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從從窗外透過來的月光，看著我和慧敏之間的董媛媛，小家夥睡得很踏實。月光下，慧敏的眼睛顯得格外晶瑩，我知道她在流淚。我和慧敏都沒睡，直到天色漸漸明亮起來。

  ??“我去給你們做早飯吧！”慧敏說了一句起身出去。

  ??“慧敏你歇一會兒吧，飯我來做。”我跟著慧敏來到客廳，一把拉住了慧敏的手。

  ??“你去歇著吧，讓我給你們父女做頓飯。這次之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給你們做飯了！”說著話，慧敏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你說啥呢？車叔叔和鄂叔叔我都認識，他們不可能難為你的。”我壯著膽子安慰慧敏，心裏當然沒什麽底氣。

  ??“真的啊？如果我這次幸免於難，你讓我花多少錢都行！”慧敏聽了我的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董氏地產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董大川死了，董小波在國外，你一個女人在國內苦苦支撐，還得受王市長那些人的氣，董氏地產還能維持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這番加油鼓氣的話原本是沒什麽新意的，慧敏聽了卻很以為然，她對我說：“對啊，小刺蝟你說的很對，我知道怎麽跟車雨辰他們說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慧敏你去陪媛媛吧，我給你們做早飯。”我之前說的都是虛的，能做的事情也隻是做個飯了。

  ??“對了小刺蝟，你說，你說我把，我把我去公安局的事兒告訴給鄭三旺麽？”慧敏回過頭來問我。

  ??“我覺得吧，我覺得你還是跟三旺哥說一聲的好。三旺哥這方麵還是相當有經驗的，再說了，他好像也和那個王市長有些瓜葛，你們又都是我媽的徒弟，作為師兄弟，我想這個時候還是說一聲吧！”我把我的觀點說了出來。

  ??“行吧，我這就給鄭三旺打電話。”慧敏沒進臥室，直接抄起電話來。

  ??慧敏的這個電話打的時間有點兒長，估計怎麽也得有半個小時的樣子了，她掛了電話進臥室換了衣服出來。

  ??“小刺蝟，我先出去一下，過一會兒我再回來！”慧敏跟我說了一句就開門出去了。

  ??“慧敏你去哪兒啊？”我打開房門追問。

  ??“三旺哥讓我去找他，你就別管那麽多了！”慧敏匆匆忙忙地下了樓。

  ??我看了看石英鍾的時間，才剛剛五點多。

  ??我做好了早飯慧敏還沒回來呢，七點多的時候蔣秀雲吧董媛媛送去保姆那兒，我一個人在家裏煩悶地不知幹點兒啥好了。

  ??有電話打了進來，我抓起來就對說：“慧敏你去哪兒了？我還等你回來吃飯呢！”

  ??“小刺蝟，我是你鄂叔叔！”

  ??鄂巴圖的一句話，把我嚇得一身冷汗。

  ??“鄂叔叔，您，您找我……”

  ??“我找你兩個事兒，一個是劉慧敏女士讓我轉告你她一切都好，讓你不用擔心。還有呢，就是今天晚上我恐怕要失約了，我們吃飯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鄂巴圖語氣平淡，我卻心潮洶湧。

  ??“鄂叔叔，劉慧敏和鄭三旺，他們都是我媽的徒弟，他們跟我媽學過廚藝，我了解他們，他們都是好人！”我說的有些亂，但是直覺告訴我，鄂巴圖聽明白了我想表達的意思。

  ??掛了電話，我陷入了沉思，我幻想出了很多種事情的結局，也想起了很多相關的人和事兒。我越想越是睡不著，於是抄起了電話來。

  ??“晨哥，是我，我是小刺蝟！”我在電話裏對忘塵說。

  ??“你，小刺蝟你找我幹什麽？”忘塵說得有些猶豫。

  ??“晨哥，三旺哥還有慧敏，他們都被抓走了！晨哥，你的師哥和師妹都被抓走了！嗚嗚嗚……”

