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陰皇後同意趙熹便下令：“門衛士兵穿著一定要整齊，嚴格門禁出入，擅自闖入者，無論是誰，殺無赦！”此令一出，宮內外肅然。

  ??兩日後，劉莊登基大典終於要開始。陰皇後特許我回東宮，為劉莊登基事宜做準備。當日寅時起床，親自侍候劉莊梳洗衣。

  ??此時距光武帝駕崩已二十日有餘，劉莊一直都沒淨麵。已經長長胡須映襯著他悲痛，整個顯得十分憔悴。

  ??“子麗。”我給劉莊梳著頭發，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是光武帝駕崩後我第一次和劉莊單獨相處，之前我一直守陰皇後身邊，劉莊則是章德殿守靈。

  ??“我沒事。”劉莊聲音沉穩。

  ??梳洗完畢，為劉莊穿上了天子禮服，外麵又罩上了白色孝衣。我親手為劉莊戴上了天子冠冕，垂下黑色玉旒掩住住了他好看濃密眉毛和明亮眼眸。高懸鼻子堅挺有形，倔強嘴角輕抿，下巴胡渣已經幹淨平整一叢深青色。

  ??麵前劉莊整個人威嚴四溢，透過黑色玉旒眸光穩穩看著我：“歆然我走了！”

  ??“嗯！”我衝著劉莊一笑，扶著他胳膊來到殿外。

  ??低頭垂手安平領著兩隊身穿孝衣宦人正守候著，見劉莊出來，連忙上前扶住了劉莊朝禦攆走去。

  ??送走了劉莊我便朝西宮趕去，今日也是陰皇後被冊封為皇太後日子。雖然劉綬近前侍候，我還是很擔心，光武帝駕崩後，陰皇後過度悲傷一直都是臥床休養。

  ??來到西宮時，陰皇後已經換好了隆重太後禮服。紅黑主色禮服映襯下，陰皇後蒼白臉上極力掩飾住了內心悲傷。由著侍女攙扶上了車輦。

  ??趙熹、李析、馮魴三人共同輔佐下，劉莊登基大典舉行十分隆重，沿用中元二年年號。聽宮人們說眾皇子們當場下跪高呼萬歲！文武百官是齊集，我西宮遠遠都可以聽到他們高呼萬歲之聲。想必今日劉莊和陰太後正麵對著百官朝拜，萬人祝福。沒能親眼目睹他登基盛況，我心裏或多或少還是覺得遺憾。

  ??“然姐姐。”劉綬我身邊坐了下來，充滿了憂傷眸子看著我：“他真要成為皇上了。”

  ??“嗯，他會是個好皇上。”

  ??“父皇選擇不會錯。”劉綬聲音淡淡，目光遊離，眸光似有似無看著殿外：“父皇下葬後。他就會冊封皇後了。”

  ??按禮太子妃是皇後不二人選，那麽賈薔真就會成為劉莊皇後了嗎？

  ??“那日父皇話，你也聽到了。”劉綬不顧我沒有回答自顧自說著：“我私下也跟母後說過了。但是母後說，太子妃封為皇後也是合情合理事情。”

  ??“哦”我一直避免去想這個問題，但是內心深處我無時無刻不擔憂著。到那時劉莊將會是另外一個女人正式丈夫。而我隻是他一個妃子而已。我連忙閉上了眼睛不想不想了。

  ??“然姐姐”劉綬拉起了我手：“我是看著你們倆一路走來，我不允許她占了你位子。然姐姐天子守孝一月就可，隻要你能及時懷上龍嗣。皇後一定會是你。再說了，皇帝哥哥根本不會寵幸她。你放心我會幫你母後麵前多說話，讓皇帝哥哥推遲冊封皇後時間。”

  ??“別，對她不公平。”雖然我內心極為不願，但是我心裏清楚，這一年多賈薔也都是有禮有節。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劉莊名門正娶太子妃！

  ??劉綬眸子暗了暗。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墨竹步來到了殿中，看了一眼劉綬，湊我耳邊低聲說：“前太子舍人馬防回來了。現東宮候著。”

  ??“好！我這就隨你去！”難道馬防是得知了皇上駕崩消息才趕回來。我轉頭看了一眼劉綬，她正低著頭出神，似乎對墨竹消息絲毫不感興趣：“妹妹我有事先回宮了，母後回來幫我說一聲。”

  ??“去吧！”劉綬聲音淡淡。

  ??隨著墨竹急匆匆趕回東宮，卻沒見馬防蹤影。問了古悠悠才知道馬防停留了片刻便離去了。連個口信都沒留下。

  ??登基大典之後，宮內開始為光武帝喪禮忙碌起來了。劉莊依舊每日章德殿守靈。我和劉綬則一直陪伴陰太後身邊。太後榮耀似乎沒能緩解她失去摯愛悲痛，陰太後依然是每日以淚洗麵，眼見著整個人都枯萎了。

