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給陳瑜的是個廣告的企劃書，廣告內容是關於紅旗鄉酒廠生產的保健酒。自從鄭三旺撤資之後，慧敏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一心就想著擴大保健酒推廣的力度。

  ??“這裏有一個他們送過來的小樣兒，你們給我把把關，看看哪裏需要改動一下。”說著，慧敏從一個袋子裏拿出來一盒錄影帶。

  ??我上高中的時候，影帶機絕對是個稀缺的產品，那時候錄像廳的興起，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大多數的人家根本就買不起影帶機。

  ??陳瑜對影帶機還是相當熟悉的，就見她鼓搗幾下之後，電視機屏幕上的雪花點兒就變成了還沒有公開播放的保健酒廣告。

  ??這廣告拍得真是不錯，沒想到模特還是一位知名的表演藝術家。

  ??“師姐，你真厲害啊！能找到這麽有名的人給紅旗鄉酒廠拍廣告。”我由衷感歎。

  ??“這還不是你蔣師姐的功勞麽！”慧敏很是得意，“那天蔣秀雲去京城楊老將軍的家裏，這位藝術家也去楊老那裏做客。這個廣告能拍成功啊，還得感謝老將軍呢！”

  ??陳瑜跟著說：“有這樣的事兒啊！如果廣告能推出去，別說在省城了，就是全國也能引起轟動呢！”

  ??“隻是我們現在的資金還是不夠啊，我就指望著把這個廣告快點兒在省城的電視台打出去，隻要保健酒銷路解決了，酒廠效益好起來了，我一定把廣告打到央視去！”慧敏雄心勃勃。

  ??“劉總我，我太佩服你的勇氣了和你的策略了。如果按照您的這個思路，我想紅旗鄉保健酒以後一定能走出國門，衝出亞洲走向世界，它終將會譽滿全球的！”陳瑜心中的熱火也被點燃。

  ??“唉，想是那麽想啊，可你看，眼前的這個文案就讓我頭疼。陳瑜妹妹啊，你幫我選一個吧，就是那幾個廣告語，你幫我選一個，我是拿不定主意了。”慧敏用手指按壓了一下太陽穴。

  ??“這個我拿手啊，你等著我給你按！”我轉過了老板台來到慧敏身後。

  ??“喝了保健酒，神州任你走！這句怎麽有點熟悉呢。”陳瑜嘟囔了一句。

  ??“保健美酒就是好，健康生活少不了。”，“身強體又壯，保健酒不忘！”，“鳥語花香，酒香四溢。”………

  ??陳瑜不停地念叨著材料上的廣告語，她也跟慧敏一樣沒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要選哪一條廣告語更好一些。

  ??“小刺蝟，要不你給個主意吧，你覺得你陳瑜姐姐說的哪一條兒廣告語好啊？我怎麽覺得都差不多呢！”沒想到慧敏把這麽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我。

  ??“啥，啥啊？陳瑜姐姐你都說了些啥啊？”我被問糊塗了。

  ??“小刺蝟你沒聽我方才說什麽了啊？”陳瑜笑著問我。

  ??“我，我沒太注意啊，我就隻顧著，顧著給師姐按頭了，她說她頭疼，我就，”

  ??“這樣啊小刺蝟，你用不著特意去想，你就憑著記憶，說一句差不多話就行。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讀了那麽多的廣告語了麽。你不用完全記下來，我想你也記不住，我隻要你根據方才聽到的，說一下你的廣告語。”

  ??這次不隻是把我給弄懵了，就連慧敏也沒明白過來陳瑜到底要幹什麽。

  ??“小刺蝟他沒怎麽聽你說話。我，我能替他說麽？”慧敏接了句話。

  ??“這個恐怕不行，劉總，劉姐你和我對這個文案都看過了太多遍，我們已經無法從其中抽離出來，我還是想聽一下小刺蝟是怎麽說的。”陳瑜這次堅持了自己的看法。

  ??“這樣啊，我好像有些懂你的意思了。”慧敏似有所悟，“小刺蝟，你就按照陳瑜妹妹的話做，想什麽說什麽，不過要說得像一句廣告呦。”

