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世秘辛

  ??一大早，張明宇就跟劉總打電話，要求匯報工作，劉總說上午物資廳有個會，十點半才能回。

  ??張明宇立馬趕到江南分公司，布置今天一天的工作。

  ??剛進門，張明宇就看到胖子吳虹拿著一碗熱幹麵、兩個油條、一碗蛋酒在辦公桌上胡吃海喝著。

  ??“胖子，你也不虧待自己呀，現在幾點啦？”張明宇不客氣嗬斥道，

  ??“張總，時間沒到8點半，你過早沒，要不我去給你買碗麵。”胖子猥瑣地陪著我笑道。

  ??“大家都在啊，今天定個規矩，早餐上班之後不得進餐了，誰要是違反規定，一次罰款10元，罰款就作為我們公司的活動經費。”

  ??“張總英明，就這麽定了。”大夥齊聲道。

  ??接著就是一天工作安排。張明宇單獨留下黃燕和李光，主要是談談雲西變壓器廠和東安變壓器廠的情況。

  ??黃燕前期一直是跟蹤雲變的，而李光則一直負責東變的業務，這兩個廠馬上要傳新的需求計劃，三人就跟蹤廠家交換了意見，決定在陰曆年前分別由張明宇帶隊走訪廠家，並對廠家采購和高層適當表示表示心意，以有利於來年工作。

  ??張明宇心裏想到，現在是2000年，這個時候，正是不正之風盛行，歪風邪氣大有市場的時候，要跟廠家打交道，不表示，不意思，不把廠裏麵的關鍵人物，像采購部經理，分管采購的廠長和一把手廠長的關係搞好，要想跟廠家大有作為，門兒都沒有。

  ??緊接著，張明宇和李光商量到車城市和北江省香江市的熱板、冷板材料銷售具體措施，並就考察兩地市場交換了意見，兩人一致認為這兩地考察要直接跟肖總匯報，而且希望肖總能帶領我們考察。

  ??因為肖總就在隔壁的二樓辦公，所以張明宇和李光到肖總辦公室匯報業務情況，聽完匯報，肖總說道，

  ??“明宇，你們安排很合理，兩個變壓器廠也就不去走訪了，幾個關鍵人物，你們走訪的時候一定要招呼好，”

  ??“肖總，那是必須的，我還想著跟您一起去變壓器廠，好跟您討教討教的。”張明宇說道。“啥討教？誰不知道你張明宇張經理業務做得好，不然，我和劉總也不可能把江南分公司這麽重要的位子交給你，你就不要謙虛了，好好帶著李光他們今天再次打個翻身仗。”肖總笑著說道。

  ??張明宇心想，肖總呀肖總，您老人家現在說得好，到真正要你出麵扛擔子的時候，你就不願意擔責任，就火上澆油。

  ??張明宇清楚，前世的時候，就是肖富貴不幹正事，關鍵時刻推卸責任，導致張明宇匆匆忙忙從江南分公司的經理位子上下台，從而讓張明宇一蹶不振，鬱鬱寡歡。

  ??肖富貴就是個典型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對肖富貴這樣的人，張明宇自有他的辦法讓他不能得意，重生之後的張明宇，已經有了計劃，他相信，肖富貴是狐狸的尾巴，長不了的，而且，估計南江省物資總公司的幹部職工看到肖富貴的所作所為，也一定唾棄不已的。

  ??“肖總，薑還是老的辣，您不指導，我們怕偏離方向呀！”張明宇還是跟肖富貴客氣著。

  ??“還說的那麽嚴重，你們辦事，我放心，不過，車城市和香江市的市場考察，我想爭取年前去一趟，”肖富貴輕描淡寫說道。

  ??李光對視著張明宇，詭異一笑，兩個變壓器廠他就不走訪，但是車城和香江他肯定要考察，正好和兩人商量結果不謀而合。

  ??下樓後，李光拉了張明宇的手，小聲說“肖總又可以瀟灑了，”

  ??張明宇莞爾一笑，沒有吱聲。看來，老肖這個沾花惹草的毛病大家心裏還是有數的嘛。

  ??快十點了，張明宇馬不停蹄驅車趕到總公司，還好，路上沒有堵車。到了劉總辦公室，發現劉總剛剛放下手包。

  ??劉漢洪，男，40歲，江城市人，中等身材，微胖，平頭，相貌有點《烏龍山剿匪記》中的鑽山豹，雙目炯炯有神，眉目間透著一股殺氣。

  ??張明宇自己給劉總續上水，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還是老總辦公室茶葉好呀”，張明宇感歎道，劉總喝了口茶，

  ??嗬嗬一笑，“個斑馬的（江城當地罵人話，相當於TMD），也沒有看到你給我進貢一點，要的話，把那個沒有開封的拿走。”劉總嚷道。

  ??張明宇也不客氣把沒開封的那包直接塞到提包裏。

  ??“老總（私下張明宇都這樣稱呼劉總）我那個茶葉哪能上到台麵撒。今天我來主要是公事，其次是私事，公事是江南分公司的前進離不開老總你和公司其他老總的支持。”

