到皇帝。就殺進欽差行轅!我堂堂漢子,寧可光明磊落地死在這兒,也不回灞州被人戳脊梁骨”。

  ??他說完忽地站起,崔鶯兒一把抓住他手腕。顫聲道:“別……,如果……如果楊淩死了,你真的肯和我回山寨,從此長相廝守,就此放下謀取天下地野心?”

  ??楊虎喜道:“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娘子,你答應了?”

  ??崔鶯兒把心一橫,咬牙道:“好!我就失一次信義,取了楊淩的人頭回來見你。明日一早我就想辦法混回城去”。

  ??楊虎眸中閃出一絲得意,忙道:“大同如今守衛一定更加嚴密,這樣吧,叫五叔和你喬扮成父女,既可掩護身份,彼此也有個照應,明兒一早叫肖老四利用保長身份給你們開個條子想法混進城去。我帶著兄弟們在附近活動,吸引官兵的注意力,事成之後在邢莊聚隆客棧匯合”。

  ??崔鶯兒心中天人交戰。一口答應了他殺楊淩,不但沒有輕鬆下來,腦子裏反而亂烘烘的,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不斷勸慰自已:“他是我地丈夫,我不能看著他走上眾叛親離的絕路。抱歉,楊淩,真的抱歉……”。

  ??楊虎找了借口將她調開,想想那去處也是十分凶險,不禁又緊張地對她道:“娘子切記,若事不可為,隻要讓欽差遇刺的消息傳出來,我們對山寨也算有個交待了,所以……你萬不可莽撞,我……我擔心你會出事。”

  ??一聽楊虎這話,崔鶯兒心頭一鬆:“若隻是造成行刺欽差地假象,那倒不難,我不如將計就計,既可將丈夫哄回山寨去,又不必真的傷了楊淩性命”。

  ??轉眼瞧見楊虎睜中深深的關切之意,她頰上又不禁有些躁熱,暗自羞慚道:“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我怎能叫他如此為難?罷了!我還妄想當什麽俠盜麽?如果老天給機會動手,那……便是天意,唉,你好自為之吧……”。

  ??楊淩找了輛牛車,將那位滿都海皇後載進城來直奔代王府,代王聽說這不起眼的老婦人就是草原上威名赫赫的滿都海,急忙叫王府管家專門收拾出一棟別院來,撥了四個小太監、四個宮女侍候她的起食飲居(起居飲食),並且再三囑咐,消息必須嚴格保密,萬勿泄露一點風聲。

  ??楊淩安排妥當回到驛館,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也該向正德做個稟報,隻是不知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唐一仙身邊做跟屁蟲。

  ??楊淩解下大氅遞到侍衛親兵手中,然後對張永悄聲道:“公公先回去休息,方便地時候叫我一聲,咱們得把這件大事稟告皇上。”

  ??張永點點頭,微笑道:“咱家省得,大人放心”.

  ??他也知道皇上這幾日跟著那個姓唐的小丫頭跑前跑後,以都還從不曾見他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情知這位姑娘在他心中份量之重,所以張永對唐一仙絲毫不敢怠慢。

  ??而且這一來正德倒是不吵著要出去逛街了,算是意外之喜,張永也圖個省心,倒巴不得皇上整日在驛館裏待著。

  ??張永走向後院,侍衛這才低聲道:“大人。柳千總回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自到了大同,柳彪就化明為暗,專門負責各路探馬消息。平素不駐紮在驛館內,他上門來見,必有大事,楊淩連忙折向書房。柳彪見他回來,立即騰身立起,楊淩道:“坐坐,不必拘禮,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

  ??柳彪道謝坐了,雙手按膝,說道:“大人。你吩咐下來的事情,卑職們正在查,現在有一個極可疑的人物,隻是他在大同舉足輕重。身份特殊,查到他這兒,除非亮出咱們內廠地身份,否則便查不下去了,所以卑職特來請示大人”。

  ??楊淩動容道:“他涉及到哪一樁,是什麽人,官場上的?”

  ??柳彪道:“大人,此人姓王名龍,家中經營牛馬皮草、玉器珠寶、茶鹽藥材各種生意,是大同第一富豪。花磊街整個一條街左全是他的產業,原來叫王半街,現在勢力越來越大,他的府邸已被百姓戲稱為“王府”了。”

  ??楊淩知道他必有下文,靜靜聽著,隻聽柳彪又道:“購買牲畜集中於李家集的買家來自內地,是……是壽寧侯府的管家,去年末侯府又置了二百頃地,所以才著管家來北方購買牛馬。供貨商人便是王龍,因為他地貨源也集中在城外,所以約在李家集交易,知道此事的隻有他們兩家。

  ??壽寧侯府沒道理私通韃靼,作為本地十餘年功夫就躍居第一富豪的王龍最是可疑。再者,軍用肩甲、馬鞍、蹄鐵、帽盔甚至兵器等物,雖然沒有人公開求購,不過王龍卻購買過製作相應軍械的大批半成品,而且他與關外做生意,騾馬車輛出關最是頻繁,也隻有他有條件將這些東西輸運出去,當然……韓老爺子如今也具有這個實力。”

  ??柳彪說著笑笑,楊淩聽了也哈哈一笑,說道:“繼續說下去”。

  ??“是!”柳彪道:“如今戰事緊,大人您去前方巡視,守城裨將都要驗過欽差官防,尋常人物根本出不了關,可是卑職查過,這幾日卻有一位姓包地玉器商人出過城關。

  ??這位包姓商人,與王龍關係密切,此地經營玉石並沒多大賺頭,他能屹立不倒,幾乎可以說全靠王龍撐腰。而且他形影不離的貼身保鏢就是一個叫阿曼的蒙古人。”

  ??楊淩皺眉道:“前方兩軍交戰,他仍有辦法出關?好大的本事!”

  ??柳彪苦笑一聲,低聲道:“大人,您知道邊軍將領一上任,就隻有兩件重任麽?一是防備韃子上關,一是防備士兵下關,真要出城其實並不難”。

  ??楊淩奇道:“防備韃子上關我懂,什麽叫防備士兵下關?”

  ??柳彪道:“大人,與蒙人交易,有暴利可圖呀,一口普通地鐵鍋,一小袋鹽巴或者檔次最低的茶磚,在這兒不值幾文錢,可是卻能從蒙人那裏換來大把的銀子,或者用昂貴的獸皮、珍稀的藥材來交換。

  ??所以不隻商人私下通關,就是守城地士兵,也常常身上揣袋鹽巴,頭上頂口鐵鍋用繩子綴出城去和蒙人交易,前兩年士兵暴動,殺了總兵官,雖說是總兵克扣餉銀,可是邊軍才不指著那點餉銀過活,要不是他看管甚嚴,不許士兵……”。

  ??楊淩會意,默默地點頭道:“堵不如疏,這個本官也知道,就象沿海的漁民,有多少人抗拒不得開海通商的禁令與夷人交易,最後被逼落海為寇呀,唉!等花當到了吧,真心實意做生意地,我們就大方些,那些存心劫擄的,就讓他吃些苦頭,如此苛嚴隻能自陷困境”。

  ??柳彪繼續道:“因此姓包的能出城就不足為奇了,問題是現在關外鐵騎縱橫,到處是兵,他哪來的買家或者賣家?這就十分可疑了,而且那出場地條子就是王龍寫的,守西門的裨將是王龍的兄弟,所以一切疑點皆指向王龍。

  ??但王龍在地方上交遊甚廣,軍中、府衙、王府都有一些手握重權的人和他稱兄道弟,沒有真憑實據,屬下們實在難以對他進一步調查,其實……大戰之前,王龍剛剛買進一大批皮革精鐵,這些東西目標太大,如果他確實與韃子有交易,一定還未來得及運出去。

  ??不過麵上來說,他是販牛馬的,說是製作馬鞍鐵掌也說的過去,不能作為證據,但王家自己有作坊,如果這些東西還沒運出去,必然在府中製作戰甲槍頭等軍械,進府一抄就有證據。

  ??問題是他的身份,萬一查證不實,我們便會落個迫害地方的名聲,對大人在本地極為不利,邊境重地,萬一引起動蕩那可就……”。

  ??楊淩負著手在房中踱了幾步,說道:“他既在軍中、地方有這麽大的勢力,如果真是奸細,那知道地情報一定不少,花當很快就要到了,我們實在沒有時間慢慢探查,必須得快刀斬亂麻,盡快將韃子的眼睛摘掉,你把他的情形再說詳細些,我們廠衛就擅長的就是無辜入人之罪,我就不信這真正可疑的反而拿他沒辦法了”。

  ??“是”,柳彪將王龍的性情、愛好、為人、交遊一一說來如數家珍,他在錦衣衛時就是極精明的緹綺校尉,再加上吳傑的指點,已是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

  ??楊淩又曾對他說過,調查一個人要對他地性情愛好,為人特點,家中親友的關係,甚至一些不為人知的癖好多了解一些,常常一個小習慣、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小細節,就是突破的缺口,所以柳彪說的十分詳盡,難為他一日之間就能掌握這麽多情況,不過想想王龍是大同極風騷的人物,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楊淩聽罷仰天想了片刻,哈哈一笑道:“花磊街,十二錦屏,嗬嗬,好,那條街對麵有座‘鑫盛樓’吧,把它包下來,所有的酒客都換上你的人……

  ??不!二樓叫我嶽丈安排些當地人,但是必須是已秘密加入內廠的探子及其家人,必須要靠得住才行。嘿嘿,明天咱們就做一回耀武揚威、欺壓‘百姓’的官老爺……”。

  ??柳彪聽罷拱手笑道:“大人妙計,除非他不上當,否則咱們就是奉旨欽差為民除害,嗬嗬,再有那位爺杵在後邊,不消大人出麵,代王、胡巡撫、楊總製他們就會主動壓製各路人馬,誰也不敢妄動了,卑職這就去安排”。

  ??楊淩微微一笑,看著柳彪掩門離去,喃喃自語道:“王龍,如果你隻是好色無行,我就略作懲戒,如果你真的私通韃寇……那就好自為之吧!”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o3 欲加之罪</h2>

