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嫁這麽一個東西
作者:閑閑的秋千      更新:2021-08-13 14:14      字數:4271
  公孫寧與陸輕漾的情緣,糾糾纏纏兩年有餘,帝京官室中,幾乎無人不知。而當日淳於弘傑向陸輕漾下聘,又做的極為張揚,除了邵毅豐這等常年不在帝京的人,幾乎也是無人不曉。

  ??此刻淳於信等人見公孫寧到來,皆將目光望在淳於弘傑身上。淳於弘傑倒不以為意,大大咧咧抓了公孫寧道,“中秋那日,怎麽不見你?我被老六、老七灌的爛醉,今日要在你身上找回來!”

  ??公孫寧淡道,“那日是我當值,不曾赴宴!”肩頭微縮,不著痕跡的將他避開。

  ??淳於弘傑這才瞧到他身後的阮雲歡,眸子裏現出驚豔之色,問道,“不知這位小姐是誰?是五公子的新相好?”說著便向她身邊靠來。

  ??公孫寧一皺眉,一臂將他攔住,說道,“這是舍妹?”

  ??舍妹?淳於弘傑挑眉,笑道,“幾時侯爺生出這麽大一個女兒來?莫不是在外頭養了外室?”斜著身子,雙眼仍是向阮雲歡身上滴溜亂轉。

  ??阮雲歡暗暗皺眉,心裏為陸輕漾惋惜。那樣一個清透女子,和表哥兩情相悅,到頭來竟然嫁這麽一個東西!

  ??輕輕自公孫寧身後閃出,先向淳於信三人見禮,說道,“臣女雲歡見過三位殿下!”

  ??“雲歡?阮雲歡?”淳於弘傑聽到她自報姓名,大為驚詫,問道,“你是阮雲歡?”

  ??看來自己的名字,真的是響徹帝京了!阮雲歡挑眉,轉身與他正對,淡笑著行下禮去,“臣女阮雲歡見過淳於公子!”淳於弘傑雖是庶出,終究是皇室貴胄,所以也以“臣女”自稱。

  ??淳於公子?

  ??淳於弘傑臉色微寒,說道,“聞說連陳賢妃也對阮大小姐*愛有嘉,這個禮,在下可受不起!”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禮者,理也!臣女與公子同在邵公子處做客,願該見禮,與陳賢妃又有何幹係?”

  ??淳於弘傑見她雖臉有笑容,眼神中卻一片冰冷,不收挑唇嗤道,“都說阮大小姐口齒伶俐,是個不讓人的主兒,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一拂衣袖在石椅上坐下,神情極是無禮。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淳於公子言重,臣女不過是給公子見禮,怎麽就成了不讓人的?難不成那背後議論臣女長短的,反而是讓人的了?”要說最近與人口角,便是苗紋、袁青眉等人,想來陳賢妃召自己相見,也是這幹人傳了出來。

  ??旁人或者不知道,而有了上一世的經曆,阮雲歡卻明白,淳於弘傑身為平陽王的長子,一直以為王位是他的囊中之物,後來卻因為有一個嫡出的小世子誕生,他和世子之位失之交臂,便最恨旁人喚他“淳於公子”。

  ??“公子!”這個稱呼,在尋常人家,不過是個最正常的稱呼,而在公勳世家,卻表明……無權襲爵!

  ??淳於弘傑聽她左一個“淳於公子”,右一個“淳於公子”,不禁心中煩亂,皺眉道,“毅豐,你今日約了人飲酒,怎麽還請來一個女子,沒得掃興!”

  ??阮雲歡點頭道,“不錯,有一些人不請自來,真是自討沒趣!”

  ??“你……”淳於弘傑霍的站起,向阮雲歡一指,喝道,“阮雲歡!你好大的膽子!”

  ??淳於信見他發怒,上前一步笑道,“皇叔怎麽和一個小姑娘這般計較?”平陽王是先皇的親弟弟,論輩份,淳於弘傑還是淳於信等人的叔叔,所以淳於信三人還要叫淳於弘傑一聲“皇叔”。

  ??阮雲歡卻不領情,淡笑道,“淳於公子過獎,臣女膽子向來不小!”

  ??淳於信無奈,喚道,“雲歡,少說兩句!”

  ??淳於弘傑怒極反笑,說道,“終究是小地方長大的野丫頭,你好心替她說話,她卻不領情!”

  ??阮雲歡淡道,“是啊,莫說隻是臣女,便是公孫一門,又有哪一個不是那小地方長大的?淳於公子可當心些兒,與我們這等野人來往,沒得掉了身份!”一句話,不但將在場的公孫寧拉了進去,連靖安侯公孫明遠和另外三個舅舅與一大群的表兄弟一同拖了進去。

  ??公孫寧一怔,不由搖頭笑出聲來,說道,“我們兄弟,倒都是在老侯爺膝下長大,說來也都是小地方長大的了!”如果隻是淳於弘傑和阮雲歡口角他倒不好相助,如今拖上整個公孫世家,自然不會相助外人。

  ??淳於弘傑倒沒想到一句話會得罪整個靖安侯府,不禁一窒。

  ??阮雲歡瞧著他,說道,“今日是邵公子請我和表哥一同前來飲酒賞花,淳於公子既不屑我等‘野人’,怎麽還要賴在這裏?”竟然替邵毅峰逐客。

  ??淳於信苦笑,說道,“雲歡,這是要將我們一齊趕走嗎?”

  ??淳於弘傑卻冷笑道,“卻不知這邵家的莊子,幾時由阮大小姐做主?”

  ??邵毅豐見他臉色越發陰沉,忙道,“這是哪裏的話,大夥兒相見便是有緣,還是坐下飲酒的好,何必做此無謂之爭?”苦著臉轉向阮雲歡,求道,“阮大小姐,這幾位尊神在下一個都惹不起,阮大小姐就不要為難了!”