  ??兩個女人的話可是把我給難住了，我戳著頭皮想了半天，坑次癟肚地說：“身體很棒，小鳥歌唱。”

  ??我說完了之後，感覺到大腦已經被放空，怎麽說我也算是完成了兩位姐姐交給我的任務了啊！

  ??“陳瑜，你聽清了他說的話了麽？”慧敏用眼睛挑了一下陳瑜。

  ??“嗬嗬，小鳥歌唱！這句可是朗朗上口啊！”陳瑜說著還有些臉紅，“小刺蝟，你的前一句是啥來著，身體，身體強壯？”

  ??我想了想說：“啊，好像是吧，我說的是身體，身體很棒。我想陳瑜姐你的詞兒更好一些，身體強壯比我的更好。”

  ??“身體很棒，身體強壯，要不這樣吧，我看用身體棒棒得了，這樣更好記。”慧敏靈感突現。

  ??“身體棒棒，小鳥歌唱！”陳瑜擊掌稱讚，“這句廣告詞也太完美了！”

  ??說句心裏話，我還真就沒覺得這句“身體棒棒，小鳥歌唱！”好在哪裏，既然她們說好，那就好吧！

  ??陳瑜整理了一下之後，把改好的廣告語拿來給慧敏看，我也就跟著看了一下。

  ??“身體棒棒，小鳥歌唱。紅旗鄉保健酒，伴您生活到永久。”這就是陳瑜給出的最終廣告詞。

  ??“你們還是考慮一下吧，就這麽決定也太，太草率了吧！”我對這則廣告可是頗有微詞，很是害怕這麽不靠譜的廣告詞影響了保健酒的形象。

  ??“嗬嗬嗬，小刺蝟你懂個屁啊！”慧敏很是放肆，“廣告不就是讓人記得住麽，你說，你說之前的那些詞兒，小刺蝟你能記住哪個了？”

  ??“是啊，廣而告之就是這個道理，廣告詞不見得多麽高雅，關鍵還要給人印象深刻，而且看了就忘不掉。雖然說小鳥歌唱這詞兒，這詞兒或許有些不雅，可我們不是都記住了麽！”陳瑜說得有些害羞，“特別是劉姐前麵的那個身體棒棒，雖說隻改了一個字，意境也就變了好多呢，你說是不是啊劉姐！”

  ??“嗬嗬，瑜妹妹我算是聽出來了，你這是明褒暗損啊！”慧敏剜了陳瑜一眼。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我似乎也覺察到了“身體棒棒，小鳥歌唱！”這句話不怎麽雅觀。不過我想，那句廣告語本身並沒什麽，要說粗俗，那也是人們的想法粗俗。慧敏說的不錯，廣告不就是讓人能夠記得住麽。

  ??“哎呦，這都中午了，小刺蝟，你去三旺哥那裏給我和你陳瑜姐買點兒午飯回來吧，這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多虧了瑜妹子在這裏，給我解決了多大的難題啊。”慧敏吩咐起我來，“我這就給酒店那邊兒去個電話，這樣啊你開車過去，菜也就差不多了。”

  ??“慧敏姐你可別這麽說，我可是什麽也沒做呢，我就隻是煮咖啡了！”陳瑜謙虛了起來，“要不我去給你們取餐吧，這又是咖啡又是午飯的，讓我無功受祿，我的心裏也是不好受啊。”

  ??“還是小刺蝟去吧，陳瑜你在這裏幫我整理一下，完了我們給廣告公司那邊兒發個傳真。拿到成品之後還得送去審核，這樣我們的廣告就能盡快地在省台播出了。”慧敏辦起事情來可是一絲不苟。

  ??“好的沒問題，除了那句廣告語之外，別的應該沒什麽需要改動的了。”陳瑜又認真地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小刺蝟我可就坐享其成了啊！”

  ??“沒問題，不就是買個飯麽，你們等著就行了。”我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吃過了午飯，我又送陳瑜回去，車上我對陳瑜說：“陳瑜姐姐，你別在三旺哥的飯店裏幹了，你過來幫我師姐多好啊！”

  ??“你不是魯氏國際的董氏麽，怎麽向著別人說話呢！”副駕駛上的陳瑜沒有表態，“沒想到你對你的師姐這麽好，還真是很聽劉總的話呢。”