  ??花磊街,位於鼓樓西南,是一條南北走向的街道。街右高屋老宅層次林立,許多大戶人家都集中於此,間次有些客棧酒樓,街左更顯豪華富綽,但那一條街幾乎都是王府的產業。

  ??王龍財大勢大,家中房舍占地甚廣,總麵積幾乎不弱於王府巨宅,所以和位於皇城街的代王府一樣,也被許多好事者稱為王府。

  ??王龍驕奢淫逸,娶有妻妾無數,這裏接近塞外,風氣開放,王龍毫無富紳世家的氣度,時常在臨街一趟錦樓上令嬌妻美妾梳妝打扮後憑欄顧盼,引得滿城男人爭睹其美。

  ??他的美妾中有十二人姿色最佳,便有好拍馬屁的人趁機吹捧,將王龍的妻妾稱為“十二錦屏”,意思是這十二位美女往閣樓上一站,便如十二道精美絕倫的屏風般令人癡迷不舍。

  ??王龍早已放出風去,今日要令美妾們登樓示美,城中早已傳遍,唐一仙在王府聽到家丁竊竊私語,不知其中詳情,還真以為是大戶人家展示稀世奇珍。

  ??今日“鑫盛樓”已被柳彪包了,既然挖了坑想讓王龍跳,當然不能大張旗鼓,隻是酒樓上下兩層,裏裏外外全已坐滿了酒客,旁人再來自然就得另尋一家。

  ??楊淩穿著一件天馬皮袍,頭上一頂貉鼠皮帽,足下一雙青緞黑皮靴,服飾雖然貴重,卻不甚張揚,加之人材豐偉,氣度亦宛若翩翩濁世佳公子。身後站著個青衣小帽短打扮的俊俏小書童,這位小書童就是正德皇帝。

  ??楊淩要誘好色成癖的王龍上鉤,手中現成的人選就是俏美如花的唐一仙,唐一仙聽了楊淩的計謀逗得咯咯直笑,這女孩兒調皮成性,又是幫自已最親近的表哥的忙,自然一口答應。

  ??楊淩本想瞞了正德。誰料正德從唐一仙那聽到了消息,死活也要跟來。楊淩以扮作書童難為他,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皇帝一聽,大有求之不得之勢,未等楊淩說完就跑去逼著張永弄來一套青衣小帽。興致勃勃地打扮起來。

  ??楊淩無奈,隻好帶了這位活租宗一齊來到鑫盛樓,樓中酒客都是穿了各色衣衫的大內侍衛,街上等著觀賞美人地地遊客、散兵、小販、幫傭熙熙攘攘,其中也混雜了不少內廠的番子。

  ??“鑫盛樓”旁地“太白居”中,二樓臨窗一間雅座也開了窗子。房內圍邊爐炭火正旺,一個發已斑白,發譬上隻插了一隻墨玉簪子的青袍人微微蹙眉道:“王龍忒也囂張。沒事搞甚什麽‘十二錦屏’會,老俞,你該勸他收斂一下了”。

  ??對麵穿著銅錢飾紋錦袍,胖胖的圓臉天生帶笑,如同一尊彌勒佛似的俞員外用手帕擦擦兩鬢地汗水,嗬嗬笑道:“就是這麽張揚。才不會有人驚疑他的身份,我倒覺得王龍扮惡輥豪紳扮的很成功,人人都知道他沉溺酒色,胡瓚、楊一清那班精明的地方大員還會懷疑一個惡名在外、滿身銅臭的大商賈,會是我們的人麽?”

  ??青袍人冷哼一聲,說道:“問題是王龍並非著意作做,而是本性如此,小心玩過了火栽了大跟頭!”

  ??俞護法嗬嗬一笑。並不置一辭。彌勒教中也分派係,三位少教主漸漸成年,各自拉攏有實權地教中長老,王龍是李大義一派,青袍人卻是李大仁的業師之一,自然看不慣他。

  ??門口站著一個身材修偉,眼神銳利的青年人,雖是一副仆人打扮,但陰冷剽悍之氣森然內斂,似隱似動,自有一般震懾人心地氣勢,他見青袍人揮了揮手,知道兩人要商談更緊要的問題,便輕輕頜首,悄然退到室外守候。

  ??青袍人舉著拈起一片羊肉,在沸湯中浸了浸,然後蘸了些佐料送入口中,咀嚼著道:“花當他們已經來了,估計近日就可以和姓楊的取得聯係,屠龍之事迫在眉睫,那頭鷹現在怎麽樣?”

  ??俞員外輕笑道:“放心,他最近一直在平順一帶活動,但是消息一到,輕騎快馬瞬息可至,嗬嗬,他們也是誌在必得,不必擔心”。

  ??“嗯!”青袍人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最重要的是破關之人不能出了岔子,要保證讓那頭鷹直入中宮,探驪取珠,一旦被纏住就不好辦了。”

  ??俞員外摸摸疊成三層的下巴,輕聲道:“若是兩軍膠著,教主那支奇兵……”,他說著厚厚的手掌輕輕向下一切。

  ??青袍人搖搖頭,冷笑道:“荒謬!時日尚短,你以為教主能控製那萬餘人馬?頂多緊要關頭殺將進來,擾亂他們地部署,教主的身份還暴露不得,兵權亦不可恃!”

  ??俞員外肅然道:“是,我明白了。”

  ??對麵的閣摟一一推開了,一個個綺羅偎翠、花枝招展的美人兒搔首弄姿地出現在窗口,窗外街巷上頓時一陣歡呼雀躍聲,比廟會還要熱鬧。

  ??看那些美人兒倒是體態妖嬈、容顏嬌美,隻是這般行為簡直如同勾欄院中選花魁一般,堂堂大同首富豪門世家,竟令女眷如此拋頭露麵,以令路人品頭論足為樂,真是匪夷所思,就是楊淩也不禁瞧的大搖其頭。

  ??一個身高體闊穿著雪白狐裘的大漢哈哈大笑著登上樓閣,逐樓而行,得意洋洋,那些狐媚之極的女子紛紛坐在窗前,或彈琵琶或撫琴吹蕭,竟是各有各有才藝。

  ??楊淩還道這位王龍必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富家翁,想不到卻是個身材如此健碩地大漢,昂藏七尺、方臉濃眉,竟是頗有英武之氣,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那些女子才藝確是不凡。隻可惜巷下的漢子們隻懂得欣賞皮相之美,看她們居高臨下時。胸凸腰細,肌膚白嫩,有的風騷入骨,有的雍容華貴。有的美豔動人,有地清麗絕俗,萬種風情不一而足,著實養眼,這時叮叮咚咚一片響,除了對麵酒樓上有錢的大爺。這些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了,自然要鼓噪一番。

  ??楊淩向背著褡褳做行商打扮地柳彪使了個眼色,柳彪會意。悄然走下樓去,楊淩對滿桌豐盛的菜肴看也不看,微闔雙目想著昨日柳彪對他說過的話:“王龍此人極是好色,以搜羅美女為樂趣,每遇姿色殊麗的女孩兒,必誘以重金。或許以名利,巧取豪奪,納入家中以為樂趣。”

  ??楊淩不禁微微一笑,方才那些美女他都看過了,確實都是極妖嬈動人地美女,而且各具不同風情,不過卻沒有一個象唐一仙那樣嬌小玲瓏、宜喜宜嗔的漂亮女孩兒,王龍既有搜羅各種美女的癖好。若見了她,不怕他不動心。

  ??不一會兒,柳彪領著唐一仙姍姍走上樓來,滿樓的番子頓時為之一靜,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楊淩也不禁看得目光一凝。

  ??他隻囑咐唐一仙好生打扮自已,要清雅脫俗,叫人一見難忘,還得符合婢女的身份。

  ??至於具體該如何打扮,唐一仙可是曾經為了美敢喝砒霜的丫頭,雖說舊事都不記得了,不過審美意識是不會遺望地,楊淩對這個不在行,也拿不出什麽意見來,所以唐一仙的扮相他也是剛剛見到。

  ??原以為她會薄施脂粉、紅衫綠襖的一通打扮,想不到卻是清湯掛麵,毫不花俏,連那件俏皮可愛她水田衣也換下了。

  ??玄衣、玄褲,纖腰一束。

  ??衣袂款擺,烏亮的長發分成兩束垂及翹臀,臉蛋象剝了殼的蛋清一般光滑,膚白如雪、眸如點漆,整個人雪雕玉琢、素淨纖巧之極。

  ??帶言說女要俏,一身孝,想不到她一身黑衣,竟給人一眼難忘的驚人之美。

  ??唐一仙捧著一架古箏,腰帶上還斜插一管紫竹蕭,大大方方登上樓來,瞧見楊淩驚豔的目光不禁得意俏皮地一笑,隨即卻杏眼圓睜,黑白分明的瞳仁狠狠挖了一眼站在表哥身後一臉豬哥相地正德。

  ??正德見了連忙配合地擦擦嘴角,做出一副剛剛拭去口水的模樣,瞧得唐一仙“噗哧”一笑,這才展袖將古箏橫置桌上,揚起剪剪水眸探詢地看了楊淩一眼。

  ??楊淩身後這位小書童壓根就是個擺設,楊淩也壓根沒指望他會做好書童的本份,所以自顧提起酒壺來斟上一杯,然後向唐一仙微一頷首。

  ??唐一仙莞爾,低下螓首調了幾下琴音,然後纖纖十指撫下,一陣叮叮咚咚泉水般動聽的樂曲自她指端流暢淌出,唐一仙奏的是一首古曲,曲調質樸,旋律優美,與對麵樓上“十二錦屏”過於妖豔的曲調一比,大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味道。

  ??楊淩拈杯微笑,這就叫別出心裁、獨樹一幟。若是擱在現代的選秀節目中,這樣大異其趣地選手一定會因為用心精巧獨辟蹊徑而獲加分的。

  ??曲調一起,清亮悅耳的歌聲從樓上悠悠地傳了出去。

  ??“本為紅塵鵲,今度仙界緣。清露濯?首,巧雲青翅邊。一呼齊奮羽,二呼鵲橋安。三呼織女來,雲際生微瀾……誰人疾奔來,風起雲鵲間。憔悴對憔悴,淚眼凝淚眼……相逢如一夢,願醉沉夢間。與君同一夢,夢醒即明年”。

  ??古樸的曲調配上優美的詩詞,再由她悅耳動聽的嗓音演唱出來,相得益彰,一首曲子唱完,不獨對麵所有的美女立起身來向這邊觀望,便是那位身材高大的王大老爺也搶到窗邊扶攔望來。

  ??樓下的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不過也猜出這是有人在壓王龍的氣焰,感覺有好戲要看,那還不煽風點火。立即大聲叫好,那聲勢頓時將對麵‘十二錦屏’全壓了下去。

  ??楊淩閉目聽罷。方張目展顏道:“本為紅塵鵲,今度仙界緣……,小仙,你嗓音清亮、身材相貌。都如雲中雀兒一般可愛,雖無鳳凰來儀之威,孔雀開屏之豔,可難得也難得在此”。

  ??他看了一眼對麵十二座豔若桃李的“錦屏”,輕歎道:“如今這世界,鳳凰實在是太多了點兒”。

  ??唐一仙被他揶揄的語氣逗得“咭兒”一笑。忙伸手掩住了嘴唇,但仍笑眼彎彎地道:“表哥好沒口德,那麽多大美女兒叫你看著。還要損人家”。

  ??正德也歎了口氣道:“那哪是鳳凰啊,根本就是一群錦雞……”。

  ??“哼!”唐一仙對他可就沒好臉色了,瞪他一眼道:“你小子更沒口德”。

  ??正德皇帝翻翻眼睛道:“可是我有正德。”

  ??“啥?”唐一仙沒有聽懂,不禁追問了一句。

  ??正德皇帝連忙岔開,低笑道:“一仙姑娘,要我說呢。你就是你,不必效那鳳凰、更不必效那孔雀”,他深深地望了唐一仙一眼,一字字道:“就是一隻小小雲中雀,照樣勢壓鳳凰,百鳥來朝!”

