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比小說還小說

  ??鄭桐嗬嗬笑著，說：“老廣你這張嘴，少扯淡。”

  ??“娘的，為啥就瞞著我一個。”老廣忽然想起了這個，很不滿意的虎起臉說。鄭桐說：“你這個老夥計脾氣和嘴巴一樣，就兩個字，火爆。你要是知道了，那一定揪著我們不放，又大罵我們當了父母官，居然到處縱容是冤假錯案。這麽一來，哪還能看到今天的好戲。”跟著又對竹竿說：“我打聽過了，這家店的老板小江當年在衛生局工作，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幹部，我和老陳說好了，要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本事，沒本事的話，我們就幫小的，有本事我們就幫大的。”

  ??竹竿哈哈一笑，說：“老連長，你還是老樣子，愛培養年親人，我看你就該和老陳一樣，去學校當老師。這飯店的老板都下海了，不可能再回來了。你還以為又能培養一個省長麽，再說了，他既然選擇了做生意，估計那脾氣和政界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對路，說不定和老廣一樣是個直脾氣。”

  ??這幾位的話都被一直關注他們的於文聽去了個大概，心裏越來越驚訝，這些高官們說起話來一定沒有他想象中的樣子，太過隨便，不過聽了一會就算是猜出個大概，估計人以前在軍隊裏就是這副脾氣，隻不過從政之後，在公眾麵前當然要改變形象，一遇見老戰友就都回歸本性了。

  ??不過此刻的於文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這些，他更著急的是，張副部長到底有什麽判斷，到底還幫不幫韻綠堂。張副部長卻沒有說話，眼睛盯著江爸以及吳教授，還有台上的主持人，現在大部分的焦點都集中在江爸的身上，就看他如何回答了。陳青陽也在等，他不是不想接話，直接戳穿吳教授的弄虛作假，隻是和鄭桐這個老頭子、老戰友、老頑童約好，要看看傳說中的江爸到底是一位隻是簡單的脾氣耿直，屁本事沒有、才會離職的人，還是既有性格又有能力的人。

  ??“江總，能不能解釋一下吳教授的質疑。”主持人的臉上仍舊掛著微笑，隻不過和剛才的笑容略有不同，像是換成了一檔法律監督欄目，這讓江爸不得不佩服這位的職業表情。

  ??江爸的表情沒有江媽那樣的慌亂，雖然剛才主持人介紹了陳教授和吳教授，但是這位陳教授對待他們並沒有什麽特別，相反還有些冷淡，所以十分鍾前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因此在陳、吳兩位教授以及食品檢驗科的一位在用各種試管、工具、儀器做檢驗的時候，他非常仔細的看。

  ??陳教授所有的操作都很規範，食品檢驗科的也是一樣，唯獨最先發難胡說八道的吳教授，根本就是做做樣子。江爸麵色平靜，清了清嗓子，說：“吳教授，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您剛才的檢驗，在我看來有很大的問題，不知道您的這些數據是從哪裏得來的，是不是有什麽錯漏，麻煩你在檢查一下。”

  ??吳教授臉色又變了變，有些發青，他很嚴肅的說：“江總，出了問題不要逃避，您是開飯店的，如果這樣欺瞞客人，以後還怎麽做生意呢。我是陽江農大的專家，我的檢驗不會有任何問題，不信你可以問陳教授還有這位工作人員。”

  ??“張副部長，張副部長……”與此同時，衛生局的於文小聲的喊著一動不動的張副部長。

  ??張副部長仍然沒有動，隻是輕聲說：“什麽事？”於文說：“您看，現在怎麽辦？”張副部長說：“什麽怎麽辦，現在看來這個飯店很有問題，如果證實了，屬於你們衛生局的職權，怎麽處理當然是你於局長的事。”

  ??“……”於文點了點頭，心裏去在咒罵這個張副部長的狡猾，一瞬間把事情推了個幹淨，當他眼睛恨恨的瞄在台上的陳青陽時，恍然明白了什麽。原來張副部長是在等待陳青陽的話，隻要他向著哪邊，那他們就跟著他一起，這樣準不不會有錯，下麵這些軍政界的大佬們可都是陳青陽請來的老戰友。

  ??想通了這一層，於文焦躁的心也略微安靜了下來。又聽台上的食品檢驗員站了出來，說：“江科長，實在很抱歉，雖然我們以前是同事，您也算我的老領導，可是你的菜的確有問題，要不等我們回去再確定一下？”

  ??顯然這一回去，無論確定成什麽，山野蔬菜莊都要遭受大的損失，因為此刻正在現場直播，如果現在不說明，那再說明也已經在可能的顧客群眼裏留下很不好的印象。江爸看了眼吳教授，又看了看食品檢驗員，說：“吳教授，小李，你們就在這裏在確認一次，這些儀器已經足夠現場做出結論，麻煩你們了。”

