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槍指著頭的經曆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了，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我被一名警官用槍抵住了頭，並且不知不覺中還被嚇得尿了褲子。

  ??癲子爸斜楞著眼睛看著我，仿佛對我說：“小子，你還是落到我的手裏了吧！”

  ??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再一次被嚇尿，這對我來說也算是進步了吧！正當我在思忖著怎麽擺脫這這種困境的時候，就聽見後麵拿槍的人對我說：“讓你搶走我媳婦，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啪啪！”

  ??聽聲音我判斷拿槍的人是郭癲子，他一邊說“打死你”一邊模仿著開槍的聲音。

  ??我心想郭癲子你這家夥在幹嘛啊？開玩笑也不能這麽來啊！萬一你不小心把槍給弄走火了，我這腦袋可就要不成了啊！

  ??看見癲子爸那個死樣子我的心裏就更火了！我在心裏咒罵著他：“你這個老家夥！你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腦子不靈光麽？這要是萬一槍走了火，我這條小命不就交代在這裏了。”

  ??郭癲子似乎比他的老爸更加著急，嘴裏不住地嘟囔著：“你，你怎麽不怕我？你怎麽，怎麽不向我求饒呢？我打死你，啪啪！”

  ??聽郭癲子這麽說，我的心平靜了許多。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想，郭癲子要麽開槍打我，要麽趁著我被搶抵住的機會進一步控製住我。像他這樣咋咋呼呼地對我喊，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在和我玩著警察抓小偷的遊戲。

  ??“癲子！你把那破玩意兒放下，那玩意已經摔壞了，根本傷不了人！”癲子爸的這句話更像是說給我聽的，“行啊小子，我敬你是條漢子，你來找我們幹什麽啊？”

  ??聽了癲子爸的話，我就更放心了，我對癲子爸說：“大叔，我今天來沒什麽惡意，我隻想跟大叔你，跟你做一筆生意。你先讓，讓癲子哥別拿那個破玩意頂著我的頭不行麽？”

  ??癲子爸對他兒子說：“癲子，你過來，快點兒聽爹的話，過來！”

  ??“不行，我要他把媳婦還給我！我要和媳婦生孩子！”癲子堅持著不肯過去。

  ??“癲子哥，你先把槍放下，咱們什麽事兒都好商量！”

  ??其實我這麽對郭家父子說，也是受了鄭三旺的影響，不是說跟什麽人學什麽樣麽。

  ??“癲子，趕緊把那玩意放下！你想讓那隻腳也瘸了啊！”癲子爸怒聲嗬斥。

  ??看著癲子放下了槍，很不情願地瘸著腿走到他爹那裏，我的心裏似乎有些憐憫起他們父子來了。

  ??“跟我有啥生意可做的，我們之間的事兒已經結束了，人也讓你們帶走了，你還想幹啥啊？”癲子爹對我依然不友好。

  ??“我聽說你家，你家為了娶慧敏進門，你家花了兩萬塊錢呢！”我想確認一下具體的錢數。

  ??“咋了？現在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癲子爸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癲子媽從屋裏走出來，接著癲子爸的話說：“為這事兒我家還拉了饑荒，沒想到娶回家的是那麽個破貨，早知道我們咋說也不能同意讓她給我兒子當媳婦。”

  ??我心裏想這人都是咋的了！慧敏這麽漂亮的人給你兒子當媳婦，你還心裏不滿意了，這到哪兒說理去啊！

  ??“我今天來也是受人之托，”說著我把挎包連同兩萬塊錢拿在了手裏，“這裏是兩萬塊錢，是你們當年為了給癲子娶媳婦花的錢，我把它還給你們了！”

  ??癲子爸有些不太相信，好像是覺得這樣的好事兒不會那麽輕易落到他的頭上。癲子媽卻不管那些，眼睛賊亮地接過我手裏的挎包，迫不及待地打開。

  ??“孩子她爸，這真是，這真是錢，是真錢啊！”癲子媽有些癲狂地對癲子爸說。

  ??癲子爸怕這事兒有詐，對我說：“小子！我知道這麽好的事兒輪不到我們家，你方才說跟我做生意，我倒要聽一聽，你想跟我做什麽生意？”

