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看到女兒董媛媛對她的這個哥哥董小波很親近，心裏不知會有怎樣的感慨。她隨即又看了看我，眼神裏不隻蘊含著一種含義。

  ??蔣秀雲走過來對我說“小刺蝟，方才有個女人給你來電話了，口音像是京城那邊兒的。”

  ??“京城那邊兒的，不會是楊阿姨吧！我說的楊阿姨就是我今天跟你說的，說的那個小波的老團長的老婆。”我解釋了一下，“她沒說讓我們去京城的事兒麽？”

  ??“沒說，就說待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過來！”蔣秀雲回了我一句。

  ??我環顧了一下屋子裏的人，卻沒有發現蔡冰冰的身影，於是我就問師姐蔣秀雲：“師姐，怎麽沒見蔡冰冰呢？”

  ??蔣秀雲還沒開口，慧敏語義有些不善地對我說：“嗬嗬，你牽掛的人還不少呢！青雲她喝多了，剛剛吐過了，現在在房間裏躺著呢！”

  ??董小波接了句話說：“我就說了蔡冰冰不能喝酒，這下人家喝多了，大家都該舒服了吧！”

  ??“小波，你不是說要給冰冰一套房子麽？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我也跟著慧敏揶揄起董小波來了。

  ??“我那是說她要是真沒房子住我才出手相助的，她李師叔家這麽大的房子，哪裏輪到我出手啊！”董小波懟我可是一點兒也不含糊。

  ??正說著呢，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我想一定是楊阿姨打電話過來了，於是抄起電話就說：“阿姨好，我方才去送師姐回紫竹庵了，沒在家。”

  ??“小刺蝟，你管誰叫阿姨呢？我是車曉曉！”

  ??聽到車曉曉的聲音讓我很是意外，沒想到她能夠這個時候主動給我打電話過來。

  ??“曉曉是你啊！今天是正月十五，沒跟車叔叔一起吃飯啊？”我一時沒了更好的話說。

  ??“我在趙姨家。我和趙教授還有婉兒在一起呢！”車曉曉繼續跟我說：“婉兒的爸爸今天沒回濱城，婉兒住在趙教授家，她們就打電話讓我過來了。”

  ??“我今天看見婉兒了，我還問了你呢，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見到了啊！”

  ??“我跟你說小刺蝟，我現在跟鄂婉兒同學一個班兒了，我們在初三一個班兒。”車曉曉興奮裏帶著些落寞，“小刺蝟，婉兒就在我身邊了，你要不要跟她講話啊？”

  ??我心想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不願意啊！於是就說：“她願意跟我說就說唄，不願意就算了！”

  ??我聽見車曉曉在電話那邊兒說：“婉兒，小刺蝟要跟你說話！”

  ??“小刺蝟，你什麽時候回去的啊？”婉兒在電話裏問我。

  ??“看到，看到你們走了之後我就坐著小波的車回來了！”我回答，“你是什麽時候回的濱城啊？”我又問。

  ??“趙姨跟我們一起去了老族長那裏，辦完了事情之後我媽就跟著京城過來的一些人回了京城，我也跟著趙姨回來了，我爸留下來幫著招待那些遠道而來的親戚朋友呢！”鄂婉兒沉默了一下。

  ??正當我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聽見鄂婉兒又在電話裏麵說：“你的那枚耳釘我讓果心奶奶帶走了，老族長把那枚綠玉扳指留給了我，還說那是果心奶奶的意思。”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心裏想那可是老族長花了八萬塊買的東西啊。想到這裏我就想要把老族長給鄂婉兒的那八萬塊錢還回去，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跟鄂婉兒說那件事情。

  ??“那枚扳指本來，本來就是你們舒舒覺羅家的，並且，並且老族長還，還花了很多錢，”

  ??“能找回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我想我們家花一些錢也值得，你就別多想了！”鄂婉兒還挺為我著想，“隻是果心奶奶拿走了你的耳釘，這可是我們舒舒覺羅家的人欠你的呢！”