  ??這句話從正德口中說來,自是寓意深深,坐在鄰邊的張永聽了身子一震。四下的侍衛們全都來自大內,自然明白正德話中之意,尤其一向嘻嘻哈哈沒點正經地正德如今語氣竟是說不出的嚴肅,他們望向唐一仙地目光頓然不同。

  ??庸一仙卻不明白他的話中之意,還道這小親兵又在拍她馬屁,抱楊淩的大腿,不禁皺了皺鼻子,向他做個鬼臉兒,然後盈盈立起,從紮得細細的腰肢上抽出那管紫竹蕭,就唇吹蕭。

  ??賞古曲優雅之韻律,聽天籟蕭蕭之絕音。一位玉樹臨風儒雅斯文地書生,一個青衣小帽眉清目秀的小廝,一個玄衣玄衫明眸皓齒的俏俾,一窗一桌一壺酒,猶如一副畫兒,對麵那些美女都不禁瞧得癡了,愛慕的目光在楊淩和正德臉上留連不已。

  ??那位王龍王大財主喉結動了動,忽地抓過一隻金杯,一口將酒都喝了下去,抹抹大胡子,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

  ??唐一仙鼓腮吹著蕭,會說話的大眼睛漸漸露出狡黠之色,她瞟了揚淩一眼,又得意洋洋地橫過正德,溜溜兒地在樓上轉了圈了,楊淩心中一動,忽地想到了什麽。

  ??果然,唐一仙橫蕭吹奏,此時雙手舉蕭漸漸離唇,但是小嘴微翹,仍是蕭聲嫋嫋不絕,聲色、音調與方才毫無二致,她以口技吹奏的蕭音竟讓人聽不出一絲一毫地破綻,更難的是紫蕭離唇,瞬間以口技代替,竟銜接流暢一至於斯。

  ??滿樓侍衛差點脫口叫好,可是這女孩是他們可以表示欣賞的嗎?話到嘴邊又壓了下去,隻是一個個興奮地滿臉通紅,正德已瞧得癡了,要不然勢必要帶頭大呼小叫。隻有楊淩早巳猜到,不禁輕輕鼓掌,向她頷首一笑。

  ??唐一仙在“蒔花館”時但凡表演到這手絕技,酒客們必大聲叫好,叫的最大聲的當然是安排在客人中間鼓舞氣氛的“大茶壺”,此時雖無龜公湊趣,但是對麵樓上的王龍見了這一幕驚如天人,已擊攔大呼道:“好!真是神乎其技!”

  ??這一下他更是動了收納的念頭,要知道這小姑娘不但麵若桃花嬌美至極,才色雙絕,更難得地是她居然有這麽高明的口技,彌勒教裝神弄鬼欺騙鄉民,那種種戲法中有一種缺不了的重要道具便是口技,若將她收羅帳下,豈不更加壯大我這一派的實力?

  ??唐一仙聽到自已的預定色誘對象如此賣力配合,眼波盈盈地向他嫣然一笑,將蕭插進腰帶,抱起那古箏竟似要退下樓去了。王龍一見急道:“姑娘且慢,等等,等等!”

  ??他急不可耐,竟等不及下樓繞到角門兒再出來,急呼管家搬來梯子,就順著梯子下到後牆外,領著兩個身形矯健的大漢向這棟樓走來。

  ??正德走到唐一仙身旁,低聲笑道:“小蜜蜂兒被你大小姐給招惹來了。看我一會兒怎麽一巴掌把他拍死。”

  ??唐一仙哼道:“就你?看見他那身材了麽?小心人家一巴掌把你扇到牆上去,可憐喔。我還要費盡心思把你揭下來”。

  ??正德見了她半嗔半怒的嬌媚模樣,心癢難騷地調笑道:“奇怪啦,我是你什麽人,要叫你幫我收屍呢?嘿嘿嘿嘿……”。

  ??唐一仙眼珠一轉道:“這個呀。我平時見到小貓兒呀,小狗兒呀,小雞崽呀死掉了,也會好心把它埋掉的呀”。

  ??“你……”,正德氣極,恨恨地道:“我要是皇帝。就把你納進宮去,丟進冷宮,讓你四麵宮牆。坐井觀天,哈哈哈哈……”

  ??唐一仙反唇相譏道:“要是我做女皇,才不會象你這麽沒人性,我一定會把你納進宮去,而且要你天天陪在我身邊”。

  ??正德喜道:“怎麽?要我做你皇後嗎?嗬嗬”。

  ??唐一仙似笑非笑地道:“要你做我地貼身小太監,對你夠好了吧?哈哈哈……”

  ??瞧著兩人打情罵俏。楊淩心中也替他們高興,有先帝賞識托孤之意,再加上這位少年君主毫無架子,對他情真意切,楊淩心中已隱隱將他當成自已的好兄弟,唐一仙是兩位愛妻的好友,又為他付出良多,楊淩現在不隻頂著一個表哥的名頭。他真的體會到了一種血濃於水的感情,自然願意看到她能得到幸福。

  ??正德與她年紀相仿、情投意合,如今唐一仙頂著廠督大人表妹地身份,對他一個小小校尉能有如此好感,大有速配成功之意,他也由衷地為他們高興。

  ??隱隱聽到樓梯聲響,楊淩忙咳了一聲道:“人來了,小心些!”

  ??正德忙攸地又閃到他的背後,唐一仙也抱著箏閃到他後邊,王龍騰騰騰大步上樓,一看見楊淩就雙手抱拳,哈哈大笑道:“這位公子氣度不凡,不知高姓大名呀?好似不是大同人氏?”

  ??楊淩含笑起身,拱了拱手笑道:“小弟蘇州吳次仁,久仰王員外大名,聽說今日花磊街上有‘十二錦屏’,小弟一時興起,便攜家人同來觀賞,一時技癢今小婢也奏了一曲助興,若擾了王員外地興致,還望勿要見怪”。

  ??王龍和他說著話,一雙賊眼向他身後亂瞄,聽了他的介紹一怔道:“蘇州姓吳?”

  ??他打量楊淩簡單而不低俗的打扮,再看他身後書童小婢的人品,不禁動容道:“不知蘇州首富吳濟淵吳員外,公子可認得?”

  ??楊淩忙肅然道:“正是小弟伯父,王員外認得我伯父麽?”

  ??王龍打個哈哈道:“不認得,不過蘇州首富吳老太爺地名字我倒是久仰大名了”,王龍是大同首富,不*土地起家,發的是戰爭財,在他心中實不覺得自己的財產遜於江南吳濟淵,隻是兩地相距甚遠,無從比較,但吳家累世之豪,若論名聲可就遠非他這暴發戶比了。

  ??聽說是蘇州首富的子侄,那倒不便公然擄人了,王龍嘿嘿一笑道:“吳公子,江南世家果然不凡呐,家中小婢竟也是如此品流,王某府上愛妾也遠遠不如。

  ??公子是來北方做生意的吧?王某是爽快人,想和公子打個商量,不若請公子將身後這對璧人轉讓於我如何?王某願酬以重金,而且北方各行各業的生意王某都有涉獵,咱們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麽事公子盡管開口,保你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在吳家佳子弟中最受吳老太爺青睞,哈哈”。

  ??那時節漫說婢子家仆,就是妾室,也是可以當成貨物隨意轉賣他人地,富豪世家弟子隻有大有作為才能在家族中得以重用,王龍隻道自已許下如此誘人的諾言,這位世家子必定欣然應允,所以話一說完,捋著胡須笑眯眯地望向他身後,已是一副家主嘴臉了。

  ??楊淩聽的暗笑,這廝明明垂涎仙兒,還要買食賠碗饒上正德,象是要買一對象樣地家人回去充門麵似的,隻是不知自已若不肯答應。這位大同第一無賴要如何巧取豪奪。

  ??楊淩扮出一副高傲的世家子模樣,拂然道:“多謝王兄美意。要尋個合意的婢子照料起食飲居、撫琴添香的也不容易,吳某若為財轉讓,豈不讓人笑話?難道吳家還差了銀子麽?至於生意……”

  ??他略一沉吟,自負地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隻要價錢公道,有利可謀,什麽人不可以做生意呢?”

  ??王龍身後兩個鐵搭似的保鏢眉毛一擰,砰地向前踏了一大步,楊淩駭然退了一步。失色道:“你……你們要做甚麽?大同通判萬大人與我吳家可有通家之誼。”

  ??王龍攔住兩個保鏢,瞧瞧楊淩背後地俊童俏婢,那俏婢眉目如畫。更兼有著極高明地技藝,若納進門來對自已實是大有助益,可那書童豐神玉朗,更難得的是聰慧中透著一股子勃勃英氣,若把這樣難得尋覓地俊悄小哥兒弄到床上做個玩伴臠童,不知該是何等**。

  ??王龍瞧了這俊童美婢的模樣。隻覺腹下躍躍欲試,弄得口幹舌燥,取舍半晌才下定決心:美女倒還好找,尋個俊俏可意的小臠童就難了,舍了那小丫頭吧。

  ??他向有些怯意的楊淩哈哈笑道:“吳公子莫要害怕,這兩個夯貨是粗人,不懂得規矩”。

  ??他向兩人罵道:“給我滾一邊去,莫驚嚇了吳公子”。轉過頭來又滿臉堆笑地道:“既然如此,君子不奪人所好,這個小丫環王某也不好開口了,隻是……”。

  ??他淫邪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青衣小帽地正德,嗬嗬笑道:“吳公子既如此鍾愛這俏婢,想必是不好男風的,王某條件不變,就將這小書童轉予在下如何?”