  ??“莫給我們戴高帽子。”劉總知道張明宇的心眼，好歹也是同窗啊。

  ??“現階段主要問題，首先是江城鋼廠資金占用問題不很明晰，需要你老總發話讓公司審計部再行審計核查。”

  ??“這個說法貌似合理，就知道你鬼，具體情況要審計部落實。”劉總說道。

  ??“其次是資源問題，既然要求我公司完成利潤比別的公司高，那麽資源分配就不能五個部門平分，而應該按上交多少進行資源分配，這樣才公平。”

  ??劉總點點頭說，“這個道理說得過去，但是總公司攤子太大，不可能把每個粑粑捏圓，各分公司資源原則上，統進分銷辦公室可以考慮適當按利潤指標分配，至於江鋼查賬的事，財務部門審計，我已經提前說好了，馬上就可以到江鋼查賬。”

  ??“還是老總明察秋毫呀！”，緊接著，張明宇又把春節前到廠家走訪以及車城和香江的熱板冷板銷售跟劉總說了，劉總很滿意，也對外欠款的清收表示擔憂。

  ??張明宇笑著說，

  ??“老總，別甭操心了，外欠款最大一筆有望圓滿解決，現在要匯報兩件私事”

  ??“就你事多。”

  ??“一件事是碩士論文答辯，我的老同學，你家門劉教授已經把答辯範圍給我了，我也把大致內容打印出來了，等會交給你，等待半個月後的論文答辯。”張明宇說著，把複印好的資料交給劉總。

  ??劉總小心翼翼接過來，看了看，說道，

  ??“這就對了，我還在慌，咋答辯呢，你這叫雪中送炭。”

  ??“第二件事就是劉教授把這次答辯的教授叫到一起，準備在元旦節後元月四號晚上一起吃飯，我請客，初步定在南江大酒店。”張明宇接著說，

  ??“”好不好呀，莫搞得不好物極必反囉。”劉總一絲不安地問，

  ??“你老放一百個心，到時你老人家親自參加就行了，禮品我也準備好了，你老就不要操心了。”

  ??“這段時間不停提反腐倡廉，你可別添亂，你今年爭點氣，幹出好成績來，不要給我丟臉喲。”劉總給張明宇鼓勁。

  ??“yes，sir堅決完成任務。”張明宇裝著部隊戰士，敬禮。

  ??“好了，審計部明天派人進駐江城鋼廠，徹查資金占用問題。”劉總決然道，

  ??“太好了，老總，你老的英明決定必將流芳百世的，說實話，老總，我們江南分公司一幫群眾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審計部盡快查出原因，讓我們放下包袱，解放思想呢。”

  ??劉總揶揄道，

  ??“別介，你別不是思想有多遠，你就飛多遠吧。”

  ??“哪敢啊，有你老人家掌舵，我再咋飛，也是線在你手中的風箏”，“哼，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飛吧，隻要不掉下來就行了。”

  ??從劉總辦公室出來，張明宇回味了劉總後麵說的話，是的，劉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一飛衝天的。

  ??回到江南分公司，張明宇著手安排元旦後的工作，準備下午通過自己家的好朋友在省委組織部工作的三哥錢進的關係，聯係上省政府江國慶副秘書長。

  ??說起來三哥錢進跟張明宇家挺有淵源的。

  ??原來錢進的老爸錢勝文是解放戰爭的老幹部，在動亂時期被整，全家下放到江城市的郊區川水的五七幹校，也就是張明宇的老家，勞動改造，碰到張明宇的老爸張江海，當時是公社副書記，正好分管幹校，看到錢勝文拖家帶口一家老小五個怪可憐的，張江海冒著被處分的危險，對錢勝文伯伯家照顧有加，那可以說衣食住行樣樣關心，柴米油鹽醬醋茶一個不少。

  ??到後來，動亂尾期，兩家成了要好的朋友，錢勝文家的三個孩子跟張明宇他家的姊妹五個更是親如一家人，基本上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也沒有想到，以為會在郊區幹校蹉跎走過一生的錢勝文伯伯，隨著中央的撥亂反正政策下達，風水輪流轉，直接官複原職，任南江省組織部副部長兼人事廳廳長。

  ??接下來的蝴蝶效應就是，原本在八十年代末要退二線的張江海，混了個郊區的政協副主席，現在享受副區級待遇賦閑在家。現在兩家過年過節基本要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除了張明宇，他們家的姊妹四個都安排了很好的工作。大姐明花在區計生委，大哥明勝在區民政局，二姐明菊在區衛生局，小妹明燦在區水利局，連老媽陳秀蓮，這個大字不識的農民老大粗，也在區農業局光榮退休。