  ??“生意啊，生意就是，就是我拿這錢從你們手裏把慧敏再買回來。我的意思是說，慧敏，慧敏她自己有錢，她讓我來把你們買她的錢還回來。”我胡亂地跟郭家三人解釋了一通。

  ??“慧敏的錢？沒想到這孩子挺有誌氣的啊！”癲子爸對慧敏很是佩服。

  ??“啥？慧敏她做那種生意有那麽掙錢？就是掙再多的錢也都是髒錢。”癲子媽的話卻讓我很是反感。

  ??癲子爸反駁了自己的老婆一句：“你看你都說的事啥話啊？人家能把錢給你拿回來，你倒還嫌棄起人家來了，你要是嫌棄她，當初幹嘛花錢請人跑媒拉纖的呢！”

  ??“我們不也是被騙了麽，誰知道慧敏她家的人看上去老實本分，卻做那種缺德的事兒。明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出去賣的，還騙了我們家那麽多的錢。”癲子媽咬著牙說，目光卻停留在了帆布挎包上。

  ??我真想過去把裝著錢的帆布包給搶過來，心裏想郭家人怎麽能這麽說慧敏呢！

  ??我有些氣憤地對癲子爸說：“大叔，這錢真是慧敏姐給你們還回來的，你們要是嫌棄這錢髒，那我就給她拿回去好了，就算我今天白跑一趟！”

  ??我不想跟他們廢話了，想馬上離開這裏，時間久了我怕慧敏等我得著急。

  ??“這，這可不行，這兩萬塊錢是我們的，人都讓你們給帶走了，這錢我們理應收下的，這兩萬塊錢可不是髒錢！”癲子媽抱著挎包不鬆手，也沒耽誤向我闡述她不還錢的理由。

  ??“錢就是錢，你嫌棄就還給人家慧敏！”癲子爸還算講些道理。

  ??癲子媽一看她的男人不但說話沒護著她，反而跟我這個外人站到了一塊兒，就更是不想鬆開手裏裝錢的包兒了。

  ??“這可不行，這錢是給我兒子娶媳婦的錢，這我可不能還給你！”癲子媽看著自己的兒子。

  ??“不能給你，你給我走！快點兒走！你不走我拿槍打死你！”

  ??癲子一聽說要給他娶媳婦，馬上就來了精神，他不顧他爹的告誡，又拿著那杆摔壞了的獵槍指著我。

  ??我看了一眼癲子手裏的獵槍，就像癲子爸說的那樣，槍膛已經破損的不像樣子，根本就不可能用這樣的破槍發射出子彈。

  ??“大叔！既然癲子哥不歡迎我，那我走了啊！”我借這個由頭走出了郭家的院子。

  ??“我腿腳不方便，就不送你了！”癲子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往回走的路上我很想回頭看一眼，我腦補著癲子媽在我離開的時候打開挎包數錢的樣子。

  ??拉開車門，我低頭鑽進了慧敏開來的那輛乳白色的新車裏。

  ??“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啊？真是把我都快急死了！你這個該死呢家夥，你不知道我多為你擔心啊！”慧敏先是對我一頓劈頭蓋臉地指責，隨即抱著我哭了起來。

  ??經過了方才的事情，對於慧敏的這種情緒失控我還是能夠理解的。我心想今天多虧沒讓慧敏一個人去郭家，就算是人沒事兒，嚇也能把他給嚇夠嗆。

  ??我任由慧敏抱著哭，我想不讓她哭出來，她的心裏也不會好受。慧敏哭了一會兒，自己停了下來。

  ??我對慧敏說：“你不哭了啊，不哭了開車走吧，我可不會開車啊！”

  ??慧敏聽我這麽說，用手捶打了幾下我的胸口，嗲嗲地對我說：“你討厭！人家擔心你，你反倒笑話人家！”

  ??慧敏突然這麽對我說話，我還真是有些不太適應呢。這種語氣我隻在電視裏麵看見過，慧敏像電視劇裏的女人那樣跟我說話，我可還是頭一回體驗到呢。

  ??車子在快要上公路的地方顛簸了一下，這讓我想起了當初董小波開車載我時的經曆，我感覺慧敏的車開得比董小波要穩得多。

  ??車子在柏油路上不再顛簸，平穩了許多，慧敏的情緒也隨之平穩了不少，她對我說：“和我講講你去郭家的事兒吧！”