  ??“小刺蝟你別怕，你都這麽大了哭個什麽？”忘塵在電話那頭對我說。

  ??“晨哥你沒犯法吧？我現在好害怕，我怕你再被抓緊去，那樣你們誰都不會理我了！嗚嗚嗚……”我不管不顧地哭著。

  ??“行了行了，我一會兒過去，你在家等著我！”忘塵讓我哭的沒了辦法，隻好答應過來陪我。

  ??見到忘塵的時候，覺得她憔悴了很多。

  ??“晨哥，晨哥你來了啊！”看見忘塵趕了過來，我的鼻子一酸。

  ??“小刺蝟，你給我像個爺們兒的樣子！你都多大了！”忘塵嗬斥了我一句。

  ??“我，我，”我強忍住淚水。

  ??“小刺蝟，世事無常，我們根本就左右不了的。什麽因就有什麽果，隻要去接受就好了。”

  ??“晨哥，你是出家人當然能夠看得通透，我就是一個俗人，你讓我到哪裏看得那麽清楚明白啊！”我嘟囔了起來，“晨哥我給你倒水喝。”

  ??我和忘塵坐在了沙發裏，我有些發呆，忘塵也有些不太精神。

  ??“晨哥，昨天那個大仙姑，她，她是……”

  ??“是不是不重要了，也是也不是。”忘塵的話說得有點兒繞。

  ??“唉！看來忘塵師太是徹底看破紅塵、遠離煩惱嘍！”我嘮叨了一句。

  ??“看破放下，哪兒那麽容易啊？一個電話，我不就趕過來了。”忘塵笑了笑，“你可能是我在俗世中最後的牽掛了。”

  ??“晨哥你啥意思啊？要是嫌我煩，嫌我煩，說不上哪天我就死了，那時候你就不煩了！”我的話聽起來很像是個怨婦。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能明白這些也不錯。”忘塵還是一副笑模樣，“你怎麽舍得去死呢？你現在啥也別想，安心地睡一會兒吧！”

  ??“那，那你不睡嗎？”我問忘塵。

  ??“我在這裏打坐，你不用管我。”

  ??我對忘塵眨了眨眼說：“別硬撐著了，晨哥你還是去你的房間睡吧！床下的金子都還在呢，我可從來沒動過呢。”

  ??“小刺蝟你，你太壞了你，你這是在引誘我的貪念！”忘塵有些急了。

  ??我撇了撇嘴說：“你還說最後的牽掛是我呢，看吧，這下讓我給試探出來了吧！”

  ??忘塵不再理我，默念著佛號走進了她的臥室。

  ??不知為何，忘塵來了之後我的心裏特別踏實，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小刺蝟，起來吃飯了！”朦朧中好像有人撥弄了一下我的頭。

  ??我想我是不是在夢裏了，會不會是以前總來我夢裏的果心奶奶又找我來了。

  ??睜開眼，發現根本不是夢境，喊我起來吃飯的是師姐蔣秀雲。

  ??“蔣師姐，晨哥她，她，”我揉了揉眼睛。

  ??“都在呢，她們都在，你快點兒起來吧，都睡了一天了！”蔣秀雲對我嚷嚷起來。

  ??我心想：“她們都在，還能有誰呢？”

  ??走出臥室一看，可不是都在麽，忘塵、慧敏還有蔡冰冰，可不是都在麽。

  ??我不禁說：“慧敏師姐、冰冰你們都回來了啊！”

  ??“小刺蝟師叔，你可真能睡啊，我們等你有一會兒了，我想叫醒你，可師叔師伯他們不讓。”蔡冰冰有些埋怨地說：“我們都有點兒餓了！”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開始吃飯，我的胃口出奇的好。

  ??“慧敏師姐，你跟我說說，說說你是怎麽回來的？”我沒有忍住好奇，問了慧敏一句。

  ??“也沒什麽，車局和鄂書記不都是你的熟人麽，還能不關照我一下啊！”慧敏說著還瞥了我一眼。

  ??“我的熟人，我咋覺得你跟他們比我跟他們還熟呢！”我回敬了一句給慧敏。

  ??“你，你說什麽呢你！”慧敏意識到了什麽，“我跟你說小刺蝟，車雨辰和鄂巴圖可說了，他們可說了有些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你可別跟誰都瞎說啊！”慧敏有些急了。

  ??“是啊，慧敏現在身份不一樣嘍！”蔣秀雲插了句嘴，“你慧敏師姐現在可是有專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呢！”

  ??我嘴硬地說：“我才不信呢！”

