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雲明顯不想留下來，她想把手從我的雙手裏抽離出去，我可不能這麽就讓蔣秀雲離開，死死地握著她的手不鬆開。

  ??“小刺蝟，你鬆手，你這個死孩子，你給我鬆手！”蔣秀雲隻是口頭上說說，手上卻也沒使什麽勁，“小刺蝟，你現在，你現在都是成年人了，不是以前紅雲觀裏的那個小刺蝟了。”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我對師姐蔣秀雲哭訴：“師姐，我怎麽就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刺蝟了。我一直是你的小刺蝟啊！隻是，隻是你不想要我了。”

  ??蔣秀雲被我哭的沒了辦法，就出言撫慰：“我怎麽不要你了，我要是不要你的話，當年費勁巴力地救你幹嘛啊！”

  ??我賭氣地說：“才不是呢！你跟王聖月在一起的時候，你就，你就沒搭理過我，我都看見你們，你們在一起了！你都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偷聽過你和王聖月的談話！”

  ??我情急之下說出了心裏的話，蔣秀雲一下就愣在了那裏。

  ??“小刺蝟，你這是在怪師姐我呢，是不是啊？”蔣秀雲溫柔地對我說。

  ??我趕緊搖了搖頭說：“沒有，師姐我沒有怪你，我就是，就是當時看你跟別人在一起時，我心裏不好受，有種被丟開了的感覺。”

  ??“好了好了，看你那個長不大的樣子，小刺蝟我問你，你生日是什麽時候啊？”蔣秀雲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我以前也沒過過生日啊，我就知道我媽說我是正月十八生的。”

  ??“以前的生日可以不過，這個十八歲的生日可不能不過呢，過了十八歲你就是成年人了，你就是大人了啊！”蔣秀雲說得有點悲涼。

  ??我看出來蔣秀雲神情低落，就跟她說：“成年人有什麽好的啊？我寧願還是個孩子，還跟師姐你在紅雲觀那裏生活。”

  ??“那裏有什麽好的，難道你回到了自己親生父母身邊不好啊！”

  ??“回來又能怎麽樣呢？他們還不是離開我了，現在和以前不都一樣，不也隻剩下我們兩個了麽！”我慨歎了起來。

  ??“剩下我們兩個了，別說小刺蝟你說的還真對呢，可不就剩下我們兩個了麽！”蔣秀雲臉上露出了笑，“你要跟我睡在一起就去我那裏吧，不過說好了，你過了十八歲生日之後，就不能賴著不走了！”

  ??蔣秀雲住的臥室是我父母以前住的，蔣秀雲基本上沒有改變以前屋子的布局，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屋子裏的東西都沒什麽改變。

  ??我看到床頭櫃上整齊地碼著的衣服說：“蔣師姐，我爸媽基本上回不來了，這裏的衣櫃什麽的你咋不用呢，我看你的一些東西都堆在了外麵。”

  ??“衣櫃我用了一部分，床頭櫃我可沒打開啊，裏麵的東西我也沒動過！”蔣秀雲辯白了一句。

  ??“你這麽說我還真是好奇這櫃子裏裝了些什麽呢，我爸媽的房間我也沒怎麽進來過呢。”我竟然有了一種想要把家裏的櫃子都給打開，一探究竟的想法了。

  ??“我們快點兒睡吧，明天我還得先去紅旗鄉的酒廠，之後不是還要去集上看一看能不能遇見張清雲這家夥麽！”蔣秀雲說著打了個哈欠，“這都十二點多了，你說你半夜不睡覺折騰個什麽呢！”蔣秀雲重新把表放在了枕邊。

  ??我和蔣秀雲背對著背躺在床上，好在這張床比較大，兩個人躺在上麵一點兒也不覺得擠得慌。可我還是有些睡不著，就想著像之前那樣把體內的真氣運行起來，這樣即使是睡不著，可也能休息一下啊。

  ??“小刺蝟你睡著了麽？”蔣秀雲的輕聲問我。

  ??我想回答她了，可是一想還是裝睡比較有意思，這樣我可以看看蔣秀雲下一步要幹什麽。

  ??我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我的頭上，慢慢地在我耳廓那裏摸索著。我心想蔣秀雲你怎麽那麽笨呢，你給我戴上的那個銀耳釘是在右耳朵上，並不在左邊啊。