  ??台下的鄭桐、竹竿以及其他幾位老軍人都興致勃勃，他們知道事情的原委，看江爸這麽做，都猜出了兩種情況，一是江爸沒了辦法，隻好軟言懇求，如果對方收了好處，這麽懇求是不可能湊效的。而第二種可能就是江爸胸有成竹，現在之所以這麽說，是在給吳教授麵子，畢竟這個老頭是他們行業內成名的專家，這一下曝光，說的嚴重一些，算是一世清明都付之東流了。

  ??不過在多年政界中摸爬滾打的鄭桐看來，江爸應該屬於後者，因為江爸並沒有任何的驚慌，語氣雖然軟但是並沒有懇求的意味。雖然他不知道江爸為什麽會這麽自信，他應該不知道自己這幫老頭子來為他撐腰，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鄭桐這個退休後名副其實的老頑童地眼前的情況越來越感興趣了。

  ??“沒有必要。”吳教授打手一揮，“我們三個人還會有錯嗎，江總，如果你硬要這麽說，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可以用我多年的專業精神保證你的蔬菜裏注入了大量的味感激素，是一種特殊的化學成分……”吳教授接著報出了一長串的化學名稱，那位食品檢驗員也跟著連連點頭。

  ??“江總，您看……”主持人一副看笑話的心裏，麵上卻仍舊帶著職業的味道。

  ??江爸搖了搖頭，說：“吳教授既然你要這麽說，那我也就直說了。你們可能都不知道，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就是食品檢驗員。對於這個簡單的測試蔬菜成分，我比吳教授你更在行，聽說你是農大的養殖專家，尤其是家豬方麵有一些列的成果，我想對於蔬菜檢驗方麵你似乎並不清楚。剛才我仔細看了你們檢驗的過程，隻有你吳教授，完全沒有做任何檢驗，隨意擺弄了幾下，就信口開河。

  ??這位食品檢驗員小劉以及陳教授，倒是非常認真的檢驗了，我想問小李，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再做一次檢驗，我可以麵對鏡頭，清楚的把我們山野蔬菜莊進的各種蔬菜的成分測試出來。至於吳教授你和小李為什麽會口徑一致，汙蔑我們，我想衛生局的於局長應該幫忙調查一下，有必要的話，我會報警。”

  ??江爸說這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心裏都似打翻了五味瓶，江媽慌亂的心總算平穩了一些，不過仍舊擔心如果陳教授也和這些人同流合汙，那她和丈夫的這家飯館估計就要徹底關門大吉了。

  ??台下的一眾老軍人們都暗自露出了欣賞的笑容，而張副部長則扭頭看向於文，顯然他在問於文怎麽這個江總以前做過食品檢驗，於文作為衛生局局長居然不知道。於文也茫然的搖了搖頭，現在的一切希望都在陳教授的身上了。

  ??韻綠堂，張百發越看越是心驚，他沒有說話，隻是不停的喝水。陳東同樣的著急，他低聲解釋說：“張總，是我疏忽了，沒有想到這個老江當年是食品檢驗員。不過還有一張牌，就是陳教授，隻要今天現場不在出現懂得檢驗的人，那麽陳教授、吳教授、還有那個小劉三個人的話，足夠顛覆老江親自檢驗的結果，畢竟看電視的觀眾，沒辦法看到檢驗的數據。”

  ??“嗯，就看這個陳教授了。”張百發陰沉的說了一句。

  ??陳青陽終於開口了：“江總，您要檢驗不是不可以，隻是這個事出在您的飯莊，我不敢相信你，法律上不是有當事人的親屬不得作證的說法嗎，再說，您做食品檢驗的時候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科技手段和現在不可同日而語，誰又知道您會不會使用這些工具呢。”

  ??“……”陳教授的話讓所有韻綠堂的一派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而江媽剛放下的心卻又一瞬間提了起來。

  ??竹竿和廣漢強都看向鄭桐，兩人沒說話，不過眼神都在說，你們兩個老家夥，玩起來可真瘋，顯然是要逼出幕後人來啊。

  ??“我看今天的活動就到此為止，和前幾家有問題的飯店一樣，再拿些菜回去檢驗，最後確定，再給山野蔬菜莊通知，也會通過陽江二台的美食欄目告之廣大觀眾。”於文在得到張副部長的暗示之後，起身說了這番話。

  ??張副部長也隨後站了起來，官威比剛才少了很多，當然是因為一群首長級的人就在眼前的緣故，不過現任中他還是最大的，所以仍然帶著些氣勢：“我同意於局長的處理意見，想不到山野蔬菜莊這麽美味的蔬菜竟然參雜了化學物質，看來我們老百姓要吃上放心的餐，還要我們這些人來共同努力，監督監管……”

  ??“對不起，我想打斷一下，如果你們沒有誣陷我的話，為什麽害怕我現場做檢測，我希望可以請來食品檢驗科的科長，由他和我共同完成這次檢驗。”江爸再次要求：“我有權力知道吳教授和小劉陷害我的原因，希望張副部長和於局長不要草率處理，如果你們回去再重複檢測，那今天對飯店造成的影響是無法彌補的。”

  ??“這個，老江啊，你要相信組織，就算小劉和吳教授出現了誤檢，你總不能懷疑整個衛生局的檢驗科吧，回去之後，仍然由檢驗科的同誌包括你說的科長親自檢驗，現在在做節目，時間有限。”於局長開始打起了太極。