  ??“別總是劉總劉總的，不隻是師姐聽著別扭，連我聽著都有些別扭呢。”

  ??“劉總那麽跟我說是因為人家大度，可我要是那麽認為就是我的無知了。”陳瑜的回答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於是就對陳瑜說：“陳瑜姐，那個什麽楚香酒店為啥不讓你去當經理啊？我覺得你挺有能力的，比那個王楚香強多了。”

  ??“嗬嗬嗬，你可真能逗，我可沒人家那本事啊，能把鄭總弄得團團轉。”陳瑜的話明顯帶著氣兒呢。

  ??“既然那樣你還跟著他們扯個屁啊？”

  ??“小刺蝟你說話能不能不那麽粗俗？”陳瑜質問起我來。

  ??“師姐也這麽說了，你咋不敢說我師姐粗俗呢？”我有些氣不過，“你這就是見人下菜碟，你看不起人！”

  ??“哎呦，你還挺有自尊的呢，好了好了，姐姐我給你賠禮道歉，是我不對，小刺蝟你別生氣了！”陳瑜見我還是不搭理她，就接著說：“大不了以後我不到你師姐那裏去告你的狀就是了。”

  ??我想還是見好就收吧，於是對陳瑜說：“我可沒那麽小心眼，我也不怕你告我的狀，我就是覺得你如果能過來幫著我師姐，師姐她就不會那麽累了。”

  ??“我聽說董小波去國外找他的情人去了，這事兒是真的麽？”陳瑜見我沒生氣，就開始打探起小道消息來了。

  ??“他是去國外了，是不是找情人，我就不知道嘍！”我根本沒上陳瑜的當，“你別管別人的事情了！陳瑜姐姐，你要是想到董氏地產幫我師姐，三旺哥這邊兒我去跟他說。”

  ??“看你像個小大人似的，就是我想來，劉總那邊兒也不一定會答應啊！你還能做得了劉總的主麽？”陳瑜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既不想讓陳瑜為這事兒擔心，又不想被她小看，於是對她說：“你就說你想就完了，我跟你說啊，我不僅有魯氏國際的股份，就連紅旗鄉的酒廠那裏還有，還有我媽的股份呢！”

  ??陳瑜低頭默不作聲，直到我把她送到了單身宿舍，我們也沒再說什麽。

  ??要下車的時候陳瑜跟我說：“謝謝你啊小刺蝟，謝謝你送我回來。”

  ??“謝什麽啊，我還是想讓你考慮一下方才我跟你說的事情，”

  ??“小刺蝟，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對能到劉總那裏工作，也是，也是挺期待的。”陳瑜猶豫了一下，“可是，可是我不想，不想用我自己的身體去換那個位置，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陳瑜走了有一陣子了，而我卻一直在車裏發呆。我心裏想陳瑜這都說了些什麽啊？怎麽就讓她拿身體換了。

  ??回到了慧敏的辦公室，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了慧敏聽。

  ??慧敏笑著說：“哈哈哈，小刺蝟你可真是笑死我了，陳瑜這是想歪了，她把你看成了想要占她便宜的人了。”

  ??“你們，你們怎麽想的，想得那麽肮髒呢！”

  ??“小刺蝟，這可不是我們女人思想肮髒，是你們男人太惡劣，太肮髒才是呢！”慧敏為陳瑜抱不平，“誰讓你昨天對人家動手動腳了，你是不是方才又招惹陳瑜了？”

  ??“我說你還行不行了，不是跟你說過了昨天我那麽做是想著快點兒讓陳瑜離開麽！我這也是擔心你，因為擔心才那麽做的麽？”我有些被冤枉了的感覺。

  ??“行了行了，看把我的小刺蝟給氣的！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你了！”慧敏像哄孩子般地安撫著我。

  ??我沒理她，慧敏也沒跟我再多說什麽。看到慧敏從側門走過去，還以為她有什麽事兒要做。心想著慧敏怎麽這麽小心眼兒呢，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留我一個人在這裏算是個什麽事兒啊！

  ??沒想到慧敏從外麵走了進來，還順手帶上了門。

  ??“你，你瞎折騰啥啊！”我嘟囔了一句。

  ??“我去秘書室那邊兒把門給鎖了啊。”