  ??說實話我還真有些舍不得那枚耳釘呢，先不說那東西值不值錢，可是它畢竟陪了我那麽多年了，而且對於我來說還有些特殊的意義呢。我想東西都給了人家了，大不了以後再讓蔣師姐給我做個一樣的就行了，大可不必為了區區一個耳釘思慮太多。

  ??“耳釘我可以再讓蔣師姐給我做一個，那東西又不值幾個錢。”我有些不確定地跟鄂婉兒說：“方才我沒在家，好像是楊阿姨給我打電話過來了。”

  ??鄂婉兒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她媽媽給我打的電話就跟我說：“應該是我媽打的電話吧，之前我媽給家裏來電話了，家裏沒人接，她有把電話打到了趙姨這裏。”

  ??“婉兒，楊阿姨找我是不是因為你外公的事兒啊？”

  ??“我還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我聽我媽說，說我姥爺他，他今年走路都有些費勁了，之前我姥爺的腿在戰場上受過傷，每年的冬天他的腿都會很疼，今年就更不好了，我今天想跟我媽回京城去看看姥爺，可是我媽沒讓我跟著她回去，她說她怕影響了我的學習。可是我總覺得，覺得我姥爺的病，他的病，”鄂婉兒有些哽咽，沒法再說下去了。

  ??我盡量安慰鄂婉兒說：“婉兒你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了，你外公戰場上都挺過來了，這點兒小病不算什麽的。”

  ??鄂婉兒滿懷希望地問我：“那你能去京城給我姥爺看病嗎？”

  ??我馬上肯定地回答到：“當然能啊，不僅我會去，我的兩個師姐也同意跟我去呢，就在剛才我們吃飯的時候還說了你姥爺的事兒了呢，她們說隻要老將軍需要，我們隨時都可以趕過去，特別是你的小波哥哥，人家那麽大的老板，主動要給我們當司機呢！”

  ??“那我就先替我姥爺謝謝你們了，”鄂婉兒話鋒一轉，“小刺蝟，你還記得果心奶奶跟你說過的話嗎？”

  ??“跟我說過，說過啥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吧，你沒記住不要緊，我可是記在了心裏呢！你還要跟曉曉說話嗎？”

  ??“我，我就不說了吧，我還得等楊阿姨的電話呢。”我委婉地拒絕了鄂婉兒的好意。

  ??就在鄂婉兒電話裏問我要不要繼續跟車曉曉說話的時候，我突然間明白了鄂婉兒說她記在心裏的事情是什麽。

  ??當時果心奶奶取走我的耳釘時跟我說過，她說把我的耳釘拿走陪著她，把她們舒舒覺羅家最漂亮的女孩兒留下來陪我。我還真就沒把這件事情當真，然而從鄂婉兒的嘴裏說出來這件事兒，讓我迷惑的並不是她說的那件事兒本身，而是當時跟我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慧敏，你們什麽時候回去啊？”蔣秀雲問旁邊的慧敏。

  ??慧敏看著自己的女兒笑意盈盈地說：“你看他們兩個玩兒得那麽開心，我怎麽忍心拆散他們啊！”

  ??“嗬嗬，你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你拆散啥啊？我是怕媛媛一會兒玩累睡著了，外麵這麽冷的天，你不怕她感冒了啊！”蔣秀雲提醒了慧敏一句。

  ??慧敏恍然大悟地說：“是啊師姐，你說我怎麽還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呢！”

  ??“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家，你那是有了新家才不來這裏的！”蔣秀雲回了慧敏一句。

  ??“呸呸呸，是我說錯了話了！”慧敏轉而對董小波說：“小波，趁著你妹妹還沒睡，我們帶她回去吧！”

  ??董小波正在跟他的妹妹媛媛玩兒得不亦樂乎，或許蔣秀雲和劉慧敏都以為他很喜歡孩子，隻有我知道董小波的心裏更思念自己遠在異國他鄉的兒子。

  ??聽到了慧敏的話，董小波很是寵溺地對董媛媛說：“媛媛，媽媽叫我們回家了，回家了哥哥再跟你玩兒好不好啊？”

