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倒是一副看戲的神情，立在那裏，麵色如常。

  雖然他心底也有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綠蕪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明明算計別人，卻將自己算計了進來。

  不過，他沒有發火，是因為他喜歡看到這樣的一幕。

  所以決定不去追究此事。

  現在，他可以放心了，蕭曉一定不會再與程楠有半點關係了。

  這樣的程楠還有什麽資格去與她糾纏，而且這個綠蕪也不能再糾纏自己了，這件事真的是天助他了，不用他動手，一切都解決了。

  倒是值得慶祝一番呢。

  看著程楠欲要殺人飲血的表情，綠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受害的人是我。”

  她當然不敢說，這一切都是她親手設計安排的，卻不知道自己怎麽來到了這裏。

  她隻想知道，蕭曉現在在哪裏。

  這件事，一定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單純到有些傻乎乎的蕭曉會做到這一點。

  所以，她覺得世界變了。

  “是你自己爬到這張床的。”程楠冰冷無情的說著，於他來說此事不算什麽，可是他卻滿心的厭惡。

  他沒有想過，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到他與蕭淺淺的關係。

  因為即使沒有這件事，他與蕭淺淺也沒可能走到一起，除非自己用特別的手段，也除非這月山已經落到自己手裏。

  所以，他除了厭惡，沒有其它情緒。

  他隻是有些氣憤，氣憤這場因謀針對的人其實是蕭淺淺。

  綠蕪氣得雙唇發紫，臉色發青，卻無話可說，的確這裏是未央殿，她到哪裏也說清楚了。

  失了身，卻要受如此的窩囊氣。

  此時她真想將這未央殿給掀了，可是她知道，程柯不會讓的，因為這裏曾經是蕭曉居住的地方，這裏的一切都與三百年前一模一樣，沒有半點改變。

  即使有什麽變化，程柯和程楠也會用法力支撐下去，讓一切都不變。

  其實在所有人眼中，這兄弟兩就是一對瘋子。

  半晌，綠蕪抬手披了衣衫，哭著跑出了未央殿。

  這一次，她敗了，敗得徹底，也失去了一切。

  她的心底隻有恨意。

  “戲看完了，可以走了吧。”程楠無言冷語的看著程柯，上午兩人剛剛交過手，這時，又在這種情況下見麵，程楠絕對有殺了他的心思。

  他不在意什麽大祭祀，隻是因為打不過，才沒有動了殺招的。

  挑了挑眉眼，程柯揚了揚頭：“很好看。”

  然後，轉身離開，留下大紅的背影。

  讓程楠咬牙切齒，握著雙頭，如一頭發怒的雄獅，卻無處宣泄怒火。

  他不舍得拆了這未央殿，所以一轉身，消失在大殿，人已經到了月山的一處竹林裏，抬手發出一道法力，白光過處，所有的竹子都成了碎屑，散在天空中，如下了一場綠色的雨。

  站在綠色的碎屑中，程楠怒吼一聲，整個山穀都震動了！

  連在逸仙殿裏冥想中的蕭淺淺都聽到了那一聲帶著不甘和不快的吼聲。

  猛的睜開眼睛，蕭淺淺知道，程楠一定是被氣瘋了，而綠蕪一定也快到瘋了邊緣了吧。

  想到綠蕪就算瘋了也沒有什麽表情變化的臉，蕭淺淺笑了笑，這個月山需要重新換血了，也需要讓這些人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這些年來，月山上的妖和仙從來不會到人間去，他們知道的隻是一千年的事情。

  通過今天的事情，蕭淺淺也知道，莫無塵早晚能掌控整個月山。

  程柯和程楠與他根本不是同一個檔次的存在。

  樂無涯和許匱然還在一同飲酒，已經是另一個地方，是一處小院裏，全是竹子做成的房子，竹子圍成了院牆，竹子做成的桌子椅子……

  這是樂無涯的居所，很簡單很樸素，卻也很清新。

  院子裏還有幾株紫竹，風吹過，葉子輕輕舞動著。

  遠遠看去，就像一幅山水畫。

  一紫一白兩人笑著對飲。

  這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隻是這神仙不想過這輕爽的日子，正商議著如何讓這月山換換天氣，變變空氣。