  ??“嗬嗬，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倒！不信你站陽台上往下看，看看是不是有輛警車停在那裏。”蔣秀雲開始擺起事實來。

  ??我還真去陽台向下看了，警車果然在。

  ??從陽台回來，我問慧敏說：“慧敏師姐，你這是，這是咋的啦？”

  ??“車局怕王市長和大仙姑他們那夥人，那夥人對我不利，”慧敏特意看了看忘塵，“所以就派人保護我。就是昨天跟我們一起的女警，她現在就在下麵的警車裏了。你看這個對講機，這個二百米以內都能聯係到警車裏的人。”

  ??我嘟囔著：“怎麽也不讓人家上來吃飯呢，這樣多不好啊！”

  ??蔣秀雲跟我說：“慧敏用對講跟她說了，那個警察說他們有紀律，不能隨便和，和那個什麽來著，被保護人對吧？不能和被保護人一起吃飯！”

  ??“冰冰，冰冰你爸的事兒完了麽？”我扭頭問蔡冰冰。

  ??蔡冰冰回答我說：“他今天去了紅旗鄉，我爸和我媽應該都到了紅旗鄉了吧！”

  ??“對了小刺蝟，你家的院子讓我借給蔡哥和蔡嫂了，到時候酒廠會給你付租金的。”慧敏在一旁提醒。

  ??我很是慷慨大方地說：“什麽租金不租金的，願意住就住唄，酒廠要是掙了大錢，我也是受益人啊！”

  ??“也是，師父說給你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事兒不會假吧！”慧敏接著我的話說。

  ??“是酒廠的百分之十麽？”蔣秀雲很感興趣這個話題。

  ??“應該是魯氏國際這邊兒分公司的百分之十吧，小刺蝟你知道嗎？”慧敏也有些不很確定。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錢多了事兒也多！”我嘟囔了一句。

  ??“你可以去紫竹庵布施，我負責給你解決是非。”忘塵要麽不說，要麽切中要害。

  ??“我爸我媽說了，他們說一定會把酒廠給管理好，來報答師父、師叔、師伯對他的厚愛。”蔡冰冰說得很是虔誠。

  ??吃過了飯，蔡冰冰被忘塵給帶回了紫竹庵，臨走還對我，或者說對我家看了一眼，仿佛有些留戀的樣子。

  ??蔡冰冰想起了了什麽，然後對我說：“小刺蝟師叔，我被第二高中錄取了，慧敏師叔說我跟你在一個高中。”

  ??忘塵和蔡冰冰走後，我的情緒低落了下來。對考上高中的那件事兒，也不那麽喜悅了。我的不快樂可能是因為蔡冰冰很輕鬆地就能考上我費勁巴力才考上的高中吧！

  ??蔣秀雲揶揄我說：“怎麽了小刺蝟？冰冰走了你不高興了？她跟你在一個高中，不正是她師父忘塵的安排麽！”

  ??“小刺蝟，別人考上什麽高中跟你關係不大。關鍵是你怎麽看待上高中這件事兒，你上高中為了什麽。”慧敏的話更能契合我當時的心境。

  ??車雨辰派來保護慧敏的警車是五天之後撤走的，因為那個時候，跟原省城主抓經濟的市長王世傑相關的案子，已經基本上完結了。這次事件牽扯出來的人還真是不少，廳局級的幹部就有四五個，像大仙姑這樣的黑惡團夥也有兩三個。

  ??蔣秀雲迫不及待地又向著京城出發了，這次她去京城的責任非常之重大，不僅要在京郊集散市場租用一個貯存和銷售紅旗鄉保健酒的倉庫，而且星期天的時候，她還得去楊老將軍家給老將軍做常規治療。

  ??還要提一下的人是鄭三旺，因為王市長這件案子，鄭三旺也被牽連了進去。雖然他最後免於起訴，她之前的黑白通吃的社會大哥形象，變成了遵紀守法的企業家代表。也正是在鄭三旺的帶動之下，更多的人敢於站出來檢舉揭發，這樣就為鄂巴圖和車雨辰有了更多的辦案證據。

  ??一天吃過了晚飯後，慧敏對我說：“小刺蝟，你說我想出來的那個賣酒的計劃能不能實現啊？”