  ??慧敏她們出門的時候，我想出門去送一下她們。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讓我停下了腳步。

  ??蔣秀雲很是善解人意地對我說：“小刺蝟，你去接電話吧，我送他們下樓去。”

  ??“你們誰都別送了，都是一家人了，送什麽送啊！”慧敏攔住了蔣秀雲，“有你徒弟小波在呢，你還怕我不安全麽！”

  ??我趕緊拿起了響個不停的電話，這次電話果然是楊阿姨從京城打過來的。

  ??“小刺蝟，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了啊。”楊阿姨說得很客氣。

  ??“阿姨您別跟我客氣了，方才我出去送了個人，沒接到您的電話。”我也不由得客氣了起來。

  ??“小刺蝟啊，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可是實話實說了啊！事情是這樣的，我父親前兩天突然暈厥了，經過搶救人是沒事兒了，現在還在醫院裏呢！”聽得出來楊阿姨有些激動。

  ??“楊阿姨，您先別急，您就說讓我怎麽辦就行了。”我先把楊阿姨的情緒給穩定住。

  ??“醫生說了，醫生說婉兒她外公年事已高，說他們也是盡了力了，至於能不能再站起來，醫生，醫生也不能確定。”楊阿姨簡單地說了當時的情況，“醫生建議我們找中醫再看看，我們找了幾個中醫過來，想著給老爺子按摩一下，可是效果並不理想，”

  ??“楊阿姨，說實話我也沒把握就能讓外公站起來，你要是需要我的話，我可以馬上就過去。”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是見了趙教授之後才改變了想法，決定讓你們過來試一下的。你知道婉兒她外公，我爸他是個很強的人，他根本不讓我找人給他瞧病，之前還埋怨我背著他找那些老中醫過來呢。”楊阿姨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沒事兒楊阿姨，我又不是醫生，你就說我是婉兒的同學，我師姐也不是醫生，她們一個是紅雲觀的弟子，一個是紫竹庵的住持。”我把我們幾個人的情況如實相告，“還有鄂團長的老部下董小波，他原來待過的部隊，可是老將軍的嫡係部隊呢。”

  ??可能是我說了嫡係部隊這事兒觸碰到了楊阿姨敏感的神經，她很是喜悅地在電話那頭說：“還有這樣的事兒呢！我回頭就跟我爸說，說是他的隊伍上的人想過來看他。”

  ??“楊阿姨，我明天就去學校請假，我的一個師姐她是我們這裏紫竹庵的住持，她也得跟她們協會請假，”

  ??“請假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你告訴我，我這裏給你辦。如果明天可以，你們明天就過來吧！我這邊兒聯係車過去接你們。”

  ??我說了蔣秀雲，忘塵和董小波我們四個人的情況之後，又和楊阿姨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沒想到十分鍾不到，我家的電話就響個不停，首先打來電話的是鄭三旺，他很激動地告訴蔣秀雲，說隻要京城領導有需要，蔣秀雲想請幾天假都行，並且工資照發。

  ??我所在的實驗中學的校長也打電話過來，要知道平時我很少能見到校長一麵兒啊，隻有學校開會的時候才能有幸聽校長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談。那天校長語氣很是平易近人，不僅親自批準了請假的事兒，還不忘告訴我要為學校爭光呢。

  ??最有意思的就是董小波了，他剛接到電話還以為是部隊有什麽特殊需要，要求他們這些退伍老兵重新扛槍上戰場呢。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以後，董小波在電話裏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們董氏地產的員工董小波同誌的請假事宜。

  ??董小波在電話裏對我說：“小刺蝟，你說這多可笑啊，我自己同意了自己的請假請求！”

  ??“哈哈哈，是挺有意思的，這不是說明你厲害麽，自己都能決定自己能做什麽了。”我也覺得這事兒很可笑。

  ??忘塵最後打了電話過來，她告訴我說協會的人先找到了師叔胡誌廣，之後又由胡誌廣轉告了協會的意見。她跟我說協會支持她進京，還跟她說這次去京城，是她個人的行為，不代表紫竹庵。

