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悅然宮時，宮門前林姑姑領著悅然宮人整整齊齊行了參拜大禮：“恭迎馬貴人回宮！”

  ??“起！”我對這個身份一時間還不太適應。

  ??馬貴人，被宮人這麽大聲恭賀著，我突然覺得這個稱呼異常刺耳。仔細想想，那個痛苦夢中不是有個馬貴人嗎？難道真是我？那個飽含淚水如野獸般嘶吼男子難道是劉莊？怎麽樣才能避免？

  ??恍惚著來到殿中。墨竹墨香跟著上前為我沏了茶，墨香我身邊低聲說：“馬貴人，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臉色這麽差？”

  ??“她竟然也配封為貴人！”墨竹冷冷接了一句：“別說貴人心中不，奴婢也不爽！”

  ??“好了！”我抬頭看了墨竹一眼，她黑瘦臉上滿是憤憤不平之色。墨竹一直對賈薔有著很深怨恨，我不知道她是為我不平，還是為她悲傷往事。

  ??“奴婢多嘴了！”墨竹連忙低下了頭。

  ??這時一個小宮女上前稟告：“馬貴人，東海王妃，楚王王妃，沘陽公主求見！”

  ??“請！”我連忙站起身來。

  ??東海王回宮後一直住東邊不遠竹殿，由於回宮後一直忙著，再加上先皇重病，大喪，我一直都沒去看過他們。三姐姐回宮會一直和楚王劉英住驛館，也沒有機會會麵。建武二十八年一別，我們姐妹三人竟是近五年時光未聚了。

  ??殿外身穿素服二姐姐，三姐姐，及劉魅一同走進了殿。

  ??我剛想上前去拉她們，她們殿門前便跪了下來：“臣妾參見馬貴人！”

  ??“起！兩位姐姐這是做什麽啊！”我連忙上前將她們扶起。五年再見，三姐姐依舊是珠圓玉潤，滿臉笑意：“君臣之禮是應當，小妹！”

  ??“請坐！”我們三姐妹再聚首。讓我想起剛入宮時情形，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才坐定後，劉魅便笑著對我說：“貴人禮服真好看！小姨你這麽裝扮真有氣度！”

  ??“魅兒！”二姐姐一旁拉了拉劉魅衣襟，眉眼間哀愁濃重。

  ??看著二姐姐眉頭緊鎖我不禁問：“二姐姐，你怎麽了？”

  ??“是王爺，他現病越來越嚴重了。”二姐姐說著又低頭垂淚。

  ??“魅兒？”我轉頭看了看劉魅，她臉上此時也沒了笑容，顯然剛才笑容和誇讚都是刻意偽裝出來。

  ??劉魅看了看我才低聲道：“父王身子一直不好，加上皇爺爺辭世對他打擊很大。連著一個月守靈，怕是勞累過度。近日又染了風寒，這幾日都臥床養病了。”

  ??“傳禦醫了嗎？”我看著劉魅細長眸子裏麵充滿了擔憂。東海王病了？這些日子我一直陪著悲愴床榻陰太後，對東海王病情竟是一無所知。

  ??“傳了。陛下已經命好禦醫每日為父王診治了，幾位叔父也是每日去看父王。”劉魅衝我淡淡抿了抿嘴。這次大喪對郭太後子女們來講是個難得兄弟會麵機會。隻是時隔多年他們再次會麵是不是還會有當年預謀？那次嚴詔令他們分赴封地，是不是能讓他們心中反逆之火熄滅？不管怎麽樣我覺得留著諸王洛陽不是個好事情，時間久了必出禍端。

  ??“好啦，二姐姐。你看小妹剛封了貴人，大喜日子，可不能哭。”旁邊三姐姐正安慰著已經泣不成聲二姐姐。

  ??“三姐姐，你們都還好嗎？”

  ??“都好！”三姐姐衝我一笑：“這次就我和王爺來，孩子們都跟著母後了。姐姐這次來一是為你賀喜，二是來辭別。”

  ??“辭別？”

  ??“是。王爺已經接到三月二十日前離京詔令了。明個我再去見見母親便啟程離開了。6zz”三姐姐說著又上前握住了我手：“以後就勞煩小妹多照看二姐姐了。”

  ??想必劉莊已經知曉了諸王種種行為，讓他們早日離開，也免去了不必要擔憂！劉莊對一切都是知曉。他一定比我清楚多，也一定會做出明智選擇，想到這裏我懸著心又放了下來。

  ??“是啊，小姨，我母親整日為父王病情勞神傷身。您就多勸勸她吧。”劉魅也一旁幫腔。

  ??“魅兒，三妹。你們這是做什麽。”二姐姐抹了把眼淚，極為不自然看了看我：“小妹，二姐沒事。”

  ??這時林姑姑又上前俯身我耳邊低語：“馬貴人，賈貴人求見，您看要不要見？”