  ??好男風?楊淩楞了楞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扭頭一看,隻見正德臉蛋殷紅如血,唐一仙低著頭吃吃直笑,楊淩哭笑不得地扭過頭來,喃喃地一時也不知該說些甚麽。

  ??原本是要唐一仙色誘王龍的,怎麽這王龍卻對朱厚照情有獨鍾起來?原打算逼得王龍用強,然後找個借口搜查他的府邸,找得到證據便罷,找不到證據他衝撞欽差在先,也沒膽子鼓動官員彈劾,怎知……

  ??雖說這時代好男風蔚為時尚,做過臠童的人將來娶妻生子也照樣不會被人歧視,可那是尋常百姓呀,要當今人主冒充書童還說地過去,再耍他裝什麽臠童……居安要思危呀,這個詬辱聖上的罪名萬萬受不得。

  ??楊淩想到這裏,正要翻臉亮出欽差身份,就用那先前安排的人手口供直接抄他地府,旁邊桌上張永已氣得拍桌而起,怒道:“混帳!大膽!放肆!呃……無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罵到一半,看見正德向他使個眼色,這才驚覺萬歲的身份還亮不得,是以話風一轉,扮作腐儒學究,痛心疾首起來。

  ??王龍對著江南世家的大少爺還有所顧忌,對這麽著普通商人打扮的老頭子還顧忌什麽。他獰笑一聲,一個箭步竄到張永麵前,手指一戳他胸口,狂妄地道:“你這不長胡子的老兔子,放的什麽屁!老子想玩女人就玩女人,想玩臠童就玩臠童,因為老子有權、老子有錢,至於象你、象他、象這幾個窮酸,就老老實實回家玩自已吧”。

  ??他說著順手一搡,張永雖練過武藝,一來猝不及防、二來腿彎後邊就是長凳,也沒想過紮個馬步,竟踉踉嗆嗆摔出兩步,被凳子絆倒在地。

  ??王龍哈哈一笑,用本地地俚曲小調假聲假氣兒地唱道:“跌了個仰八叉,起不來就地爬,你不如裝個小王八,就從王爺爺褲檔下走了罷。”

  ??張永何曾受過這等侮辱,他現在可是京營數萬大軍的統領,皇上跟前的紅人,直氣得發昏,隻是他聽慣了正德的命令,直至此刻還是不敢亮出身份。

  ??王龍得意洋洋走回楊淩身邊,正琢磨他要是再不肯轉讓,就取出隨身玉佩假意贈予他的書童,這個不識相的吳公子必然出麵攔阻。到時順手往地上一丟誣他賠償,到那時漫天要價。還怕他不舍了那俊俏小童?

  ??誰料楊淩可不敢讓正德出麵被人胡亂調笑,王龍不查都沒關係,若是擔上個謗君為娼的罪名,那可不是微服私訪可以解釋得了的啦。恐怕皇太後都會跳出來殺他地頭。

  ??一見他這情形,楊淩立即扭頭對唐一仙匆匆低語兩句,然後轉身大喝道:“衝撞欽差,給我拿下!”

  ??扮作酒客的伍漢超立即狸貓兒似地竄到王龍麵前,王龍大驚,甫一伸手。伍漢超已擰住他關節,“咯”地一聲,卸下了他一條膀子。後邊柳彪跟上來一腳踢在他膝彎上,柳彪鞋尖上裹了鐵,這一踢巨痛難忍,王龍“咕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一身武藝至少也能和伍漢超走上二十回合,不料猝不及防一招便被製服,手臂反剪被柳彪摁住。除非硬生生掙斷仍能使力的左臂,否則是休想站得起來了。

  ??那兩個保鏢見狀大驚,剛要衝過來,麵前一個噸位更大地鐵搭已橫在那兒,張飛似的大胡子蓬散著咧嘴笑道:“不長腦子,還不跪下!”

  ??兩人剛一怔神的功夫,“嚓嚓嚓”一陣酸的今人磨牙聲響,六七柄狹鋒單刀已交叉架於頸上。

  ??唐一仙*近了正德。秀眉亮眼都是笑意,掩著口兒向他低低說道:“丟人死了,人家巧梳妝俏打扮,費盡心思賣弄本事,倒不如你青衣小帽地招人稀罕,嘻嘻,王家可是大同首富,嫁過去可有幾十個花技招展的好姐們陪著你呐,如果你想嫁,我去向表哥給他求個人情兒”。

  ??正德心中一直盼著自已是個英雄威武的男子漢,如今在自已最心儀的女孩兒麵前被王龍色眯眯地瞄著,又當著這麽多侍衛把他當做臠童,心中實是羞憤之極,但唐一仙打趣的話他聽了卻隻覺好笑,一腔怒氣反而煙消雲散了。

  ??他壯著膽子低聲表白道:“幾十個花大姐兒,不如一個小小仙兒可愛,我寧願待在楊家做個校尉,隻盼能看見她的俏模樣。”

  ??唐一仙撇撇嘴,輕“嘁”了一聲,極為愛美地她想想竟比不過一個男人,還是恨不過地抬起弓鞋,在正德腳上狠狠一跺,咒道:“叫你比我美,踹不死你!”

  ??正德毗牙咧嘴,疼在腳上,甜在心裏。對麵窗口那些美女正滿眼熱切地看著這邊,盼著王龍給她們領回去一個俊俏可愛的好“姐妹”,遠遠的雖瞧不見這邊說話,但一瞧這刀槍並舉地情形不禁尖叫起來。

  ??‘十二屏風’同聲尖叫真是排山倒海、氣壯山河,巷子裏的百姓隻聽她們大喊‘有綁匪’、‘抓強盜’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有些好事的想衝進樓去瞧瞧,一樓的‘酒客’聽到動靜知道樓上已經發動,一個個刀出鞘、弩上弦,殺氣騰騰地跳了起來,衝進酒樓的看客返身便跑,速度比衝進去時還快了一倍。

  ??王龍楞了楞,大聲叫道:“你……你便是欽差楊大人?我怎知大人微服至此,不知者不罪,草民衝撞大人,設酒賠罪也就是了,你以何罪拿我?草民不服!”

  ??楊淩冷笑道:“你衝撞欽差,罪其一;自稱王爺,逾矩不規,罪其二,本官不該拿你麽?”

  ??王龍愕然道:“衝撞欽差,這……這也罷了,草民何時自稱王爺了?”

  ??楊淩嘴角一歪,不懷好意地一笑,對唐一仙道:“仙兒,你說”。

  ??“是,我的大人!”唐一仙笑厴如花地應了一聲,左手反叉腰肢,右手擺了個蘭花指,眼波一蕩,眉飛色舞地唱道:“跌了個仰八叉,起不來就地爬,你不如裝個小王八,就從本王爺褲襠下走了罷……。”

  ??楊淩嘿嘿冷笑道:“你若是戲子,唱地都朝戲詞,便是扮皇帝,本官也不來怪你,這詞兒既是你編的,你又是一方豪紳,膽敢自稱王爺,這還不是大逆不道麽?”

  ??他摸著下巴,有點陰險地笑道:“就是粉墨登台的戲子,也不敢飾演本朝的王族,人說飽暖思淫欲,王員外是飽淫欲思權柄呀!”

  ??王龍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大叫一聲,向前疾撲一步,卻被柳彪一把扯住,他目眥欲裂地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坑我?我說的是王爺爺,何時說過本王爺了?誰能作證?你的官兵嗎?哈哈哈……”

  ??王龍笑聲未盡,酒樓裏霍地站起七八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異口同聲地道:“我們做證!”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o4 叩關請見</h2>

  ??王龍被五花大綁,浸了水的牛筋勒得結實,稍一使力就能勒破衣衫陷進肉裏,他目光發直的跪在那兒,看著麵前這位蘇州吳府的大公子搖身一變成了欽差大老爺,真是欲哭無淚。

  ??被他戲罵為沒胡子的老兔子的張永,真象一隻兔子似的,佝僂在椅子上,紅著一雙眼晴死死地盯著他。

  ??張永脫了外袍,炫著他那身湛藍鏽金的玉帶蟒袍,百十多酒客也象變戲法兒似的,變成了佩刀帶劍的官老爺,另外一些沒變的,自然是扮證人和扮苦主的,一會兒功夫“鑫盛樓”就變成了刑部正堂。

  ??如果這時再加上些鼓點鑼鈸,簡直就是一場荒誕的鬧劇。

  ??找來扮演被王龍搶進府去,後來又被他拋棄的良家婦女,真的已經到了婦女的年紀,連楊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歎了口氣,暗想:“早知道還不如讓那草台班子的當家花旦程小雲來扮苦主呢,這兩位大媽實在是……唉!”

  ??楊淩歪了歪屁股,悄聲問道:“柳彪,你從哪兒找來的這兩位,能不能行呀?”

  ??柳彪幹巴巴地小聲道:“大人,正經人家的女人不肯扮這路角色,而且用本地的人又怕被人認出來,卑職這是連夜從懷仁毛家戲班請來的兩個專管做飯的婆娘,完事給了銀子悄悄送走,安全。大人覺著不合適?”

  ??楊淩苦笑一聲道:“算了,湊合著用吧!”

  ??楊淩要地隻是一個借口,隻要一個可以搜查王府、如果沒有證據不致陷入被動的借口,這就簡單了。兩位大媽聲情並茂地哭訴了一番如何被王龍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始亂終棄的狗血情節後,又異口同聲指說他府中還藏著擄來的民女,請青天大老爺明查。

  ??楊淩既然是青天大老爺。自然要來個明查。楊淩聽罷冷笑一聲道:“王龍,本官奉旨巡察邊關軍事民情。既然接了狀子,自然要一查到底。我現在就派人帶這兩位苦主去你府上搜查,若有憑據,你二罪並罰,想跑也跑不了,若無其事,我治她們誣告之罪。責你衝撞欽差之過,你看本官可還公允嗎?”

  ??王龍慘笑一聲,閉目不語。

  ??他又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楊淩亂入人罪,分明是別有用心?

  ??他的府中就算金銀成山、美女如雲,也不怕楊淩去查,唯獨西大院兒那已加工了大半地軍械若被查出,這通敵罪名就足以抄家滅族了。

  ??後宅地下密室彌勒教的祭壇若被查出,又加一條謀逆大罪。朝廷對於謀逆者刑律之慘酷,他是知之甚詳,點天燈、五馬分屍、淩遲、抽腸、活剝人皮,其慘厲讓人恨不能早死,如今不知自已哪裏露了破綻,楊淩既有備而來,就憑內廠地這些番子,能查不出來麽?