  “這一出戲果然演得不錯。”樂無涯飲盡一杯酒，若有所思：“隻是綠蕪會栽在什麽人手裏呢，這些年來，在這月山上，沒有人敢得罪綠家的。”

  “蕭淺淺。”許匱然沒有考慮，直接說道。

  他已經對樂無涯說了蕭淺淺的真實身份。

  “那個丫頭不一般，隻可惜，不是她……”樂無涯搖頭歎氣，有些失落，又飲盡一杯酒。

  最初他隻是覺得那張臉與蕭曉一模一樣，那氣質根本不一樣，隻是程柯和程楠都站出來說她是蕭曉，曾經他也隻為那就是蕭曉。

  隻是許匱然的話又讓他回到了現實。

  蕭曉早在三百年前消失無蹤了。

  生死不知。

  “她與蕭曉沒有半點關係，一個是狐族，一個是普通的人類。”許匱然再次提醒樂無涯，看得出來，這個樂無涯對蕭曉也有著特殊的情感。

  “這件事，或者可以讓我們利用一下。”樂無涯沒有接許匱然的話語，而是若有所思的說著：“我們人類需要蕭淺淺這樣的人。”

  “當然，不過，事成之前，我有個請求。”許匱然卻轉了轉眼珠。

  “請說。”

  “我要帶走蕭淺淺。”許匱然直截了當的說著，他不想空手而回，而且他知道，即使他與樂無涯的計劃成功了，自己也一樣什麽也得不到。

  所以，現在他要蕭淺淺。

  樂無涯停了飲酒的動作，而是直直看著他：“此話當真？”

  聽不說來情緒，麵上亦是半笑半嗔，很美，卻讓人感覺有些寒意在周圍繚繞。

  看著樂無涯，許匱然再次開口的話卻咽了回去。

  “如果她願意隨你走，我不攔著。”半晌樂無涯卻笑著說道，那股逼人的寒意消失無蹤。

  “多謝仙人。”許匱然也笑了，笑裏卻藏著刀。

  他一向都是笑裏藏刀，現在他的能力無法與樂無涯對抗，但不代表，事成之日，自己還是。

  那個時候，自己要不要帶走蕭淺淺，與任何人都無關。

  “好了，你說的那些道人什麽時候能到位？”樂無涯再次舉杯飲酒，仿佛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大祭祀那日一定到位。”許匱然放下酒杯，揚了揚下顎，“啪”的打開手中的折扇，風流依舊，笑意如春。

  “好。”樂無涯也是一臉得意：“這月山很快就要改姓了。”

  他沒有太多的要求，隻是想讓人類翻身，不再被那些妖類壓迫著。

  “不知道新任大祭司可信不？”樂無涯卻又轉了轉眼珠：“老夫相信，他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他手上的軒轅劍，就是這些妖類的克星。”

  半眯著眸子，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他……怕與你不是一條路。”許匱然卻是心頭一沉，他就是要借樂無涯除掉莫無塵的，若是他二人合作起來，自己的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

  一旦莫無塵出了月山，幽貞就真的危險了。

  他敢有整個幽貞和樂無涯合作，卻不敢用幽貞國在莫無塵身上冒險。

  那個人有多可怕，他甚至都無法想像。

  這山上的妖怪，猛獸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麽，最可怕的人，便是莫無塵。

  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

  他相信，今天的事情一定離不開莫無塵的手筆。

  “哦……”樂無涯歪著頭笑了笑：“可惜了……”

  一陣風吹過，院子裏的幾株紫竹隨風搖曳，竟然婀娜多姿。

  “你見過程柯的流光劍嗎？”看過那幾株紫竹，樂無涯再次問向許匱然，隻有流光劍才是這月山最可怕的。

  就算千軍萬馬對上練到十成的流光劍，也能瞬間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