  ??三月五日，距光武帝駕崩一月，劉莊趙熹、李析、馮魴協助下，將世祖光武皇帝棺槨運出洛陽東門外，親自送往臨平亭以東十五裏原陵，陵墓早建武二十七年就修建好了。出殯當日百官戴孝，舉城同悲，天地動容。連三月春陽也隱去了容顏，陰沉天空似乎訴說著上天悲痛。

  ??皇上下葬後，回答宮裏已是深夜。一整天陰太後哭昏了好幾次，棺槨合攏那一刻陰太後再次昏厥。劉莊命我陪著陰太後先行回宮救治。

  ??入夜，一身孝衣劉莊來到陰太後床榻前，看著床榻上昏睡陰太後問我：“歆然，母後怎麽樣了？”

  ??“睡了。禦醫已經為母後診治過了，現是安睡了。”我壓低了聲音生怕將陰太後吵醒。抬頭看到燈光中劉莊也是滿臉淚痕，滿臉哀傷和疲倦，下巴亂糟糟胡須滿是悲痛：“子麗！”我伸手攬住了劉莊。

  ??劉莊將頭窩我脖頸間，帶著悲傷低語著：“歆然，我已經沒有父皇了，我不能再沒有母後。你一定幫我照看好母後。”

  ??“我會！”我輕拍著劉莊後背。

  ??這一夜我和劉莊都合衣守了陰太後床榻前。直到破曉，陰太後才一個驚夢中醒來，睜開滿是淚水眼睛：“你們都，莊兒你現是皇上了不能這麽不愛惜身體。歆然你也是，不要為了母後熬垮了自己身子。”

  ??“母後，歆然身體很好，隻要您好好，歆然一切都好！”我握住了陰太後冰冷手。短短一個月時間她仿佛老了十歲，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陰太後側過了身子，拍著我手：“你是個好孩子。莊兒你去上朝吧，有歆然你就放心吧，母後一定會好好。”

  ??劉莊衝著我和陰皇後點了點頭，拖著疲憊身子離去。

  ??五日後，劉莊下詔同時封我和賈薔為貴人。

  ??冊封前一晚趁著陰太後安睡時候，劉莊拉著我手，眉頭緊鎖：“歆然，賈薔太子妃是父皇封，我不能”

  ??“我知道。”我迎著劉莊眼睛：“我知道你心裏是愛我就好了，我不乎名分。”或許之前我還心有芥蒂，但是這些日子看著陰太後悲痛欲絕樣子，我心裏也慢慢放開了。什麽都比不上心愛之人陪伴重要，隻要劉莊能陪著我，我又何必計較那些虛無名分呢。

  ??“我乎！”劉莊緊緊抓住了我手，眸光如炬：“我愛是你！我皇後一定是你！”

  ??我衝著劉莊釋然笑了笑，我們一起近七年時光了，他愛我一如當初，我還有什麽不滿足嗎。

  ??劉莊壓低了聲音：“明日我會封你們為貴人，這樣也不違背父皇遺願。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就立馬封你為皇後。”

  ??“嗯，都聽你。”劉莊當了皇上，我和他之間似乎沒什麽改變，依舊是平等相待。他對我也一如從前，我麵前他還是那個頑皮大孩子，隻是現他成熟了，做了皇上。

  ??冊封當日，我和賈薔穿上了帶有長長拖尾貴人禮服，安平引領下，一同登上一級級石階，一步步朝卻非殿走去。

  ??三月陽光正盛，紅牆黑頂卻非殿，莊嚴巍峨，那裏麵坐著我愛男人，此刻他正君臨天下，英武非凡。

  ??這是我第一次踏入這個天子和百官議政大殿，這裏發布著整個天下指令，這裏是整個朝廷心髒和大腦。

  ??殿中文武百官分立兩邊，中間一條紅紅毯子，踏上去軟軟。前麵高高龍椅上劉莊端坐著，由於離得遙遠，我隻能看清他正昂著頭看著我們進來。

  ??“封貴人馬氏，賈氏覲見！”隨著一聲悠長吆喝，我和賈薔安平指引紅毯上跪下身來。

  ??這次我第一次給劉莊行跪拜之禮，此時才清楚認識到，他不僅是我夫君，他是九五之尊真命天子。劉莊殿中高高上威嚴氣度，讓我感覺陌生，我一直低著頭，但還是感覺到整個殿中肅穆而又莊重氣氛讓人壓抑。以往和他相處都是輕鬆，甚至每每捉弄他，此刻他卻是那麽高貴不容褻瀆。

  ??這時從高台上走下來兩個手托著大紅托盤，上置一明黃布包，想必是貴人金印和名冊。

  ??我和賈薔舉起雙手接過了印綬，再磕頭：“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餘光看到龍座上劉莊輕輕揮了揮手手，安平便引著我和賈薔出了殿。整個過程劉莊一言未發，我心頭壓抑非常，這樣劉莊我真不太適應。

  ??“恭喜馬貴人！”才出了殿，賈薔便低身給我行了一禮。

  ??“同喜！”我微笑著還了她一禮。耳邊傳來初見時她打我耳光時咬牙啟齒聲音：我才是太子妃，以後皇後。

  ??此刻她竟然是和顏悅色恭喜起我來了。人真會變嗎？

  ??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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