  ??慧敏來到了我的麵前，拉著我走到了老板台的後麵。

  ??“小刺蝟，你坐椅子上。”慧敏命令我。

  ??“這，這就是那個，那個熊孩子的皮吧！”我摸了摸老板椅靠背的熊皮。

  ??“別說了，你快點兒坐好！”慧敏焦急地催促。

  ??“你，你要幹什麽，這裏是你的辦公室啊！”

  ??“對啊，是我的，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慧敏推了我一把。

  ??“別，別在這裏，讓別人看到了。”我驚慌了起來，“我們，我們還是回家吧！”

  ??“回家再說回家的事兒，我現在就想知道小鳥是怎麽歌唱的。”慧敏說著伏下了身。

  ??在這種陌生的環境裏，我體會到了那種既緊張又快樂的感覺。看到慧敏欲求不滿的樣子，我抱起了她，又轉戰到了老板台前的沙發上。

  ??精疲力盡之後，我點了一支煙，剛吸了一口就被慧敏拿了過去。

  ??慧敏吸了一口煙說：“小刺蝟，你覺得我好嗎？”

  ??“好啊，怎麽不好呢！”我看著她傻笑。

  ??“怎麽了，你還想歌唱啊？”慧敏對我莞爾一笑，“我累了，等回家再讓它歌唱吧！”

  ??“你想什麽呢，我是想看看這個大電視了，我以前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麽大的電視呢！”

  ??“沒什麽好看的，這個時間電視台也沒什麽好節目啊。”慧敏在我的懷裏嘟囔了一句。

  ??我仍然沒有丟開好奇心，看到了電視下麵的影帶機說：“那個影帶機是怎麽弄的，要不我們看影帶吧！”

  ??“這裏沒有影帶的。”慧敏的聲音有些冷。

  ??我隨即問到：“沒有影帶，沒有影帶要這個影帶機幹嘛啊？”

  ??“那些東西都讓我給扔了，我不想再見到了。”慧敏抱緊了我。

  ??“扔了，扔了多可惜啊！”

  ??“嗬嗬，可惜麽？我覺得一點兒也不可惜。”慧敏抬起了頭，目光中帶著些許挑釁和不羈，“小刺蝟，要不要我告訴你為什麽扔了那些東西啊！”

  ??“好啊，你想說就說，有屁就放！”我壯著膽子迎難而上。

  ??“嗬嗬，小屁孩兒，就怕我跟你說了，以後你就會不搭理我了。”慧敏又把頭埋在了我的懷裏。

  ??“你不說，不說我也能知道！”我裝作老成的樣子。

  ??“因為那些帶子都是些，都是些不好的東西，是不該讓你們看到的東西。”慧敏仍然沒有抬頭，“我扔了那些不堪的東西，不隻是因為，因為它們不好，不健康。而且，而且董大川還有，還有王世傑那些畜生欺負我的時候，他們就是看著那些，那些不健康的東西，”

  ??“什麽？他們就在這裏麽？你不是跟董大川結婚了麽？”慧敏的話讓我有些不能接受。

  ??“不管結婚前還是結婚後，董大川都是知道的。當初董大川也是在這裏占有了我，王世傑來這裏，董大川也是知道的。再後來，再後來我借住王世傑和鄭三旺的力量，再加上我那時有了媛媛，董大川不得不娶了我。”慧敏回憶著自己不堪的往事。

  ??見我沉默不語，慧敏連忙說：“不過你放心，媛媛是你的女兒，不然我也不會把她生下來，我完全可以不利用媛媛讓董大川娶我的。”

  ??“慧敏你別說了，別說了！”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刺蝟，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女人。我也不想讓你為我做些什麽，隻是媛媛是你的女兒，你可以不愛我，也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不能不愛不理你的女兒。如果你因為我的原因不喜歡媛媛了，那樣，那樣對媛媛不公平。”

  ??“別說了慧敏，我沒有不愛你，也沒有不理你。我隻想讓你以後不在受委屈，不再受別人的欺負。”

  ??慧敏的嘴唇動了動，好像還要跟我說什麽。我沒有讓慧敏繼續說，低下頭吻了下去。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