  ??蔣秀雲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她輕輕地把手移開。隨著蔣師姐移開的手，我的心裏失落極了，我是多麽渴望著蔣秀雲的手在那裏停留啊。

  ??我感覺到蔣秀雲的手碰了一下我的脖子，本想著繼續享受她的撫摸，她的手卻被拉上來的被子所取代，原來蔣師姐看到了我的被子滑落，給我又重新掖好被子。

  ??我可不管那些了，轉過身想要去抓蔣秀雲的手。沒想到人家蔣秀雲可是早有準備，我的手臂一陣酥麻，知道別蔣秀雲給點了穴位。

  ??蔣秀雲至得意滿地對我說：“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實，果然被我猜中了！”

  ??“蔣秀雲，你，你臭不要臉你，我方才還以為是那個小妹妹又來揪我耳朵來了，還好我沒還手。”我這麽說正好能掩飾住方才裝睡的假象。

  ??“好好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總行了吧，小刺蝟你快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我也困了！”蔣秀雲敷衍了起來。

  ??“師姐，我還想，還想像從前那樣，讓你抱著我睡！”我對著蔣秀雲撒起嬌來。

  ??“你都多大了啊，個子比我都高好多了，腰也比我粗好多，我怎麽能抱得過來啊！”蔣師姐並沒有拒絕。

  ??“那我抱著你好了，我抱著你總行了吧！”我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臂膀。

  ??蔣秀雲乖巧地轉過了身子，接著又向我這邊蹭了一下，這樣我就能很舒服地把她擁入懷裏了。

  ??“不行小刺蝟，還是，還是我抱著你睡吧！”蔣秀雲搬開了我的手，從我的懷裏鑽了出去。

  ??我扭過了頭去，明白蔣秀雲的尷尬所在，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卻控製不住不往那裏去想。自從在慧敏那裏知道了男女之事後，雖然我說不上喜歡，很多時候也迫於慧敏的淫威，卻再也回不到以往的純真了。

  ??“小刺蝟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別想太多，也別為這事兒難為情！”蔣秀雲反而安慰起我來，並且從身後攔住了我的腰。

  ??當我握住了蔣秀雲的手時，一股勁力把身後的蔣秀雲向著我這裏拉了過來。

  ??“小刺蝟你要幹嘛？”蔣秀雲的聲音有些驚慌，“我答應你，等你成年了之後我們在，你先把手鬆開！”

  ??“師姐不是我，我怎麽覺得是你呢？”我也無法適從。

  ??突然間一個想法在我的腦海了蹦了出來，我想是不是又像以前跟蔣秀雲一起修煉真氣時那樣走火入魔了啊！

  ??蔣秀雲似乎也跟我想的一樣，她對我說：“小刺蝟你別慌，我知道怎麽對付了，你隻要運行體內的真氣就好，別的什麽也不用管！”

  ??蔣秀雲很快就恢複了以往的沉穩，我也很快心無旁礙。蔣秀雲雙手跟我掌心相對，放在了我的胸前，這種方式以前可沒見蔣秀雲用過。

  ??我聽從著蔣秀雲的安排，很快就感覺到我體內的真氣跟蔣秀雲的真氣合為了一體，那種被纏繞著的感覺又一次來臨。

  ??與上一次被纏繞不同的是，這次我並不驚慌了。我不去想任何事的事情，把腦子放空，即便意識到將會出現的凶險，也早就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清晨我睜開眼睛，蔣秀雲不在身邊。我看了看所處的地方屬實是我爸媽的臥室，睡著的也是那張雙人床，卻不見了身邊的人。

  ??“師姐！蔣秀雲？”我嚷了起來。

  ??“你喊什麽啊？快點洗把臉過來吃飯吧！”蔣秀雲的嗓音非常悅耳，好聽地就像我四歲的時候第一次遇見她那時候的樣子。

  ??我看到了飯桌上的幾樣小菜，知道蔣秀雲這次是用心做了，於是誇張地對她說：“哇！今天的早飯不錯呀，蔣師姐你幾點起來的啊？我怎麽像是在做夢一樣呢！”

