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想把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綠玉扳指據為己有的意思，隻要能把它從我的拇指上去下來取下來，我並不在乎把它還給夢裏的小妹妹。小妹妹方才的動作讓我恐懼，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麽。

  ??“小刺蝟，小刺蝟你怎麽了？你魔怔了啊！”蔣秀雲的呼喊聲徹底把我從妄想中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我看見蔣秀雲焦急地看著我，我不顧一切地抱住她說：“師姐，師姐方才可嚇死我了，方才方才那個小妹妹，她，她要我手上的這個綠玉扳指，我想給她，可是她好像又不要了。我，我害怕師姐，師姐我害怕。”

  ??蔣秀雲抱著我的頭，讓我的情緒慢慢地舒緩下去，然後嗔怪說：“讓你碰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我跟你說啊，以後那些事兒你還是少接觸一些吧！不然你的小命兒都保不住了。”

  ??“我，我知道了，我不想要這東西的，師姐你幫著我，幫著我把它摘下來吧！”我把手遞給了蔣秀雲。

  ??蔣秀雲試著往下拽了拽，還是沒能把扳指從我的大拇指上取下來，於是就對我說：“我也沒辦法取下來啊，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看這東西也不是很緊，你的手指感覺到勒得慌麽？”

  ??“沒有啊，沒覺得怎麽緊了，可就是拿不下來！”

  ??“嗬嗬，這個不會和孫悟空的緊箍咒一樣吧，好在我不會念咒語，不然真想讓你疼一疼，這樣你也能長記性。”蔣秀雲倒是一點兒也沒緊張。

  ??“師姐那我該怎麽辦啊？小妹妹再來找我，我該怎麽辦啊！”我一時沒了主意，央求起蔣秀雲來。

  ??蔣秀雲敷衍著說：“這我也說不好啊，既然現在沒事兒了，你就洗澡吧，你快點兒啊，一會兒我還要洗呢！你看你把我弄得一身都是水！”

  ??“師姐你別走，我害怕，你走了我害怕。”我屬實是有些怕了，就拉著蔣秀雲不讓她走。

  ??“小刺蝟，你鬆開手小刺蝟！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我們，我們不能這樣在一起了！”蔣秀雲扭頭不看我。

  ??蔣秀雲這麽一說，我才覺得屬實是有些不好，也就放開了拉著她的手，一個人頹然地坐回到浴缸裏。

  ??“我去給你做飯吃吧，你洗完了記得收拾一下啊！”蔣秀雲留下了這句話，慌亂地走出了衛生間。

  ??我哪裏還有什麽心情再泡下去啊！簡單地打了打肥皂，衝了一下就放掉了浴缸裏的水。

  ??一邊重新向浴缸裏放水，一邊收拾著衛生間，忙活了十幾分鍾之後，看著浴缸裏的水差不多滿了，試了一下水溫剛剛好，就出去叫蔣秀雲。

  ??“師姐，水好了，你快去洗吧！”我對廚房裏的蔣秀雲喊。

  ??“我，我不急，還是先給你做飯吧！”蔣秀雲回應了我一句。

  ??“師姐，我來做飯吧，一會兒水都涼了，我給你換了水，原來的水讓我給放掉了！”我拉開廚房的門對蔣秀雲說。

  ??“那多浪費水啊，你家的水不花錢啊！”蔣秀雲嘟囔了一句把圍裙甩給了我，低頭走出了廚房。

  ??蔣秀雲走了之後，我這一看她都做了些什麽啊？從食材上看，她應該是準備要給我做土豆芸豆五花肉，可是她這土豆塊兒切得大小不一樣不說，芸豆竟然也沒怎麽處理規整。作為名廚的兒子，我哪裏能夠容忍蔣秀雲的這種粗劣行徑呢！

  ??我先是在大勺裏做開了水，把五花肉切片用開水抄了一下。再倒掉開水，把我重新加工之後的芸豆用熱油炒一下，之後加入醬油和涼水，再把土豆塊和五花肉片兒放進大勺裏，放進適量的鹽和兩片薑，加蓋一起燉，一會兒的功夫香味兒就飄了出來。