  ??“沒什麽可講的，就是癲子他爸說你是個很仗義的人，癲子媽說你，說你在她家受了委屈了！”我臨時編起了瞎話來。

  ??慧敏對我的話信以為真，他接著又問：“那，那癲子怎麽說我呢？”

  ??“他，他還怪我給他的媳婦搶走了，我剛進院子的時候，他還，他還跟我賭氣不理我呢！”我努力地把故事說得完美一些。

  ??聽了我的瞎話，慧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想是因為她了卻了自己的心願，心裏不再有愧疚了。

  ??其實我想慧敏完全可以不那麽想，因為最開始的時候她就是被郭家花錢買去的，不管郭家花了多少錢，這事兒和慧敏都沒有關係，完全可以不為這事兒感到虧欠誰。

  ??慧敏的心情好了，車子也就開得輕快了許多。我看著她連續超了好幾輛車，就對慧敏說：“你幹嘛把車子開得那麽快？”

  ??“怎麽？怕了麽？”慧敏帶著戲謔的口吻對我說。

  ??“被人用槍指著我都不怕，我還怕這個！”我隨口說了一句。

  ??“嗬嗬，我知道你是大英雄，你什麽都不怕，還把我從槍口下救了出來。”慧敏的話讓我有些迷惑。

  ??“怎麽？誰拿槍指著你了？”我有些不解地問。

  ??“我就那麽說一說，我是說你去年在上崖村那裏，不就是在獵槍的槍口下把我給背出來了。”慧敏跟我解釋。

  ??我還以為我方才的瞎話被慧敏揭穿了呢，聽她這麽說才明白她所說的是以前的事情。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總是提那些以前的事兒幹嘛啊！”我嘟囔了一句。

  ??我們彼此安靜了一會兒後，慧敏又跟我說：“小刺蝟，你說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怎麽感謝你才好呢？”

  ??“感謝啥啊？你是我的師姐，我幫著你不是應該的啊！”我應付了她一句。

  ??慧敏先是瞟了我一眼，然後說：“你可真是個小孩子！小刺蝟，我是說真的呢，隻要你想，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我覺得慧敏瞥向我的眼神有些怪，看得我有些心慌。

  ??“我現在挺好的啊！”我模棱兩可地回答，“你好好開車！”

  ??“嗬嗬，你怕什麽啊？我還能把你給吃了啊！”慧敏仿佛有些開心，“小刺蝟，你告訴我，告訴我你和蔣秀雲在一起的時候，你們都做了些什麽？”

  ??“就是睡覺啊，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你告訴師姐我，不要害羞，我都是過來人了！”慧敏興致高漲了起來。

  ??“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蔣師姐住在一個屋子裏的，我有什麽好害羞的呢！”

  ??“哎呀，我沒問你這個，我是說你們除了在一個屋子裏睡覺之外，你們，你們還做了些什麽呢？”慧敏有些急不可耐。

  ??“除了睡覺，除了睡覺就是，就是修煉真氣了，這個你不懂，你也別跟蔣秀雲說這事兒。”

  ??“不說，我不會跟她說的，你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修煉真氣的？”慧敏繼續問我。

  ??“這個我也說不好，她有她的法子，我也有我的，隻是我們現在不在一起修煉了，我怕我走火入魔了。”我跟慧敏解釋。

  ??“我才不信呢，你們睡在一起的時候我看過，你們根本就沒像你說的修煉真氣，我看見你們兩個沒羞沒臊地抱在了一起。”慧敏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騙你幹嘛！”我不想再說下去了。

  ??“別生氣啊小刺蝟，你和蔣秀雲現在還一起修煉麽？”

  ??“我們很久沒有修煉真氣了，最後一次我走火入魔了，就在，就在紅旗鄉的那個地下室裏麵。要不是蔣師姐，我就醒不過來了呢！”我停了一會兒說，“蔣師姐給我的頭上插滿了銀針，這樣我才醒過來的。”