  ??我對銷售白酒這塊兒一點兒也不明白，慧敏問了，我也隻好回答說：“我覺得可以啊，紅旗鄉酒廠生產出來的酒應該沒什麽問題，價格也不貴，隻是大家都不知道那酒好喝唄。”

  ??慧敏憂心匆匆地說：“是啊，隻有親自喝過的人才知道好喝。而且那酒的配方是忘塵做出來的，配料雖然不是很名貴，真要是能夠體會到酒的好來，也不是喝那麽一兩回就能喝得出來的啊！”

  ??“那我們就在電視上做廣告唄，我看電視的時候總能看見那些白酒的廣告，他們能做，我們紅旗鄉的酒廠為什麽不能做呢！”為了讓慧敏不那麽憂愁，我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慧敏對我點了點頭說：“可以倒是可以，隻是投資有些太大了。真要是這次投資失敗了，恐怕會把董氏地產的家底兒都給賠光了呢！以後你跟媛媛吃啥啊？”

  ??“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們不是還有紅旗鄉的院子呢，大不了我們回去當農民唄。要我說慧敏師姐你不用太為這事而擔心，不還有蔣師姐呢麽。”

  ??“沒有錢運作這事兒，誰都是白搭，是我當初想法有些簡單了，一個企業要想做大做強，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慧敏說著捶了一下腰。

  ??“師姐你腰疼嗎？”

  ??“方才疼了一下。”慧敏又揉了揉腰，“這腰要比以前強多了，隻是偶爾疼一下，根本不礙事的！”

  ??“一會兒我給你按摩吧，這些天我都沒給你按摩過呢！”

  ??“剛吃過飯，等一會兒再按吧。我想起一件事兒來，不知道該不該講。”慧敏要跟我說些什麽，卻又有些猶豫。

  ??“慧敏，你有什麽話就說吧，我知道自己也幫不了你什麽，可我想你說出來了，心裏也就會舒服一些啊。”

  ??“小刺蝟，你記得那天王世傑被抓捕之前說的，關於國外賬戶的事兒麽？”

  ??慧敏突然這麽問我，還真事給我搞糊塗了。我當然記得有這麽一件事兒了，就不知道慧敏為什麽又把這事兒給提了起來。

  ??我回憶說：“記得啊，我記得王市長說，他說如果你能為他拖延時間的話，一天會給你一百萬，不光是我聽到了，那天屋子裏的人都聽到了。”

  ??“你都聽到什麽了啊，你根本就沒聽到點子上。”慧敏給了我一個大白眼。

  ??“那是啥事兒啊？別的，別的事情，你不是說讓我忘了麽！”我腦海裏浮現出慧敏當初刺激王市長時的情形。

  ??“你，小刺蝟你！你是不是很在意我說的那些話啊？”慧敏一下子明白了我腦子裏想的是啥。

  ??我可不管那些了，一把抱起了慧敏。

  ??“小刺蝟你要幹嘛？”

  ??慧敏望著我的時候，從她的眼睛裏我已經明了，她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一陣折騰之後，我們平靜的躺在了床上。

  ??“小刺蝟，你累了麽？”慧敏輕聲地問。

  ??“沒有啊，我沒覺得怎麽累，你的腰沒疼吧？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按摩一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按摩的事兒一會兒再說，我還是想跟你說方才沒說完的事情。”慧敏伸手給我擦了擦頭上的汗。

  ??我佯裝生氣地說：“我都說過我不會在意了，慧敏你是不是沒完了？”

  ??“我們說的事兩件事兒！”慧敏有些急了。

  ??“好吧，你說吧，我先抽根兒煙！”我選擇了妥協。

  ??“小刺蝟，我知道王市長在海外的幾個賬戶，這些賬戶是包括那個自殺的琪姐在內的一些人給我提供的。”

  ??聽到慧敏說到賬戶的事兒，我差一點兒沒被煙給嗆到。

  ??“慧敏你是，是啥意思？”

  ??“我是說王市長在海外有幾個賬戶，這事兒我沒跟鄂巴圖和車雨辰他們交代。”慧敏拿過我手裏的煙吸了一口，“也不是我故意沒說，他們也沒問。”

  ??“慧敏，還是跟他們說吧，我不想你因為這事兒再，再出點兒什麽更大的事兒！”我有些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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