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慧敏說國外賬戶這件事兒，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她把這件事情跟鄂巴圖和車雨辰說清楚。

  ??“跟他們說了也沒用，他們也不知道密碼，就算知道有賬戶，也拿不出錢來啊！”慧敏望著我，笑容有些神秘。

  ??“那，那你知道密碼嗎？”我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隻是王世傑被逮捕之前，他好像是說了一句媛媛的生日，我想密碼會不會是媛媛的生日呢。”慧敏盤算著。

  ??“慧敏師姐，就算你能猜出來密碼是什麽，可我總覺得那些都是不義之財，我們不該把那些錢占為己有。”我的正義感爆棚。

  ??慧敏吐了個美麗的煙圈兒，我看著煙圈發起神來。

  ??“你想什麽呢？”慧敏問我，“是不是對那些意外之財感興趣了？”

  ??“你說啥呢？我是看你的這個煙圈兒很漂亮，小波抽煙的時候也會吐煙圈兒，我試過了，我就不能像你們那樣把煙圈兒吐得又大又圓。”

  ??慧敏聽了我說的話，竟然笑了起來：“嗬嗬嗬，你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這麽簡單的把戲就能吸引住你，還讓你那麽神往，卻對可能存在的財富無動於衷。”

  ??“有錢當然好了，雖說我現在不缺錢，我也知道錢有很多用途啊！”我想起了車曉曉，她去京城就離不開錢，“隻是我怕慧敏你拿了不該拿的錢，你這剛從上一件是兒裏解脫，如果因為這些錢再出什麽亂子……反正我不想看到對你不好的結局。”

  ??慧敏歎了口氣說：“唉！你說的我也想過了，之所以現在跟你說這件事兒，還不是推廣保健酒需要錢麽！你不知道的，把一個產品推出去，先期投資需要很多錢呢。”

  ??慧敏的話讓我想起了家裏床下的那些金條，不是說我想把床底下藏著的金條拿出來交給慧敏，而是覺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算是擁有了，內心總是不踏實。

  ??慧敏有些黯然地接著說：“我跟你說啊小刺蝟，那些賬戶裏的錢你不取出來，將來或許有人也會把它給取走。當然了，王市長是沒這個機會了。”

  ??我覺得一定有事情發生，就問慧敏：“他，王市長他怎麽了？”

  ??“應該是快不行了吧！像他這樣的人，外麵的好多人都盼著他早點兒死呢！”

  ??“是啊，誰讓他壞事做了那麽多，害了那麽多的人呢！”我隨聲附和。

  ??“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不隻是被他害過的人希望他死，跟他狼狽為奸的人更希望他早點兒死呢，他多活一天對那些人都是個危險。”慧敏的話讓我覺得有些冷，“就可憐那些躺在賬戶裏的錢了。”

  ??“師姐我沒聽懂你說的話，那些錢可以還給他們的主人啊！”

  ??“嗬嗬嗬，小刺蝟你說我該說你些什麽好呢！就算把錢拿回來了，也沒人敢去要的。”慧敏看著我還是有些發愣，就接著跟我解釋：“那些錢大部分是找王市長辦事兒的那幫人送給他的，其中或許還有我們董氏地產和你們魯氏國際的錢呢。”

  ??“既然有我們的錢，我們要回來就好了！”我不假思索地說。

  ??“要知道送錢和收錢都是犯罪的行為，既然錢送出去了，想辦的事兒也辦了，誰還能，誰還敢把錢要回來啊！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就是自討苦吃了。”慧敏對我很是耐心。

  ??“師姐，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那些錢挺可惜的呢！”

  ??“可不是麽，錢放到銀行裏，隻要你不去把它取出來，人家銀行想怎麽花就怎麽花，特別是那些錢放在的還是外國銀行裏，這不就等於便宜了那些老外了麽！”

  ??慧敏這次說的話我是全聽明白了，並且我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我們自己的錢，幹嘛要給外國人去花呢！

  ??想到這裏，我試探著跟慧敏說：“要不，要不試一下也行，我還真想知道姓王的這個家夥究竟能有多少錢呢！”