  ??“還有這事兒啊，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呢！”慧敏仿佛恍然大悟。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是不想再修煉什麽真氣了，要是我走火入魔了，蔣師姐還能把我救醒過來，可要是蔣師姐走火入魔了，我可沒辦法救她了。”我說著的時候，自己都有些後怕。

  ??“蔣秀雲不是鼎爐麽？走火入魔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啊！”慧敏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這個我可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再一次滿頭都插滿銀針了，那樣我真就成為小刺蝟了。對了，你知不知道，我的這個“小刺蝟”的綽號就是當年師父為了救我，給我滿頭插上了銀針，那之後蔣師姐就叫我小刺蝟了。”我把自己綽號的來曆講給慧敏聽。

  ??“你說的事兒真有意思，小刺蝟原來是這麽來的啊！”慧敏在一個岔路口打了一下方向盤，“我練車的時候路過那邊的一個森林公園，我帶你過去看一看。”

  ??我心想方向盤在你的手裏，我哪裏有什麽選擇的餘地呢！

  ??“還有兩個小時就關園清場了，你們還要進去嗎？不如明天再來吧！”售票員很友善地提醒我們。

  ??“哎呦謝謝您了，我們路過這裏，想先來看看這裏風景怎麽樣。過幾天我們公司要舉辦一個大型郊遊活動，我想帶大家來這裏玩兒！”慧敏的話很容易就得到了售票員的好感。

  ??“那你們就開車進去吧，今天的門票我給你們免了，隻要你在關園兒之前出來就行！”售票員兒說著還遞給慧敏幾張宣傳單。

  ??“這可不行，該買的票我們一定要買，反正回去也能報銷！”慧敏說著拿出錢來遞了過去。

  ??我看了看宣傳單說：“這個森林公園才建成沒多久啊！”

  ??“是啊，我聽說這個公園是中外合資開發的，現在還在試營業階段，今天我們就先睹為快吧！”慧敏隻顧著開車，看都沒看宣傳單一眼。

  ??“中外合資的，以前的那個紅雲觀還說是合資開發呢，也不知道開發怎麽樣了。”我突然被宣傳單落款的人名給吸引住了，“這個，這個省城森林公園，還真是，還真是司徒爺爺開發的呢，你看這個總經理的名字就叫司徒駿，我認識這個人。”

  ??我心想司徒爺爺怎麽又來開發森林公園兒了呢，他可真是有錢啊！後來知道由於紅雲觀景區那個項目很成功，省裏就又跟司徒駿在這裏開發森林公園了。

  ??車子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我以為慧敏想要下車看看外麵的風景，就也想打開車門下去。

  ??“小刺蝟你要幹嘛？”慧敏拉住了我問。

  ??“你不下車麽？外麵的陽光多好啊！”我向車窗外望了望。

  ??“你先別下車，我想，我想讓你陪我待一會兒！”慧敏整個人向我靠了過來。

  ??“好，好啊！”我不自覺地推了一下慧敏，卻還是被她給抱住了，“慧敏師姐，你幹嘛啊？你這樣被別人看見了，看見了又說你的閑話了。”

  ??“這裏除了我們兩個，還哪有人的影子啊？就算是狗熊來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呢！”慧敏向我靠得更緊了。

  ??車子裏仿佛變得小了，就連躲避的空間都沒有。慧敏看著我窘迫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怎麽你和蔣秀雲都不害羞，跟我這麽見外啊！”

  ??我能感覺得到慧敏的呼吸，她說話時呼出的暖暖的氣，讓我的臉癢癢極了。

  ??“沒，沒有，慧敏師姐我們真沒有，我和蔣秀雲，和蔣師姐真是修煉真氣，我們沒做什麽別的事情！”我忙不迭地跟慧敏說。

  ??“我沒說你們有什麽啊，你緊張什麽呢？”慧敏笑吟吟地看著我，“小刺蝟，你來教我修煉真氣吧，就像你和蔣秀雲那樣！”

  ??不知道慧敏是怎麽弄的，座椅的後背放平了下去。

  ??“怎麽，你怕了麽？”

  ??慧敏今天問了我好幾次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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