  ??邵家雖非皇室一族,卻也是皇親國戚,又哪裏是個怕事的?阮雲歡見他故意做出一副苦相,不由便笑了出來,說道,“淳於公子說雲歡是個不讓人的,雲歡不過是為了名符其實罷了,不想便將淳於公子惹怒,原是雲歡的不是!”跟著向淳於弘傑淺施一禮。

  ??她這一笑,仿如夏花初開,豔陽乍現,在場五位男子,均是一呆,齊齊將目光凝在她的麵上。淳於弘傑本來一腔怒意,見到她這令天地失色的笑容,整個人如被定住,一腔怒氣無影無蹤,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唯有公孫寧自幼瞧慣了,微微一笑,說道,“雲歡被我們嬌*慣了,淳於公子莫要見怪!”

  ??靖安侯府和平陽王府本是世交,公孫寧雖然滿憤怒淳於弘傑橫刀奪愛,卻也不能因此令兩府反目。隻是這兩句話,親疏立分,一句“淳於公子”,旗幟鮮明的站在阮雲歡一邊,淳於弘傑若是再起爭執,他便不會袖手旁觀。

  ??邵毅豐回神,又哪裏知道淳於弘傑心思的變化,隻連連擺手,說道,“二位來者是客,瞧在邵某份上,各讓一步!各讓一步!”

  ??阮雲歡不願邵毅豐為難,便抿唇不語。

  ??淳於昌在她那一笑中,也覺心搖神動,隱隱的,感覺這個女子應該與他極為熟悉,熟悉到應該親如一人,可是,為何她對自己的神色,永遠那樣淡漠疏離。瞧著她恰淡的眉眼,不由甘心被她忽視,手指在桌上輕叩,極力將聲音調的冷淡,慢慢道,“聞說阮大小姐連四哥也不瞧在眼裏,皇叔又何必在意?”

  ??這是煽風點火啊!

  ??淳於信回頭,向他一瞥,含笑道,“阮大小姐不過是性子直率,並無惡意,又何必在意?”

  ??阮雲歡卻隻是眼皮一掀,看都不曾向他看去一眼,卻轉頭向淳於信嫣然一笑。

  ??淳於昌本就站在淳於信身側,將這一笑盡收眼底,一瞬間,但覺胸中酸意泛湧,怒意暗生,隻覺是自己的什麽東西,生生被人奪去一般。

  ??淳於堅眼看著這一大串的爭執,卻聽的雲裏霧裏,淳於信這一句卻聽的明白,不由連連點頭,說道,“阮大小姐並無惡心,不過是喜歡鬧著玩兒罷了!”

  ??邵毅豐忙道,“好了!好了!我們是來賞花飲酒,話說開便好!”向阮雲歡歉意一望,說道,“原本隻想小聚,並未請旁的女眷,倒令阮大小姐不便!”

  ??阮雲歡一聽這話,便明白別說淳於弘傑,就連淳於信、淳於昌二人也是自己湊來的,便含笑道,“無防,雲歡見這園子建的精美,正想四處逛逛,各位殿下、公子不必管我!”明擺著再不願瞧淳於弘傑的嘴臉。

  ??公孫寧微微挑眉,說道,“園子大,仔細迷路!”她一向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幾句口角還不至於令她拂袖而去,想來是另有用意。

  ??阮雲歡笑道,“那便請邵公子命人帶領!”

  ??邵毅豐此刻也巴不得這兩人中走開一個,見阮雲歡自個兒找了借口離開,不由鬆了口氣,忙喚過一個小廝帶路,說道,“阮大小姐若要什麽,不必來回,好生伺候!”

  ??阮雲歡淺淡一笑,向眾人辭了一禮,仍從曲橋上返回,向園子裏逛去。

  ??淳於弘傑見她神色淡淡,眸光隻在自己臉上一掃,竟然沒有一絲表情,心裏頗有些異樣,又想不出能說些什麽,隻是凝目注視著她轉身而去。而淳於信本就是為她而來,此刻見她離去,心中不舍,滿心想追了去,隻是這裏又是皇叔,又是皇弟,還有一位她的表哥,極為不便,隻得目送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岸上的濃蔭裏。

  ??離開亭子裏眾人的視線,阮雲歡先使小廝將趙承喚了進來,低低向他囑咐。那跟著的幾名小廝倒也識趣,見白芍、青萍二人守在幾步之外,便也遠遠退開,躬身而立。

  ??待趙承奉命離去,阮雲歡方喚過小廝,一路引著,向園子裏慢慢逛去,時不時問些莊子或園子的閑話。走走停停一個時辰,才剛剛逛了少半個園子。

  ??突然間,遠遠的聽到水榭那方傳來一陣騷動。阮雲歡回頭,隔湖望去,但見淳於弘傑高大的身影疾疾奔過曲轎,向園門那裏飛奔而去。

  ??白芍奇道,“咦,那位淳於公子怎麽了,火燒了尾巴似的?”

  ??阮雲歡失笑,說道,“走罷,我們回去和表哥飲酒!”

  ??小廝忙前頭引路,繞路回到水榭。邵毅豐見她回來,迎了上去笑道,“這下好了,剛才險些打起來!”

  ??阮雲歡撇唇,懶懶道,“那等樣人,雲歡還怕髒了手!”甩了甩手,似甩開什麽討厭的東西,轉向邵毅豐道,“邵公子,你分明是請我來飲酒,卻令我白白一個兒逛了這許久的園子,你怎麽賠我?”

  ??邵毅豐打拱作揖,笑道,“都是在下安排不周,阮大小姐要怎樣,在下無不從命!”側身引著她回入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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