  ??慧敏很篤定地對我說：“我想數目不會少了！據我估計怎麽也得有個幾千萬的樣子吧！”

  ??“你怎麽知道的，慧敏你是不是知道那個王市長有很多錢啊？”一股醋意從我的心頭湧起。

  ??“嗬嗬，你又在瞎想什麽呢。”慧敏拍了怕我的頭，“我這麽說是因為那天王世傑被逮捕之前說讓我找鄂巴圖拖延時間，你們不是都知道一天一百萬這件事兒麽！”

  ??“知道啊，怎麽了？”我的腦子還是有點兒慢。

  ??“你說我要是能給他拖個十天半個月的，是不是就有了一千多萬呢？”慧敏開始在我麵前掰著手指頭算計了起來。

  ??“慧敏你別做夢了，誰都知道王市長是在騙你呢，就你自己相信他說的鬼話吧！”我說得洋洋得意。

  ??“他是在騙我，讓我跟他出國就是個騙局。可是為了讓我相信，王市長一定會給我的那個賬戶上打錢，他知道隻有我看到了錢，才會死心塌地幫著他。”慧敏根本不理睬我的洋洋自得，眼睛也亮了起來。

  ??“所以你才說王市長國外至少要有幾千萬的存款？”

  ??“哎喲，你終於開了竅了啊，真是不容易啊！”慧敏很愉快地揶揄著我，“王市長在國內的賬款，包括他的一些房產、車子、現金和個人物品什麽的都已經被查收了。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能夠供他使用的現金也就三兩百萬，按照這個數額來推斷的話，要麽他三兩天之內有能力解決問題，或者跑路。要麽就一定能夠拿出錢來先把我給穩住，這樣我才能去給她賣命。”

  ??“慧敏，我怎麽覺得你那麽可怕呢！”

  ??慧敏佯裝凶惡地對我說：“所以說啊，你以後可要小心我了，不然怎麽被我賣了你都不知道！”

  ??“嗬嗬，為了增大我的實力，看來我得多做些事情了！”

  ??“你要幹什麽？”慧敏有些慌張。

  ??“我要讓你多給我生幾個孩子啊，等他們長大的時候，你要再敢算計我，我就讓我的孩兒們一起跟你鬥！”我頓時豪氣萬丈。

  ??又一陣疾風驟雨之後，慧敏有些疲憊地說：“小刺蝟我真服了你了，你都快給我折騰死了，我都快要散架了！”

  ??“你的腰又疼了麽？”

  ??“這次不隻是腰，我哪兒都疼！”說著慧敏還沒忘踹了我一腳。

  ??對於慧敏那軟綿綿的一腳，我隻當是彼此交流的一種方式好了。

  ??“慧敏，你說那些錢我們怎麽能取出來呢？”這次是我先提出來錢的事情。

  ??“這個，這個最好是有人在國外。我想了一下，小波他在國外呢，可我不太想找他。可別的人我還真就信不過，我們忙活了半天，再讓什麽人給騙了，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麽！”

  ??“我媽張盼娣不是在國外了麽，你咋連我媽都信不過啊？”

  ??“師父當然信得過了，隻是，隻是我有些不敢找她，怕她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事情，”

  ??“怕有啥用啊！醜媳婦終究也是要見公婆的，別不好意思了！”我裝出一副很坦蕩的樣子。

  ??“你說誰醜呢，你看我不，哎呦哎呦！”慧敏本來想繼續動腳，卻哎呦了起來。

  ??“又扭到腰了麽？過來我給你揉一揉。”我伸手把慧敏攬入懷中。

  ??“腰沒疼，我的腿有些抽筋兒了！你不用動，我自己緩一下就好了！”慧敏溫柔地依偎在了我的懷裏。

  ??過了一會兒慧敏對我說：“小刺蝟，現在幾點了啊？”

  ??“八點多了，你要幹什麽？”