  ??張明宇大學畢業的分配也是通過錢伯伯的老三，在組織部幹部三處擔任科長的錢進找的關係，加上張明宇老爸也跟省物資廳政治處的副主任王和平也是多年老友，這樣才把張明宇安排到物資廳下屬的物資總公司的。真是風水輪流轉呀！

  ??跟三哥錢大處長通完話，張明宇火速趕到錢大處長辦公室。錢進，南江省組織部幹部三處處長，身材魁梧，高一米八，濃眉大眼，高鼻梁，臉型微瘦，中庭飽滿。錢處長跟江秘書長聯係上，兩人就匆匆忙忙趕到洞庭漁莊等著江秘書長的到來。

  ??“三哥（錢進在家行三，最小，但比張明宇大），你上次說的企業老總掛職地市州的事，有沒有希望呀？”，

  ??錢處長答道，

  ??“小四（張明宇在家行四），你操啥子心，是不是管得有點寬呀。”

  ??“二哥，不是的，我們公司劉總各方麵條件優越，看能不能運作一下，他走了，不是也好騰出位子來嘛。”

  ??“小四，幹好你的本職工作，不要亂打聽，這個事應該很快提上議事日程了。”正說著，江秘書長走進來了，

  ??“哎呀，江秘書長，你可是貴客呀，來來，這是我的小弟明宇，明宇，這就是你國慶大哥。”介紹完，張明宇熱情地雙手握著江秘書長的右手，

  ??“國慶大哥，聞名不如見麵，你老人家我可是仰慕多時了。”原來江國慶家和錢進家是世交，兩家走動頻繁。江國慶，男，50歲，江東省人，原南江省副省長之子，臉麵微黑，抬頭紋清晰，動亂時受父親牽連坐過監獄。

  ??落座後，錢大處長把我們家情況給江秘書長一說，江國慶別提多高興，他朗聲道，“明宇小弟，既然有這層關係，就啥都別說了，以後，我又多了你這個弟弟，你又多了一個哥哥了”，隨著酒菜上桌，飯局正式開始。張明宇倒滿三杯酒，拿起酒杯，說，

  ??“國慶大哥，第一杯酒，初次見麵，多包涵小弟，幹了。”

  ??“好，今天這杯酒我就直接收了你老弟了，幹了。”趁著吃菜的功夫，張明宇又倒上酒，

  ??“第二杯酒，敬兩位大哥，新年到了，祝兩位大哥新年快樂！幹了”，

  ??錢大處長笑道，

  ??“你個小四，跟我們玩滑稽，但今天這杯酒我們幹了，國慶大哥，也算是我和明宇兩位小弟敬你一杯，祝你新年快樂。”

  ??“好，我幹了。”江秘書長豪氣幹雲般幹了這杯。

  ??“吃菜吃菜，這個甲魚味道確實不一樣。”張明宇邊說邊倒酒，洞庭漁莊最有名的可不就是甲魚嗎，這個做法保留了洞庭湖邊人家的傳統做法，再加上江城市當地的特色，每天來就餐人絡繹不絕。

  ??加上漁莊又在省政府旁邊，更是生意興隆（前世經曆張明宇清楚記得，99年到2007年這段時間吃喝風相當厲害，根本不像2012年後反腐那麽收斂）。

  ??“國慶大哥，這第三杯酒，我是有事相求，先幹為敬。”

  ??“有事，啥事？好，我也幹了。”幹完酒，張明宇就把南江造船廠的欠款情況以及大概想合作的計劃給江國慶說了，

  ??江國慶大笑，

  ??“老弟，你算是找對人了，我退伍前，就是這個廠的軍代表，現在的軍代表，是我的徒弟，雖然是大校軍銜，但很聽我的話，這個欠款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至於下一步合作計劃，那是你們的事，你們去談，我不參與。”

  ??“誒，國慶大哥，你不參與，我哪搞得定呀。”張明宇趕忙說道，

  ??錢進也急了，說，“國慶大哥，該管還得管喲，不然，我們這些小弟不踏實。”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們了，我答應，到時談合作的過程中，搞不定的話，我出來說話”，“好呀，國慶大哥，就要你這句話。”張明宇倒上酒，

  ??“來來，再敬大哥一杯，感謝大哥扶小弟上馬，還送小弟一程。”

  ??“好的，幹了，酒再不喝了，下午還有個會。”江國慶說道，錢進也舉起杯幹了。

  ??酒不足但飯已飽，兩位大哥各自走回辦公室，張明宇心滿意足地開車回到分公司（那時候酒駕也查得不嚴）。

  ??我滴神，感謝你，讓我可以完成未競的事業，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張明宇唱起了那首有名的歌“星星還是那個星星喲，月亮也還是那個月亮……騾子下了個小馬駒喲，烏雞變成彩鳳凰，哦哦哦，山村的夜晚咋就這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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