  ??電飯鍋裏的米飯好了的時候，這邊兒的菜也差不多熟了，揭開鍋蓋收了下燙，一道完美的芸豆土豆五花肉就這樣完成了。

  ??“小刺蝟，你這做的是什麽啊？真是太香了！”衛生間裏傳來蔣秀雲的讚美之聲。

  ??“我就是把你要做的那道菜給做完了，沒什麽新的！”我很是低調地回答，“師姐你洗完了麽？用不用我給你吹頭發？”

  ??蔣秀雲沒有回答我，衛生間裏竟然安靜了下來，我有些納悶兒就又說：“蔣秀雲，你倒是給個動靜啊，到底用不用我幫你吹幹頭發？”

  ??“好，好啊！”蔣秀雲的聲音有些慌亂。

  ??我脫下了圍裙，隨便在洗碗池裏洗了洗手，走進衛生間裏準備給蔣秀雲吹頭發。

  ??我進去的時候，蔣秀雲正在擦拭著衛生間裏的鏡子，鏡子被她擦的很幹淨了，可她還在不停地擦。

  ??“我在擦鏡子呢，方才鏡子上都是霧氣。”蔣秀雲看我進來了，跟我解釋了一句。

  ??我讓蔣秀雲坐在光潔如新的鏡子前麵，把包裹著她頭發的毛巾拿下來，技術嫻熟地開始了我的吹頭工作。

  ??蔣秀雲看著鏡子裏的我說：“別的功夫你沒啥長進，這侍弄頭發的本事可是長進不少啊！”

  ??“誰讓我的師姐多呢，我這也是被迫成長不是麽！”我頑皮地還了一句嘴。

  ??風筒運行的聲音蓋過了我們的談話，我也就不再跟蔣師姐說話，一心一意地給她吹幹頭發了。

  ??我放下了風筒對蔣秀雲說：“頭發吹幹了，我們吃飯去吧！”

  ??“嗬嗬，能得到小刺蝟你的獨寵還真是幸福呢！”蔣秀雲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感歎了起來。

  ??留下蔣秀雲自己在衛生間繼續梳理，我趁著這個功夫把飯菜給端到了餐桌上。

  ??“蔣師姐，你這飯做的也太沒水準了吧！你這到底是米飯還是粥啊？”我揶揄起蔣秀雲來。

  ??蔣秀雲有些抱歉地說：“這個，這個平時都是忘塵做飯的，我這個水量沒掌握好麽？”

  ??我有些酸酸地說：“唉，別提忘塵了，人家現在是住持了，身份也變成師太了，人家再也不用給我們做飯吃嘍！”

  ??蔣秀雲擺出很體諒忘塵的樣子說：“忘塵也沒有辦法啊，不然她怎麽能舍得你這個師弟呢！”

  ??我有些賭氣地說：“我才不相信你說的呢，晨哥她在這裏呆的挺好的，幹嘛非得回去當什麽住持啊？”

  ??“小刺蝟，你以前還小，有些事情師姐不好跟你直說，”

  ??我打斷了蔣秀雲說：“現在我都十八歲了，有什麽你就說吧！”

  ??“我跟你說啊，我和忘塵還有慧敏三個人裏，對你最好的其實是忘塵，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兒吧！”蔣秀雲接著說，“隻是你不知道的，忘塵在紫竹庵裏喝過那個老妖婆給她的藥，喝過那種藥的女人生不出孩子的！”

  ??“師姐你淨胡說，慧敏也是紫竹庵出來的，人家怎麽能生出孩子來呢？”

  ??“慧敏她年紀小，老妖婆還沒來得及給她喝藥唄！”蔣秀雲剜了我一眼，“我們三個人裏就慧敏能生孩子，所以那時候我們就想讓慧敏當你老婆，沒想到最後卻讓董大川那個老王八蛋占了便宜。”

  ??我對於慧敏的事兒還真就不怎麽關心，倒是對蔣秀雲說她不能生孩子的事兒一直有些疑惑，蔣秀雲以前也說過這事兒，隻是那時候她說的不很明白。

  ??“師姐你怎麽也不能，不能生孩子呢？”我還是問了出來。

  ??“你真想知道啊？”蔣秀雲對我賣起了關子。

  ??“做別人的鼎爐生不出孩子麽？”我反問了蔣秀雲一句。

  ??蔣秀雲沒立刻回答，想了想說：“也不是不能生孩子，隻是修煉的人私心太重了，不想讓孩子影響了自己修煉的進程，因為有了孩子的話，就不能再繼續修煉真氣了，不然會影響到胎兒的！”