  ??“嗬嗬，得到世界名廚兒子的誇獎也很不容易呢！”蔣秀雲抿著嘴掩飾不住喜悅，“小刺蝟我發現你油嘴滑舌的功夫也有長進啊！”

  ??“這可都是你那個寶貝徒弟教我的，他跟誰學的我就不知道嘍！”我端起粥就開始喝了起來。

  ??蔣秀雲見我拿起了碗就開始喝粥，關切地說：“你怎麽幹什麽都那麽心急呢，就不怕燙了啊！”

  ??“怕啥啊？能活到今天我就知足了，燙點兒也沒啥。”我胡亂地說了一句。

  ??“小刺蝟你不能注意點兒啊，這年還沒過完呢，怎麽總是聽你說那些喪氣的話。”蔣秀雲盯著我看，“以後別總說死啊活啊的，我不願意聽你這麽說。”

  ??“知道了師姐，以後我不說了還不行麽！”我沒敢看蔣秀雲的眼睛，“這次沒有走火入魔，師姐你用了什麽法子啊？”

  ??“還不是你給你那本書麽，我按照那上麵的方法試了一下，效果還不錯呦！”蔣秀雲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沒事兒就好，你不知道師姐，我今天醒過來的時候還特意摸了一下頭呢。”我賣了個關子，等著看蔣秀雲的反應。

  ??“嗬嗬，是想看一看變沒變成刺蝟對吧！”蔣秀雲婉兒一笑。

  ??我收拾碗筷的時候蔣秀雲去衛生間化妝，等我一切收拾停當之後，蔣秀雲也從衛生間裏走出來了。

  ??“小刺蝟你看我漂亮嗎？”蔣秀雲問我。

  ??“師姐你當然漂亮了，你不化妝就很漂亮了，為什麽還要化妝呢？”

  ??蔣秀雲有些哀怨地說：“你就會逗我開心，師姐我都快要三十的人了，臉上都有皺紋嘍！”

  ??“我可沒看出來師姐你老了，隻是你們女的都愛化妝，愛臭美。”我跟蔣秀雲拌起嘴來。

  ??“我先去紅旗鄉酒廠那裏，之後去你家的院子看看，我都有好幾天沒去那裏了。”

  ??“行啊，我和小波到了之後給你打電話，你接到電話後開車再過去就行。”我不想讓蔣秀雲隻身赴險。

  ??“小刺蝟，你手上的扳指呢？怎麽沒見你戴著。”蔣秀雲盯著我的手說。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還怎麽都拿不下來，今天怎麽就不見了呢！”我低頭一看那枚扳指果然沒在我的大拇指上。

  ??“不會是讓你給弄碎了吧，你在房間裏再找找，我得先走了，不然就耽誤跟你們匯合的時間了。”蔣秀雲說著推門離開。

  ??我心想這可是邪了門了，我想把扳指摘了的時候怎麽也拽不下來，這怎麽就突然間消失不見了。我想最有可能就是我把它給弄碎了，不過碎了就碎了，大不了把碎了的扳指還給舒舒覺羅家的人。眼下最關鍵的問題的找到碎了的扳指，別讓鄂婉兒他們認為我把扳指給私自藏起來就好。

  ??說找就找，我記得蔣秀雲去書房找我的時候扳指還在我的大拇指上，之後我跟著蔣秀雲去了她住的房間，這樣看來，最有可能那枚扳指就應該碎在了這兩個屋子之間的某個地方了。

  ??從我的房間一路找起，找的我眼都有些花了，卻什麽也沒找到。不經意間抬頭看到我的枕邊有個黑黢黢的東西，我還以為是蔣秀雲的什麽類似於紮頭發用的那種包裹著絨布的皮筋。用手扒拉了一下，竟然是那枚變了色的扳指。

  ??我下意識地撓了一下右手的大拇指，再也不敢把那枚深色的玉扳指帶回到手上了。

  ??我想用什麽東西把床上的扳指給裝起來，手邊又沒有什麽合適的東西，當我看到了塵封已久的床頭櫃的時候，想要打開床頭櫃看一看的念頭就湧了上來。

  ??“老媽老爸，我隻是想找個東西把扳指給裝起來，沒有想要翻看你們東西的意思啊！”我嘴裏叨咕著，伸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令我失望的是，抽屜裏除了一盒煙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打開下麵的櫃門，裏麵更加空空如野。這邊兒的櫃子裏沒找到什麽，我又把希望放到了另一側的櫃子。