  ??“現在師父那裏是白天吧，你考上高中的事情還沒跟師父說呢！”慧敏慫恿著我去給我媽打電話。

  ??“你心眼真多，想讓我媽給我們取錢你就明說唄，還知道繞起彎子來了。”我用手刮了一下慧敏的鼻子。

  ??“還不是為了你們父女啊！”慧敏把頭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

  ??“走，我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去。”我抱起了慧敏就往外走。

  ??“小刺蝟你，你放我下來，我不想去偷聽！”慧敏假意掙紮了兩下，也就對我聽之任之了。

  ??找出了電話本，查到了我媽在國外的電話號碼，一邊看著號碼，一邊按下了數字鍵。

  ??我媽留給我的這個電話號碼，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我基本上沒怎麽給她打過，更多的時候是我媽給我打電話過來。即便是這樣，我還讓她總是找不到我，以至於後來我們之間的溝通要經過鄭三旺這個中間人來完成了。

  ??電話接通了一陣子之後沒人接聽，繼而變成了一陣盲音。我掛了電話有些沮喪，慧敏正想跟我說些什麽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看到是國外的號碼，就把電話抓在了手裏。

  ??“喂！媽，是你嗎？”我一時語塞，眼淚流了下來，甚至落到了慧敏的臉上。

  ??“是我，是我，你都挺好的啊！”張盼娣那邊兒也好不了哪裏去，聲音哽咽得厲害。

  ??“跟師父說你考上高中了。”慧敏在我耳邊提醒。

  ??“媽，我考上高中了！”我聲音有些顫抖。

  ??“哎呦，小根兒你真厲害啊！你要好好學習，你爸知道這事兒也會為你高興的。”張盼娣毫不吝嗇地誇起了我。

  ??“媽，我沒跟我爸說這事兒，”

  ??“你爸跟碧姬走了，估計你聯係不到他，我一會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讓他給你打電話，你跟媽說，你說你想要啥，媽給你郵過去。”張盼娣恢複了以往的嘴碎。

  ??“媽我考上的高中很一般的，不是重點高中。我什麽都不缺，就是，就是想，想把考上高中的這件事兒告訴你。”

  ??我本來是想跟張盼娣說“我想你了！”，最後還是改了口。

  ??“什麽重不重點的，我看一般的就挺適合你，你又沒有車曉曉那丫頭聰明，別再把我的大兒子給累壞了。”張盼娣開啟了護犢子模式，“小根兒，車曉曉是不是考上了重點高中了？我跟你說兒子，你不用急，你高中畢業了老媽我把你給弄出來留學幾年，你大學在國外讀，畢業了不見得就比不過她車曉曉了。再說了，就算是車曉曉家看不上咱，不是還有周二妮兒呢麽……”

  ??當我的老媽張盼娣喋喋不休地說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時候，我懷裏的慧敏強忍著沒笑出聲。

  ??“媽，我今天還有，還有一件事兒想要跟你說，不是那個什麽車曉曉和周二妮兒的事兒，”

  ??“咋了？你又有新的女朋友了？”張盼娣急切地問。

  ??“不是新女朋友，是你的徒弟慧敏的事兒，你是不是把慧敏給忘了啊？”我不想讓張盼娣繼續打岔，直接把慧敏推到了前台。

  ??“慧敏啊，我聽你三旺哥說過她，你三旺師哥每個月都給我打電話過來，隻是這個月，這個月他沒給我來電話呢？”張盼娣嘟囔了起來。

  ??“媽，慧敏現在是董氏地產的總經理了，她有點兒事想要跟你說，我把電話給她了啊！”我把話筒放在了慧敏的耳邊。

  ??慧敏想從我的懷裏坐起來，我卻使壞不讓她動。慧敏扭捏了一下，馬上進如了狀態。

  ??“師父，師父是我對不起您老人家，這麽些年了，我也，我也沒說去看您一次。”慧敏感情飽滿地說：“師父你會不會因為，因為我做錯了事情就看不上我了？”

  ??“慧敏啊，其實師父我是對你有一些看法，你的事兒我聽你三旺師哥跟我說了一些，雖然我不太了解，可我也覺得你挺不容易的，特別是女人，能做到你那個程度就很難能可貴了！”張盼娣很是感同身受。