  ??“那就等生下了孩子之後再修煉不也可以麽？”

  ??“你以為生養個孩子那麽容易啊？從懷孕到生產，再到把這個孩子喂養大，至少得要兩三年時間，這兩三年的時間裏，都是不能修煉的！”蔣秀雲這次說的很清楚。

  ??“當年，當年師父他，他，”我的腦海裏有了個很不好的猜想。

  ??“他很早就跟那個老妖婆串通好了，早就在我的飲食裏下了藥，還不讓我吃葷腥的東西，這些都是那個老妖婆讓他這麽做的！”蔣秀雲好像對王文蘭更加仇恨。

  ??“我覺得還是咱們的師父做的不對，師姐你當年那麽喜歡他，他怎麽能那麽著急修煉呢！我真有些理解不了。”

  ??“我喜歡他有個屁用，在他眼裏，我隻是個工具罷了！”蔣秀雲還是沒法釋懷當年王聖月給她造成的傷害。

  ??我和蔣秀雲一下子變得都沒了話說，香噴噴的飯菜也好像是沒了味道。

  ??我想把沉悶的氣氛打破，就找了個話題說：“師姐，下午去紅雲觀的時候我遇見宋師哥了，宋師哥現在是紅雲觀的二把手咯，他可還牽掛著你呢。”

  ??蔣秀雲很是不屑地說：“他啊，他那人看起來挺忠厚的，心裏卻很市儈的！你還是小心點兒那個人吧，就你這智商，不是他的對手啊！”

  ??我突然想起了董小波對宋成誌的評價大致跟蔣秀雲評價的差不服，就說：“蔣師姐，你和小波說的差不多啊！董小波可真是你的好徒弟呢。”

  ??一提到董小波，蔣秀雲也傲嬌了起來，她笑著說：“嗬嗬，小波這孩子可比你成熟得多了呢！”

  ??“宋師哥那人倒也壞不到哪裏去，對蔣師姐你念念不忘卻也是真的呢！”沒等蔣秀雲反駁，我又說：“師姐，宋師哥說他遇見過張清雲了，說張師哥現在還在做你們以前的老本行，賣狗皮膏藥呢！”

  ??“你討厭，你說誰賣狗皮膏藥呢！”蔣秀雲被我的話給惹火了，“張清雲按說早就該出來了，怎麽宋成誌現在跟你提這件事兒了呢？”

  ??我很佩服蔣秀雲的警惕性和看問題的深度，她往往能夠透過現象看到本質，這一點和我在濱城遇見的心理學教授趙霞有些相近。

  ??我鸚鵡學舌著說：“宋師哥就說晨哥她當了住持了，說是怕張清雲這個舊情人去找忘塵師太的麻煩唄！”

  ??“張清雲去找忘塵那不是自取其辱麽！誰都知道張清雲他不喜歡女人的，可是如果這家夥去訛錢，別說忘塵還真挺麻煩的呢！”蔣秀雲自己嘀咕著。

  ??“師姐你歇著吧，我去洗碗了！”留下沉思著的蔣秀雲，我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

  ??我回到客廳的時候，看見蔣秀雲還坐在那裏若有所思，就想把我和董小波定好計劃說給蔣秀雲聽。

  ??沒等我開口，蔣秀雲竟然先對我說：“小刺蝟，你方才和我說的事兒我們最好是像個辦法出來啊！不然張清雲真去紫竹庵找忘塵的麻煩，忘塵的處境可就不太妙了。她現在才上位不就，再出什麽幺蛾子，就怕協會那邊兒找事兒。”

  ??“我跟董小波說了這事兒，我還讓他明天開車帶著我去周邊的集市之類的地方轉轉呢，看看能不能在集市上碰見張清雲，畢竟這年都過去了，該出來掙錢也得出來了啊！”我看蔣秀雲沒表態就又說：“師姐你是怪我把這事兒說給你徒弟董小波了麽？”