  ??靠窗子這側的床頭櫃上整齊地疊放著蔣秀雲的一套洗過的襯衣和內衣，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拉開了櫃子的門兒，裏麵是幾套襯衣，從顏色上看應該是我媽張盼娣留下的。

  ??還是沒找到什麽合適的東西來裝那枚扳指，我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那個還沒抽出來的抽屜上。別說抽屜裏還真有些東西呢，我仔細看了下，裏麵不僅有把梳子，還有個小巧的化妝盒。剩下的就是些零散的發卡、發帶和紮頭發用的皮套了。

  ??我覺你還是用煙盒來裝那枚扳指吧，雖然說煙盒的高度不夠，要是把煙都倒出去，還是可以容納下那枚扳指的。

  ??就在我要把抽屜推回去的時候，發現這個抽屜裏也有一個扁平的紙盒，形狀跟煙盒差不多。我心想怎麽我媽也抽煙麽，我可從來沒看見過張盼娣買過煙啊！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把那個扁平的紙盒掏了出來。紙盒的表麵都是英文，我學過英語，可看著上麵的英文也讓我頭疼。

  ??紙盒裏麵裝的不是煙，而是像一次性洗發水那樣的方形塑料包裝袋。我倒空了紙盒裏的洗發水，想著等蔣秀雲回來的時候問問她這東西過沒過期，還能不能用。

  ??這次我沒敢輕易地去觸碰床上的扳指，打開了紙盒兒，一點一點小心地把扳指推進了紙盒中。扳指要比紙盒的高度大，可至少有了個可以容納它的盒子啊！

  ??我又拉開抽屜，把扳指連同紙盒放了進去，隨手把那盒打開的煙拿了出來，想著一會兒董小波來的時候跟他一起分享這盒煙。

  ??董小波也好像知道了我發現了意外之財一樣，我剛從臥室出來，他的電話跟著就打了過來。

  ??“起的挺早啊，吃早飯了嗎？”董小波在電話裏問。

  ??“吃了啊，你師父給我做的呢？”我傲嬌地對董小波。

  ??“我師父？你們住一塊兒了？”董小波的語氣裏夾雜著詫異和嘲諷。

  ??“這事兒你還是自己去問你師父去吧，試試看蔣師姐能不能把你的嘴給打歪了！”對於董小波的挑釁我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給他懟回去的。

  ??“行了啊，你這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還沒吃飯呢，你趕緊下來，咱們先找個地方，我也得吃點兒東西墊一墊啊，下頓飯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吃呢！”董小波抱怨了起來。

  ??我穿上衣服下了樓，上了車之後，董小波帶著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家早餐店。

  ??董小波給我要了碗豆漿，我邊喝邊說：“小波，蔣師姐和我說了，她讓我們去紅旗鄉找她，昨天三旺哥打電話過來，說是在那裏的集市上有人看見過我師哥張清雲。”

  ??董小波揶揄我說：“我都跟你說了鄭三旺辦這些事兒拿手，你還說不找他呢，怎麽這下找了！”

  ??“這可真不是我主動找他的，是三旺哥主動給我，給你師父蔣秀雲打的電話，這事兒可不是我去求他辦的。”我嘟囔了一句。

  ??“你的扳指哪兒去了？被你給弄壞了？”董小波和蔣秀雲一樣注意到了我手上沒了扳指。

  ??“我也不知道為啥從我手指上掉下來了，我今天早上還好一頓找，生怕它被我給弄壞了呢！”我突然想起那盒煙來，於是從掏出煙對董小波說：“小波，我在家找了一盒我爸沒抽了的煙，要不要給你來一根？”

  ??“好啊，正好我的煙讓我放車裏了。”董小波接過了我遞給他的煙，點上吸了一口，“哎呀我去，你這煙啥味兒啊？”

  ??“這煙是我爸留在床頭櫃抽屜裏的，我也不知道啥味兒啊！”

  ??我猶豫著要不要自己也來一根煙嚐一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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