  ??“師父，三旺哥跟你說了我的丈夫，我的丈夫董大川沒了的事兒吧？”慧敏試探著問。

  ??“這事兒三旺也跟我說了，你現在遇到什麽困難了麽？”張盼娣很容易就被慧敏給帶了進來。

  ??“師父，實話跟你說吧，我和三旺師哥最近生意上都遇到了些麻煩。因為，因為省城那個主抓經濟的市長倒台了，把我跟三旺師兄都牽連了進去。”慧敏說得很直白，“之前我跟三旺哥合資開了個酒廠，現在酒廠的生意很好，就是推廣的力度有點兒小。”

  ??“慧敏你就跟我直說吧，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麽，隻是我不管錢，生意上的事兒我做不了主。”張盼娣很是為難。

  ??“不是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讓您幫我把大川存在國外戶頭上的一些錢給取出來，這樣公司的資金會充足一些。”

  ??“這個事兒好辦啊，我叫人去給你辦就好了，你發個傳真過來就行，其他的我找人辦。”沒想到張盼娣一口答應了下來。

  ??“師父，您先聽我說完，我丈夫董大川走的比較突然。我丈夫留下的那些賬戶，我隻知道一個密碼，其他的都在，都在他兒子董小波手裏了。密碼不對取不到錢我不怕，我就怕這事兒讓師父您……”

  ??“這有什麽的，誰也沒規定到了銀行就一定會取出來錢啊！再說了你這也是急用。”張盼娣很是理解慧敏的處境，“這事兒要不，要不你還是先跟你的那個，那個兒子商量一下吧！”

  ??“師父，董小波現在也沒在國內，他拿著錢去國外找他的情人去了。我倒是不會防著董小波，可我怕，我怕他拿著錢出去胡花，所以我就想著把錢給取出來。如果師父您覺得這事兒難辦，那就，那就以後再說吧！”

  ??慧敏的這手以退為進的方法很管用，說得我都有點兒動容，想要幫著她排憂解難呢！隻是她這麽說對董小波有些不太公平，可要是想一想董小波不顧家裏的公司，冒然去國外找聶曉玲，我又覺得慧敏這麽說也沒什麽不好。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我媽張盼娣卻一點兒也沒糾結，她對慧敏說：“我都知道了，你哪天把賬戶通過傳真給發過來，密碼什麽的我再跟你聯係？”

  ??“我真是，真是太感謝師父你了。嗚嗚嗚……”慧敏哭了起來。

  ??“感謝我啥啊！你雖然拜了我為師，可是我和小根兒他爸卻一點兒也沒傳授你做菜的手藝，是我們對不住你才是呢！”張盼娣被情緒感染，也有些悲戚了起來，“小根兒要是沒有你們這幾個師兄弟照顧著，我怎麽能放得下心來呢！”

  ??“媽你別說了，我在這裏好著呢！”我有些焦急地對著話筒說了一句，卻無意間暴露了一直在偷聽她們師徒之間談話的事實。

  ??張盼娣明顯停了停，然後又在電話裏說：“小根兒啊，不管你以後跟誰處朋友，你給我記住了，不能對不起人家女方，你聽見沒有？這是老媽我對你的底線，你要是沒錢了你跟媽說，可是你不能欺負人家！”

  ??“老媽你說啥呢？我錢夠花了，你給我的錢足夠我花的了，我還攢了不少錢呢！”

  ??張盼娣對我說：“好了好了，媽相信你！我這邊兒掛了，我還得給你妹妹準備午飯呢！”

  ??“我妹妹有六歲了吧！她上小學了麽？”我這才想起了我的妹妹。

  ??“沒呢，我跟她說她有一個哥哥在中國，她還想見你呢！”談到了自己的女兒，張盼娣語氣裏滿是幸福。

  ??掛了電話我好久都平靜不下來，慧敏很乖巧地蜷曲在我的腿上。

  ??“小刺蝟，你想媽媽了麽？”慧敏輕聲問我。

  ??“也想也不想。”我學著忘塵說話的方式，“你呢？”

  ??“不想！”慧敏堅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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