  ??楊淩問了這話,也不覺得虧心,見王龍閉目不答。他隻將手一擺,柳彪抱拳一禮,轉身便走,那隻紅了眼的老兔子蹭地一下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咬牙切齒地道:“我跟你去!”

  ??楊淩被他驚人的彈跳力嚇了一跳,看來太監確實太女性化了,這也太愛記仇了,不就是被人推了個跟頭、罵聲老兔子麽?我被紅娘子斥責為廢物,提溜著弄到地洞裏關了兩天。也沒這麽大氣呀。

  ??既然張永自告奮勇,他也不好攔阻,任由張永隨著柳彪點齊了早已候在另一條巷中的兵馬氣勢洶洶直撲王府。

  ??楊淩提著心事在樓上踱著步子,隻擔心什麽也查不出,王龍在大同官方、地方都是風雲一時的人物,雖說給他羅織了罪名,終究有些理虧。

  ??唐一仙不知其中利害,小正德不怕其中厲害,兩個不知愁滋味的小家夥坐在一邊竊竊私語,一對壁人相依而坐,讓人暢所遐想。

  ??楊淩測耳聽了聽,兩人竟是在討論音樂。

  ??正德向唐一仙吹噓道:“你琴蕭雙絕,我音樂上的造詣也不淺呢,這沃來到邊關見了金戈鐵馬、大漠長河地景象,我心中甚有感觸,我要創作一首曲子,名字都想好了,叫《殺邊樂》,鼓舞軍心、殺盡邊寇!”

  ??唐一仙雙手按在凳上,悠著兩條腿好奇地道:“調子是什麽樣的,你哼來我聽聽”。

  ??正德幹笑道:“曲調麽…一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哼給你聽”。

  ??唐一仙吃地一聲笑,說道:“蛤蟆吞天囉”。

  ??正德奇道:“甚麽意思?”

  ??唐一仙歪著頭調皮地笑道:“吹大氣唄”。

  ??這時王府中已哭聲震天、雞飛狗跳,一隊隊官兵衝進府去,猶如沸油裏倒了碗冷水,頓時炸了鍋。百姓都湧上街頭,將王宅圍的水泄不通,花磊街上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混亂中,兩個穿著皮袍的漢子匆匆走進太白居,來到二樓臨窗雅座外,門口那個青年人聽了二人敘述忙令其中一個守在門口,自己帶了另一個閃進門去。

  ??俞員外和青袍人立在窗前,正神色凝重地看著對麵情形,聽到門響回頭瞧見那皮袍漢子忙問道:“小楚,打聽清楚了麽?王家發生了甚麽事?”

  ??小楚抬起皮襖袖子拭了拭頰上汗水,緊張地道:“回護法,方才有人在‘鑫盛樓’和王員外家的‘十二錦屏’較量樂技,那樓上女子色藝雙絕,王員外一時心動,便搭梯過街,趕到鑫盛樓中想重金買了那歌女。可是不知怎地現在卻被人抓了起來。

  ??聽說那樓中是微服私訪地欽差楊淩和張永,他們說王員外衝撞欽差,又有人告他強搶民女,現在己遣人去府中搜查了”。

  ??“遁詞!”俞護法一張彌勒笑臉變得鐵青:“王龍搜羅美女從不強搶入府授人口實,他是大同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衝撞欽差。這罪也不致抄家”。

  ??青袍人袖著手冷笑道:“欽差既然微服私訪,哪兒那麽巧。這邊王龍衝撞了欽差,馬上就有人曉得跑來告狀了?就連進府搜查的官兵都來得這般快?一定是王龍哪裏露了馬腳,必須馬上應變,王龍這條線要馬上切斷。”

  ??俞護法定了定神道:“還好,和他有聯係的人並不多,我馬上通知王虎、包昀離開,連我也得馬上走了”。

  ??青袍人攔住他道:“等等。你不要去,派個機靈點地去看看,有機會就通知他們,如果情況不妙就顧不得了,楊淩能順藤摸瓜抄到王龍這兒,難保不會派人盯著他們”。

  ??俞護法點點頭,頓足道:“隻可惜我們苦心經營多年創下的這份基業了,**師也快些離城吧,就算王龍口風緊。隻要那些軍械,甚至本教地祭壇若被搜出,勢必全城戒嚴,到時就走不得了”。

  ??青袍人點了點頭,仰天長歎道:“王龍也罷了,王虎在西城,是本教下一步棋中一個關鍵,隻可惜……如今計劃不得不變了,唉!天不佑本教呀。”

  ??他腳下重重一頓,帶著那個青袍男子急匆匆離開太白居,快馬直奔城門。

  ??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在幾名百戶地帶領下左右分開。沒有登堂入室直趨後宅,而是沿著前院兩邊的月亮門,衝進左右跨院裏去,穿過花園、客房、仆役房、直奔王家自已的工匠鋪子,砸開倉庫進內搜查。

  ??見此情景,一些膽大的家仆們開始搶些比較值錢的物什兒藏回自已的仆人房,後院那幫花枝招展地小妾們一邊使出吃奶地勁兒哭爹喊娘,一邊不斷地往身上藏掖黃白之物,纖細的腰身不一會兒功夫就變得如同懷胎六月一般臃腫。

  ??官兵出現在王府閣樓上時。這幫美女和丫環嚇的抱成一團大聲尖叫,以為也要被送官究辦了,不料那官兵卻沒理她們,徑衝到窗口大聲稟報道:“稟欽差大人,王家搜出狼牙箭頭十箱、韃靼人慣用雕飾的皮甲一千多具,馬鞍五百多副,另有馬蹬、馬掌等物,皆是違禁軍械。”

  ??巷下看熱鬧的百姓轟地一聲炸了,王龍巧取豪奪不假,不過他不是地主,生意又多是走私買賣,所以和百姓們並沒有什麽摩擦,王府被抄,許多百姓還本著親不親,一鄉人的想法對他抱以同情,暗暗唾罵欽差。

  ??如今一聽他私通韃靼倒賣軍械,百姓們頓時怒不可遏,為虎作悵的漢奸本就是漢人最痛恨的敗類,甚至比韃靼這頭猛虎更叫人憎惡,深受韃子欺害地大同百姓對這種人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咒罵聲和怒吼聲頓時喧囂震天,不少人喊叫著要求軟差大人將王龍五馬分屍。

  ??楊淩聽了鬆了口氣,他看了眼麵如土色地王龍,走到窗前朗聲說道:“原地看守,不得妄動一件物品。另外派人速速呈報代王府,請王爺和巡撫衙門派人徹底查抄王家!”

  ??他又向窗外百姓拱手道:“似這等禍國殃民的敗類,朝廷一定會嚴懲不貸,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總得查明證據公示百姓,才可將這些敗類明正典刑,代王殿下、胡巡撫和本官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各位鄉親父老稍安勿躁!”

  ??楊淩一番話贏來一片喝彩和歡呼聲。楊淩目光匆匆一瞥正欲退回房中,忽地覺得人群中似有一道熟悉的目光閃過,定睛再去尋時,人頭攢動,卻已看不出什麽異樣。

  ??他微微蹙了下眉,又仔細打量一遍,這才死心地拱拱手,退回桌旁道:“把王龍押下去,打道巡撫衙門!”

  ??紅娘子扮作一個粗衫鄙服布巾包頭地村姑。膚色都用薑計染的臘黃,好似一個病奄奄的鄉下人,霍五叔扮作一個挑著冬菜沿街叫賣的老漢站在她旁邊。

  ??方才楊淩那道目光與她一碰,若有實質一般,駭得崔鶯兒芳心一震,急忙垂下頭來。心頭怦怦直跳。她感覺到楊淩的目光仍在人群中找著她,隻急得手心都攥出汗來。心中隻叫:“見鬼了,我扮的如此尋常,誰都懶得多瞧我一眼,他怎麽好似認出了我似地?看不到,這麽多人,他一定看不到我”。

  ??崔鶯兒下巴低到了胸口,小腿地肌肉都繃緊了起來。腳跟兒懸著,也不知道她是準備拔腿便逃還是要縱身躍起,好在四周全是人,古怪地姿勢未引起別人注意。

  ??直到楊淩退回房去,崔鶯兒才長出一口氣,隻覺後背膩膩的,竟已嚇出一身冷汗,崔鶯兒定了定神,忽又覺得懊惱不已機會。我隻要當眾擲出一枝飛鏢,軟差遇刺的消息必定傳遍天下,我便可趁機離開,我怕他甚麽?他一個文弱書生,我一根指頭就摞得倒,太行群盜那麽大的陣仗,紅娘子單槍匹馬,出入自若,把誰放在眼裏了?他一個臭書生,我……我幹嘛要怕他?”

  ??這時大內侍衛們從酒樓中走出。開始清開道路請欽差登轎啟行,百姓們擁擠著向後退開,被清離酒樓五六丈遠,,百餘名侍衛站成三排攔在圍觀的百姓們麵前,楊淩、張永匆匆出來上了轎子,唐一仙也有一頂小轎,她抱著古箏上了小轎,一行人徑奔巡撫衙門而去。

  ??霍五叔咳嗽一聲。說道:“閨女,閨女,閨女啊!”

  ??霍五叔嗓門越提越高,崔鶯兒才如夢初醒地猛一抬頭,驚慌地道:“啊?甚麽?”

  ??霍五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走吧閨女,咱還要去集上把菜賣了呢”。

  ??“哦,好!”崔鶯兒巴不得有他這一說,連忙跟在他旁邊向巷口走去,到了人少的地方,霍五叔低聲道:“專才他探向窗外地刹那,多好地機會,你怎麽不動手?”

  ??霍五叔練的鷹爪功夫,兵器不甚在行,暗器更不在行,而且紅娘子心中並不想殺楊淩,所以自告奮勇攬下差事,決定尋找機會由自己下手,霍五叔協助逃離。

  ??官兵包圍王宅時,消息轟傳開來,他們在鼓樓那裏聽說了,匆匆趕到這裏適逢其會。方才崔鶯兒遲遲不動手,機會稍縱即逝,霍五叔再想催促也晚了。

  ??崔鶯兒有點心虛,虧得臉上塗了薑汗神色不甚明顯,她搪塞道:“方才……我怕一擊不中,再無機會,本想等他再探身出來……嗨,再找機會吧。”

  ??霍五叔不疑有他,點頭道:“嗯,看他昨日去白登山,今日訪鑫盛樓,也是個不安生的主兒,隻要盯緊了他,機會一定找得到。他去巡撫衙門,定是商量分贓去了,嘿嘿,王龍販私貨,運軍械,家裏金山銀山嬌妻美妾,這位欽差可以大撈一筆了!”