  ??“她來什麽事？”我抬頭看了看林姑姑。

  ??“她聽說兩位王妃來了，說是要來見見姨母。”林姑姑低聲說。

  ??“那好吧！讓她來吧！”我差點忘記了，二姐姐，三姐姐才是賈薔嫡親姨母。三姐姐是和賈薔母親一母同胞。

  ??很身著貴人禮服賈薔進了殿，二姐姐三姐姐連忙起身，想要行禮，被賈薔上前拉住：“二姨母，三姨母，薔兒有禮了。”

  ??“參見賈貴人！”二姐姐三姐姐連同劉魅還是俯身給賈薔行了跪拜之禮。

  ??我身邊墨竹冷哼了一聲，朝我身邊靠近了些，一副大敵當前警覺。

  ??賈薔入座後就一手拉起了三姐姐：“三姨母我母親時常提起您，這次回家，一定要和我母親見麵再走！”

  ??“好！”三姐姐拍著賈薔手，又衝我笑了笑：“小妹，你和妙人也都是一家人，日後你倆相互扶持著，宮裏也都有個照應。”

  ??那邊賈薔也對我笑著說：“是啊，小姨母，之前薔兒不懂事，日後薔兒一定會好好尊敬您。咱們就是一家人。”

  ??接下來賈薔和三姐姐聊了許多，我一旁看著賈薔滿臉虔誠和笑容，心下充滿了疑惑，為什麽一個人就可以變這麽徹底？

  ??直到晌午她們才散去！我脫下了禮服換上了素服：“林姑姑備車，我去西宮！”

  ??這幾日陰太後似乎我和劉綬陪伴下，漸漸好起來了。要不是行冊封之禮我這會子應該還陪著她呢。

  ??“馬貴人！”殷虹抱著一個大大墨綠禮盒走了進來：“舞陽長公主差人送來了賀禮，您看”

  ??“先放著吧，給來人點賞錢，讓他代我謝謝長公主！”

  ??“諾！”殷虹將禮盒收起，拿著賞錢出了殿。

  ??趁著林姑姑備車空隙我對墨竹墨香吩咐著：“墨姑姑，這幾日幫我打聽下馬防消息，一有消息就告訴我。”

  ??劉莊登基那日，馬防明明回來過，這段時間卻是一點音訊都沒了。既然他來了想必這些日子還洛陽應該不會走遠。

  ??來到西宮時劉綬正一個人坐殿中出神。

  ??“母後呢？”我上前劉綬麵前跪坐了下來。

  ??劉綬抬頭看了我一眼，輕歎了口氣：“他終究還是隻封了你一個貴人！我一直以為是皇後。我以為他要比父皇有魄力。”

  ??“妹妹？”我伸手抓住了劉綬手：“這有什麽打緊，皇後貴人都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我不乎。”

  ??“然姐姐！”劉綬抬頭看著我，秋水般眸子裏充滿了淡淡憂愁：“可是別人都會乎。你不知道，你和他幸福也是我一種理想和追求，如果連你們都不能完美，我就”劉綬說著說著眼睛紅了起來。

  ??“妹妹，馬防回來了！”似乎也隻有這個名字能安慰她了。

  ??但是劉綬並沒有我預想反應，隻是淡淡噢了一聲，之後懶懶對我說：“母後看消息，你過去吧。”

  ??“我還不知道他哪，一有他消息我就會告訴你！”我拍了拍劉綬手，站起身來。

  ??那間盛滿各路消息殿中，身著白裙，挽著黑紗陰太後，正坐一堆竹簽前低頭靜靜看著竹簽。纖細廋弱側影偌大殿中顯示異常落寞。

  ??“你來了！”或許是聽到了我腳步聲，陰太後緩緩抬起了頭：“這段日子，積累了好多消息都沒來及看，來和母後一起理理。”

  ??我上前跪坐了陰太後麵前。

  ??消息大都是匯報了各路諸侯王近況，特別是關於沛王劉輔，濟南王劉康，淮陽王劉延消息特別多，幾乎記載著他們每日去過哪些地方，接觸了哪些人。從消息上看，他們來京後聯絡人員眾多，其中淮陽王劉延和館陶公主劉紅夫駙馬都尉韓光幾乎每日都會碰麵。

  ??我正看著，聽見陰太後輕歎了口氣，抬頭正看見她對著一個長長竹簽蹙緊了眉頭。

  ??“母後，怎麽了？”

  ??“你看！”陰太後說著將竹簽遞給了我：“這已經是幾日前消息了，也不知道莊兒處理怎麽樣了。他才剛剛登基就要麵對這樣戰事了。”

  ??竹簽上用極小字寫著：燒當羌滇吾與弟滇岸率寺千步騎寇掠隴西塞。隴西太守劉盱派兵與燒當羌戰於枹罕、允街，接連失敗，死五百餘人。

  ??這幾日劉莊都是天黑了才散朝回到西宮，給陰太後請了安才同我一起回東宮。有幾日都至深夜陰太後睡下才來。才登基不足一月，朝中各種勢力還沒有穩定，邊塞又出了這樣事情，他壓力可想而知了。

  ??看著陰太後蹙眉樣子，我又不得不微笑著安慰她：“母後一年前隴西參狼羌也反叛了，不是幾日就被平定了嗎。再說這次也隻是千餘人，子麗他一定會處理好。母後您就不要擔憂了。”

  ??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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