  ??這個時候陳青陽接話了，“於文局長，太極除了推手，還有剛猛的鞭錘，你現在就這麽推三阻四，恐怕你心裏也有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的吧。很不好意思……”陳青陽看著鏡頭，接著說：“陷害山野蔬菜莊的人，讓你們失望了，我的檢驗結果和吳教授以及小劉的完全不同，這裏的蔬菜，營養非常充分，絕對的綠色食品，歡迎全國最好的檢驗員於蔬菜專家當麵檢測。並且小劉的數據我也看了，和我的是一樣的，隻是他剛才為什麽要附和對蔬菜檢測一竅不通的吳教授，我並不清楚。”

  ??“啪……”張百發直接把茶杯砸在了地上：“混蛋，怎麽搞的……”

  ??“張總，張總，我，我也不清楚，我這就去查，這個陳教授到底是怎麽回事。”陳東急了，再也沒有了那種自信的奸笑，趕忙解釋說。

  ??“還好，還好……”坐在墨都的家中看電視的羅大同擦了擦冷汗，“還好沒有提前收錢，還好沒有去陽江赴宴，總算可以推的一幹二淨。”

  ??“怎麽回事！”張副部長冷眼看了於文，跟著大聲說：“想不到一個美食的節目，就出了這麽一場鬧劇，作為美食文化宣傳的策劃人，作為市委宣傳部的副部長，我一定會委托公安局把這個事情徹查清楚，讓群眾知情，請大家放心……”

  ??張副部長到底是老江湖，關鍵時刻，緊急刹車。主持人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忙對著鏡頭說：“今天的節目都到這裏，相信很快，大家就會清楚整個事件的始末，我們作為新聞工作者，一定會肩負起輿論監督的責任，再見……”

  ??攝像師長長的舒了口氣，而電視台裏負責節目的工作技術人員，直到主持人的話說完，才想起切換成廣告，切過之後心裏大為後悔，“這個月的獎金估計要泡湯了，剛才怎麽就恍惚了呢，早該切掉。”

  ??“陳教授，謝謝你，謝謝你直言。”江爸上前握手。陳青陽笑了笑：“不用，您的蔬菜我早就嚐過，也檢驗過了，上個星期我來了你們飯店，你還不知道吧。”

  ??“是嗎？”江爸驚奇的打量了陳教授一番，說：“有點印象，您當時和您的愛人一起來的吧。”

  ??“好記性……”陳教授說：“咱們一會聊，先把這裏的事情處理了，這幫老頭子都是我的戰友，一會大家喝兩杯。”

  ??“沒問題。”江爸很是高興，陳教授剛才的舉動他已經猜出了原因，就是想讓於文和張副部長出醜，不過他不明白這樣有什麽用，這件事這兩位完全可以推個幹淨，隻有吳教授和小劉算是完了。江爸對於官場的這些雖然厭惡，但是非常清楚。

  ??不過很快，江爸就知道了原因，在張副部長和於文以及電視台的一眾臉色鐵青的人離開之後，陳青陽才給江爸、江媽介紹了自己的這幫老戰友，江爸大吃一驚，才想起鄭桐為什麽那麽麵熟，原來是老省委書記，還有這些個老人，每一位都是墨江省的人物。

  ??江媽也是十分的感激，一個勁的說謝謝。江爸生性耿直，爽快，很快就和老軍人們消除了陌生感，沒有了上下級的觀念，很投這些一直懷念當兵生涯的退休高官們的脾氣，這一頓飯吃到晚上十點，眾領導才在一堆年輕警衛的守護下離去。

  ??晚上，江爸給兒子江牧野打電話說了今天的事情之後，江牧野晃著剛剛從蘇小菜的漣漪中走出來的腦袋，大呼簡直比意淫小說還要強大，真想不到陳教授居然有這麽多的身份顯赫的老戰友，實在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陳青陽、竹竿、鄭桐、廣漢強四個當年最好的老頭子，聚集在陽江賓館的套房裏，繼續扯淡，就好似當年打仗的時候，四個人誰在一個戰坑裏一樣。

  ??“老陳，那個孩子真那麽好，他都不想學，你還硬要傳他太極。”竹竿忍不住問。

  ??廣漢強插話說：“竹竿，你這就不懂了，高手都是師父找徒弟，老陳是高手，這個咱們都親眼見過，當年不是他，我的腿估計就殘了。”

  ??“唉，老夥計們……”老陳欲言又止。

  ??“老陳，有屁快放，別這麽婆媽。”如果不是親耳聽見，誰也想不到一個威嚴有能力的前省委書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陳青陽又歎了口氣說：“我要出國了，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他這個話一說完，竹竿也跟著歎了口氣，幾個當年叱吒風雲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廉頗老矣的味道。

  ??最後還是廣漢強開口說：“都怎麽了，當年美國佬咱們都不怕，現在怎麽一個個像個娘們，老陳你別扯淡了，你隨時回來，我們隨手都在，咱們少說也還有個三十多年的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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