  ??崔鶯兒想也不想,衝口說道:“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

  ??霍五叔一呆,崔鶯兒咬了下舌頭,訕訕地道:“此人雖是咱們的對手,但操守品行,可比許多官兒強多了。五叔,白登山下共禦韃子,白登山上守諾放人,咱們以前遇過的官兵,可有一條這樣響當當的漢子麽?”

  ??霍五叔沒有應聲,隻是默默點了點頭,心中也犯起了核計:“這孩怎麽相信起官府的人了?我是看著她長大地,這孩子雖說沒讀過書,可是品行端正的很,絕不會做對不起丈夫的事,但是虎子起事在即,她卻對朝廷中人動了婦人之仁,難怪虎子和她嘔氣,唉!瞅有機會,我還是獨自把楊淩除掉吧,免得這孩子誤了大事”。

  ??霍五叔進城時帶了幹菜,若是原樣帶回或找個地方丟掉恐引起別人懷疑,所以匆匆趕到集上以較低的價錢處理掉,這才起身出城,不料到了城門口卻見城門緊閉,一些百姓聚在門口吵吵鬧鬧。

  ??崔鶯兒不知出了什麽事。向旁邊一個老漢打聽道:“大叔,這是咋了?”

  ??老漢瞧她是個病秧秧地莊戶家閨女,便道:“閨女是要出城吧?趕快去投親靠友吧,今兒個是出不了城啦,剛剛欽差大人抄了王龍的宅子,代王爺和巡撫衙門又派了人去詳查。從內宅佛堂下搜出間密室,裏邊竟是彌勒教的香堂。他的弟弟西城將軍王虎聞訊反出城去,被欽差大人設下的伏兵抓了回來,現在代王爺下令封閉四門索拿邪教餘孽呢”。

  ??“啊!”崔鶯兒和霍五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同首富、交遊廣闊的王龍王員外就是彌勒教中人?

  ??眼見城門是出不去了,二人轉身向回走去,霍五爺不敢置信地道:“王龍是富甲一方地大財主,想不到竟是彌勒教的妖人。他交遊廣闊,這一來受到牽連地人一定不少,我們怎麽辦,到什麽地方避一下?”

  ??崔鶯兒出了一口惡心,心中正無比快意,聽了他的話想了想微笑道:“不急,咱們先回鼓樓南街,瞧瞧王家什麽情形了,俟天色暗了。咱們再想辦法覓個妥當的去處藏身。”

  ??看熱鬧的百姓仍圍在王龍府前,大門洞開,官差們進進出出,清點財物,鎖送人犯。由於事涉通敵、謀反兩樁大罪,闔府上下所有人等一體鎖拿入袱,一一甄別後才能決定是釋放還是作為同謀問罪。

  ??由於證據確鑿,兩項殺頭大罪在身,勿需封宅請旨,代王直接下令抄家。可憐顯赫一時的王家嘩拉拉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偏偏那些樹倒之後的猢猻想逃也逃不出去,男監女牢一時人滿為患,王府家財被抄沒一空。

  ??薑妄侍婢、家仆門童全被鎖進牢中,細軟財物、珍寶字畫也裝箱運回衙門,餘下些笨重龐大的物件兒一一登記造冊,能搬移地全挪到庫房中上鎖封條,最後朱漆大門砰地一關,蓋著代王府和巡撫衙門兩道大印的封條交叉一貼。原本奴仆如雲的這幢豪宅頓時成了空宅。

  ??崔鶯兒眸光一閃,低聲道:“五叔,今晚就住在這棟宅子裏吧。”

  ??霍五叔目光一亮,讚道:“妙!果然是極安全妥當的去處!門前有官兵把守,我們趁夜時從側麵潛進去,有了這處好地方,在大同再住上十天半月也不會被人發現,隻是虎子他們久不見我們回去,必定焦急萬分。”

  ??崔鶯兒搖頭道:“不會,王龍抄家的事明兒就會傳遍諸鎮,虎哥得了信兒自會猜到官兵鎖城……”,她說到這兒忽見幾個巡捕提著刀左瞧右看地走在街上,見到有些可疑的人便攔住盤問,忙扶住霍五叔急道:“我們走”。

  ??一個打扮相貌毫不起眼的村姑,偎著一個扛著纏麻繩扁擔的老漢匆匆走在夜色朦朧的大同街頭,這情景再尋常不過,沒有人多看上一眼。

  ??代王、欽差、巡撫三堂會審,王龍地案子判得幹淨俐落。

  ??王龍私造軍械售賣敵寇,參予邪教蓄謀造反,證據確鑿,其弟西城裨將王虎、玉石商人包昀亦參予其中。代王爺親自主審,據說王龍竟當堂掙脫束縛,悍不畏死地撲上去要刺王殺駕,代王大怒,立即下令將王龍、王虎、包昀及涉案的家將、奴仆共計六十二人,押至鼓樓外高台上行刑問斬。

  ??這些人被押上法場時,已被打得皮開肉綻毫無人形,劊子手大刀舉起時,氣息奄奄的癱在地上老老實實受了一刀,沒有一個喝一嗓子‘頭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的場麵話,做死囚做的這麽不敬業,今攢足了勁想讚聲好的看客們大失所望,繼而破口大罵。

  ??人頭在鼓樓下一溜兒掛開,王龍罪大惡極,驕橫益甚,又擅稱王爺、宅稱王府,代王命劊子手劉小刀將他剝皮作鼓。置於鼓樓,每天聞那鼓聲,真讓曾信奉彌勒教地普通百姓為之心驚肉跳。

  ??代王又命人橇開鼓樓下青磚,掘地三尺,將王龍的薄棺埋於地下,讓萬人踐踏。以懲王龍之罪,將花磊街更名為歡樂街。大同百姓山呼萬歲,果然象過年一般快樂。

  ??因王龍一案牽連了許多官員,軍中將領因有王虎成例在先,無論有無證據,凡與王家過從甚密的,皆調離原職,以防不測。大同城中暗流湧動,這場大清洗沒有三五個月時間恐怕休想真正平息下來。

  ??代王府地牢,本來是用做看押偷盜、犯奸的王府家仆地私獄,所以比起官府大牢要簡陋的多,但是此刻地牢地木門卻換成了厚重的鐵門,內外各有十餘名隸屬內廠地番子持刀械弓弩嚴密看管,整個地牢所在的院落戒備森嚴,嚴禁未奉諭命的任何人出入。

  ??地牢刑架上,吊著一個身著血衣、披頭散發的大漢。頭軟軟的耷拉著似已陷入暈迷當中,楊淩坐在他麵前椅上,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什麽都不招?”

  ??柳彪看了眼那個兩頰深陷地囚犯,說道:“是的,能用地酷刑卑職都已用上了,王龍自度必死、始終不發一言”。

  ??楊淩瞧瞧那囚犯破衣下裸露的大腿,一條深深的、難看的傷口,黃紅色的膿血從傷口中仍在不斷滲出。短短幾天功夫。這條壯碩的大漢已被折騰的不成*人形,也不知是受了怎樣的酷刑。

  ??楊淩怵然道:“白蓮教自宋、元以來,例朝例代都受到朝廷打擊,可是傳承數百年卻始終屹立不倒,果然有他的獨到法門,在這樣地酷刑之下就算鐵人也捱不住,王龍養尊處優近十載,酒色財氣熏陶之下,仍是這般狠辣。若是彌勒教中高層人物人人這般難纏,倒是不好對付”。

  ??柳彪苦笑道:“這人的確是個狠角色,不過卑職在錦衣衛多年,多少也見過幾個,最叫人無奈的是王龍一受刑就暈倒,不受刑時想暈倒還是暈倒,所以卑職拿他毫無辦法”。

  ??“呃!暈倒?如何暈倒?”楊淩十分驚奇,連忙追問道。

  ??柳彪苦笑道:“隻要卑職一用刑,王龍就會自動暈死過去。囚犯被迫招供,大多是受刑時**痛楚難忍,超過他能承受的極限。可是王龍一受刑就昏死過去,待他醒來,受刑瞬間令人崩潰的極痛已經過去,而且隻要他想,就算平時不受刑,隻要傷處難以忍受,他也是想昏就昏,白蓮教歪門邪道的功夫果然不少”。

  ??楊淩聽了隱約猜出這應該是種類似自我催眠的功夫,白蓮教幾百年來以宗教吸納教眾,對於能輔助蠱感人心的戲法魔術,口技催眠那真是學有專精,王龍既是彌勒教安排在大同斂財的重要人物,必定有所專長。

  ??可惜,這種技藝不被視作妖術,也必被當成旁門左道,正途中人不屑學,既便懂也沒人敢說出來,官府到哪去找這樣的人物?要是高文心在這兒就好了,料想憑她地本事必可使得王龍乖乖吐實,可惜……如今隻有帶王龍回京,再讓文心想想辦法了。

  ??楊淩遺憾地歎了口氣,起身說道:“既然這樣就不要迫之太甚了,給他治治傷,暫且關著。王龍被抓後彌勒教在本地的勢力一定紛紛聞風藏遁,但他們不會舍得將發展起來的勢力全都拋棄從頭再來!

  ??王龍被殺的消息他們十天不相信、一個月不相信,那半年總該信了吧?過些日子風平浪靜了,他們還會卷土重來。到那時,本官一定可以掏出王龍心裏的東西,我也會卷土重來!”

  ??出了地牢,在四名侍衛的陪同下來到院外,候在這兒的王府四大管家之一的王安迎上前道:“大人要回去了?”

  ??楊淩微笑道:“是,有勞王管家了”。

  ??王安嗬嗬一笑道:“欽差大人這般客氣可折殺老奴了,大人不見見王爺了麽?”

  ??楊淩道:“王爺新婚燕爾,下官就不叨擾了”,他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在王安陪同下向承運門走去。出了王府,繞過九龍照壁,楊淩正要扳鞍上馬,遠處兩騎快馬飛奔而來,伍漢超立即按劍攔在前麵。

  ??楊淩眯眼望去,看服飾不過是一將一卒而已,馬到近前那位將軍飛身下馬,楊淩這才瞧清是大同總兵杜人國地義子、參將荊佛兒。

  ??他風塵仆仆,顯然一路從城外趕來,一見了連忙上前叉手施以軍禮道:“末將荊佛兒,參見欽差大人!”