  ??夜裏我有些睡不著了，跟我一樣，蔣秀雲也沒睡。因為有蔡冰冰在，我和蔣秀雲修煉的時候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監視著我們。

  ??蔡冰冰很早就起床了，看到我和蔣秀雲正在忙活著做早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她的頭很疼，我想一定是昨天的酒喝太多了。

  ??跟蔡冰冰交代了一下接下來這幾天她自己待在省城這裏之後，蔡冰冰還特意問說：“師叔，小波師哥也跟著你們去京城嗎？”

  ??蔣秀雲對蔡冰冰說：“不僅小波跟我們一起過去，你師父也和我們一起過去。你有什麽事兒就給你慧敏師叔打電話，就算是她有事兒脫不開身，也一定會找人來幫著你的！”

  ??“三旺哥也能幫到你！”我補充了一句。

  ??我看得出來蔡冰冰有些不太高興，她這樣的年紀什麽事兒都在臉上了，根本瞞不住我的眼睛。

  ??董小波的到來多少安撫了一下蔡冰冰不愉快的心情，他早上起來之後就開著車過來跟我們蹭飯了。

  ??“我說小波，你以後幹脆搬過來住得了，我家的沙發留給你。”吃早飯的時候我揶揄了他一句。

  ??“行啊，這樣我就有機會孝敬我師父了。”董小波頭也不抬地回了我一句。

  ??我被董小波給氣到了，可也沒法說他，就對蔣秀雲說：“師姐，師姐你看他，你看你徒弟他多不要臉！”

  ??“你不是說過都是一家人嘛！小波不跟你見外，你就偷著樂吧！”蔣秀雲說著還瞪了我一眼。

  ??蔣秀雲這麽說我更是無法辯駁，誰讓我有虧於他們董家呢。

  ??董小波對低頭不語的蔡冰冰說：“冰冰，這是我的車鑰匙，你找個時間幫著我把車開回公司吧。”

  ??“小波，冰冰他沒有駕駛證，別再讓交警把你的車給扣下來。”我不無擔心地說了一句。

  ??“沒事兒，我會小心的！”蔡冰冰接過了車鑰匙，“師伯、師叔、小波哥哥，我上學去了！”

  ??看著蔡冰冰歡快地離開，我滿懷醋意地學著蔡冰冰的樣子說：“小波哥哥，你少吃點兒，我們隻準備了三個人的早飯！”

  ??“小波你別聽小刺蝟的，我早就知道你會過來，帶著你的飯份兒呢！”蔣秀雲嘴角帶笑。

  ??蔣秀雲、董小波師徒和我，我們三個人很早就等在了市府廣場這裏，看了眼廣場上的時鍾，離我們約定好八點還有五分鍾呢。

  ??一個軍人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董小波看了一眼那人的肩章，給來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來接我們的應該是軍車，車裏的空間很大，幾個人坐在裏麵一點兒也沒覺得擠。先到紫竹庵接了忘塵之後，車子一路疾馳開向京城。

  ??我們一行人下午一點左右到了京城，這一上午的車坐得我都有些厭煩了。

  ??高中的時候，我拿到駕駛證第一次開車去京城找車曉曉時，從省城到京城我開了大概八個小時，排除路況不熟的因素，照比那天我們一起進京城，我開車的速度也算夠慢了。

  ??楊阿姨接到我們，很熱情地把我們讓到了軍區招待所的一個包房裏，她早就在這裏準備好了午飯。雖然已經過了中午，可是一上午都坐在車裏，我一點兒也沒覺得餓。

  ??董小波給彼此介紹了之後，楊阿姨對我們幾個說：“真是感謝你們遠道而來，我啥話也不說了，大家先來吃飯吧！”

  ??董小波也跟著說：“師父、師叔、小刺蝟我們吃飯吧！”

  ??落座以後，楊阿姨對董小波說：“小波啊，你鄂團長也正往京城趕呢，他的火車得晚上才能到。”

  ??我聽見鄂巴圖也過來，心裏想老將軍的身體情況很是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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