  ??“宋成誌知道的事兒，別人很快也都會知道，小波知不知道這事兒關係都不大！”蔣秀雲說的也有道理，不算是護犢子。

  ??“師姐你的意思是，我們明天就去試試運氣唄？”我問。

  ??“可以啊！明天沒事兒我也去周邊轉一轉，我們劃分下區域，就先以紅雲觀為界限吧！”蔣秀雲很把我說的想法當回事兒。

  ??“別了蔣師姐，你一個人去我有點兒，有點兒不太放心，我不是說害怕你受了欺負，江湖險惡，有些事兒一個人還是做不來的！”我對蔣師姐提出了我的擔心。

  ??“哎呦，看來師姐我沒白疼你啊！行啊，明天我就隻在紅旗鄉那裏的集市上轉轉吧！忘塵去了紫竹庵，酒廠就我一個人了，連個幫手也沒有！”蔣秀雲抱怨了一句。

  ??“你可以找董小波過去啊！正好讓他學一學怎麽經營酒廠，我想他爸董大川不會不同意吧！再說了，你們師徒兩個一起經營酒廠，那還不齊心協力啊！”我又給蔣秀雲提出了一個好辦法。

  ??“好是好啊！就不知道劉慧敏怎麽看這事兒了，董大川辦這個酒廠，其實就是給你慧敏師姐些資產，讓她以後不要覬覦他們老董家別的產業啊！”蔣秀雲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覺得小波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慧敏師姐她怎麽想我是不知道，我就覺得小波他應該不會虧待師姐母女兩個的！”

  ??電話鈴聲想起來，我順手拿了起來。

  ??“什麽？三旺哥你說什麽？”我的驚叫聲把蔣秀雲給吸引了過來。

  ??蔣秀雲看著我一臉懵逼，又很是喜悅地表情，就問我說：“是老鄭的電話麽？你把電話給我！”

  ??我乖乖地把電話交到了蔣秀雲的手上。

  ??就在方才的電話裏，鄭三旺跟我說在紅旗鄉的集市上，有人看見了一個穿著道袍，賣狗皮膏藥的人，因為那人向一個酒廠的職工打聽過忘塵的事兒，所以他就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了他的領導，他的領導把電話打給了鄭三旺，鄭三旺也就給我家來了電話。

  ??蔣秀雲放下電話對我說：“小刺蝟，真是想啥來啥，看來我們的擔心沒錯啊！”

  ??“師姐那咋辦啊？我們要不給晨哥打個電話吧！”有了蔣秀雲在，我心裏也不慌亂了。

  ??蔣秀雲接著給紫竹庵先打了電話，讓忘塵做好準備。

  ??我問蔣秀雲：“師姐，我們明天還去紅旗鄉麽？”

  ??“去啊，當然去了，老鄭說那個工人穿著酒廠發的棉服，棉服上的廠名被賣膏藥的認出來了。然後賣膏藥的人就問他打聽忘塵的事兒，當時那個工人還留了個心眼兒，說不認識叫忘塵的這麽個人。當然了忘塵身份證上的名字是王晨，工人這麽說也沒毛病。”

  ??“師姐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會再去紅旗鄉的集市，那我們明天多找幾個幫手，看見張清雲就直接把他給拿下，你看怎麽樣？”我有些心急起來。

  ??“有我在還用啥幫手啊！你師姐我對付那個張清雲還不是綽綽有餘麽！”。

  ??對於師姐蔣秀雲的這份自信我還是很欣賞的，我知道隻要蔣師姐能說出來，那她也一定能夠做的到。

  ??或許是對明天的抓捕行動太過期望，晚上我有竟然些睡不著覺了，我很努力地讓自己進入夢鄉，卻怎麽也達不到想要的效果。這種似睡非睡的狀態真是難熬，我閉上眼睛凝神靜氣，不知不覺中身體的真氣竟然自己運行了起來。

  ??我覺得這次跟以往不一樣，這次要比往常順暢得多，我不想控製它，甚至覺得很享受，那感覺現在說來就像我去京城時坐的過山車一樣。

  ??迷蒙之中，我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我全身激靈了一下，心想是不是小妹妹又來找我要她的扳指來了。

  ??“我，我給你，我給你，隻要你能拿下來就給你！”我驚恐地喊了起來。

  ??“小刺蝟，你醒一醒，你怎麽又做夢了啊？”

  ??房間裏的日光燈打開了，明亮的燈光中我看見的隻有蔣秀雲。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蔣師姐，方才，方才小妹妹又來搶她的扳指了！她又拉我的手了！”

  ??蔣秀雲卻跟我說：“拉你手的人是我，我聽見你在床上倒騰，就過來拉了你一把！”

  ??“蔣師姐你別走，我真有些害怕了，你別走！”我抓住了蔣秀雲的手，仿佛又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