  ??楊淩忙道:“將軍少禮,行色如此匆匆,是有要事稟報王爺麽?”

  ??荊佛兒笑道:“非也,末將先去了欽差行轅,聽說大人在這兒,這才急急趕來”。

  ??楊淩動容道:“出了甚麽事?”

  ??荊佛兒飛快地看了眼左右,跨前一下,低聲說道:“花當率兀良哈部、翁牛特部、烏齊葉特部及建州、海西、野人女真三部首領已經到了,各部盟首領的使者在得勝口外立帳,叩關請見大明特使,楊總製特命末將飛報大人”。

  ??楊淩聽了不由精神一振,脫口道:“他們終於來了”!

  ??朵顏三衛和女真三部自東向西,一進入韃靼的勢力範圍便謹慎起來,五千人馬忽而急行數百裏,忽而如老牛破車一般拖延不行,叫人難以掌握準確行蹤,而且一路探馬四出。

  ??楊淩考慮到花當率數千騎遠離根基,必定小心翼翼,而且他本來就是前來會晤大明皇帝,派斥候一路跟蹤行跡並無意義,如果被他發現反而弄巧成拙,是以他一進入韃靼勢力範圍,便將自己的探馬撤了回來,所以無法準確了解花當的到達時間。

  ??荊佛兒微笑道:“是,奉楊總製軍令、末將和許泰許參將護衛大人前往。”

  ??楊淩拳掌一合,哈哈笑道:“好,有你兩位境將,龍潭虎穴也可去得了,如今關外,唯伯顏、火篩、花當稱雄,本官就去會會這位朵顏三衛的大首領。”

  ??<h2>回到明朝當王爺_o2o5 唇槍舌劍</h2>

  ??冬日初升,晨霜未化。昨夜剛下了雪,廖峭生寒,一抹淡陽灑在人身上,沒有絲毫暖意,仍是冷意沁骨。

  ??得勝口外,一片重巒疊嶂,一百名威風凜凜的騎士穿山越憐,緩緩迤邐而行。柳彪、荊佛兒、伍漢超、劉大棒槌四人扮作貼身侍衛,許泰扮作侍衛頭領,一行人隨在楊淩馬後。

  ??前方出現一片開闊地,就在一片崗阜森林下邊,初升的第一縷陽光恰好能夠照映到這裏,三頂孤零零的帳蓬成品字形立在雪地上。

  ??幾名騮馬回來的蒙古漢子從光溜溜的馬背上跳下來,將馬牽到帳蓬並,有的往馬背上套著馬鞍,有的擦拭著兵器,神態倨傲,似乎根本沒把這數百列陣整齊、氣勢威嚴的大明官兵放在眼裏。

  ??楊淩的目光從那幾個神態慷懶的蒙古人臉上掃過,微微一揚手,一百名騎士立即勒住了馬僵,百餘名騎士停在一箭地外,寂寂不聞半點聲息。

  ??正德、胡瓚、楊一清不放心楊淩隻帶一個百戶的侍衛,原打算派出兩千兵馬護駕,楊淩一句:“花當千裏迢迢,率五千兵馬冒險穿越韃靼地盤,不是為了襲殺我一個欽差大臣來的”,便予以回絕了。

  ??談判談的就是氣勢,朵顏三衛一共出兵五千,前鋒特使隻有三頂營帳,五十人上下,若是浩浩蕩蕩派遣大軍出來,既抬高了對方,也易引起他們的輕視。

  ??不過朵顏三衛是大明的藩屬,三衛的最高首領被授予大明的指揮同知,是從三品的官兒,雖說如今早已名存實亡,但是朵顏三衛畢竟沒有公開聲明叛離大明。

  ??楊淩是禦前親軍首領,正三品的武將。而且又是欽差身份,就算麵對花當,身份也隻高不低,何況隻是花當的幾名使者?楊淩出關,已遣侍衛先行告知,這些特使明明已知道了消息,卻大刺刺高臥不起。幾個親軍也倨傲不馴,明顯是不把明廷放在眼裏。

  ??許泰頓時怒氣上湧,提馬躍至楊淩近前,劍眉倒豎地道:“大人,朵顏三衛好大地膽子,明知朝廷欽差到了,卻如此無禮,我們不如回去吧,豈能折了大明的威風!”

  ??荊佛兒舔了舔薄薄的嘴唇。臉上帶著一股嗜血的味道說道:“大人,對天朝使臣不敬,是大不赦之罪,大人下令讓末將把這群雜碎都剮了吧,叫花當那小子另派些懂事的來”。

  ??楊淩笑笑,說道:“朵顏三衛不過是試試朝廷結盟的誠意罷了,畢竟他們已經上過太多的當,不必和這些蠻人計較,我告訴你,談判就象做生意。先笑地人不見得是最後的勝者,今天我向他低三次頭。改得他得向我磕三十個頭才找得回來。去。叫朵顏三衛使者出迎!”

  ??荊佛兒疑惑地看了楊淩一眼,縱馬揚鞭馳到大帳前高聲通報大明皇帝特使已至,命花當使者出迎,片刻功夫,三座大帳魚貫而出,數十名斜袍大軸的蒙古使節迎出帳來。

  ??劉大棒槌奇道:“大人,你怎去知道他們的使節早已準備停當?”

  ??楊淩搖搖頭道:“有勇無謀!看帳前地麵!”

  ??身邊幾名侍衛聞言望去,看了半晌仍是茫茫然不知所謂,隻有許泰和伍漢超齊齊地啊了一聲,隨即相視而笑。

  ??昨夜雪雖不大。但已遮掩了地麵,眼前雪麵平整如鏡,在陽光下泛著瑩瑩雪光,隻有兩行蹄印,那是大明通報使節已至的信使所留。而那三座營帳前遠看雖是一片雪白,但是光茫反射卻與旁邊不同,籍淡無光,雜亂不整,顯然一早曾有幾十人走來走去的踐踏過,絕非帳前那四五個侍衛能造成的效果。

  ??見那使臣們已擁至帳前,楊淩才一踢馬腹,引著侍衛緩步向前走去,到了營帳前劉大棒槌翻身下馬,走至楊淩馬前單膝叩地,楊淩扳鞍下馬,在他脊背上輕輕一點,躍下地來。

  ??眾蒙人擁至麵前,滿臉笑意,當先一個大漢向楊淩單手按胸,用一口流利的漢語不卑不亢地笑道:“歡迎你,天朝的使臣,我是兀良哈部侯者諾木圖,這位是翁牛特部使者格日勒台,烏齊葉特部使者阿乞買,建州女真使者裏豆裏、海西女真使者胡赤……”。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楊淩,見這位大明皇帝最信任地大臣、執掌著皇帝親軍和內廠的武將穿一件裘皮袍子,頭上一頂貂鼠帽子,足下青緞皮靴,人才如玉、氣質翩翩,貴重而不張揚。若不是那袍子未係絲絛,隱約可見裏邊金燦燦的臥龍蟒袍,儼然便是一個貴介公子。

  ??楊淩瞧這位朵顏三衛勢力最大的兀良哈部使臣,軀幹豐偉、相貌軒昂,舉步沉穩,雖然長得魁偉彪悍,但眼神透露著機智、冷靜,與臉上蒙古牧民似的直爽純樸笑容截然不同。

  ??楊淩不動聲色,心下暗道:“都說蒙人驍勇善戰,體魄強健而智謀匱乏,單看這位叫諾木圖的使臣可是大大不然,今日雖是試探性接觸,彼此摸清對方結盟的條件底線,看來也需打起精神,大意不得。

  ??楊淩笑吟吟的打了個羅圈揖,大大方方地施了禮,彼此客套幾名,諾木圖向帳內延臂道:“楊大人請,我們進帳敘話”。

  ??楊淩抖了抖皮袍,頭也不回,當先昂然而入,將侍衛們都撇在了帳外,喏木圖與格日勒台等使臣見這位天朝使節不帶侍衛,單槍匹馬入帳,彼此互望一眼,臉上嘻笑之意頓時斂去。

  ??建州女真最接近大明疆土,通過與大明互市受益良多,既牧且耕,還有些簡單的工藝,是女真三部中最富裕的地區,按照與大明疆界地遠近,稍遠些的海西女真就窮一些,再遠些地野人女真完全以打獵為生。過地是半野人生活。

  ??這三部勢力薄弱,所以對大明最是恭順,自永樂年間以來,朝貢從未停止,明廷對於貢物雖不抬價,但卻允許他們將多帶來的商品做些私市交易。

  ??女真人以馬匹、貂皮、海東青等物和阿膠、人參、木耳、蘑菇、鬆子、蜂蜜等山貨交換漢人地鐵製工具和米、鹽、布匹、絹綢、鐵鍋、衣服等物品,對漢人依賴甚重。

  ??他們和大明交易最多的就是人參。可是他們的加工方法十分簡單,山參挖出來怕腐爛變質,就用水浸潤,但水浸的人參同樣難以持久,明人商賈隻要略一拖延,女真人怕人參泡爛了,隻能低價出售。

  ??他們又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延長儲存時間,在這項交易上吃虧極大,所以對和大明結盟最是熱心。隻盼結盟之後大明朝廷能以官方製訂公允的價格,免受商賈盤剝。

  ??楊淩通過細作對這些事早有了解,既然各部落中有女真三部的使臣,料來帳中不會有什麽凶險,是以毫不膽怯,倒令喏木圖等人有些意外。

  ??楊淩踱入帳中,隻見兩條長案左右分開,上邊放著些乳酪、奶茶一類的東西,他走到右邊據案一坐,各部落使節進了大帳。隻見楊淩笑吟吟地坐在那兒,向對麵一指道:“諸位請坐”。

  ??喏木圖等人瞧他反客為主。倒似他才是大帳地主人一般。不禁相視苦笑,六人隻好到對麵坐了,喏木圖居中,賓主坐定,正題兒也就正式開始。

  ??喏木圖首先便道:“花當大首領聽說大明皇帝陛下為示誠意,親臨大同,不勝惶恐之至,是以率領朵顏三衛、女真三部諸位首領千裏迢迢趕來趨見。

  ??朵顏三衛隨永樂皇帝靖難以來,一向與大明交好,但大明官兵視我等為蠻人。打壓克扣、交易不公,昔日大明總兵又將我三衛趕來互市手無足鐵地百姓當成韃靼犯邊的士卒剿殺冒功,梟首懸掛城頭三百有餘呀,令我三衛各部痛心不已。

  ??大人,朵顏三衛一向以大明藩屬自居,但瓦刺侵犯我三衛時,我們向明廷求援,大明朝廷卻袖手旁觀,反倒是伯顏可汗率兵來救,宗主不能為倚仗,三衛百姓為之齒寒。

  ??再說女真三部,雖歲歲朝貢,可遼東衛撫境安民之策,乏善可陳,令得百姓離心離得,如今花當大首領和各部落酋長雖有心同大明交善,隻恐人心難服,不知楊大人何以教我?”

  ??喏木圖開宗明義,大肆貶低明廷,暗暗觀察楊淩臉色,楊淩笑眯眯的,一邊聽一邊還端起碗奶茶來喝了一口,咧咧嘴把它放下,又拈起一小塊酸奶酪眥著牙一點一點咬著,品著滋味,一副若無其事模樣。

  ??喏木圖本來以為說幾句不中聽的話,這位氣焰熏天的大明高官必定被他激怒,他備下的另一套說詞便可趁機說出,不料楊淩卻是這般神態,喏木圖心中暗凜,本來說得感懷不已、痛不欲生,到後來卻幹巴巴的沒了氣勢。

  ??楊淩聽他倒完這些陳芝麻爛穀子,嗬嗬一笑道:“若是朵顏三衛與明廷之前一向沒有嫌隙,那麽我們今日相會應該是談天說地、把酒言歡了,又何必勞動皇帝陛下與花當首領見麵呢?”

  ??喏木圖開口便氣勢洶洶的指責明廷屢屢失信,楊淩知道這是他們為了下一步拋出結盟條件增加籌碼,反倒相信了花當結盟地誠意。

  ??他丟下那塊乳酪,拍了拍手,氣定神閑地道:“明廷邊軍與朵顏三衛、女真三部固有磨擦仇怨,但是要說大明朝廷對爾等不善,可就言之不公了。”

  ??楊淩笑容一收,肅然道:“自洪武以來,大明對投靠朝廷的蒙人寬厚仁和之至,這是有據可查的,洪武十五年,速哥帖木兒、完者帖木兒等部來歸。永樂六年,喜樂溫河、鐵真河等部來朝,大明不但安置住宅,還供給衣食和牛羊、金錢和綾羅,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我漢人無役不從,但南下定居的土軍(蒙古人、朝鮮人、女真人)一人服役,其餘兄弟子侄皆免役,稅賦之輕。難以置信。居於遼東的朵顏三衛更是不當差、不納糧,不服役,這些事喏木圖使者不會不知道吧?

  ??大明設立互市,並非朝廷沒有牛馬,蓋因關外諸部所用之物皆來自我大明,朝廷許其互市,也是懷遠之仁。永樂十五年兀良哈大旱。以馬千匹來我大明易米達三百輛,活人無數,可是你們做了什麽呢?

  ??土木堡之變,背信棄義,投靠瓦刺。稍遇天災**,便將大明視作理所當然的糧倉,滋擾邊關,屠戮百姓,在大明和韃靼之間三心二意。腳踏兩船!

  ??正所謂升米恩鬥米仇,一個人快餓死的時候,給他一升米,他會把你當作恩人;可你要給了他一鬥米,他就會想,既然你出得起一鬥米,就能給我更多,你要不給我,那你就是我的仇人了,我就自已動手搶。朵顏三衛對大明。不正是這樣麽?貪心不足、忘恩負義!”

  ??“試問若無這些往事,又怎會給利欲熏心、貪功冒賞的官兵以借口?朝廷又怎會在瓦刺攻擊朵顏三衛時袖手旁觀?”楊淩一番話說得喏木圖臉色鐵青。在坐的使節們有些如坐針氈。身子不自在地扭來扭去。

  ??楊淩口氣一緩道:“當然,這些大多都是舊事,我邊軍衛所因為這些嫌隙,也確曾使朵顏三衛地普通百姓承受其害,雙方因此越走越遠,失了信任。正因如此,我大明皇帝陛下才親至大同,想與花當大首領親自簽下盟約,相守互助,永為盟友”。

  ??喏木圖吸了口氣。狡猾地笑道:“不隻如此吧?大明要與我們結盟,不隻是互市交易,不是還要求我們與瓦刺交惡,拖住韃靼鐵騎的馬腿,互為響應麽?”

  ??楊淩沉住了氣道:“不錯,有韃靼這頭猛虎,大明深受其害,朵顏三衛也沒少受他們欺淩吧?如今韃靼七萬大軍,在我大同城外損兵折將,卻毫無所得,困虎餓狼一旦返回大漠,朵顏三衛首當其衝。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相信花當大首領正是高瞻遠矚,看到了這一點,才欣然答允與大明結盟,攻守互助、共同對付這個禍害吧?”

  ??喏木圖笑吟吟地搖頭道:“楊大人,花當大首領是感念大明皇帝陛下地誠意,所以才趕來拜望。你也知道,如果一旦與韃靼交惡,我們朵顏三衛首當其衝,要承受極大地壓力,而明廷如果棄之不顧,朵顏三衛獨木難撐,可不是韃靼的對手。

  ??同樣的,如果我們對大明和韃靼之爭袖手旁觀,韃靼鐵騎即便在大同城外損傷再重,一旦返回草原休養生息,不出兩年,尖牙利爪便會重新冒出來。

  ??我們和韃靼同為大元後裔,他們對我們縱然有所劫擄,也不會趕盡殺絕,最終無論是為了大明江山的富饒、還是為了複仇,仍然會找上你們,大明地邊域將因此永無寧靜。

  ??所以大明想要對付韃靼的迫切,恐怕要遠在我們朵顏三衛之上吧?不知皇帝陛下要許以什麽條件,得到我們的信任?”

  ??楊淩目光一閃,微笑道:“不錯!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們對於削弱伯顏的勢力,的確有誌在必得之意。此梟不除,九邊確無寧日,但削弱韃靼,對朵顏三部有百利而無一害”。

  ??他端起奶茶,顧不得那怪異的味道,輕輕喝了一口,趁機低頭忖道:“這個喏木圖,絕非尋常地使節,眾部落特使唯他馬首是瞻,他必是花當最信得過的人,今日要摸清朵顏三衛的合作底線,為皇帝出麵談判鋪路,看來就要著落在他地身上了”。

  ??楊淩想到這裏,將奶茶放下,輕輕一笑道:“我們的江山無比廣袤,同時也不擅遊牧騎獵,大明對於塞外毫無野心,隻是希望讓自已的邊境能夠平穩,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而已,如今瓦刺勢微,要是韃靼在大明和朵顏三衛的合力攻擊下變成一盤散沙,那麽這大漠草原之王,將由誰來擔當呢?”

  ??喏木圖神色一動,隨即平靜下來,淡淡笑道:“伯顏是成吉思汗的後代,在草原上擁有無以倫比的號召力,如果他不能做大漠之王。相信也不會有人可以取代他”。

  ??楊淩推案大笑,起身說道:“成吉思汗?試問成吉思汗之前,誰是大漠之王?成吉思汗之後,便沒有別的英雄統馭這方土地了麽?他的餘威,延及子孫數百年,也該差不多了。我們中原有句古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安知花當大首領。不會有朝一日成為花當可汗?”

  ??喏木圖眼中燃起兩團幽幽的火苗,那雙炙熱的眸子緊盯著楊淩道:“楊大人是……是什麽意思?朵顏三衛是大明皇帝陛下藩屬地三衛,皇帝陛下是想……是想允許我們自立,不再是屬衛的身份了?”

  ??楊淩嗬嗬一笑道:“大明當今天子英明睿智,朵顏三衛除了一個虛名之外,早已形同一國,何曾盡過大明藩屬地責任?與其如此,不若平等交好,皇上願扶助花當大首領。坐上關外之王地寶座,世世代代,與大明永為睦鄰。”

  ??喏木圖也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盯著楊淩,顫聲道:“此話當真?”

  ??楊淩道:“那是自然,否則,單以花當首領大明屬衛、指揮同知的身份,皇上親自來見,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中暗道:“否則,頂著這麽個虛名,事實上大明朝廷的勢力卻根本無法觸及、控製,你們有這麽個保護傘。朝廷又無法對你們用兵。遼寧、吉林、黑龍江地大片黑土地呀。難道還要留著把女真人養成一隻大老虎不成?

  ??幹脆再送你一個虛名,哄出你一份野心,憑你是無論如何對付不了韃靼的,我的兵隻要出了關,就得勞煩你多幫著帶帶,熟悉熟悉關外的情形了,等到韃靼倒了,我們的兵也都養成了猛虎,再找個借口對你這自損八百的家夥用兵,而且不是以往對逆藩征伐。而是徹底地奪取。你不想做藩屬,我就把你鄴成大蕃薯!”

  ??旁邊諸衛使者麵麵相覷,顯然大明開出的這個條件實在太出他們意料,說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張空頭支票,沒有任何實惠和實際利益。

  ??但是大明一向就是隻重虛名、不重利益,為了一句名義上的藩屬,哪怕不能從他們那兒收走一分稅銀、實施一點行政權力,大明也願意用真金白銀地去換。

  ??在這些與天鬥、與地鬥,在艱苦條件中掙紮求生存、最重實際的草原漢子眼中,根本不能理解這種思維,如今忽然石破天驚聽到這樣的允諾,一下子把他們驚住了。

  ??這個允諾實在太有誘惑,就象一個乞丐,本來是想跑上門來向你討一塊饃饃添飽肚子,你卻把房門鑰匙都交給了他,說這個家從此就全歸他了,他們一陣心動後就象作夢一般,一時有些不敢相信了。

  ??喏木圖赤紅的臉龐變得更紅了,他忽地轉過身在帳中緩緩踱起步來,目光閃爍,似乎心中掙紮不已。可信麽?大明真的肯給出這麽優渥的條伴?從首領,一躍成為可汗!

  ??朵顏三衛沒這個實力,可要是有大明的兵力和財力支持呢?還是不能麽?可汗!草原之王!但是……大明到底有多少誠意?

  ??喏木圖想到這裏,忽生一計,隨即轉身說道:“這件事實在太重大了,我必須向大首領稟報,才能回複大人”。

  ??他目中閃爍地說道:“如果就此回覆,恐怕敝部花當大首領也難以相信。由於以前大明對我們朵顏三衛的國策不斷變迭,出爾反爾,就是對於這次和大明結盟,部落中許多貴族也心有疑慮。

  ??故此本使節奉命來見大人時,諸位首領提出兩個條件,相信如果允許朵顏三衛自立,並扶助我們對付韃靼的話,這兩項條件還是會提出的,本使節不妨先提出合作條件來,我回去稟報大首領,也請大人將我們地條件報告大明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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